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門是虛掩的,蘇護一敲,自己就開了。 門板迅速后退,露出了蹲在地上的蘇錦和。 那一順間,蘇錦和看到了蘇護的表情。 他笑了下,他是挺惡心的。 …… 他們在店里待到天黑,蘇護給他新買了衣裳,但是蘇錦和一直沒穿,就這么蹲著,蹲到他覺得可以了。 “蘇護,你去問問,還能用么?!?/br> 公眾浴房前,蘇錦和站住了。 蘇護點了點頭,就去詢問了,這個時間,浴房正好要關門,老板本意是拒絕的,但看到那一摞銀元,就又為他們延長了時間。 “我們洗好就走,不要再放人進來了?!?/br> 蘇護說完,就去喊蘇錦和了。 蘇錦和沉默著進了浴房,這里比起蘇府,唯有簡陋二字形容。 簡易的木池子,邊上還有個偌大的木桶個幾個小木盆,除此之外什么都沒了。 蘇錦和脫了干凈,背對著那一池水,他坐到了角落。 他沒下去,而是用那小盆,一盆一盆的舀出水,倒在頭上。 蘇護想要去幫他擦背,還沒靠近就被制止了,就這樣,兩人在最遠的距離,沉默的各自洗著。 蘇錦和洗了很久,他沒碰自己,就是一直在一直的倒水,直到胳膊實在沒力氣了,那木盆咣當一聲落了地。 “蘇護,你知道么,我還真是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呵呵?!?/br> …… 洗好澡,他們這才回蘇府,蘇錦和在人力車上睡著了,再一睜眼,已經到了門口。 這個時間,他們錯過了晚飯。 正巧,他不餓。 也不想見任何人。 蘇錦和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可走到門口的時候,才想起里面住著何懼。 最不想看到的…… 可是,能怎么辦呢…… 蘇錦和笑著進了門。 何懼正在看書,見是他,就勾了勾指頭。 “做什么去了?” 蘇錦和笑道,“身上臟,回來時洗了個澡?!?/br> 他的臉蛋異常的紅潤,那水靈靈的感覺,一看就是剛從水里鉆出來的,蘇錦和這不是去洗澡,這是去泡水了。 何懼伸了下頭,嗅了下。 蘇錦和身上都是水的味道,清清淡淡,挺好聞。 然后就繼續看書了。 蘇錦和笑了笑,學著他聞了聞自己,那股惡心的味道還在,洗了那么久,還沒是洗掉啊。 “少帥先忙,我累了,先去睡了?!?/br> “嗯?!?/br> 何懼沒抬頭,蘇錦和笑著上了床榻。 第五三章 何懼的問題 第二天,一切照舊。 早飯剛結束,車子就到了。 蘇錦和慢吞吞來到前門的時候,何懼正在那里聽那小兵說些什么,那張臉上一如既往的看不出喜怒,但那看似平靜的眼神卻讓人難免心悸。 聽到他的腳步聲,何懼一揚手打斷了對方的話,然后就看了過來。 蘇錦和知道,何懼這是嫌棄他慢了。 “少帥有所不知,吃完飯后不能做劇烈運動,這有礙于長壽,如果想要……” 蘇錦和話沒說完,就被何懼拎到了車上,然后那司機永遠手腳麻利的發動了車子,車子一晃,蘇錦和一屁股就坐下了,這下坐的很結實,他覺得他像一個有了裂痕的瓷器,這一下,他整個人從中間裂開了。 蘇錦和猛地捏住拳頭,一動不動的等著那不適感過去,何懼習慣性的看著前方,如果他這時回頭,就會看到蘇錦和那已經凸出眼眶的眼珠。 車子在某處減緩了速度,司機按了幾聲喇叭,前面的人一見是少帥的車,連忙分出條路,無奈人實在太多,他們愣是用了幾分鐘才駛離這里。 這條街道,正是蘇錦和和黃宗仁經常見面的那個茶樓外。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到處都是人,蘇錦和伸頭看了看,發現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與他相反的方向,那邊有何懼擋著,在車里他只能看到無數個后腦勺。 想問何懼,后者一定不會理他,于是蘇錦和只能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車子還是在城北停下,何懼也還是把人一扔就走了,蘇錦和沒像平時一樣,手腳利索的站穩,車子消失了好一會兒,他還捂著腰一動不動。 東路昨天把他弄傷了。 而且傷的不輕。 今天醒來,他連坐都坐不起來了。 他在何懼面前強撐著,但何懼是何許人也…… 瞞住瞞不住蘇錦和不管,總之,何懼沒有多事。 現下,不需要再去演戲,蘇錦和扶著腰,一點點挪進了自己的鋪子,關門的時候他往外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今天城北有些冷清…… 蘇錦和的這個疑惑,持續到蘇護來。 蘇護比平時來的要晚很多,他的表情也是從沒有過的嚴肅,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 “蘇爺,出事了?!?/br> 果然。 “怎么了?” “葛老板死了?!?/br> “什么?!”忘了自己的傷,蘇錦和猛地站了起來,后腰抗議般的疼痛起來,可他像感覺不到一樣,“你說什么?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葛老板死了?!碧K護重復。 茶鋪的葛老板,那個曾把蘇護從京里帶回又百般侮辱的葛老板死了。 今天一早,他被人發現死在自家鋪子前,死相相當的難看。 他被人剝光了衣服,肥胖的身體被麻繩捆牢,呈跪姿對著某處。 有人看到時,葛老板已經死去多時,聳拉到胸口的腦袋,怎么推也推不回去,人已都快硬透了。 雖說發現之后葛老板的尸體就被抬到縣廳去了,但看熱鬧的人實在太多,到現在葛家的茶鋪前還被人團團圍著,警察趕了幾次都沒有用,畢竟這次的情況太過特殊,他們都想盡早知道真相,到底是誰殺了葛老板。 一時之間,什么樣的說法都有,流傳最多的,就是…… “他們都猜,是何少帥的意思……” 鋪子的二層,蘇護小聲說。 這事兒大家都這么猜,但誰也不敢真正的說出來,何少帥是惹不起的人物,搞不好就像葛老板一樣,丟了小命。 新官上任,何少帥總是要做些什么樹立威嚴的,這葛老板偏偏撞到槍口上去…… “據說葛老板有個當大官的親戚,所以何少帥請客那天他沒去,他覺得何少帥不敢動他……” 葛老板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正中了何懼的下懷。 香滿菜館那天,除了葛老板,其他商戶悉數到場,蘇錦和還記得,何懼特意問了這事兒。 “可誰承想,何少帥不僅動了他……” 還把人弄死了。 “何懼那邊什么情況?” “縣廳的事不清楚,不過尸體沒送警察廳,而是送到了縣廳,據說何少帥要親自驗尸?!碧K護又跟了一句,“就是不知是驗尸,還是毀滅證據……” 蘇錦和擺擺手,示意他不要亂說,這是會沒命的。 蘇護立馬閉了嘴。 “不過,葛老板死了,這豐城恐怕得戒嚴了,不管是誰做的,何懼樣子還是要做的……”蘇錦和皺著眉頭,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距離他去偏嶺的日子,是越來越遠了,這可怎么辦才好。 當晚,何懼第一次沒有準時回去。 盡管渾身酸疼,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蘇錦和也沒心情睡覺,在屋里待了會兒,就又把蘇護招呼來了。 “蘇護,你打得過豹子嗎?” 蘇護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頭。 “跟我去個地方?!?/br> 上次去見小小酥是東路走之前,也不知過了這么久,小小酥有沒有離開。 他相信,那頭豹子是有靈性的,他說的那些話,他聽得懂。 如果小小酥還在,那遵照約定,他放它離開。 平心而論,蘇錦和自己面對它沒有把握,東路把那塞進豹子園時,那直面死亡的感覺讓他想起來就心有余悸,他一個人是不敢做這事兒的,正好有蘇護在。 “如果,它想攻擊我的話,你別殺它,趕走就行?!?/br> 放眼整個蘇宅,所有的人加起來,都沒有那頭豹子給蘇錦和的感覺要好,如果要信任,只有小小酥一個能讓人放得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