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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域與齊居賢則一起奔赴向了宅子最大的主院,想要找到范府的蹤跡。 誰知剛剛來到主院旁的一間小院,房間里便傳出了說話的聲音。 “蘇姑娘,今日身子怎樣?” “多謝顧伯,前些時候總覺得想吐,但近兩日胃口倒是好多了,就是一直想吃酸的?!?/br> “好,挺好,”那老伯笑了兩聲,路域聽出他是范府那個對下人頤氣指使的老管家,“酸的好,酸的好??!你們幾個,好生伺候蘇姑娘,知道嗎?” 幾個侍女低聲下氣地答允,顧管家又跟這位不知名姓的蘇姑娘寒暄了幾句,便起身出了門。 而當他才以出門,便發現自己安排在門外等候的幾個家丁都不知所蹤,剛瞪直了眼想喊人,路域便一記快準狠的手刀劈在了他的脖子上。 顧管家的身子癱軟了下來,路域沖不遠處剛剛把家丁們打暈堆在一起的齊居賢打了個手勢,然后敲了敲門:“蘇姑娘?!?/br> “誰呀?” “顧伯讓我來給您送藥?!?/br> 聽那管家所言,這位蘇姑娘似乎身體不太好,說送藥總沒錯。 “進來說話吧?!?/br> 侍女依著吩咐開門,卻看見了個全然沒見過的陌生男子,腰間還挎著刀! “噓,”路域笑了笑,“我不打姑娘的?!?/br> 幾個侍女白著臉捂住了嘴唇,路域頓時覺得自己仿佛一個反派,但他只是怕這群姑娘們尖叫,驚擾到外面還沒被處理干凈的死士。 他無奈地走入房中,卻見房中坐著一個若柳扶風的美貌女子,她正低頭做著女紅,聽見腳步聲,本想說什么,驟然看見了路域,懷里的繡線筐便掉到了地上。 也是在這時,路域才看見她鼓起的腹部。 這專門藏匿贓款的錢莊里,竟然還有個孕婦? “你、你是夫人的人?”還沒等路域說什么,這女子卻是蒼白著臉,下床就要給路域跪下,“求求你,我已經有六月身孕了,我曉得在外面的宅子里做妾不是上得臺面的事,但求你念在這是老爺的親骨rou……” “……蘇姑娘是么,”路域到底是受過二十一世紀教育的人,看不得一個孕婦真給自己下跪,刀鞘一探,扶住了這姑娘要下跪的身形。 他好生說了半天,這蘇姑娘才相信了他不是夫人派來要把她和腹中孩子一起沉塘的人。她慘白著一張漂亮的小臉,聽這姑娘講了一通,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范正初家有悍妻,不許他納妾,但他耐不住寂寞,不禁喜歡青樓風流,還時??瓷夏切┛蓱z兮兮、卻天生麗質的貧家女子,他往往會以各種方式威逼利誘女子順從于他,再將人養在外面。 養外室的原因也并不只是為了私欲,范正初雖已年過半百,卻仍然惦記著自己無后一事,他那老妻自然是不能再生育,侄子雖然是他一手養大,到底也不是親生的,畢竟范同的姓也是來到范府才改的,在范正初眼里,他身上始終都流著外姓的血。 奈何他養得一眾外室里,卻只有蘇姑娘一個懷了身孕,范正初來到京城時,便將她也一并帶來,專門將她安置在了這宅子中,生怕她在江南遭了什么意外。 “其實我也不算被逼迫,我爹娘死的早,哥哥又去服了兵役,一去便沒再回來,”蘇姑娘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神色溫柔,那是一個準母親才會有的神情,“我是哥哥帶大的,哥哥去了,留下我嫂嫂和一對雙胞胎,若是家中沒有錢,我嫂嫂便只能改嫁。我便答應了范老爺,被他買了下來,現在能吃喝不愁,我其實已經知足了?!?/br> “但我懷了這個孩子之后……便更貪心了些,我明白嫂嫂為何當年對哥哥如此割舍不下,卻也思量著改嫁的事情,”她輕聲道,“不過都是想保住自己的孩兒罷了?!?/br> 她小聲央求著路域:“這位郎君,我別無所求,惟愿能保得腹中孩兒的性命,不知郎君可否網開一面……” “姑娘,”路域深吸一口氣,“如若我同姑娘說,你這老爺犯了天下之大不韙的罪過,是誅九族的死罪?!?/br> 蘇姑娘的神色頓時僵住。 “但若是姑娘能夠替我等佐證,揭發范正初在這莊子中所做的一切,你和你腹中的孩兒便有一線生機。只是這可能需要你……進宮面圣?!?/br> 蘇姑娘更恍惚了,她聽見了什么?面誰?圣上? 她……她一個小小的民女,竟然要去見當今的圣上?! “當然,若是不愿我也不強求,”路域言辭真摯,“我可以送姑娘出京,但將來何去何從,便全看姑娘自己了?!?/br> 蘇姑娘只不過是一個無辜落入這場漩渦中的可憐人,有她為人證,自然能多一分扳倒范正初的籌碼,但若是她不愿意,路域也不會強求。 兩條路,他已經給這姑娘擺好了,便看她如何選擇了。 半晌后,蘇姑娘抬起了臉,一雙素手捏緊了衣擺: “我……我進京,去面圣?!?/br> 關霖傍晚方才回到府中,他在政事堂忙碌了一天,回來卻還不見路域。 路域同他保證過,子時前一定回京。但眼看著還不剩不到一個時辰,他有些坐立難安,索性在相府門口留了一盞燈籠,站在門口等。 相府的老管家勸不下他,便只好由得他來。 夜色深重,一盞孤燈飄搖,關霖身著白衣的身影孑然站在門口,看著有些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