第1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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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br> “此事天子可知?” “兩日之前,下官已稟報天子?!?/br> 楊瓚說著,取下腰間寶刃,擰開刀柄底端的珊瑚珠,倒出卷成筒狀的一小張黃絹,當著牟斌的面展開。 其上加蓋寶印,鮮紅的篆體,占據近半張黃絹。 短短兩行字,簡截了當,一覽即知。 “牟指揮使可還有疑問?” “既有天子密旨,本官自當勉盡其力。楊僉憲今日且先回府,安排妥當之后,本官自會遣人送信?!?/br> “多謝牟指揮使?!?/br> 楊瓚拱手,笑道:“啟程之前,下官需再見見那幾個番商,指揮使可行個方便?” “可以?!?/br> 送佛送到西,都是為天子辦事,牟斌自不會為難楊瓚。當即手書一封,蓋上私印,許楊瓚自由出入詔獄。然也僅限于離京之前的一段時間。 接過手書,楊瓚再次道謝。告辭離開北鎮撫司,坐在馬車上,不免感嘆,顧千戶不在身邊,事事都不方便。想見一見番商,都得費上一番周折。 好在事情順利,否則,他又得去一趟南鎮撫司。 次數多了,不想引人注意都不成。 “回伯府?!?/br> 天色不早,隨員事情敲定,番商海匪也安排進護送隊伍,接下來,需得給家中送信。 奉旨南下,歸期未定,廉兒進京的時間,恐怕要推遲數月。 推開車窗,街巷,牌坊,吆喝的伙計,挑著擔子的小販,提著籃子的婦人,握著鐵尺巡街的衙役,一一在眼前閃過,很快被拋到車后。 想到在揚州養傷的顧卿,楊瓚不禁閉上雙眼,勉強穩定心神,敲了敲車壁。 “快些?!?/br> 行到空曠處,車夫揚鞭,駿馬撒開四蹄,噠噠的馬蹄聲響徹長街。 正德元年,二月壬戌,天子下敕,升山東布政使陶琰為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巡撫河南地方。調武學訓導江彬等十人,入登州衛戍守。 命錦衣衛百戶錢寧,總旗趙橫領京衛一百三十人,護送欽差南下。 隊伍中突然多出八人,實在過于醒目,最終,楊瓚同意牟斌建議,只安排兩名番商,兩名海匪同行,余下仍關在詔獄。 得知消息,海匪未見如何,三個番商先打了起來。 一個名額,誰贏了誰留下! 楊瓚的威脅猶在耳邊,三人拋棄往日交情,拼足力氣,拳拳到rou,各個鼻青臉腫。 隔壁的海匪嫌不夠熱鬧,一個勁吶喊助威。 “好!” “往死里揍!” “踹肚子!” “扇臉!” 叫聲驚動獄卒,見到番商慘狀,登時大吃一驚。忙打開囚室,確認三人都是皮rou傷,沒有傷筋動骨,才長舒一口氣。 牟指揮使有言,這三人有大用,真出個好歹,他可沒法交代。 氣得咬牙,狠狠敲了兩棍,請示過班頭,將三人分別關押。 看你還怎么打! “老實點!再不老實,把你們和這五個關一起!” 獄卒翹起大拇指,向右一指。 海匪雙眼發亮,摩拳擦掌。 番商臉色發青,嚇得連連求饒。 “老實了?” 獄卒嘖了一聲,早這么老實,用得著自己多跑一趟,著實是晦氣。 楊瓚來提人時,三名番商都是滿臉青腫。傷勢最重一個,眼睛都腫得睜不開。 皺眉看了半晌,選出傷勢較輕兩人,令其洗漱干凈,換上長隨的短襖,刮掉亂糟糟的胡子,充作僉都御使府家人,隨行江浙。 兩名番商后悔不迭,早知是這個結果,干嘛拼了死力,不如主動在墻上多撞幾下。 結果倒好,不能見人的待在牢里,他們卻要跟著南下,萬一被哪股海盜認出來……想到可能的后果,番商不禁雙腿發軟,臉色青白。 “爾等效忠朝廷,忠心辦事,本官自會保爾等性命?!?/br> 知道番商的擔心,楊瓚笑瞇瞇拋出誘餌。 這種情況下,番商是咬也得咬,不咬也得得咬。 “小的一定效忠,大人盡管吩咐!” “小的也是一樣!” “好?!睏瞽扅c點頭,道,“只要事情順利,尋到圖上藏寶,爾等罪名均可免去。若能再立大功,本官還會上奏朝廷,授爾等一官半職,領朝廷俸祿?!?/br> “謝大人,謝大人!” 楊瓚畫出的大餅著實誘人,兩個番商眼睛發紅,下狠心,拼這一回! 事情到這個份上,不拼也不成了。 比起番商,安排海匪更加容易。 五人中,選出認識海圖的老大,腦袋里缺根筋的老五,喬裝北鎮撫司力士,扛包裹趕馬車,清路開道,也算物盡其用。 “有三人在牢里,不用擔心這兩個生事逃跑?!?/br> 下決心跟隨楊瓚,兩名番商再沒有半點隱瞞,其中一人更主動獻策,該如何控制這幾個海賊,讓對方老老實實,不敢生出逃走的心思。 “大人只需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敢跑,牢里那三人都活不成?!?/br> “這會有用?” “自然有用?!狈痰?,“海匪都是亡命之徒,在海上討生活,不在乎性命,和人拼刀子,死了傷了都是好漢。丟下兄弟自己逃跑,必會被罵成孬種。他們敢丟下兄弟不管,消息傳出去,就算回到海上,也會被排斥,甚至斷絕活路?!?/br> 楊瓚沉思片刻,忽然道:“你知道的不少?!?/br> “回大人,小的同海匪做生意,總得多打聽。行事謹慎些,才不會犯了忌諱。因無知被扔進海里丟掉性命,那得多冤?!?/br> “海盜有這樣的忌諱,商人似乎沒有?” 番商驚出冷汗,忙道:“大人,小的一心跟隨大人,絕不會有逃走之心!” 跟在楊瓚身邊,至少命能保住。 半路逃跑,成不成兩說,落到“生意伙伴”手里,死得只能更快。 “忠心與否,還要看爾等表現?!睏瞽戄p笑,“本官拭目以待?!?/br> “是,是!” “小的一定不讓大人失望!” 番商連連點頭,心提到嗓子眼,直到楊瓚走出房門,背影消失,都沒能放回腔子。 正德元年,二月戊戌 早朝之后,楊瓚入東暖閣覲見。 關上殿門,君臣進行一番詳談。臨到日暮,宮門將落,楊瓚方才出宮。 春寒料峭,風過鬢邊,仍余一絲朔北寒意。 緋袍金帶,目秀眉清,行動間,衣擺輕動,盡顯雍容爾雅。 夕陽映紅琉璃瓦,廊柱宮墻,艷烈猶如朱砂。 停下腳步,楊瓚回過頭,遙望籠罩半圈光暈的屋脊坐獸,嘴角輕勾。 王守仁,劉瑾,錢寧。 此三人一同南下,未知后世史書將如何記載。 天子敕令已傳送出京,由快馬報至各州府。南直隸及江浙官員將作何反應,他很是期待。 兩位牽涉進來的藩王,不是他該關心。涉及宗室皇族,哪怕是錦衣衛和東廠,都要萬分小心。 但是,若半路截殺之人真為藩王所派,江南事了,說不得,他還要北上西行。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圣人都說,當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他一個凡夫俗子,還有什么可猶豫。 粉身碎骨,自斷前程? 楊瓚搖搖頭,事到如今,考慮再多都沒用,顧忌越多越是兇險。 為保自身,必須一門心思向前沖,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魔擋滅魔! 正德元年,二月己亥,楊瓚啟程離京。 一行三輛馬車,由三十余騎兵、百余步卒護衛,出皇城之后,先往通州,后一路南下,經香河、武清等地,入天津三衛,停留三日,過河間府進入山東。 沿途之上,各府州縣衙得到消息,大小官員紛紛前來拜見,送上金銀表禮。 楊瓚煩不勝煩,全推給劉瑾。 劉公公奉行一個準則:錢收下,人不見。 心情好,遣伺候的小黃門遞兩句話,心情不好,直接攆走。 人情面子? 宦官和文官勢不兩立,講什么面子! 再者言,隨同南下,立功的機會有,風險同樣不小。被楊瓚各種威脅欺壓,劉公公憋了一肚子火氣,不能沖楊瓚噴,只能找旁人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