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當年,在我父母散步的地方放了曼陀花瓣的人——是你嗎?” 教皇冷笑了一聲。 “是,你不應該已經知道了嗎?魔藥師那種東西居然還存在著,也確實是我的疏忽?!?/br> 他這話說得尖銳,關霖卻不氣不惱,正經地點點頭,仿佛真的只是為了聽見一個明確的答案:“好?!?/br> 下一秒,擴音法術再度開啟,關霖以絕對冷酷而官方的聲音,一句一頓: “來自不同城鎮參與慶典的各位,接下來我將揭發一件事實,關于——天堂券?!?/br> 緊接著,一道有些尖銳的聲音放了出來: “那些無知的賤民,對天堂券的渴望不是短短幾天流言就能磨滅的。您也知道,哪有什么靈魂上天堂?還不是最后全都消散了……但就算他們半信半疑,也大多會為了圖這一個寄托,乖乖地把金幣捧上來……” 有些人睜大了眼睛:“這好像是我們城的那位猶林主教……” “不、不會吧……怎么可能……” 沒等他們繼續僥幸,關霖的聲音便精準地給這些飄忽不定的人兜頭澆了盆冷水:“玻力城,猶林?!?/br> “下一個,紫蘭香城,卡布爾?!?/br> “下一個……” 無數的聲音,大同小異的丑陋真相,在擴音法術中被傳出,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關霖毫無感情色彩的報菜名。 教皇的臉色已然鐵青:“來人,將他——” “您忘了嗎,”關霖道,“我自從繼任圣子以來,就從沒有人能阻擋我做什么?!?/br> “所以這一次,即使是您,也不行?!?/br> 濃厚的光明元素破體而出,光明之力將他的全身包裹,仿佛一個流動著的瑩白色蛋殼,但只要他心念一動,這些光明元素就能變成最尖銳的利器,散發出強烈的攻擊性。 關霖冷冷抬眼: “下一個?!?/br> 人群中已經爆發了混亂,平常受到所有人尊敬、負責維護場地秩序的教廷修士們,紛紛變成了眾所矢之的對象,他們衣衫扯亂、步伐踉蹌,而憤怒的人們質疑著、怒罵著,紛紛要教廷修士們給出一個解釋。 祭祀臺中突然爆發開來一陣金光,強烈的波動蔓延,赫然是已經開始動手的關霖與教皇。而祭祀臺周圍的強制保護設施開啟,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罩將祭祀臺扣入其中,阻擋了里面戰斗的余波,也防住了外面企圖爬上來的普通人。 但教皇的出手并不能改變現在的局勢,隱藏在角落里的路域已經接下了擴音法術,開始給這場錄音秀做總結: “五年前,教廷開始發行天堂券。但要凈化一個靈魂、送往天堂的過程過于繁瑣,耗神耗財,所以舊派的修士們與貴族聯手,謊稱他們已經將死去的靈魂送往光明神身邊,實際上,卻只是任憑這些靈魂消散,而他們則獲得了這巨大的財富來源?!?/br> “天堂券早在那時候,就已經成為了一個斂財的騙局。而舊派們所做的事情不止于此,三年前,他們要求提升教廷相關的稅收,舊派貴族主動站起來同意并繳納稅金,來引導普通人接受增加的稅。 “但實際上,那些金幣都會被原封不動地退還給貴族,他們只需要出個面協助教廷,就可以一個金幣的稅都不用付。而普通人卻蒙在鼓里,只能被迫接受,否則就會失去前往教堂禱告的權利。那一年,許多的家庭因為重稅而陷入負債累累之中……” 如果說關霖在說這些時像個莫得感情的新聞聯播播報員,那么路域就是老少皆宜的催淚情感類節目主持,詞句之間,悲傷與痛恨的情緒悄然蔓延。言語是一種無形的力量,能讓原本靜止的水面驟然沸騰,而本就已經情緒激烈的人們,更像是剛燃起的火堆中被加了一大捧干柴。 一個身形粗獷的男人狠狠揪住了面前一個舊派修士的衣領:“你告訴我!我妻子的靈魂到底有沒有去光明神的身邊!告訴我!” 他雙眼通紅,牙齒都在顫抖:“我攢了七八年的積蓄,連她留下的最后一樣東西都典當了,全給你們了……你告訴我?。?!” 而一個女人則在他身旁驟然跪了下來,失聲痛哭:“我明明買了天堂券,可之前做夢夢到了我的女兒,她在哭著喊mama……她如果真的去了天堂,為什么會哭???我的小利亞……” “還有我的父親……” “哥哥,jiejie……” 而就在這混亂之中,忽然有人將一個酒瓶狠狠扔到了前方一個修士的腳邊,那修士臉色慘白,抬手就是一道光明法術,將四周的人都狠狠震翻在地。 “他們對普通人動手了!” “修士殺人啦??!” “你們這群舊派還有沒有一點的良心!” 民眾們的憤怒值可謂是到達了巔峰,而與此同時,人群中早已安排好的、穿著普通布衣的新派修士們,一個接一個地喊了起來: “我們要求改革!讓新派的圣子殿下成為新的教皇!” “對!我們要改革!我們要換教皇!” “改革!換教皇!改革!換教皇!” 人聲如海浪,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就產生了共鳴,開始一波接著一波地涌向了祭祀臺之中。舊派修士們被群起而攻之,憤怒的人們綁住了他們的身體,收走了他們的法杖,要求他們跪在所有人面前。 而教皇城中發生的一切,也在路域的暗中指揮下有條不紊地傳到了四周的城鎮中,以教皇城這一個點為中心,輻射到全體的人類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