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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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攪一池春波亂 ... “你再說一遍?” 臨池俯□匍匐在地,一字一句堅定有力:“臣女馥月臨池,與夫君君彥鎏,夫妻情斷,破鏡難圓,懇請長公主賜予,離緣書?!?/br> 傅安瀾負手立于案前,面容沉靜如玉,一身暗色祥瑞云紋祿衣襯得她愈發的端莊雍華。較之三年前略顯嬌嫩生澀,還會通人情的傅安瀾,現在的傅安瀾更為冷漠無情,雍容大氣。 臨池俯首盯著面前暗紅深沉的衣擺,手心濡濕頭皮發麻,幾乎快承受不住傅安瀾的氣勢,咬緊牙關,她挺直了背脊跪在地上直視傅安瀾,目光堅決,“臣女馥月臨池,懇請安易長公主,賜,離緣書?!?/br> 傅安瀾瞇了瞇眸子,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漾開,“臨池真是越來越有膽量了呢!”話里刺骨的寒意激得臨池打了個寒顫,她噙著笑踱步至案后,拿起雕花刻鳳的墨玉鎮紙在手中把玩,悠悠道:“臨池,我以為你是聰明人。你該是明白的,我不可能同意?!彼豢赡芡?,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同意。 “安瀾,你不是我的好姐妹嗎?為什么你都不肯幫幫我?這對你只是舉手之勞?!彼蝗粨Q了稱謂,起身走近,幽幽地望著她,水光眸色一片瀲滟,泫然欲滴。 “的確只是舉手之勞。如果你沒有位高權重的父親,你的夫君沒有權傾朝野的父親,那么,一切都很簡單?!备蛋矠懙卣f道,眉眼間盡是冷然, 臨池低頭不語,半晌,她突然說道:“長公主,您可還記得三年前御花園內您曾許諾過臨池一個要求?” 傅安瀾依舊是不起波瀾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了些,“你確定你要用?臨池,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你只有一次機會!”她轉身,手指輕輕摩擦著青竹制成的書架,“它,可以留著做更大的用處?!?/br> “我想為自己做一回主?!迸R池握緊拳頭,“這是你許給我的,我為了自己用了它有何不可!別人我管不著了?!?/br> 傅安瀾微楞,突然輕輕一嘆,“臨池你還是這么天真?!笔篱g哪兒分得清自己與別人呢?所有事與人都是息息相關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背對著她,望著那琳瑯滿目的書冊,“臨池,我一直將你當做我的meimei看待的,我允你一次后悔的機會。十日之后,你再來告訴我,你是不是依然堅持?!苯o臨池一個后悔的機會,也給她自己一個思考的時間。 臨池咬唇,知道這已是她最大的容忍度了,若是別人,早就讓他滾蛋了。她緩緩起身,看著隱在書架一側半明半暗的傅安瀾,“十日之后,臣女定會再來。屆時,望長公主能實現自己當初的承諾?!彼p聲說道。 傅安瀾微笑,看著案上的黃帛,眼神一晃,想起了那年君彥鎏也是這樣,跪在這里請她賜婚,也是這樣,不管不顧,只要她能答應他?!熬龔虒δ悴缓脝??” 臨池微怔,似是未反應過來,眨了眨眼,她垂瞼斂眉,不好嗎?應該算是好的了吧! 他給她君二夫人應得的名分與尊重,給她君彥鎏妻子應有的呵護與寵愛,與她相濡以沫舉案齊眉,他甚至不納妾,府中不養歌姬,前來巴結的下屬送來的美貌女子也一律拒收退回。 “若是尋常的女子,該是覺得滿足了吧!”她捏著袖角雙手握緊,低聲道,他未將那些女人娶進府,而是沒名沒分的放在府外,已是對她很好了,需知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尋常的,“可是,我求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br> 安瀾詫異地回首,“一生一世一雙人?”她輕嗤,“臨池,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臨池仰首,目光堅定,“安瀾,難道你就沒想過嗎?”她頓了頓,“爹對娘的一往情深,公公對婆婆的至死不渝,素姨和先皇的琴瑟和諧鶼鰈情深....安瀾,我不信你沒想過?!?/br> “洛大人對馥月姨母一往情深卻仍納妾無數,使得馥月姨母傷心離去;而父皇母后...”傅安瀾緩緩道,眼光落在某處,幽深綿長,似在回憶,“母后曾對我說過一句話” 瀾兒,我這一生何其之幸,又何其不幸。 之幸,我遇見了你父皇,遇見了我一生的情之所鐘。 不幸,我嫁的那人,乃天下之主;縱兩廂情許,終不能一雙廝守。 光鑒照人的青色地磚倒映出她的側影,臨池緩緩退出明清宮,帶走最后一抹影子。 上午的太陽溫暖而不炙人,道路兩側枝葉搖擺,簌簌作響,陽光透過葉隙在地上投下點點金色星光,青石板上滿是斑駁的橫枝豎葉。 轉過亭臺走出長廊,只要再經過一個池zigong門便在不遠處了,宮門外有卻歡在等她。她恍惚的走過清水池子,思潮卻一波一波涌來。明明已經看見宮門處的卻歡,她還是忍不住停下來回望那池無荷無葉的清塘。 自幼便有人夸她:“君家的小姐,冰雪聰穎,才智過人呢!” 尚記得那年,素姨帶著安瀾,娘親抱著她在池子一旁賞荷,正巧碰見從上書房議完事的東閣大學士梅先生,梅先生為清流名士,名望極高,看人極準,素姨一時興起便讓梅先生為她們倆贈言。不遠處便有一座亭子,素姨令宮人備好紙墨,到亭里請梅先生賜字。 梅先生給她的是:風華絕代無人及,柳絮才高名遠播; 而給安瀾的,只有短短三個字:性,早慧。 當時她高興圍著娘和素姨轉圈,小手揚著梅先生的題字,笑得眉眼彎彎。那時,年幼的她以為是誰的字數多便是誰更厲害,好長一段時間都在安瀾面前炫耀,安瀾只是包容的看著她,面容帶笑目光透徹,那時她不知,那一“慧”字又豈是聰明伶俐等詞比得過的? 慧者,智也。 或許以后她會在眾女子的才華容貌的比拼中勝出,而安瀾卻是注定的巾幗不讓須眉,堪堪將那等滿腹經綸的男子壓了下去。從一開始,她們就不在一條路上。 一名模樣俊秀的小太監在鵝卵小道上徑直走進一片竹林。一眼望去,綠油油的一片碧色極為賞心悅目,風拂過,一陣簌簌作響的葉聲沙沙傳來格外好聽,地上斑駁的修長交錯的竹影也微有顫動,小太監往竹林深處走去,越往里感覺就越清涼,比加了許多冰的宮殿還清涼。終于,他輕吁一口氣,低眉看著那人下垂的祥瑞云紋衣擺,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禮:“奴才叩見長公主殿下?!?/br> 安瀾舒適地躺在躺椅上,一手拿著黃帛折子閱覽一手捻著冰鎮過的小果子吃,身后兩側夾桃色宮衣的宮婢輕緩地打著扇,涼風陣陣襲來,浸透入骨,好不逍遙?!皝砹??”她淡瞥了小太監一眼,問道。 “是?!毙√O應道,“小君大人就在外面候著呢!” 小君大人既是君彥鎏,君彥鎏與其父君如玉同朝為官,為了好區分方便稱呼,大家稱君如玉為君大人,而君彥鎏則稱為小君大人。 “傳吧?!彼磉^一顆果子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揮手令眾宮人退下。風乍起,吹皺了她的袖擺,她撫平,又皺,又撫,一次又一次地,仿佛在跟她作對;她笑著用十分的耐心一次又一次撫平,終于,風停了。 “微臣參見長公主殿下?!鄙砗笫且琅f慵華的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傅安瀾拿去宮婢離去時放在椅邊小木幾上的雙繡仕女圖宮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她素來怕熱,哪怕只微點熱意她也會全身汗涔涔的,故而每到夏季她便到這明清宮后面的竹林批奏章或歇息假寐?!爸芭R池來明清宮找過我,你知道她是來干什么的嗎?” 君彥鎏微微一笑,溫潤優雅,“不知?!?/br> 傅安瀾也不急,含笑悠悠道,指了指木凳讓他坐,看著君彥鎏鎮定的神態,她忍不住微莞,她真希望,待會兒他還能如此神色自若的跟她說話,“臨池請我賜離緣書?!?/br> 君彥鎏嘴角下沉,面色不豫,瞇了瞇眸子意味不明的看著傅安瀾,突然笑著作揖,“長公主,微臣現在在為您做事。為了能讓臣更盡心賣力,臣家中后院的事就有勞長公主了?!?/br> 傅安瀾斜眼勾眉瞥過去,好笑地搖了搖頭,“不。你是在為陛下做事,不是在為本宮做事?!彼鹕?,悠悠的晃了幾圈,“何況,就算這次本宮有心幫你,也無力了。能幫你的,只有一人?!?/br> “臣愚鈍,請長公主明示?!?/br> “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备蛋矠懲顑茸呷?,“你可只有十日的時間?!鳖^微偏晃眼瞟到君彥鎏冷銳的側面緊抿的唇角,眼波一轉,她調侃心乍起,“你們這對夫妻可真是登對,一個請我賜婚,一個求我賜離,一人一次,誰也沒落下?!笨粗龔逃l黑的臉,傅安瀾愉悅的進殿,扔下君彥鎏一人在竹林沉思。 鄢陵迎上接過傅安瀾手中的紈扇,探頭望了君彥鎏一眼,“長公主你不擔心嗎?畢竟小君大人會與臨池小姐鬧成這樣也是因為您?!?/br> “擔心什么?有什么好擔心的。君彥鎏這是咎由自取,自己沒把事情處理好,還敢把我抖出來不成?”安瀾一聲冷哼。 鄢陵看了眼安瀾的神色,輕聲說道,“殿下您不會答應臨池小姐吧?” “寧拆一座橋,不毀一段姻。放心吧,他們沒事的?!憋L再久,也會有停的時候,衣袖沒了風,還能吹的起來嗎?最后,只能被撫平。傅安瀾意味深長的朝鄢陵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