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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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大中至正,法不徇情,我等甚是欣喜!” “既如此,還有何事需問?” 分毫不給人面子,劉健冷哼一聲,再不做停留,轉身就走。 安慰眾人兩句,李東陽亦未多留。他擔心的不是兩道圣旨,而是皇莊。 撤掉設立的關卡,不再向往來商賈收取貨稅,看似尋常,內中實藏有大玄機。 “皇莊,官衙,官道,陸運?!?/br> 一邊走,李東陽一邊思量。 天子以身作則,嚴格拘束皇莊管事太監,不許大肆盤剝。有圣旨為令,當地官衙必仿效而行,減免雜稅,否則將有違背皇命之嫌。 寧晉等縣有官道通往京師,貫通南北。 消息傳出,各地行商必將蜂擁而至。 究其根本,各地官府盤剝甚巨,水路尚好,商隊行走陸路,單是各項雜稅就占據成本多半。逐年擠壓之下,利潤不斷縮減。大商賈尚能支撐,行商多是小本買賣,不賠錢就算好的。 此項皇命一出,可以想見,皇莊所在的州縣必當聚集各地商販。 南北貨物流通,各色人等聚集,酒樓客棧、食鋪茶肆多會隨之而起,鱗次櫛比。 幾縣之地,都將日漸繁華。 行到文淵閣前,李東陽沒有急著推開門,而是立在廊下,喚來一名書吏。 “去工部,取北直隸保定等府輿圖送來?!?/br> “是?!?/br> 書吏領命退下,摸不清李閣老的意圖,卻沒有多問。 李東陽步入室內,見劉健謝遷正翻閱奏疏,偶爾交談,多言及兩道圣旨,少有涉及皇莊,不免搖頭。 丟了西瓜撿芝麻。 忽視緊要未決之事,關注能預期結果的細枝末節,該說兩位同僚久居高位,思慮已成定勢,還是自己杞人憂天,想得太多? 李東陽同劉健頷首,行到桌案后,隨意翻開一份奏疏,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自正月初一到上元節前,各府州縣衙封筆,不報送公文。擺在桌案上的多是積壓的瑣事,或御史臺六科遞送的彈劾諷諫。 看到奏疏上的文字,李東陽連連皺眉。 屠勛剛正有余,老練不足。比起前任左、都御使,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想到先后卒去的史琳戴珊,李東陽莫名升起一個念頭,幸虧走得早,不然到話,見到都察院這個樣,必定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捶死幾個。 憶起兩位都御使年輕時的生猛,李東陽下意識捶了捶肩膀。 想當年,李閣老也曾打遍六部無敵手。 憑借祖上行伍出身,敢挑釁李大學士,不血濺五步,也會落得個鼻青臉腫。 “老了啊?!?/br> 李東陽突發感慨,引來劉健謝遷奇怪一瞥。 正要開口詢問,被敲門聲好打斷。 幾名書吏抬著木箱走進室內,向三位閣老見禮。 “稟李閣老,北直隸各府輿圖皆在此?!?/br> “好,下去吧?!?/br> “是?!?/br> 書吏退出值房,李東陽打開木箱,并未取出全部輿圖,而是翻閱圖邊備注,抽出幾張,鋪在桌案上。 仔細看會發現,這幾張輿圖俱為皇莊所在。 太原,晉王府 劉良女跪在地上,看著宮人嘴巴張合,如五雷轟頂。 “怎么,可是高興傻了?” 團領窄袖小葵花衫,珠絡縫金帶紅裙,刺著小金花的宮鞋,再次挑起劉良女的下巴。 宮人垂首,鬢梳閃動銀光,圓珠耳飾輕輕搖晃,微瞇起的雙眸滿含嘲諷。 “以為救了王爺,便能一步登天?”宮人淺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區區舞女,連王府端茶倒水的奴婢都不如,能配給一個樂工,也算是天大的造化。怎么,還不謝王妃恩典?” 劉良女咬著嘴唇,瑟瑟發抖,似恐懼到極致。 “早揭穿了畫皮,還要裝樣?”宮人踩在劉良女的肩上,木質的鞋底,在宮緞上留下清晰印痕,“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是個什么東西,配不配穿這身宮裙!” “奴婢,奴婢……” “得了?!?/br> 宮人收回腳,見到鞋面的眼淚,不禁皺眉。 新制好的宮鞋,又不能穿了。 “楊樂工同你也是舊識,在西苑中就對你多番照顧。前日求了王妃,王妃做主將你賞了他。趕緊收拾起來,今天就搬出偏殿?!?/br> 見劉良女跪地垂淚,不出言爭辯,乖乖磕頭,宮人眉間皺得更深。 本以為這賤婢會嚷著叫王爺,也好借機處置,落個干凈,在王妃面前有個交代。 沒想到……真是認命了? 如果不是,此女更不能留! 宮人驚疑不定,當真起了殺心。 無奈,此女到底救過王爺,不好擅加處置。先將她移出偏殿,總有動手的時候。 存心殿暖閣內,晉王坐在椅上,面色不愉。 晉王妃笑靨如花,親自斟茶,送到晉王面前。 “王爺,妾兄長升了鎮邊城所指揮僉事,日前來信報喜?!?/br> “哦?” 晉王神情稍緩。 “鎮邊城所,指揮可是郭牧?” “正是?!睍x王妃微側首,素手托著杯盞,管蔥似的玉指,鮮紅的蔻丹,如預料中,吸引住晉王的視線。 “咳!” 晉王咳嗽一聲,先前冷臉,現下要轉圜,難免有些拉不下面子。 晉王妃好似沒有看到,仍是在笑。對移出偏殿的劉良女只字不提。 一個玩意,惹得王爺當面來問,當真是活得太長。能留個全尸,也是看在救過王爺的份上。 不過,西苑那么大,地方又有些偏,偏偏是她撞上大運? 心頭微動,王妃面上笑意更深。 第七十八章 坑無止境 退朝之后,楊瓚隨眾人一同離宮。 剛過金水橋,即被一名急匆匆趕來的中官喚住。因看著有些面生,仔細打量兩眼,楊瓚方才認出,是曾在弘文館中見過的韋敏。 “楊侍讀慢行一步,天子召見?!?/br> 現如今,韋敏升任正五品監丞,任耀武營監槍官,在內官監中說一不二,除掌印太監之外,兩個少監見了他,都要有幾分客氣。 聞天子召見,楊瓚正身而立,面向乾清宮方向行禮。 韋敏候在一旁,待楊瓚起身,笑著道:“楊侍讀請隨咱家來?!?/br> “勞煩韋公公?!?/br> “不敢?!?/br> 自金水橋到乾清宮有一段路。 兩人一邊走,一邊閑敘幾句,竟有幾分投緣。 “咱家本是代掌印做事,現下已不在弘文館,調入乾清宮伺候?!?/br> “恭喜韋公公?!?/br> “不敢?!毙南碌靡?,表情中難免帶出幾分,“能近前伺候天子,是咱家的造化?!?/br> 說話間,迎面遇上一輛小車,為兩名宮人及數名中官簇擁著,沿宮墻走過。 看到車頂蓋著的青布,辨認出到領車中官的服色,韋敏眼神閃了閃,低聲對楊瓚道:“楊侍讀且靠這邊?!?/br> 楊瓚側身,目光落在車身,帶有幾許疑惑。 這樣規格的車輿,他還是第一次見。 宮城之內行車,多以人力牽拉。 天子的步輦肩輿他最為熟悉,其次是在登基大典上見到的玉輅。無一例外,都是大紅赤金,不蓋油絹,行在御道上,包銅鑲金的云板房窗格外耀眼。 今日見這輛小車,比肩輿尚小一圈。木窗緊閉,無雨仍四面垂掛布簾,上為平頂,四角無任何掛飾,只從外部看,很難猜出乘車的是何許人。 中官宮人不可能,天子和兩宮更不可能。 不等楊瓚細想,小車已經遠去??捶较?,直往奉天門。 出宮? “楊侍讀,”見楊瓚停住,韋敏出聲道,“過去的是那行人,在萬春宮伺候?!?/br> 萬春宮,天子的后宮? 楊瓚恍然,當即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