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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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的回應很簡單,不打不罵,全部遷調南京。 繼續上疏? 山高水遠。比起在神京找茬,好歹能耳根清凈兩日。 這種情況下,弘文館講學的時間自然縮短,地點也改為東暖閣。 看著朱厚照臉上的兩個黑眼圈,楊瓚只能嘆息。財政緊張,朝中內宮都不消停,難怪煩躁成這樣。 “陛下,臣聞太倉印已累至三十萬,當可解燃眉之急?!?/br> 朱厚照沒說話,抽出一封奏疏,遞給楊瓚。 “楊先生看看吧?!?/br> 楊瓚行禮,告罪之后接過奏疏,看清上面的內容,不禁皺眉。 “重開寧夏馬市?” 論理,不是不可行。能聯絡瓦剌,刺探韃靼消息,充實邊防儲備,是一舉三得的好事。 但提出的人是安化王,就不得不可令人深思。 “朕信不過安化王?!?/br> 弘治帝留給朱厚照密旨,安化王赫然在需警惕之列。兼有錦衣衛遞送的消息,朱厚照警覺心更甚。 “此事,內閣可有計較?” “劉相公認為可行,李相公認為當謹慎,謝相公傾向李相公之意,至今未有決斷?!?/br> 朱厚照提起筆,斟酌片刻,重又放下。 “楊先生認為此事可行否?” “陛下,臣以為,市馬可行,然地點不應在寧夏?!?/br> “哦?” “臣在翰林院翻閱卷宗,得知太宗皇帝時,曾于廣寧開設互市?!睏瞽戭D了一下,看向朱厚照,道,“其為北直隸所屬,地靠朵顏三衛,當比寧夏更為適宜。聯絡瓦剌之事,可交由三衛忠勇之士。前番韃靼離間之策,亦可消弭?!?/br> “廣寧嗎?” 沉吟片刻,朱厚照道:“張伴伴,讓劉伴伴取輿圖來?!?/br> “是?!?/br> 張永退下,朱厚照笑道:“朕就知道,楊先生一定有辦法!” 楊瓚拱手,心中所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陛下,臣有事上請?!?/br> “楊先生盡管說?!?/br> “臣聞涿鹿之事已解,欲同來京族人一同返家省親,還請陛下恩準?!?/br> 朱厚照沒有馬上答應,抿著嘴唇,足足過了五分鐘,才點頭道:“好吧?!?/br> “謝陛下隆恩!” “不過,”朱厚照又道,“朕百事煩心,實離不得楊先生。楊先生還需早去早回?!?/br> “臣遵旨?!?/br> 無論如何,放人就成。 又過兩刻,楊瓚起身離宮。 現今的講學,早已變了味道。不只楊瓚,謝丕和顧晣臣也有同感。比起講學,他們更像是“幕僚”,凡朝中大事,內閣呈送奏疏,天子多要詢問三人。 顧晣臣和楊瓚沒有條件,無人可以解惑。 謝丕回到家中,將事情告訴親爹,謝遷沉默半晌,破天荒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丕兒,努力吧?!?/br> 謝家今后,說不得都要靠二兒子。至于喜好兵書,官任兵部,掌事武學,謝閣老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他去吧。 第六十六章 省親 一 歲暮天寒,滴水成冰。 進入十二月,神京城連降數場大雪,泥磚木墻俱是一片銀白。 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衙役頂風冒雪,穿了兩層夾襖,仍抵不住刺骨的寒風,凍得聳肩縮頸。每每巡城歸來,總會擠到火盆旁,暖和起僵硬的手腳,才覺活了過來。 皇城十二門,衛軍由一日兩崗改為一日一崗,輪值還有熱湯。饒是如此,數九寒天,在城頭站上兩個時辰,也足夠要了人命。 在城門洞前盤查的衛軍尤其難熬。 天子下月大婚,順天府有令,出入京城的車馬人員必須嚴查。錦衣衛和東廠的探子四下走動,暗中監察,眾人時時要繃緊神經,誰還敢在這個緊要時候偷懶。 辰時正,城門陸續開啟。 宮城內,鼓聲響起,長鞭凈道。 天子升殿,百官早朝。 巳時中,奉天門內有快馬馳出,馬上騎士懷揣圣旨,直奔北上東門。 至城門前,衛軍橫起長槍,騎士拉緊韁繩,舉起牙牌,取出蓋有關防印信的文書。 “奉旨出京辦事!” 衛卒確認無誤,方才放行。 出了北上東門即是官道,可容四馬并行。行經此門的快馬,多是往朵顏三衛及女真部落傳達敕令。無論出入,盤查極是嚴格。 “寒冬臘月,大雪都能封道?!币粋€四十許的老卒架起長槍,搓了搓手,哈兩口熱氣,道,“這個時候出去,也不曉得什么緊要事?!?/br> “下個月天子就要大婚?!绷硪粋€衛卒跺著腳,道,“八成是傳送喜訊?!?/br> “未必?!?/br> 老卒搖搖頭。 若說喜訊,有點太早。調兵的話,近期也沒見有韃靼犯邊的消息。 按照舊歷,難不成要恢復正月互市? 想到這里,老卒再次搖頭。 弘治十二年,北邊衛所出了殺良冒功的事,朝廷沒能公斷,引得朵顏衛和泰寧衛不滿。自那之后,少見三衛遣人進京,互市也就此關停。 如要重開,不會沒有半點風聲傳出。 老卒又哈兩口熱氣,只覺更冷。 幾個兵卒說話時,又有三輛馬車馳往皇城北門。 打頭一輛,車壁雕飾銀紋,車前掛著兩盞琉璃燈,垂掛青縵。中間一輛齊頭平頂,黑油車身,車前垂著皂縵。 最后一輛并無車頂,只有一塊車板,用麻繩捆著三只箱子,俱是銅鎖把守。 車輪壓過積雪,上下顛簸,銅鎖敲擊箱身,放出聲聲鈍響。 車夫均是一身短袍,做家丁打扮,膀大腰圓,臉膛黝黑,魁梧壯碩。 行到城門前,一名車夫拉住韁繩,撐著躍下車轅,自懷中取出關防路引,言是京城官員回鄉省親。 “省親?” 路引蓋著順天府大印,不會錯。但這個時候出京,難免有些奇怪。 再看一眼路引,城門衛不禁生出一絲懷疑,開口道:“車中是翰林院侍讀楊老爺?小的斗膽,可否當面一見?” 車夫正要豎起眉毛,青縵忽然掀開,一名年不及弱冠,著藍色儒衫,戴同色方巾的儒生道:“本官翰林院侍讀楊瓚。得天子恩準離京,回鄉省親?!?/br> 衛卒側頭,年紀對得上,官話中帶著宣府口音,應該差不離。況且,京師重地,沒誰會想不開,假扮五品京官,就為蒙混出城。 只不過,該盤查的仍要盤查。 “楊老爺,不是小的多事?!毙l卒道,“敢問隨行都是何人?” “本官族人?!?/br> 楊瓚說話時,黑油馬車內聽到動靜,車縵掀起,現出一個中年壯漢,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路引之上盡有寫明?!?/br> 楊瓚沒有半點不耐煩,又衛卒解釋道:“車上的三個箱子,裝有金銀布匹等物,另有宮中賞賜的藥材??梢_箱查驗?” 開箱? 衛卒連忙搖頭。 這般平易近人的文官,委實少見。為這難得的尊重,也不好過于為難。 “風雪大,楊老爺路上小心?!?/br> “多謝?!?/br> 謝過城門衛吉言,楊瓚轉身坐回車上,垂下布縵。 車夫甩了甩鞭子,自袖中取出一枚銀角,拋到衛卒懷中。 “天冷,買些酒水暖暖身子?!?/br> 衛卒瞪大雙眼,滿臉驚訝。車夫沒說話,直接拍拍腰間烏角帶。 看清帶上懸掛的腰牌,衛卒立時冒出冷汗,忙不迭讓開道路,目送馬車飛馳而過。 “劉小旗,那人有什么門道?” “快些閉嘴!” 直到馬車行出幾百米,劉小旗擦掉額前冷汗,瞅瞅四周,才低聲道:“錦衣衛!” 問話的衛卒僵住了。 “真是錦衣衛?” “看牌上刻字,至少是個校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