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何懼回頭,叼著煙,一手拿著白手套,蘇錦和站定之后,他上上下下的看了看,然后一伸手,在他臉上捏了把。 這下捏的不輕,挺疼。 蘇錦和抽了 口瓊氣兒,何懼這才把手放開,“蘇家又窮的吃不起飯了?” “沒…”蘇錦和應道,隨后又往自己身上掃了眼,“其實也沒瘦多少吧何懼哼了聲,轉身就走。 蘇錦和很想往反方向走,前提是他得準備好承受何少帥的脾氣。 于是他乖乖的跟了上去,“何懼?!?/br> 何懼沒吭聲。 “那個…那個啥沒了…你是不挺失望的?!?/br> 何懼那天在車里擺弄那些東西時,還有在陳繼文面前剽悍的話蘇錦和歷歷在目,他覺著,何懼是真喜歡孩子。 他也真打算要那個孩子。 何懼掐滅煙頭,輕輕一彈,遂道,“嗯?!?/br> 蘇錦和看著他,男人的臉線條依舊剛毅,帶著棱角,他手握空拳,放在嘴邊輕咳,“那個啥,小小酥有娃了你知道么…反正你也喜歡娃娃,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認小小酥家的當兒子吧?!?/br> 蘇錦和一說完,何少帥霍的一停,那軍靴落地,揚起片片灰塵。 蘇錦和猛一縮脖子,他是和東路在一起時間久了被傳染傻了還是因為那些畫面太溫馨也順帶著把面前這人溫柔化了。 他是何少帥??! 何懼并沒拔槍,他再次伸手,捏住了同樣的地方,“你生的?” 蘇錦和一愣,疼都顧不上了,“怎么可能?!?/br> 何懼白他一眼,收手繼續向前,“你生的我就認了?!?/br> 蘇錦和在原地站了幾秒,回不過神,何懼見他沒有跟上,又轉過身來,這次干脆插著人后頸直接拖走了。 “陪我吃個飯去?!?/br> 何懼的溫度在后頸散開,比酷夏的太陽還要熱,蘇錦和再次覺得暈眩。 他點頭,“好…” 他在何懼那待了一下午,什么都沒干,就吃飯了。就在上次挨揍的地方,何懼讓人弄了一桌子的菜,何懼不吃,兩手交握手肘撐著桌沿,就這么一直盯著蘇錦和,直到他把那些菜吃的差不多,他才放他離開。 這頓飯蘇錦和足足吃了幾個小時,走得時候差點吐出來,他捏著嗓子,心想著這要是吐了何少帥不得讓他重新吃回去。 何少帥這個關心人的方式,他還真是承受不起。 何懼沒送他,就是在走的時候,隨口說了那么一句,“我這幾天先不回去,有點忙?!?/br> 蘇錦和點點頭,“你忙?!?/br> 下一句他想說他挺好的,不用擔心,但又覺得白癡,于是沒說,走了。 這不怪他,那個素來我行我素讓人無法猜測的何少帥突然和他交代行程,他怎么能不受寵若到到腦子短路,思緒亂飛。 離開縣廳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蘇錦和走了一段距離才坐上人力車,車夫樂呵呵的打招呼,然后問,“爺去哪兒?” 蘇錦和道,“城北,順明胡同?!?/br> 車夫熱情的喊了聲得嘞,車子就緩緩啟動,蘇錦和單手撐著下巴,他實在吃太多,撐的難受,快要吐出來了。 何懼見他瘦了,想讓他的rou長回來,但這種事情豈是一早一夕能做到的? 蘇錦和無奈的笑,何少帥也有這么幼稚的時候。 把事情想的那么美好… 現實和想象,是不同的。 東路問他現在信不信他,蘇錦和信了,東路的感情不是騙人的。 那些推心置腹的話發自肺腑源于內心。 東路還說,要重新開始。 可是,都沒開始過,何談重新? 怎么現在,他們現在都變得那么天真了… 第二0二章 抹去的過往 順明胡同,絮柳天。 蘇錦和來過一次的地方,上次東路喝醉,他來接他。 只是不同于上回,現下入夜,這花街柳巷正是熱鬧的時候。 街口與平時無異,可一走進胡同則是別有洞天。 胡同兩旁皆是打扮妖艷的女子,她們衣著光鮮,濃妝艷抹,整個胡同里都飄著nongnong的胭脂味兒,一見有男人走入,立馬揮舞手鐲各種撩撥。 蘇錦和悶頭向前,卻也免不了被香噴噴的手絹糊了滿臉,或是被人抱住胳膊往自家拽的局面。 絮柳天就在不遠處,‘這短短一段路蘇錦和走的滿臉通紅,他發現他自己愈發不能應付女人,那一聲聲浪笑媚語,只讓他覺得頭皮發麻,瓊意陣陣。 他本來就抵觸女人的身體,現下可好,一見這如狼似虎的架勢,蘇錦和覺著他以后連女人說話恐怕都要聽不得了。 回瑤那一趟,可真是將他的人生徹底顛覆了。 好容易從姑娘們手中掙脫,蘇錦和來到絮柳天門前時狠狠的吸了幾口氣,他發型凌亂衣衫不整,領口的扣子被拽的脫了線,露出了小半個肩窩。 蘇錦和晃了晃頭,真可怕。 “這位爺,里面請…”門口的姑娘看到蘇錦和,連忙召喚,這絮柳天是明順胡同做的最大的窯子鋪,姑娘不像外面的那樣熱情,至少迎客的時候能覺著矜持些,沒那么饑渴。 蘇錦和側了一小步,躲開了姑娘的依偎,那姑娘見慣了生澀扭捏的,笑吟飲的扭著腰就把蘇錦和迎進去了。 這時間,絮柳天在唱戲。 今兒唱的,是貍貓換太子。 在這里,這曲兒唱的不是太子悲瓊的身世,而是劉妃為除掉太子,使盡手段,諂媚皇帝,勾搭太監侍衛,連宮女都有所染指,成了一個蕩婦。 蘇錦和到時這戲才開始,劉妃才剛剛勾搭上一個太監,引他進門的姑娘問蘇錦和,“爺,是翠兒在這兒陪您,還是您有相好的姐們?!?/br> 那翠兒一搖扇子,帶出股荷香,蘇錦和看向戲臺,避開她那暴露的衣衫,“我第一次來?!?/br> 翠兒一笑,給他倒了杯茶,小手一伸,那藕段樣的胳膊就來到了蘇錦和面前,她舉著茶碗,摩挲著蘇錦和的唇,“沒事兒,這一回生,二回就熟了?!?/br> 蘇錦和尷尬一咳,把茶碗接過,又往邊上挪了半寸,“那個,是這樣的,我聽說,這里有個星柳姑娘,我這也算是慕名而來,所以…” 蘇錦和話沒說完,翠兒狠狠搖了幾下扇子,她嬌笑,眉眼都笑開了花,只是那笑容不同于剛才的曖昧,冷了一些,“爺,您這是和哪家的姐們好上了又不記著人家,跑我們這來要人了,我們這可沒什么星柳姑娘。爺,您第一次來,這各行有各行的規矩,您到我們這里來找別家姐們,這,事兒,可沒這么辦的?!?/br> 蘇錦和表情微變,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去,他今兒坐這位置,正巧對著東路上回待的那屋。 窯子的規矩他多少是知道一些,所以他也沒多做解釋,抱歉的對翠兒笑了下,“那,那屋的姑娘今兒有客么?” 翠兒抬眼看看,“您說玉紅啊,等著?!?/br> 蘇錦和道了聲有勞了,那翠兒姑娘和邊上的伙計說了句什么,扭著腰就又出門迎客去了,伙計上了樓,蘇錦和聽了會兒戲,正入神著,那伙計就帶了個姑娘下來。 蘇錦和一看,愣住了,他不認識這人,這也不是那天接待他的窯姐。 “爺…”那姑娘一見蘇錦和,帶著一連串的波浪線就,撲了過來,她舞動著手鐲,半個身子都黏到了蘇錦和身上,那傲人的身材正曖昧的摩擦著他的胳膊。 蘇錦和連推開她都忘記了,“你是,那屋的姑娘?” “是啊?!?/br> 蘇錦和又往上看看,他沒有記錯,“是才去的么?” 紅玉笑笑,用手指尖兒在蘇錦和胸口畫著圓圈,“爺,紅玉可是才來的·還嫩著呢…” 蘇錦和靜了半晌,“你們這有個星柳姑娘么?” 紅玉連怔都沒怔,直接搖頭,“沒?!?/br> “那你…” “爺,您是來喝花酒的,還是打聽事兒的?” 紅玉這話沒說完,伙計就靠了過來,蘇錦和見其面色不善,正想躲開,就聽對方在他耳邊說,“蘇老板,我家孟爺請您去喝杯茶?!?/br> 孟爺,絮柳天的老板。 蘇錦和在二樓的小間里見了這人。 孟老板斜躺在榻上,拿著煙桿正抽著,和古勁的水煙不同,孟老板抽的是大煙,拿的也是那種很粗的大煙桿。 桌上放著煙具,邊上有個打扮妖媚的姑娘伺候著,見到蘇錦和,姑娘點了下頭。 大煙不是好東西,何懼明令禁止的,蘇錦和下意識的想要掩鼻,但又覺著不禮貌,于是沒動。 “蘇老板;來我這兒,不喝花酒不找姑娘,打聽什么?”那孟老板也不客氣,開口就帶著霸氣。 蘇錦和笑笑,不動聲色道,“我家東路以前沒少受孟老板的照顧?!?/br> 孟老板哼了聲。 “我聽說東路有個相好的姑娘,我這做大哥的過來瞧瞧?!?/br> “蘇老板到窯子鋪吃味兒來了?” 蘇錦和那點事兒,豐城誰人不知,除了孟少爺那幾位,東路和他的關系也是不言而喻。 蘇錦和繼續說:“我是想來見見那星柳姑娘,聽說她和我家東路關系非比尋?!?/br> “沒這人?!?/br> 蘇錦和話沒說完,再次被孟老板打斷。 蘇錦和看了他幾眼,語氣微變,“那上次陪東路的姑娘呢?” “讓人買走了?!?/br> “那找我來接人的伙計呢?” “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