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
蘇錦和一愣,表情有所變化,他悻悻的摸著鼻子,一邊嘟囔一邊往里走,“早這樣不就完了?!?/br> 古勁把煙扔到嘴里,就叼著沒有點燃,他看著沒了脾氣的應少爺,嘖,這么快就結束了啊,他還以為這倆人還得鬧騰一陣。 在應少爺眼里,他所以讓蘇錦和照顧他伺候他,他也不需要在蘇錦和面前掩飾什么,疼了難受了直接就說。 他也受用蘇錦和的心疼,看他關懷自己的樣兒應泓很滿足。 但是男人都有點男子主義,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這么沒用的樣子,去個廁所吃個飯這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跟個廢人一樣,他想在蘇錦和面前永遠保持自己光輝偉岸的形象,哪怕是重傷也不影響他應少爺的威嚴。 所以應少爺才這般糾結無奈。 在蘇錦和的堅持下,他偃旗息鼓了。 應少爺的悲慘日子在一個月后宣告結束。 肩上的板子拆下來了,雖然不能用力,但上下動作已經不受影響了,他所以自己吃飯自己穿衣,應泓感動的簡直要哭了,他從來沒覺得胳膊這東西有這么重要。 他在那陰暗難聞的船艙里憋了一個多月,如今終于重見天日,踏上甲板,海風迎面吹來,將應少爺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 蘇錦和在他邊上,應泓的傷好了大半,腫已經徹底消了,就剩傷口愈合,船上的生活艱苦,吃的東西局限性又太大,應泓沒怎么長rou,但和過去那經不起二級風的感覺差太多了。 倆人慢悠悠的走著,突然,應泓突然發現船舷邊橫著條毛茸茸的東西,黑漆漆的拉得很長。 “那是什么?” 蘇錦和走過去,把那東西反過來,“暈船的豹子?!?/br> 應泓:“……” 蘇錦和無奈撇嘴,一個月了,小小酥的暈船癥狀非但沒一點好轉,反而愈發嚴重。 應泓沒有看到它趴著船舷吐的樣子,那豈止叫一個慘烈。 這一船沒一個暈船的,包括他這個第一次坐貨船的人,也就是最初兩天有點發暈,可這豹子卻是暈的十分悲壯。 而讓蘇錦和驚奇的是,小天貓不暈船。 揉揉小小酥的肚皮,那豹子嗚嗚幾聲,眼睛也沒了過去的光彩,蔫蔫的就像一塊獸皮,每天拉長一大條,在甲板上挺尸,“你再堅持一陣,我們快到了蘇錦和算著日子,還有一個來月的時間,他們就能上岸了。 只是這次踏上的土地,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地方。 船上的日子盡管辛苦,但是也快結束了。 距離上岸不到一星期,船遠們一個個振奮不已,這兩天隨處可見引吭高歌的人,隨著時間的逼近,蘇錦和也難免緊張,他們跋山涉水背井離鄉,這嶄新的生活,等待他們的又是什么…… 離開這船,和他自己的國家就再無關系了。 他們這算是偷渡去的,有藍家和東路的幫助他們會順利登陸,但古勁說過,在他們踏上美國的一剎,他們就是沒有身份的人,美國沒有他們的記錄,而他們的國家,也再也回不去了。 蘇錦和有些不安,入夜的海是漫無邊際的黑,他連浪花都看不清楚,蘇錦和正在發呆,突然被人攔腰抱住,作勢就要扔到海里。 他尖叫,手忙腳亂的去抓船舷,這聲音才響起嘴就被堵住了。 他被拽了回來,摁到地上,男人將他壓在身下,抱著腦袋來了個熱烈的吻。 第二三五章 海上的傳說 吻罷,古勁還不肯離開,倆人摞在一起,古勁啞著嗓子在他身上蹭,“他們喊你去吃魚頭鍋?!?/br> 這不要上岸了么,船長犒勞伙計,給他們做了頓好的,魚是下午打的,新鮮著,和以前隨便糊弄不同,今晚的菜是精心準備的,不僅有好吃的,還能喝酒。 伙計們樂呵了一下午,這會兒終于弄好了,齊齊坐在甲板上等著解饞。 “那就起來吧,不是都等著呢么?!彼?,古勁不動。 “不想去?!惫艅耪f, “你想吃么?” “有點……天天吃土豆,嘴里淡的都沒味兒了……” 手撐著頭,古勁單手抱著人腰,“上岸之后你想吃什么都行,今兒趁著他們都吃飯,找個地兒讓二爺吃吃你唄……” 他們三個睡在一個船艙里,蘇錦和又要照顧應泓,古勁一直沒能得手,時間就這么浪費了,眼看著就要下船了,古二爺有點憋不住了。 再說,還沒在船上試過。 被古勁勾搭的,蘇錦和也有點動心,最后一次還是在藍少翔那里,那之后根本連想這事兒的時間都沒有,那天和應泓親那一下他也有感覺,逗歸逗,他也巴不得真能繼續。 所以…… 魚頭鍋還是古二爺,這是個問題。 蘇錦和還在考慮,可頂著他的東西卻沒他那么猶豫,隔著厚厚的衣服都硌人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了,他還能感覺到其散發的熱量…… 蘇錦和咽唾沫,再一抬頭,看到古二爺已經獸化的眼神,于是勾住人脖子,“那就吃你吧……” 話剛說完,突然一道手電光打來,倆人嚇了一跳,觸電一樣迅速分開。 伙計沒注意到他們在做什么,倒是看到倆人都坐在那兒,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他們和蘇錦和已經混的很熟了。 古勁和應泓鮮少露面,又是脾氣不好的主兒,他們生分,但和蘇錦和不同,那伙計一看到他眼睛都亮了,壓根就把邊上的古二爺無視了,他幾個大步就竄了上來,拽著蘇錦和就走。 “快走快走!今晚上有酒喝!趕緊去,晚了讓那幫孫子都分了!你可真能躲,我找了你大半個船,跑這貓著來了?!?/br> 蘇錦和還沒等說話,就被力氣奇大的伙計拽遠了,就連古勁都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的時候他今晚的晚餐正在遙遠的地方回頭沖他苦笑。 古二爺罵了聲娘,低頭看看,然后又罵了聲。 蘇錦和也是一臉的無奈,要是一直沒被找到也就算了,就當不知道,現下人贓并獲,他又沒理由拒絕,于是只得扯扯褲子,心想著古二爺既然你惦記這事兒就不能找個人少的地方么…… 這下可好,這魚鍋恐怕得讓他吃出火來。 船上沒桌子,有桌子在甲板上也放不住,于是各種碗盆放了一地,也不管什么天氣,一干伙計席地而坐,蘇錦和去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喝了,吆喝聲在海面回蕩,驚醒若干小魚。 應泓也被請來了,他等于坐了兩個來月的牢,人早就憋得不行,要是以往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參加,可是現在能聽到點人聲都覺得心滿意足。 應泓邊上的位置是空著的,伙計們美其名曰是把位置留給蘇錦和,實質上是不想挨著他。 一見蘇錦和過來,船長抱著個酒瓶子就招手,這菜還沒動幾口,船長的臉就紅彤彤的了。那船長五十來歲,平時和伙計們嘻嘻哈哈的,也沒個船長的樣子,現在更是別人沒怎么樣呢,他這個當老大的先醉了。 “不管船啦,喝成這樣?!闭f著蘇錦和就坐下了。 船長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大口,這才擺擺手道,“有人看著,不用管,今兒不醉不歸!” 蘇錦和笑笑沒說話,然后往應泓那看去,“你就別喝了,你這身傷,沒個一年半載的痊愈不了,面兒上好了里面還壞著?!睉c頭,算是應下,和蘇錦和的拉鋸戰他徹頭徹尾的輸了,所以從很長時間以前他就沒反抗過他了,蘇錦和說什么是什么,他讓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應泓剛要收回視線,就看到蘇錦和肩上站著灰塵,他幫他撣了撣,可這一撣他才發現,那哪是肩膀臟了,他整個后背上滾的都是土。 “怎么了?”伙計們在講葷段子,蘇錦和聽的直樂,感覺到應泓碰他,就回過頭來。 蘇錦和的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嘴唇也濕漉漉的有些腫起,應泓正看著,古勁就跟過來了。 晚餐跑了,古二爺只好來湊熱鬧。 聽到腳步聲,蘇錦和仰起頭,他和古勁的目光一撞,更是連耳朵尖都熱了古勁斜他一眼,在他邊上盤腿坐下了,邊上的伙計給他倒了杯酒,古勁一口干掉,手放下的時候順勢落到了蘇錦和腿上。 后者脊背一僵,臉有些不是色了,他挨著應泓,在嘈雜的環境中,這亂七八糟的呼吸還是被應泓捕捉到了。 古勁歪頭,和給他倒酒的伙計道謝,順帶著就聊開了。 古勁這人是個老狐貍,三言兩語就能讓人摒棄前嫌,他和伙計們隨便聊了聊,兩個月的生疏一下子沒了,他們立馬成了多年的老友,簡直不能再熱絡。 古勁就這樣一邊和人喝著,一邊不動聲色的揉著蘇錦和的腿,剛才在后面,蘇錦和已經讓他勾出了火,現在他這么一碰,蘇錦和更是心猿意馬,有些收不住了,就連腰都軟了。 古勁趁著喝酒的空檔瞄他一眼,今晚這人,他勢在必得。 “喝點?”古勁說了幾句,突然回過頭,他把杯子往蘇錦和嘴邊一遞,手臂將人的肩膀一勾,直接摟到了懷里。 隨船的伙計到處跑,有時候在海上一待就是幾個月,他們的見識很廣,所以看到這畫面也沒覺得驚訝,再說這會兒喝的正熱鬧,有幾個人關注他們兩個? 蘇錦和在古勁懷里抬頭,紅著臉搖了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喝?!?/br> “米酒,不醉人?!惫艅耪f著就把酒往他嘴里倒,“喝點沒事兒,嘗嘗,別掃興?!?/br> 蘇錦和被他連哄帶騙的喝了一杯,前幾次他喝得都是烈酒,雖然醉的不省人事,這種猛灌之下也有了點酒量,這點米酒對蘇錦和來說算不得什么,就是因為古勁,這臉越來越燙了。 他又喝了幾杯。 應泓有傷,吃不得海鮮,也喝不得酒,就垂著眼睛坐在那里,光影之下,連表情都看不到了。 酒過三巡,眾人情緒高昂,借著酒勁,就開始有人講故事。 這些伙計常年奔波于大海之上,所以說在海上的日子比岸上多,這日子大了,稀奇古怪的事兒見得也多了。 講故事的伙計在蘇錦和對面,他喝得滿臉通紅,但舌頭還是好的,聲音很清楚,他問蘇錦和, “聽沒聽過船墓?” 蘇錦和搖頭,“是指用船當墓xue么?” 那伙計笑,隔空指著他點了兩下,又指著某處,“你往那邊看?!?/br> 蘇錦和往伙計手指的方向看去,天與海連成黑色,他什么都沒看到。 “那邊有片海,總跑船的都知道,那片海不能去,去了就回不來?!?/br> “為什么?” “因為那里……”那伙計一頓,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是船的墳墓伙計見蘇錦和愣了下,于是又用同樣的表情和音色說…… “那是片鬼域,誤闖的船沒有能回來的,船回不來,人也回不來,就這么憑空消失了,像被什么東西吞了一樣……” 蘇錦和哦了一聲,并沒有眾人預期中的恐懼,他的反應很平靜。 就像岸上有很多僵尸傳說一樣,海上的鬼故事無非都和幽靈船只掛鉤,類似這樣的電影蘇錦和也看過不少,這其中恐怖游輪印象最深,所以蘇錦和沒找到害怕點在哪里,這些不著邊際的海上傳說,不如一陣陰風來的讓他驚悚。 “也許很多年后,消失多年的船突然就出現了,你會發現,里面食物還是新鮮的,熱水還在冒起,冰塊也沒有融化……” 那伙計說的神神叼叼的,可蘇錦和聽到這里反倒更不害怕了,如果說剛才還有點緊張,那現在就有點好笑了。 那伙計喝了 口酒,打了個嗝,胡亂的一擺手,“我都是聽人說的,在海上這么多年也沒遇到過什么空船,不過啊,咱們船長可是親眼見過的……” 船長已經喝高了,抱著瓶子直點頭,被人拐了下,猛地一直腰,然后又彎下去了。 “船長,給咱們講講你年輕時候遇到的事兒……” 船長迷迷糊糊的睜眼,大著舌頭問,“什么事兒?” “船墓的,空船什么的!” 船長長長的哦了聲,然后招手, “不能——說……航行的時候不能說這個……會把鬼船招來的……” “什么鬼船?”蘇錦和下意識的問了句。 “就是從船墓出來的鬼船,什么人都沒有的廢船……明明應該沉了,卻還能航行……不用帆也不用動力,跑得可快……”那船長的舌頭直打彎,他耷拉著腦袋道,“我還是學徒的時候,跟著跑船,有一次就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