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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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mama掃了眼亂糟糟的廚房,“快將廚房收拾出來,張mama你喝醉了就回去歇著,紫薯姑娘,罐子里的湯溫著可以送去了?!崩頼ama伸出手臂蓋在桌上,熟絡地將桌上沒有吃完的瓜子花生揮到一個紙袋里,隨即去水盆邊洗手,嘴里吩咐著,其他丫鬟有條不紊的跟著起身,生火的生火,切菜的切菜,廚房,依舊熱鬧。 黎婉沐浴出來的時候,屋子里的味道沒了,床上收拾得干干凈凈,簾帳也換了新的,是唯一喜歡的艷麗的顏色,黎婉雙腿不自然的走到床邊,聽外邊秦牧隱與紫蘭說話,她躺回床上,將被子湊到鼻子邊仔細聞了聞,真的沒有一點味道了她才松了口氣。 秦牧隱手里端著盤子,后邊紫蘭提著食盒,nongnong的菜香味叫黎婉坐起身來,“還以為只是一碗面,吃多了會不會睡不著覺?” 紫蘭垂著頭,不做聲,秦牧隱笑道,“若是睡不著我陪你在屋子里走走消食?!毕胫柰翊笸鹊那闆r,她要走只怕是不太可能。 秦牧隱將盤子放在桌上,從柜子里拿出一條小長幾架在黎婉身側,“李mama說羊rou湯一直溫著,你多喝些?!?/br> 紫蘭將飯菜拿出來人就退了出去,黎婉看著菜,食欲大增,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她嘴唇上凝結的血塊因著她洗澡的時候弄掉了,此刻看上去顏色甚是鮮艷,秦牧隱皺了皺眉,“待會上點藥,還好唯一不會說話,等她會說話了問你嘴唇怎么傷著了,瞧你好意思給她說不?!?/br> 想著她為了外人使勁折騰自己秦牧隱就胸口發悶,這次不將她收拾慘了以后還會時不時鬧出想通的情形,給黎婉夾了片羊rou,悠悠道,“外邊的事情有我呢,你在家帶唯一便好,遇著什么事了可以由著性子來,卻不是先傷著自己,你傷著了,唯一跟著誰,況且,侯府不納妾是老夫人說的,我能忤逆了老夫人不成?至于名聲……” 黎婉握著筷子的手一僵,沒想到他看出來了,黎婉鼻子發酸,她無理取鬧就是因著名聲二字,誰知他只是輕飄飄一句,“名聲說得好了是眾人看法一直堆積出來的跟風行為,好的名聲大家推崇得無以復加,壞名聲,大家一致輕視鄙夷,能給人名望也能將人置于死地,其實,不過看自身遮掩程度罷了,名聲再好的人家也會有腌臜事,名聲再壞的人家總會存著一份親情,婉兒,我們,不該被這種東西所拖累……” 秦牧隱的話算是大膽了,至少,在黎婉心底從未思考過名聲二字的含義,由秦牧隱嘴里說出來像是帶著無止盡的說服力,她點了點頭,反應過來的時候,秦牧隱正促狹地望著她。 “怎么了?” 秦牧隱好笑,“我就胡亂一說你就信了,果真是個好騙的?!?/br> 黎婉一噎,說不出話來,聽秦牧隱接著道,“結交朋友的時候更多看重一個人本性好壞,與名聲無關,你心中顧忌是為著唯一,我何嘗不是?”秦牧隱心里更多氣的其實是這個。 黎婉擔心他做出什么對北延侯府名聲不好的事情出來,他如果真和李蕓蕓發生了什么又或者當日的事情傳了出去,他如果不將李蕓蕓接進府,旁人眼底他怕就是個勾搭良家小姐辱人清白的浪蕩子,這種人家,京里邊不是沒有,武昌侯府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清白人家不敢與武昌侯府往來,侯府的少爺小姐說親困難重重,黎婉擔心他連累了唯一。 這一點,才是他最難受的地方,他不大張旗鼓找李家麻煩就是不想聲張這件事,他不聞不問,旁人縱然有意挑撥,因著他態度冷淡也會質疑這件事的真實度,然而,黎婉看不到這一些。 黎婉望著秦牧隱,見他眼里流露出一抹受傷的情緒,一閃而逝,快得黎婉抓不住,想她是眼睛花了,沒放在心上,對于白天的事,黎婉清楚是她錯了,咬著嘴唇,小聲道,“侯爺,我錯了?!?/br> “吃飯吧,這句話你剛才說過了,難道要我幫你回憶?”秦牧隱語氣如常,說出的話卻流氓十足,換成旁人,很難將一本正經和耍流氓結合得天衣無縫。 黎婉禮尚往來給他夾了一片青菜,“我之后不會懷疑您了,我當時就是不想李蕓蕓進門,憑什么脫光衣服就能進門了?” 秦牧隱蹙了蹙眉,當日李蕓蕓穿了衣衫,縱然少,一層薄紗也算是衣衫了,不過也沒糾正黎婉,她心底這么認為痛快的話就由著她吧。 “侯府有我們就夠了,侯爺,您答應過不納妾的?!崩柰裥⌒囊硪砜粗啬岭[的臉色,確認她沒有生氣才接著解釋道,“以后我保證不會亂來了……” 秦牧隱后背上的傷全是她的功勞,洗指甲的時候血絲都凝結了,黎婉心底難受,她當時也是氣糊涂了才會由著性子亂來。 “侯爺,您多吃點?!?/br> 吃完了飯,秦牧隱端著小長幾放在地上,問黎婉,“可要下來消食?” 自是不愿意的,躺在枕頭上,左右睡不著,黎婉想起一件事來,“侯爺,您好些日子沒有跟妾身講書了?!崩柰衿鹕硪碌?,秦牧隱按住她身子,“你躺著便好,我去找本書?!?/br> 秦牧隱從書架上找了本黎城抄寫的孤本,翻身上床,拿起書,側目盯著她。 黎婉窩在秦牧隱手臂中,左右晃了晃頭,找對位子了,忐忑不安問道,“侯爺,如果有朝一日,有人陷害您壞了一個女子的名聲,您會將她接進府里來嗎?”這是黎婉存在心中好些年的話了,喜歡秦牧隱的女子何其多,為妾的小姐都能排城門一圈,黎婉心中當日將夏青青害得落入水中,也沒想過要用類似李蕓蕓用的手段嫁進侯府,不是因為她豁不出去,而是,看不起她的人太多,真到了那一步,其他人定會說她偷聽她們的談話,那些人說了許多能將生米煮成熟飯的法子,不是黎婉故意偷聽,有意或者無意,提到秦牧隱的事情她格外敏感,耳朵伸得遠。 秦牧隱嘴角微微一翹,黎婉能主動與他說起這件事他心底高興,鄭重道,“不會,可也不會壞了侯府的名聲,婉兒,你想要的什么我都會給?!蹦呐率虑椴荒軆扇材軐⑹虑榕まD過來。 黎婉沒想到他后邊加了一句,震撼的同時又滿心愧疚,抬眼,盯著他粗長的眉,“您都知道?” 秦牧隱將書塞到她手里,好笑,“你說你生氣不只是因為吃醋還是你擔心事情鬧大了我不管侯府的名聲也要給李蕓蕓難堪?” 黎婉一陣沉默,貼在他胸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半晌還停在,“我就是,就是……” “或者,兩者有之?” 輕輕順著她的頭發,秦牧隱嘆了口氣,“以后別這樣了,屁股痛不痛?”他的巴掌都用了力,也不知她承受得住不。 “不痛了,就是火辣辣地不舒服?!倍?,傷著的也不是屁股,什么地方,黎婉卻是說不出來的。 秦牧隱當了真,他找張大夫拿了藥膏回來,說著就要起身,黎婉急忙雙手抱著他,不讓他動,“不是,不痛了,也不火辣辣的了……”真要上藥,哪怕是后邊她也不好意思,趁機和秦牧隱道,“您以后不準打我了?!?/br> 秦牧隱沒吭聲,黎婉生氣了,翻過身子,后腦勺對著他。秦牧隱翻過她身子,在她唇間落下一吻,心疼道,“疼你都來不及,怎么舍得打你,以后,有什么事好好說,發脾氣也行,不能冤枉我……”秦牧隱抓著她的手,落到他胸口的位子,“心再大,有你就夠了?!?/br> 黎婉瞬間又安靜下來,軟軟地湊上前,手腳并用地趴在他身上,“還要有唯一,老夫人?!?/br> 秦牧隱失笑,她與她們不同。 兩人說著話,黎婉手邊的書就這么擱在被子上。 天邊露出魚肚白了,兩人才相擁而眠,沉沉睡去。 靜安院,老夫人也沒睡好,唯一挨著她,開始的時候還好,半夜醒來,見著人不對,嚎啕大哭,偏生全竹全雪得了侯爺叮囑不敢將孩子抱回去,全雪抱著唯一在屋子里走了一晚上,最后還是唯一自己哭累了才睡著了,老夫人和唯一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了,外邊下著大雪,院子里一切都白茫茫一片,早上醒來的見著老夫人可能認出來了,不哭不鬧,老夫人喂她吃玉米糊糊的時候還咧嘴笑得開心,昨晚哭得久了,一雙眼通紅,腫得不像話,老夫人心疼,捏了捏她鼻子,“真是個鬧人的,在祖母這邊睡就這么不舒服?” 唯一仍舊咧著嘴笑。 秦牧隱是中午的時候去靜安院接的人,唯一坐在正屋的炕上,老夫人手里拿著撥浪鼓晃個不停,傳來唯一咯咯的笑聲,江mama站在炕邊,彎腰伸手攔著,防止唯一掉了下來。 “老夫人,唯一不鬧人吧?”秦牧隱走進屋,取下身上的披風,笑著朝唯一招手,“唯一,爹爹來了?!?/br> 一大一小全部望了過來,老夫人臉上笑得溫和,唯一臉上的笑容一垮,撅了撅嘴,扯開嗓子哭了起來,哭得秦牧隱身子一怔,唯一已經趴在了炕邊,他大步上前將人抱在懷里,唯一緊緊抱著他脖子,哭聲大了些,然而,秦牧隱眉頭越擰越緊。 唯一的哭聲不對,沙啞得變小了,瞥了眼旁邊的江mama,看著老夫人,擔憂道,“唯一是不是著涼了?”仔細看,才發現唯一眼睛通紅,鼻子一吸一吸甚是委屈,和昨天晚上的黎婉一模一樣,心不由得又軟了一分。 “她哪是著涼,半夜醒來見著我睡她旁邊扯開嗓子大哭,怎么都哄不好,那時候雪大,你又叮囑過全竹全雪,便沒將孩子抱回去,現在,只怕只跟你抱怨呢?!?/br> 老夫人的還剛說完,唯一趴在他肩頭,果真開始啊啊啊說了起來,老夫人沒好氣,“昨晚鬧了一宿現在倒是有精神了,跟你爹爹回去,以后別來了?!?/br> 秦牧隱失笑,將唯一舉高,唯一下巴上全是口水,江mama急忙忙將手里的巾子遞上前,沒問起黎婉,昨晚那般,兩人要做什么不言而喻,江mama心底為兩人高興,給唯一擦了臉上的口水和淚水,江mama才開口,“侯爺可用過午飯了,老奴這就和廚房說一聲?!?/br> “老夫人還沒用飯?如此,一起吧?!崩柰襁€睡著,秦牧隱放心不下唯一才過來了,秦牧隱先給唯一喂了點粥,之后,將唯一遞給全雪,全雪上前接唯一,唯一卻趴在秦牧隱身上,雙手抱得緊,秦牧隱便不忍心了,“算了,我抱著她吧,你將小姐的東西收拾下?!?/br> 老夫人問了兩句黎婉,可能聽到自己娘親的名字,唯一抬頭,一雙隨了黎婉的桃花眼炯炯有神地望著老夫人,老夫人擱下筷子,笑道,“聽著誰的名字了這么精神?” 唯一仰頭,盯著秦牧隱的下巴,秦牧隱親了親她的臉頰,笑道,“娘親在屋里等唯一回去了,待會雪小了我們就回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