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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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先生快起來?!?/br> 抹抹嘴,朱厚照放下空碟。 張永立刻又送上一碟,小心道:“陛下,這個時辰,奴婢當去內局?!?/br> “去吧,谷伴伴和丘伴伴伺候就成?!?/br> “奴婢遵旨?!?/br> “等等?!?/br> 張永停住,微垂著頭,等朱厚照吩咐。 “煎好的藥,朕不用,也別倒掉。記入太醫院歷簿之后,著人送去北鎮撫司,讓牟斌找民間大夫驗一驗藥性?!?/br> “奴婢遵旨?!?/br> 殿門開啟,重又合攏。 朱厚照依舊席地而坐,一塊接著一塊,吃空兩碟點心。 楊瓚心中微動,道:“陛下,可是煎湯有不妥?” “朕只是懷疑?!敝旌裾論u搖頭,飲下半盞溫水,道,“父皇的脈案和用藥的歷簿少了一冊。錦衣衛查過一遍,沒查到去向。東廠再查,仍是一樣。朕懷疑,詔獄里的院判和御醫都是幌子,真正動手腳之人,仍在太醫院。生藥庫最為可疑?!?/br> “陛下裝病,亦是為此?” 朱厚照咧嘴一笑,又咽下一塊點心。 “還是楊先生知朕?!?/br> 他寧可不知道! 事情被內閣得悉,他就是天子同謀! 三位閣老不會對天子如何,捏扁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侍讀,輕而易舉。 “陛下,要查太醫院,或可另尋辦法?!弊约貉b病,到底怎么想出來的? “朕也是沒辦法?!?/br> 放下碟子,朱厚照向后一靠,好心情消去五分。 “陛下……” “朕裝病,不單為這事?!?/br> 朱厚照左右看看,谷大用和丘聚知機,立刻退到殿門旁,留天子同楊侍讀說話。 “陛下另有憂心之事?” 朱厚照有些猶豫,小聲道:“朕是不想去仁壽宮?!?/br> “為何?” 楊瓚頓感奇怪。 朱厚照一向孝順,弘治帝去后,按時至仁壽宮和清寧宮問安,風雨不落。 突然口出此言,是何緣故?莫非天子身邊又出現“小人”? 一念至此,楊瓚下意識摸向懷中金尺,看得谷大用和丘聚都縮了縮脖子。 “朕、朕不想成婚?!?/br> 不想成婚? 楊瓚挑眉,這和去仁壽宮又有什么關系? 見楊瓚不明白,朱厚照抓抓耳朵,不再藏著掖著,竹筒倒豆子一般,將美人進宮,太皇太后傳話,請他去仁壽宮“觀美”等事,一口氣說了出來。 “朕知父皇旨意,也知兩宮憂心?!敝旌裾绽^續抓耳朵,“可朕就是不想成婚!” 楊侍讀表示理解。 朱厚照虛歲十五,候選的美人至多及笄。 這樣的小夫妻,哪怕是一國帝后,都像是在“過家家”,而不是正經搭伙過日子。 “朕想專心國事,想馬踏草原,恢復先祖榮光!朕不想成親,朕……” 朱厚照的臉色越來越紅,雙拳緊握,好似有話憋在心里,想說又說不出來。 “陛下不想成婚,臣理解?!?/br> 這下子,驚訝的變成朱厚照。 “楊先生?” 楊瓚嘆息一聲,走到朱厚照身邊,同樣盤膝坐到地上。 “臣也不想成親?!?/br> “楊先生還沒成親?”朱厚照更顯驚訝,“朕聽說,楊先生已定下一妾?!?/br> 楊瓚滿頭黑線。 不用猜,錦衣衛! “陛下,此事內有緣故,臣也正發愁?!?/br> “為何?” 拋開自身煩惱,朱厚照興致勃勃,看起楊瓚熱鬧。 “這個嘛,”楊瓚笑笑,道,“事情還要從幾月前說起……” 朝中文武見此情形,必會以為楊瓚瘋了。 如此“丑事”,哪怕錯不在自身,也當盡量遮掩,沒有在天子面前實言的道理。 偏楊瓚反其道而行,不但說了,更是巨細靡遺,連行商送給他的兩口箱子都沒落下,凡箱內之物,件件道出,沒漏半件。 “臣本以為,不過一件尋常事。哪里料到,會生出這番波折?!?/br> “楊先生未想納妾?” “從未?!?/br> “假意定下,實是幫女子躲避舉送?” “正是?!?/br> 朱厚照忽然沉下臉,喝道:“大膽!不怕朕治你欺君之罪?!” 楊瓚起身,肅然道:“臣有過,請陛下降罪!” 朱厚照沉著臉,遲遲沒有出聲。 谷大用和丘聚額頭冒汗。 唯有楊瓚,眼觀鼻鼻觀心,自始至終不動聲色。 “哈哈……” 片刻,朱厚照忽然捶著大腿,笑了起來。 笑聲爽朗,如冰面破開,乍然打破沉凝的氣氛。 “陛下?” “楊先生果然是性情中人?!?/br> 楊瓚:“……” “過不在楊先生,便是要罪,也是商家?!?/br> 朱厚照笑夠了,自行從食盒里端出一碟點心,道:“這事蹊蹺,似是有人故意要害先生?!?/br> “陛下英明,臣也有此想法,只不敢確定。亦不明白,如此淺陋之法,錯漏百出,究竟是何人主使,目的為何?!?/br> 潑臟水損他名聲? 未免太過明顯。 能在幾月前開始布局,將族人牽連入內,必是心思縝密之輩,不會如此莽撞行事。如今,簡直是明擺著告訴楊瓚,有人要害他。 凡是不缺腦子,都會想到,以區區一個商戶,如此胡攪蠻纏,不要命了嗎? 楊瓚幾乎懷疑,謀劃此事之人,必是中途被隕石砸到,才會行事大變,昏招頻出。 “目的啊?!?/br> 吃完最后一塊點心,咕咚咕咚飲下整盞茶水,朱厚照豪邁道:“楊先生無需憂心,朕幫你查?!?/br> “陛下?” “朕讓牟斌遣人去宣府和大同,正好將此事一并解決?!?/br> “臣謝陛下隆恩!” 朱厚照的反應,多少在楊瓚預料之中。 這件事太過蹊蹺,線頭難覓。最好的辦法,就是快刀斬亂麻。 楊瓚無心費神,壓根不和對方玩心思,直接借天子之力碾壓。即使長了諸葛孔明的腦子,照樣白搭。 言官上疏? 天子面前已有備案,不過被罵幾句。楊侍讀表示:罵著罵著就習慣了。 “小事一樁?!敝旌裾照酒鹕?,抻了個懶腰,“朕今日不去弘文館,楊先生既然來了,繼續為朕講北疆和海外方物,如何?” 話落,朱厚照走到御案后,搬起一艘海船模型,船槳桅桿,船艙船錨,皆仿實物而制,精工雕鑿,巧奪天工。船上的水手官員,俱是活靈活現,神情動作惟妙惟肖。 “此乃福船,太宗皇帝遣船隊下西洋,既用此船?!?/br> 模型放好,又取出數卷海圖,喚谷大用和丘聚鋪開,幾乎占滿半座暖閣。 “臣斗膽,此物從何而得?” 楊瓚特地打聽過,鄭和的航海圖,在憲宗皇帝時已不知去向。一說被當時的車駕郎中,現今的兵部尚書劉大夏藏了起來;另一說,已被全部焚毀。 “承運庫查點珍寶庫銀,從太宗皇帝留下的箱子里翻到?!敝旌裾盏?,“可惜,福船只余這一艘?!?/br> 鋪開的海圖俱已泛黃,頁邊微皺,部分字跡模糊不清,在邊角處,記錄有永樂年間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