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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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町,謝謝你曾經利用過我。 感謝我對你的不忠,和猶豫不決。 敬,曾經那個不懂事的我,那個作死的你。 敬,曾經那個沒有下線的你,那個渣到底的你。 敬,好朋友。 —— 沖出電梯,隋心和方町直奔會議廳。 門外散落著記者和攝影師,見到兩人行色匆匆的跑上來,連忙迎上前,亮燈,采訪。 “請問方總,您今天是代表卓越前來的么?” “請問隋小姐,你身為美嘉的設計師,為什么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兩人要繞過記者,記者和攝影師去堵住去路。 方町面露不善,一把揪住記者的領口,口氣很沖:“我特么的是為了我兄弟來的,去你大爺的卓越!” 隋心繃著臉,雖然不合時宜,但真的很想笑,只好做出冰冷的語氣道:“我現在不是什么美嘉的設計師,我是里面那位鐘先生的女朋友,你擋在門口不讓我們見面是幾個意思?” 記者一驚,臉色煞白,連忙讓開。 方町箭步上前,一把推開會議廳的大門,隋心跟了進去。 門扉很快緊閉,頻頻探頭的記者,只來得及看到會議廳里的一半,只見到背對著立在窗前的高大身影,挺拔卓然,寬闊的背,修長的腿,收窄的腰,包裹在貼身剪裁的西裝下,仿佛抓拍的廣告片里的畫面。 —— 鐘銘回過身,神色極淡,仿佛并不意外會見到兩人,那狹長的丹鳳眼甚至閃過一絲笑意。 隋心四處張望了一下,只有一張會議桌,桌上散落著文件,根本不見什么奧世的程總,她不禁又望向鐘銘。 鐘銘已走上前,抱住神色糾結的方町,用力的在他背上拍了兩下。 “好兄弟?!?/br> 方町飛快的反應過來:“靠,你丫早知道那人是冒牌的?” 鐘銘輕笑不語,眼尾掃向隋心。 隋心卻面無表情的立在那兒,臉上既不見怒氣,也不見愉悅。 這倒是出乎鐘銘的意料,眉心輕蹙。 要不是事先就從鐘銘的暗示中猜到一些端倪,隋心真的會生氣,真的。 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搞這么大陣仗,弄得全行都對這件事矚目,為的就是讓自己脫離鐘氏? 是的,隋心可以很肯定,這個局是鐘銘搞出來的,那個冒牌貨程總八成也是在配合他演戲,這就是一場秀。 方町的話打斷了隋心的思路。 “你特么的給我個解釋,這到底怎么回事?” 隋心抬了抬眼,就見橘色的日光穿透玻璃,打在鐘銘的背上,像是給他整個人蒙上了一層光圈,發梢成了淡淡的棕色,帶笑的眉眼也透著溫意。 “你來了,就證明我沒有丟掉一個好兄弟?!辩娿戄p聲道。 方町罵了一聲“靠”,別開臉有些狼狽,再看向鐘銘時,聲音很低:“你大爺。變著方的給我找臺階下……” 上次兩人的僵持,等于不歡而散,雖然都沒有說出重話。 可是如無意外,如果沒有絕佳的契機解開這層尷尬,恐怕以后兩人之間會永遠隔了一層,不再像以前那樣無拘無束。 上一次,鐘銘親自來找方町,請他放過鐘政一馬,不要把鐘政往死里絕。 方町放了,深覺對不起老爸,回了以前的小區懺悔。 可同一天晚上,秦媛竟然告訴他,那遺言是假的。 方町就像是掙脫了緊箍咒的孫悟空,一下子松快了,真想沖上云霄大鬧一場。 可是,可是…… 可是那天他和鐘銘這個好兄弟,劍拔弩張。 怎么挽回,如何挽回? 鐘銘給了他答案,臺階都給他鋪好了。 —— 在得知奧世的程總是個冒牌貨的第一時間,方町就想到來阻止,他絲毫沒有質疑消息的可靠性,是秦媛親口告訴他的,但秦媛不是第一次騙他。 不管是真是假,這個兄弟,他得救。 于是拋開所有風險和可能性,方町未及細想,連透著不對勁兒的那絲端倪都被他壓了下去,飛車到美嘉,劫走隋心。 不為別的,方町只是想上個雙保險。 一個兄弟拉不回來,再加上最喜歡的女人呢? 誰想到,特么的這個兄弟卻告訴他:“我沒有丟掉一個好兄弟?!?/br> 特么的這個時候玩煽情,是想感動誰?總不會是想看他熱淚盈眶吧? 去他大爺的! 好吧…… 但無論如何,兄弟還是兄弟,之前走的遠了些,現在回頭了。 還是兄弟。 方町低頭自嘲的笑了,用力拍了拍鐘銘的肩膀,扭頭,頭也不回的走向門口。 臨開門前,聲音低喃的撂下一句:“找時間一起喝酒?!?/br> 鐘銘勾起唇角:“好?!?/br> —— 門開了又關上,還不到十秒鐘。 鐘銘已經走向隋心。 隋心低著頭,別開臉,就是不看他,心里正盤算著什么。 生氣,必須生氣,就算沒那么生氣也得做出個樣子,不能總讓他這么有恃無恐,自以為將一切都掌握住了,就為所欲為。 他以為他是誰。 不過就是她喜歡的男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溫熱的手掌,輕輕來握她的。 她掙扎了一下,卻被握的更緊。 橘色的光灑下來,本就是深蜜色的大手,蒙上了一層柔光。 她低頭望著,望著他手背上的紋路,凸出而有力的骨節,摩挲她手背的指腹。 但是他們誰都沒來得及說話,門外就想起“叩叩”兩聲。 是鐘銘的男秘書。 “鐘總,他來了?!?/br> 他? 鐘政么? 隋心將手縮了回去,退了兩步,就見那扇門被一股不客氣的力道用力推開,是鐘政帶著幾個手下。 掛在鐘政臉上的,是篤定,是自負。 可是在望見空蕩蕩的屋子,只有鐘銘和隋心時,鐘政愣住了。 鐘銘抬了抬眼皮,男秘書就將門從外面帶上,關上了記者的窺探,關上了鐘政的驚疑。 —— “這是怎么回事,程總呢?”鐘政問。 鐘銘扯了扯嘴角:“沒有程總?!?/br> 會議廳里驟然降溫。 鐘政擰起眉頭,銳利的目光掃過神色冷漠的鐘銘,掃過望向一邊事不關己的隋心。 怎么回事,怎么和預想的,和得到的消息出入這么大? 奧世的程總是個冒牌貨,鐘政比方町早一點得知消息,是手下人查出來的,也經過了他生母袁平的認可,那確實是假的,是袁平故意騙鐘銘的局,對方根本就是演技出色的國際老千。 經過連日來的媒體報道,鐘政也已經基本肯定,鐘銘上鉤了,他像是貼身男仆一樣招待程總,又是澳門,又是香港,又是上海,玩的高級,玩的揮霍。 很好,鬧得動靜越大越好。 最好全行人都將焦點放在這件事情上,那么等到冒牌貨的身份揭發出來,鐘銘一定會被狠狠打臉,鐘銘會一蹶不振,鐘銘會成為全行的笑柄。 但是為了保護鐘氏的利益,鐘政必須要在這個時間點,趕在他們正式簽約之前阻止,這樣才能確保鐘氏的資金不會流入老千的手里。 而作為整件事的最大功臣,他鐘政,就會重回鐘氏大陸分公司的ceo席位。 鐘銘將無限期放大假,永久在父親鐘遠山心中失去地位。 一切都簡直完美。 可是這一刻,卻沒有程總。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經驗告訴鐘政,這恐怕是一場局中局。血液從臉上褪去時,這是鐘政心中非常不愿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猜測。 直到這一刻,鐘銘才淡淡開口,看似冰冷的神情里,卻透著一絲溫和。 “大哥,根本沒有程總。這是我和袁阿姨一起布的局。如果你來,證明你對這個位置還有野心,證明你心里還有鐘氏。你不來,這份合約也不會簽。不過因為這幾天的消息,令鐘氏的股價漲了不少,也算是小有收獲?!?/br> 聽到這話,鐘政一下子覺得有點暈眩,找了張椅子坐了進去,雙腿無力的伸長,抬頭瞪著這一刻突然顯得無比高大的弟弟。 鐘政不是個傻瓜,一直以來,他也不是沒贏過鐘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