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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細問,路域先迅速道了聲“今日不打擾了”,逃也似的離開了關霖的院子,還不忘將窗戶封上,阻住外面的寒風。 關霖自然是尷尬的,畢竟他當初連簡單更個衣都會刻意和路域背身而立。 但現在二人熟識已久,還都是男子,這點尷尬便在心中迅速淡去,從而轉變成了疑惑。 不過自那之后,路二爺就算是開窗也會提前敲敲窗欞了。 而關霖不知道的是,路域那日想著一天都沒見到關霖,便拿著新臨的字想找個借口,實則是為了趁機跟人見一面。 誰知一開窗,就看見了關相漂亮的蝴蝶骨與一對淺淺腰窩,還有剛剛沒入水中白皙緊致的臀…… 少年正值血氣方剛的時候,一點撩撥都能勾出滿腔燥熱,更別說是如此直白而有視覺沖擊力的畫面。 他當時立即轉身離去,顧不得掩飾自己異樣的神色,在回房的路上還刻意用字帖擋住了無法遏制的昂揚。 回到自己的臥房后,路域耗費了整整一壺涼水,方才壓下了眼前那揮之不去的背影和小腹處被點著的火。 但這也沒有什么用,關霖每日都會出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只要稍稍一注意,就能嗅到那股清冽的雪松香。 在搬到右相府上的這段時間,路域洗床單的頻率都高了許多。 國公府那邊也沒出現什么問題,國公夫婦聽完阿朗對路域近來情況的敘述,只道是驚訝自己這倒霉孩子竟然肯浪子回頭,看來關相果然是個天縱之才,連野馬都能馴服。 因此國公夫婦不但沒提讓路域回府的事兒,還特地往右相府上送了些珍貴的經卷古籍以表謝意,像是恨不得路域在那兒長長久久地住下去。 不過到了春日宴前一日,路域終究還是得回一趟鎮國公府。 這次的宴會,皇后只邀請了各家的少爺小姐和幾位如關霖這般還未婚娶的年輕朝臣,而這些年輕人不只是這次相親的參與者,也是各家的面子。 這樣的宴會,國公夫人自然是要好好為路域打理一番,早早就讓人準備好了衣服,親自盯著路域穿好才算放心。 不由得說,鄧氏的眼光還是頗為不錯的。路域換了一身藏藍衣衫,雪白滾邊燙著淡青云紋,腰系玉帶,手持一把檀木折扇,因著他還沒到及冠的年紀,長發便以深色的發帶束起。 那一雙含情眼抬眸一掃,似笑非笑而帶著一絲邪性的模樣,配上寬闊有力的肩背與欣長身形,令得國公府里的不少侍女都看得臉頰發燙。 馬車行至宮門口,剩下的路便要內侍引著前行,御花園到底屬于后宮,不像前宮那般可以在一定范圍內隨意走動。 路域下車時沒見著關霖,倒是看見了等了他許久的譚子樂。在六殿下幽怨如被拋棄的深閨少婦的眼神之下,路域只得收了與關霖一同赴宴的小心思,與譚子樂一道進宮去。 御花園中有一處空曠廣場,平日里元康帝興致好了,偶爾會在這里設置露天宮宴,今日又精心布置了一番,專門將右側的宴席用輕薄白紗布下了一層遮擋,那些前來赴宴的閨秀們便坐于白紗之后,為這些久居深閨容易嬌羞的小姐們起到了掩飾的作用,又增添了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感。 路域按著宮人的指示落座,旁邊便是譚子樂的位置。 譚子樂拉著他頗為好奇地打量那些不常出門的小姐們,感嘆著:“哎,兵部尚書那閨女果真是一副氣勢很兇的模樣,感覺能一個打我十個……不過那個鵝黃色衣裳的女子倒是生得明艷動人,似乎是江太師家的幺女吧。話說路二,今日這宴會可是有才藝表演的,你提前準備了什么?” “我?”路域漫不經心地喝著茶,“我現場表演背誦清心咒?!?/br> 譚子樂一愣:“你還會背這個?關相教的?” “非也,我自學所得,”路域真摯地拍了拍他的肩,“想學的話我也可以教你,保證讓你三遍忘卻江太師之女,五遍不知鶯鶯姑娘為誰,十遍從此超然物外,恨不得尋一深山古寺,眾生與佛陀相伴?!?/br> 譚子樂:“……謝謝。等你要出家的時候記得叫上我,我好酒好rou給你送行?!?/br> 路域笑了笑,說到底清心咒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個凝神靜氣的作用。 畢竟他他心懷不軌,六根不凈,菩薩見了怕是都要嘆一聲無可救藥。而在這紅塵中唯一能渡他的,唯一人爾。 就在他心心念念的時候,那人終于來到。 他身著尋常衣衫,只不過換了身白衣,卻更顯得翩然若芝蘭玉樹,謫仙下凡,神色雖冷淡,卻為他添了幾分的韻味,超然脫俗。 路域眼前一亮,他右手處坐著譚子樂,左手便恰好是個空位,關霖若是能坐在他身邊—— 但那份期待還沒來得及升起,內侍便將關霖引到了譚子樂的右邊。 路域心里跳躍著的小鹿啪嘰摔死在地。 六殿下還不自知地樂呵呵:“你看那邊粉色衣裙的meimei,眼睛還挺大……” 話音未落,譚子樂感受到了身旁的一股子煞氣。 譚子樂這才發覺自己好像坐了個不該坐的位置……但這座位又不是他排的! 今日的六殿下也很委屈兮兮。 但更讓譚子樂不爽的是,他左右手邊這二位一到,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聚居在了路域與關霖身上。那兩人一個眉目含情,一個清冷如冰,端的是兩種不同的風格,又都是驚艷的容顏,大家閨秀們鮮少出門,自然也難得見到這樣俊逸的男子,矜持的還會以帕子遮面小心地瞧,大膽的已然目光如電,像是要將那白紗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