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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主動提醒他:【宿主, 這也是我們要求宿主強制脫離的目的所在。如果在一個世界中逗留太久, 很可能會忘掉自己原本的目的,還極其容易形成心理問題。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還可以,”路域晃了晃腦袋, 總算是讓自己清醒了過來,同時也回憶起了這間臥室。 這是他在現實世界家中的臥室。 系統:【這里是我們專門為宿主提供的虛擬空間,會模擬成宿主現實世界里的家的模樣。宿主,你可以在這里休息一周左右,緩解上一個世界帶來的影響?!?/br> 路域只是點點頭,但沒有說話。 他站在這間自己熟悉卻又如此陌生的臥室里,沉默了許久。主系統的所有安排都是為了讓宿主在完成任務的同時, 也防止宿主沉溺于任務世界中,所以就連一個中途的小休息站,也會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們來時的路。 系統很貼心地在屋中變幻出了路域喜歡的吃食飲料,還特地打開了旁邊的電腦,桌面赫然也和路域生前那臺一模一樣,羅列著他最喜歡的那幾款游戲。 可路域的目光并沒有在這些東西上停留。他將這間屋子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 某種強烈的異樣感仍舊橫貫在心間,讓他如鯁在喉。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走到床邊,一把掀開了窗簾。 當年他在臥室里打游戲時,總喜歡用厚厚實實的窗簾將陽光全擋住,覺得這樣才有感覺。 但后來和關霖在一起后,不管是圣子殿下還是關影帝,都喜歡輕飄飄薄紗一般的淺色窗簾,陽光穿過清透的材質,隱隱約約映出上面的花紋,落在房間的地面上,溫柔而和煦。 而路域打開的這扇窗戶后,外面大概就是“虛擬空間”的原形,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什么也沒有,什么也看不到。 更沒有關霖喜歡的陽光。 “……系統,我知道我為什么不舒服了?!?/br> 路域沙啞著嗓子,輕聲道。 系統:【宿主,你……】 它正惴惴不安,覺得路域仍然沉浸在上一個世界里無法自拔,卻聽路域道: “我只是習慣了有他的世界。在沒有他的地方,就算只是呆上一秒,我也覺得渾身難受?!?/br> 他笑了笑:“所以不用休息了,來吧統統,下一個世界?!?/br> 他挑起了眉梢,眼神蘊含著幾分期待與不可一世的囂張,幾十年的歲月并不能讓他收斂棱角與鋒芒,反而令他的一舉一動添了一份沉淀出的底氣。 那一瞬間,系統仿佛明白了什么。 路域并不會因為一個世界的經歷就沉淪下去——因為他本就不是那種會變得低沉的人。而他這樣張揚、外向的性格,也并沒有因為和關霖共同度過的數十年而有所改變,倒不如說,關霖將他這方面保護的很好,以致于路域直到世界結束,也仍擁有著那一份熱烈的少年意氣。 系統霎時間產生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這兩個人……倒還真的挺般配的。 不不不,它可是公正嚴明兢兢業業的三好AI,怎么可以有這種偏袒宿主的想法?簡直就像是在支持路域每個世界都去更改角色設定一樣。 路域假裝拭淚,手掩心口:“你都不偏心我了,我懂了,感情淡了唄,不愛了唄……” 系統:【……】 系統:【下一個世界即將開啟,請做好準備?!?/br> 它決定當個莫得感情的AI。 路域感覺自己的腦海傳來一股強烈的眩暈感,這是他第一次以正常的方式跳躍世界,上一次狗比主系統為了“懲罰”,連休息都沒提,直截了當地就把他踹進了路少爺的身體。 眩暈讓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同時四周的感覺都在一瞬間淡去了,他仿佛浸入了水中,連自己的存在都感受不到。 而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指動了動。 “二爺!您可算醒了!” 路域回過神,隨即心中大驚,好家伙,他剛剛穿過來,就連孫子都有了? 他從紫檀雕花架子床上起身,松散長發垂至腰間,而旁邊則半跪著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人,一張沒什么威脅感的娃娃臉,看見他的神色像是看見了救世主一般。 “二爺,您今日可是要進宮當六皇子的伴讀呢,已經是卯時二刻了,再不起就來不及用早膳了!” 這小少年手腳勤快地端來洗漱用的金盆,又熟門熟路地給路域換上了一身月白色衣衫,上綴金線繡制的大片云紋,明明是總體顯得低調的顏色,卻讓他穿出了一股明sao不羈的氣息。 一直到梳洗完畢,坐到了早飯桌旁,路域才總算有了一絲安穩下來察看這個世界背景的空隙。 在這個架空的古代王朝,原身年方二九,是當今鎮國公的次子,因為他大哥早夭,他便成為了鎮國公府世子。鎮國公與夫人恩愛多年,不曾納妾,府中只有原身一個孩子,自然是寄予厚望。 但原身卻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绔,干啥啥不行吃喝玩樂第一名,琴棋書畫一樣不通,斗雞走狗敢論狀元,還囂張地讓府上人都稱他為“二爺”。就是因為他這吊兒郎當的德行,天天被年愈半百的鎮國公揮著大刀在府中追著砍,也是京中一大奇景。 在這個世界的關霖,是年方二十有三,就已經官拜右相的天之驕子。他十七歲科舉便連中三元,殿試上一鳴驚人,雖出身貧寒,但一身凌然正氣深得當今圣上元康帝的喜愛,因此極為重用他。由于關霖這個年紀還不曾娶妻納妾,皇上最近便動了給他賜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