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先生布置的十篇字我還沒完成,jiejie若是無事我就先回去了?!?/br> 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費口舌,何萱找借口離開。何文秀粉飾太平的好意,何萱并不想接。保持目前不遠不近的狀態就很好,承認對方釋放的善意是一回事。何文秀打著跟何萱想做一對,能推心置腹的好姐妹,是真的很難。兩人都是理智的人,說難聽點就是都很自私,不純粹的感情都會保留。 何萱這一世想要得到自由是不可能,她現在也沒打算作死自己,何家也不會允許有個行事出格的姑娘,將來就算被嫁掉,也不過從一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兩者不同的是,在何家她沒有做主權,上面嫡母這一關就能讓她苦不堪言。 嫁出去也有公婆相公,能決定她的自由,但相對的比在何府有自主權。在被限制內的最大程度中,她也可以選擇怎么樣讓自己過的舒服,比起在何家也多不少的自由和話語權。當然,還有一個下下乘的辦法,直接下毒把何府的人全都毒死。 這種方法先不提何萱有沒有那個狠心,關鍵是毒死了何府的人,還有宗族的人,那時她一個孤女不會比現在過的好,被當成掃把星給燒死也是有可能。畢竟一個孤女,何府的家財想要的人不會少。今生何萱也會有種,何為沒生為男子的感慨,如果是男兒身,她也不會被束縛在后院內。 顯然嫡母也沒打算讓何萱參與,九月底天氣變寒,嫡母就以天冷何萱又生來體弱,吩咐讓何萱在小院里靜養,姐妹們一起學習和請安的事,也全都做主給何萱免了。何萱道了謝,讓紅英捧著嫡母賞賜的布匹和新頭釵回了小院,吩咐紅英把東西放到小庫房里,自己躺床上拿了本詩經看。 院內幾個嫡母送來的小丫頭,嘰嘰喳喳的笑鬧著跳雞毛鍵子,紅英怕吵到姑娘休息,在院子里斥喝了一聲。何萱隱隱聽著小丫頭壓低聲音笑著討饒。不自禁勾起唇角,古代的生活也是多姿多彩,只不過這些離何萱很遠。 何文秀對著何萱,雖時時的釋放者善意,但人都有私心,跟自身利益相駁時,每個人都會選擇自己的利益為先?;蛘哒f何文秀的善意,更多像是在為她自己的未來鋪路,現在籠絡出感情基礎,以后有用到的地方也好張口。 何萱猜測了很久,嫡庶的身份擺在那里,何家對待嫡女和庶女的規矩也擺在那里,甚至連寵愛都沒有的何萱,唯一能被何文秀圖謀的,也就剩下未來的婚事一件事。但兩人的嫡庶身份,就已經決定未來嫁人的世家和地位。 做個大膽的猜測,以何家的世家,何文秀嫡女的身份即便是皇妃也是有可能,何文秀前世的婚姻幸福于否姑且不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何萱未來嫁的應該不錯,相公官途上或許也步步高升位極人臣。何文秀的未來絕對有需要用到何萱的地方,。 當然,也不排除何文秀借著預知,想要嫁給何萱前世的夫婿。 只是以大夫人對何萱的心結,將來給何萱找的婆家多半是寒門舉子,以何文秀的身份下嫁可能性不大,除非大夫人能幫她,不然絕對沒可能的事,嫡女的價值可不是下嫁寒門。沒人是傻子,古達當家主母了解府內所有人事和動向,女兒的變化做親娘的絕對最先發現。 是否何文秀已經跟大夫人攤牌未來的走向,所以大夫人才會改變對何萱的態度? 有了這兩種猜測,何萱第一次覺得,重生女仗著記憶改變別人的未來,其實也挺不錯。何文秀如若不如此,何萱絕對會被關在自己的院落里,直至嫁人前才可能被放出來。以何萱對自己性格心性的了解,被關到離開何家才得以出來,嫁人后除了面子上的那點事,絕對跟何府不存在親密來往。 未來的事情有千萬種可能,比起被關在小院里,每日只能看樹葉的無聊日子,現在的改變也挺有趣。至于可能被改變的未來夫婿,不好意思,何萱對古代男人的節cao真的沒一點信任度。無關愛與被愛,純粹是和別人同時公用一根黃瓜,何萱嫌棄惡心。 真有那天第一件事要做的,絕對是下藥讓夫婿大人終身不舉。大男子主義的男人,為了里子面子,也不愿被更多的人知道他不舉,對外做出只守著嫡妻過日子的假象。便是無后的罪名也不會在男人身上,女人背負無后的七出之一,男人得到可是愛妻如命的美名。 或許何文秀前世所看到何萱的美滿,就是這么一個美好的誤會也說不定。腦洞越開何萱越覺得愉悅樂呵,對古代生活也有了期待之情,吃慣了包子面條,突然上了盤雞腿漢堡,換換口味其實也不錯。 第05章 當晚何萱早早的用過晚膳,梳洗好躺床上心情愉悅的同周公下棋,遠離汽車鳴笛以及各種噪音污染的環境,何萱的睡眠一直都很好。一覺睡到大天亮,紅英來伺候她起床時,面帶驚慌和不知所措。何萱不解的望著她,淡淡問道: “發生何事如此驚慌?” 紅英緩了緩,手上伺候未停,如實道稟報:“昨晚老爺來小院,嚇了奴婢一跳,好在管家跟在后面伺候才沒鬧出誤會。小姐那時也已經歇下了,老爺只在院落里站了一會便離開了?!?/br> 何萱也有些意外,抬手伸進紅英伸展好的衣袖內,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何大老爺莫明其妙出現,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原因吧,或許喝醉酒憶起舊情,想起了逝去的伊人,還有一個被忘記的女兒,感慨了就情緒上頭。 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男人的愧疚心,真的很傻很天真??珊苌岛芴煺娴呐颂?,女人總是記得男人曾經的好,選擇性忘記被辜負的那些過往。男人的忘性卻比記性好,再美麗的承諾,轉身后記得的只有今日知己的容顏。 男人的專情,永遠都是十八歲的妙齡,何萱那么多世雖然沒有遇到過這種渣男,卻見過不少,對男人而言,這種變態的經歷還會沾沾自喜以此為傲。 何萱這次被修養,直到進入臘月,才在何文秀再次探望后的第二天,嫡母發話準許她出屋。大冬天的天寒地凍,在小院里也不缺炭火,也不像以前那般無所事事,什么消遣都沒有。何萱每日可以看書練字畫彈彈琴,何文秀來看望她時,也會應何萱要求帶幾本書過來。 離過年還有近一個月時間,府內進進出出的非常熱鬧。古代過年跟現代過年差別巨大,從進了臘月,府里進項的莊子和不同商鋪的掌柜,每天都進進出出的匯報一年的收益,過年府內要準備的新年物具,房子也要粉刷,何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要仔細安排。 更何況大夫人自己還有不少的嫁妝,真是逢年過節恨不得多長幾只手。何文秀和何文瑩年紀在古代也都不小了,何文瑩想跟著何文秀一起分擔嫡母的家事,還是老夫人親自開口允諾的,畢竟何文瑩比何文秀還有大了一歲,現在開始學習中饋也不算早。 兩位jiejie有事情不能繼續進學,何萱自己又憊懶,先生在上面講,何萱在下面,撐著下巴看包了皮的雜書。古代小姐除了女戒詩經一類必學書籍外,雜書不算在學習的范疇內,何萱不能出府,何文秀卻能請兩位嫡兄幫著帶進來。 何萱也借光看了幾本,教習的夫子看到睜只眼閉只眼,布置的作業何萱按時上交,每次都會有點點的進步,提問的問題,在教習的范疇內何萱也能中肯的回答,不在范疇內直接說不會。變相非暴力不合作,誰也挑不出錯。 后院內的女子沒上進心,也不是什么過錯,教習先生何苦枉做壞人惹人生厭。尊師重道的良好品質,擱后臉皮的人身上起到的作用不大。唯一一個喜歡何萱這個學生的,也就教棋藝的老夫子。胡子都一把長,人卻是個地道的棋癡,聽說在棋藝方面也是有名的大家。 至于為何棋藝大家,會在后院教習幾個小姑娘,如此大材小用,也只有請他來的人知道。何文秀何文瑩仍舊學習中饋時,在對方的棋藝對弈課上,葉先生捏著白子,突然對何萱道: “小丫頭,陪老夫真正下一盤棋吧,現在也沒其她人在,天天見你跟耍猴子似的玩,讓老夫真真是憋火,不準敷衍老夫?!?/br> 何萱把手中的黑子點到星位,眼皮都不抬回道: “先生說的學生不明白,咱們不是正在下棋嗎。先生棋藝高超,學生要學習的還很多,何來的耍猴玩之說?!?/br> 何萱也被問的莫明其妙,下棋黑白對弈,簡單的黑吃白或者白吃黑,跟逗猴子玩沒一文錢關系。葉先生看著何萱落下的黑子,呼哧呼哧的吹起胡子。 “老夫可不是傻子,你那套騙人的小把戲別在老夫面前搬弄了,就你把玩棋子的手法,可不是初學者能懂得,你的用意也就能騙騙鼠目寸光的后院女人。老夫閱人無數,一眼就能把你看清楚。教習的先生,都是你爹親自請來的,你那嫡母也沒權利過問先生的教學,快點別墨跡,陪老夫痛快的下盤棋?!?/br> 葉先生透露出的事情,何萱覺得還是挺意外。她自問除了沒有過多的表現自己,其它也沒什么值得說道。中庸嘛,誰不知道這個哽死人的借口。先生既然是父親大人請來的,也就說得通,嫡母為何會大方同意她一起進學。是不是說父親大人對她的事情其實很了解?那么她壽辰當日去突然去小院,也不是因為憶起跟何萱生母的舊情了? 心緒翻滾也沒心情繼續下棋,手指一顆顆的把棋子撿起來放進棋簍里,對男人的無情更多了一層認知,她這一世的父親,是不拘泥于兒女情長里的真大丈夫也。 “知道又怎樣,待價而沽?用女兒換取更高的利益?亦是擬補父女之情?父親大人的在意,于我而言并未有什么改變,我仍舊是我,他不在意我也仍舊是我,不會比現在更好,也不會比現在更差?!?/br> 葉先生也撿著棋子,以為何萱終于肯認真的跟他下盤棋,結果何萱把黑子撿完,拍拍手就起身離開。葉先生看著何萱的背影傻眼,暗嘆真是任性的小丫頭,看似軟和和的沒脾氣,實則心氣大的很,就是親爹在跟前,也不見得就懼怕。 葉先生搖頭嘆氣,世上就有太多的無奈,無欲則剛??勺鰹橐粋€女子,人生的主場在內院,過剛就易折??上Р皇悄袃荷?,可惜了。 棋藝先生的可惜何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今日的事情,郁悶的讓何萱想要屈起鬧革命??涩F實的一切卻讓何萱只能束手無策,沒錢沒勢沒人支持沒人手,又生是女兒身。想要以一己之力傾覆整個王朝,還是別做白日夢洗洗睡了吧。 被破壞的心情一時難以平靜,干脆請了病假,反正她體弱早就傳出了名聲,也沒人在意是什么樣的受涼程度,嫡母和嫡姐都忙死了,也沒精神刷好感。不用去上課,何萱就整日窩在小院內,作畫寫字,煩了就看看光禿禿的樹枝發呆。 朝代的興衰更替,中間要經歷的很長一段時間,從進學后了解了這個架空的大夏王朝,開國已經一百五十多年,每一代皇帝雖然也有些個人特殊愛好,可總的而言都是三觀正直能力不錯的皇帝,大廈朝也正是鼎盛時代。 出現國亂之象最少也要百十年左右,那時何萱早就作古了,用計謀挑撥大廈朝周邊蠻荒部落的戰事,從中謀取利益的事,也不是人人都能干得出來。置天下無辜百姓生死于不顧,要有大毅力大無畏,何萱自問自己沒有這心性。 女人的主場在內院是不爭的事實,教她琴和畫的兩位女先生,也是宮里出來的女官,要么家里沒什么人了,要么就是有自己不得已的故事,沒辦法而為之的選擇,所以這條路也走不通。辦學院興科技?不好意思,不說何萱沒那個閑銀子,有閑銀子也找不到生源和教導先生。 倒是有一條捷徑可以走,嫁給皇子讓后幫他奪得王位,等對方登基后生下兒子,干掉丈夫自己當攝政皇太后。一條很高大上的路程,很可惜,何萱玩不來陰謀詭計,也沒那個冷漠無視人命的狠歷。所以,還是老實的等嫁人,在一步一步打算吧。 突然覺得古代生活真的是虧大了,現代再多不公平,至少女人還有人身自由,不會被困在后院走不出。而何萱第一次見到今生的父親,是在小年夜晚上,吃了些嫡母讓廚房特意準備的晚膳,東西剛撤下去,就聽到外面請安聲。 向門口看去,就見一個已過而立的帥中年,可能因為在府內,穿著玄衣常服渾身氣勢仍舊威嚴,嚴肅的臉上五官跟二嫡兄有四分相似。紅英即使不靠過來輕聲告知對方身份,何萱也已經猜到對方的身份,簡直就是明擺著的事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