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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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老夫人讓她和秦牧隱送趙氏出門,秦牧隱帶著兩位少爺走在前邊,黎婉和夏夫人夏秋走在后邊,老夫人的意思是有合適的人會給夏夫人牽線。 老夫人不在外邊走動有好多年了,京里適齡的少爺小姐也不甚清楚,而老夫人還應下,黎婉想著,多也是為了她吧。 送走了趙氏,黎婉折身回來,秦牧隱在門口站著,她低下頭,慢吞吞走過去,秦牧隱拿過她手里的傘,“走吧!” 秦牧隱斜眼打量著身邊的黎婉,該是哭得久了,眼睛紅腫,里邊帶著血絲,鼻子也紅彤彤的,米分面紅唇,身材嬌小,穿得比往日要厚,秦牧隱想到江mama去畫閑院請的她,想到了什么,唇角揚起一絲笑,“熱不熱?” 黎婉抬頭,不解,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大衣下的襖子,黎婉赧然,“是不是穿太多了?” 江mama說了,她不好忤了她一番心意,秦牧隱一說,還真有些熱了,回屋后,換下衣衫,黎婉感覺后背汗濕了,將襖子收起來掛在屏風上,一旁秦牧隱問她,“今日為什么哭了?” 秦牧隱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手里捧著昨晚二人看過的書,黎婉答非所問道,“侯爺,開春了,我們也在院子里種上一株海棠可好?” 老夫人和老侯爺種柳樹掛飄帶祭奠她們的夫妻情分,黎婉也想,每一年為他種上一株她最愛的海棠花,年年如此,直到滿園都是海棠為止。 秦牧隱一怔,翻書的手一頓,半晌,不疾不徐道,“你喜歡的話就種吧!” 想到靜安院的三顆柳樹,大概明白為何黎婉會哭了,父親對母親的情義在府里不是什么秘密了,她性子軟易動容,聽到了父親與母親的事,哭是自然。 秦牧隱冷清的五官軟了下來,起身,走到黎婉身后,伸出手臂,用力的抱著她,感覺有眼淚落在手背上,好似要灼熱他的心,她又哭了。 第028章 一室迤邐 黎婉快速擦干眼淚,整理好衣衫,轉過去不好意思的的笑了笑,道,“明日老夫人說來畫閑院用膳,侯爺可知老夫人喜歡吃什么菜?” 明個兒大年三十,老夫人說她進侯府的第一個年,在畫閑院熱鬧熱鬧,依著現在的天,明日怕還要下整日的雪,黎婉推辭一番,推不過應了下來。 “老夫人沒有多的講究,平日那些菜就好!”想起從宮里回來她問飯菜可好他敷衍說不錯后她苦澀的表情,秦牧隱張嘴點了兩個老夫人愛吃的菜。 黎婉用心記下。 用過晚膳,黎婉打開柜子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邊裝著碎銀子,大大小小有近百兩了,坐在凳子上,黎婉打開盒子,不同大小的銀子裝在不同的荷袋里,這是她給下人們的賞錢,圖個平安吉利。上一輩子她不懂人情世故,可是在給賞錢方面出手闊綽,今時想想,下人們眼中,她怕就是個好糊弄愛顯擺的冤大頭而已。 上輩子,老夫人對黎婉的開銷不聞不問,她又難得見著秦牧隱的面,管家好說話,每次黎婉支多少銀子,管家都會給她,有一兩次她試探管家的底線,看他是否真能做主,故意開口要了一筆不小的數額,管家核對賬冊的手頓了一瞬,一句話沒問,給了她銀票。 她要的越多心里越氣,偌大的家業秦牧隱交給了不同的管事,分工明確,黎婉雖是侯府的主子管著家,能做主的事卻不多,要銀子還要問管家,黎婉心里不暢快了好些年。 黎婉將荷袋拿出來,把銀子倒在桌上,細細數著,管事的賞銀多,其次是一等丫鬟,二等丫鬟,粗使丫鬟,確保每人都能拿到賞銀后才把銀子重新裝進荷袋,擱到盒子里放好。 秦牧隱坐在桌案前,手里把玩著一方硯臺,今天,莊子的管事送了幾筐新鮮的獵物來,他本要親自給承王送去,遇著趙氏來了走不開,吩咐全安給承王府,黎府各捎去一些。 全安回來時,帶回了一些古玩,秦牧隱手里的硯臺就是承王送的,青灰色的外觀,雕琢成了精致的圓形,中間凹成了兩塊大小深淺不一的坑,小的一側刻有一叢細草,湊近了看,會發現草微微偏綠,花紋細膩,手感溫潤如玉,秦牧隱之所以感興趣是這方硯臺與老侯爺書房里的一只筆相似。 那只筆,筆身用石頭打造,上邊也刻有細草,不論是質地,造型,觸感還是其他,都該是一套。東西是老侯爺攻打一個強盜窩得來的,按理說全要進貢,可正逢那時候懷著孩子整日抄經書祈福,老侯爺就偷偷昧下了這只筆送給了老夫人。 秦牧隱抬頭,見黎婉抱著一個精致的梨花木的盒子,里邊墊了一層上好的云錦布料,覆蓋在上的是一個絨布袋子,秦牧隱懂黎婉的意思,拿出袋子,將硯臺裝起來,這方硯臺是承王送給老夫人的新年禮,明早給老夫人送去。 想到新年禮,秦牧隱的視線落在黎婉身上,她哭了兩次,涂了脂米分也蓋不住眼圈周圍的紅腫,老夫人堅持來畫閑院過年是想給她長臉,府里的下人大多在府里好幾年了,她沒有進府時,下人們就談論過她,話多是些不好聽的,婚姻自古講究門當戶對,黎婉家世不行,品性一般,下人們覺得她配不上他,他受了委屈,就是全安全平幾人在他剛成親那會也是這么認為的。 秦牧隱把硯臺放好,起身闊步走了出去。 黎婉將梨花木盒放在茶幾上,與裝賞銀的盒子并排放著,扭頭時只瞥見秦牧隱掃過門框的袍子和晃動不止的簾子。 她沒猜著秦牧隱要把硯臺送老夫人的心思,不過是見他愛不釋手,肯定極其貴重,才找了一個盒子給他裝起來。 黎婉洗漱好了,秦牧隱還沒回來,她走到門口探了探身子,今晚,她給丫鬟們放了假,叫她們在偏院熱鬧熱鬧,故而,大門口,一個人也沒有,入耳的是外邊的風聲,以及偶爾大雪壓斷了枝頭啪的掉落在地的聲響。 好久了,黎婉覺得快成望夫石了才見著秦牧隱出現在黑暗里,他沒有打傘,頭上肩上全是雪,一張臉隱在了幾株臘梅后,黎婉不敢想他大晚上去折臘梅干什么,等他走近了,黎婉盯著他握著枝椏通紅的手,以及,睫毛上殘留的雪滴,張嘴欲喚紫蘭備熱水,紫字剛出口就聽他道,“你不是放她們休息去了?” 說完,大步進了屋子,折的臘梅比在永平侯府的大多了,黎婉上前幫他掀簾子,枝椏上覆蓋了雪,碰著珠子串成的簾子,雪簌簌灑落,掉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水。 黎婉跟著她進屋,看他將花瓶里枯敗的臘梅拿出來,插上新鮮的臘梅,臘梅枝椏大,有一半帷帳的高度了,床頭床尾都成了黃色,漸漸,屋里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黎婉才想起要給他收拾身子。 隔間是浴房,里邊的爐子上溫著熱水,不多,只夠洗臉洗腳,黎婉手提著爐子,把水倒進盆里,又往盆里添了些冷水,探手試了試水溫,不冷不熱了才端著盆子回了屋里。 秦牧隱已換好了衣衫,黑如墨般的頭發濕漉漉的散在肩頭,黎婉將盆子放在架子上,擰了巾子給他,他去外邊走了一圈,周身帶了外邊的陰冷,挨著他近了,還能聞到他身上的清香——臘梅與雪的香氣! 秦牧隱接過冒著熱氣的巾子,在臉上擦了擦,巾子移到脖頸間,露出大片肌膚,黎婉微微移開眼,耳根子卻是紅了。 “臘梅枯了,極喜歡的話府里還有,留著枯枝過年不吉利!”她舍不得扔掉他送的花,他就告訴她,他還會給她折,老夫人都想著送她新年禮了,他也要有所表示、 暗香浮動,人比花嬌,秦牧隱折花時想到的詞。 云淡風輕的一句話,黎婉聽得身子一怔,他出去竟是為她折花去了,整座侯府,今時還盛開臘梅的地兒只有他的書房了,黎婉面色發酸,咽下了口中的嗚咽,盈盈失禮道,“妾身謝謝侯爺了!” 秦牧隱手拖著巾子,黎婉上前一步接過,他的臉泛著涼氣,手里的巾子也已經冷了,黎婉邊擰巾子邊問他,“侯爺可還要?” 凍了一圈又猛然洗了熱水臉,秦牧隱面色微紅,眼神里清冷的光柔和了些許,黎婉把盆子里的水端出去倒了,折身回來,屋里沒了秦牧隱影子,黎婉詫異,聽到偏房傳來水聲,黎婉把臉盆放回架子上,去書架上找書。 書架是前兩日挪進內室的,秦牧隱的意思,冬日,大家都懶散倦怠,極少在外間看書,把書架挪進屋,開春了再挪出去,黎婉應了。 黎忠卿送的幾本書還沒有看完,黎忠卿忙梅花宴看書就擱置了下來,這幾日,她心不在焉,很多時候聽他說話就走神,一走神意思就記不住了,記不住就會重復問秦牧隱,一來二去,一頁都要看上兩晚上。 黎婉的手放在《尉繚子》上,她不懂兵法,里邊的注解也不感興趣,要不是秦牧隱說起這本書的厲害處,黎婉一輩子都不會了解這本書的價值。 《尉繚子》乃十大兵書之一,黎婉手里的是孤本了,聽說這本書在前朝一個王爺抄家的時候沒了蹤跡,黎婉第一反應就是黎家先祖是當時抄家的官兵,秦牧隱又反駁了她,抄家后,所有的東西都要收納入冊,冊子上有記載,可見不是官兵貪了,可能在運送的途中不小心掉了被人撿走了。 黎婉讓秦牧隱再看看其他幾本,秦牧隱告訴她是記載中同一批丟失的書,也就是說黎家先祖撿到了這批書,后來因著什么事沒拿出來,到了黎婉祖父時,這些書才重見天日,然后傳給了黎忠卿。 書的貴重黎忠卿應該是知道的,才會送她,她要不是聽劉氏舍不得的語氣她也看不上,她要把書送給秦牧隱,秦牧隱沒應她,良久了才悠悠說了句,“書還認主不成?” 黎婉一想,她卻是小題大做了,書就放在屋里,送與不送沒什么區別,要看隨時能拿。 再看這些書,黎婉的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書已經很陳舊了,要不注意撕了一頁,孤本就殘缺了。 坐在床上,黎婉彎腰脫鞋,秦牧隱回來了。 床邊擱著一本書,黎婉坐在旁邊,仰頭看他,秦牧隱目光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