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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聲音驟然揚了上去,如同深淵里的人看見久違的陽光,誤入沙漠的鷹得見綠洲,戰爭中的孩子擁抱維和軍人。 是拯救,是新生。 枯木抽枝發芽,混沌的世界初見天地,一個個原本遺憾的故事終得圓滿,家人相見,戀人擁吻,余生還有許多年。 而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次遇見,源于那個命中注定、已經再無法離開的人。 所以,救贖背后,潛藏著刻入靈魂的占有欲。 電子琴的最后一個音落下,在清冷的燈光下,路域垂下眸,捧著麥,以氣音念出一句: “自此,你是我唯一的妄念?!?/br> 一秒,兩秒。 短暫的寂靜后,是鋪天蓋地的尖叫聲,路域的目光卻越過無數張狂熱的臉,只與那個在人群中幾乎看不分明的人視線相接。 片刻后,他輕輕笑了笑,拿下麥,沖著人群道: “我愛你?!?/br> “我也愛你?。。?!”臺下的人接二連三的喊,因為一時的興奮,根本沒有人注意到路域這句話的指向性。 只有那個神色清冷的少年,他的眼神漸漸柔和,染上了幾分溫柔。 他看著舞臺上那道仿佛發著光的身影,唇齒呢喃: “我也愛你?!?/br> 一年半后,初夏。 蟬早早地燥了起來,空氣里有了幾分焦灼的意味,陽光失去了春日的溫和,逐漸熱烈刺眼。 關霖翻了一頁書: “法國大革命的歷史意義?” “呃呃,是一次廣泛而深刻的……那啥來著……”尹星支支吾吾。 旁邊的彭倩放下寫數學題的手,瞪他一眼:“政治革命和社會革命,摧毀了法國的封建□□制度?!?/br> 尹星連忙點頭:“記住了?!?/br> 他在本子上給這條畫了個標記,看了一眼桌角上的日期:“明天就去拍畢業照了……路哥能趕回來嗎?” 關霖翻術的手頓了一下,沉默幾秒,道:“應該吧?!?/br> 三個月前,路域結束了藝術???,本來準備回學校繼續學習文化課備戰高考,誰知他之前發布在網頁上的一首demo被國內一個知名的娛樂公司看重,有意和他簽約。 那個公司是路域小時候曾崇拜過的一個歌手在退圈前的公司,他們極為看重作品質量,簽人也向來謹慎,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路域便答應了簽約。 盡管知道路域快要高考,但公司要求嚴格,這段時間路域便在學校和公司兩邊飛,有時候兩三天都睡不了覺。 關霖本來也心疼他的勞累,但看見他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后,便沒再說什么。 他把手里的那本手寫的資料摞好,足有半厘米厚,里面記載了路域文綜三科的重點薄弱項,而這樣的資料還有三本,每一科一本。 他沒法在路域公司那邊幫上忙,就只好發揮自己的長處,讓路域在學習上能更輕松些。 次日拍畢業照的時候,正是六月一日。 明明還有一周才高考,但大部分人卻都有種解脫般的感覺。 從題海中掙扎出來,換上漂亮衣服,男生打理發型,女生描了淡妝。 站在六月初的陽光下,往往才反應過來,高中生活居然要過去了。 “高三7班!” 攝影師在那邊喊了起來,關霖看了一眼手機,沒有消息。 路域應該是趕不回來了。 “完了,回來只能把路哥p上去了,”方圓悲哀地嘆了口氣,“我初中畢業照就是被p上去的,所有人中只有我一個人臉慘白慘白的,還沒有腳,不知道還以為鬧鬼呢……” 老丁帶著一個班走上拍畢業照的看臺,調整站隊的時候,關霖被老丁點了個名:“關霖,你去中間站!” “關神,來,給你c位!” “送關神原地出道,哈哈哈?!?/br> 臨著畢業,那些以前覺得關霖不好接近的人也終于能開口調侃學神兩句,關霖便被眾人簇擁進了男生中間,正對著鏡頭。 攝影師調著鏡頭:“帥哥美女們,看鏡頭啊,來——” “等等!” 一道黑色身影縱身沖了過來,一步跨上了看臺:“丁哥!給個機會?” 路域穿著黑色的西服,專門打了領帶,好像還抓了頭發,一雙含情目笑意吟吟,老丁頓時笑罵:“臭小子!快給他讓個空!” “路哥??!”尹星激動地喊,和旁邊幾個男生一起,嘻嘻哈哈地勾著路域的脖子肩膀。 自從高二上學期后,路域逐漸脫離了以前那個跟誰都不親近的狀態,和班里的人打成了一片。而在高二快結束的時候,六中那邊還傳來了個上了本地新聞的八卦,一個變態beta因為意圖用藥物強.暴同班的alpha同學,結果那個alpha其實是個掩蓋身份的omega,他被omega協會告上了法庭,鋃鐺入獄。 后來有人摸清了那個beta的身份,就是高一時路域的同桌,從一中轉出去的孫凱。 路域那次不分青白打架的事情終于有了原因,從那以后,七班的人對這位校霸的芥蒂也漸漸消散。 在當了數年的獨狼后,路域終于第一次融入了集體之中,跟著一群人逃課打球、角落開黑,被老薛在走廊是攆著跑,還和有女朋友的兄弟一塊翻學校后墻,只為給自己男朋友買一杯校對面小店的熱豆漿。 當不再為那“二十年”的魔咒所困,路域的生命終于得以看見他人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