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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以前也將這枚戒指借過別人嗎?”路域突然想起什么,順口問。 關霖的聲音又變小了:“沒有?!?/br> “你是第一個?!?/br> 路域一愣,心情莫名又愉悅了起來,仿佛得到了某種調戲得逞的快樂。他將戴著戒指的手對著關霖亮了亮:“謝謝殿下?!?/br> 銀色戒指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弱光芒,與那人修長的無名指完美貼合,仿佛天生就該存在于那個位置。 不遠處傳來薩恩主教的怒斥聲,依稀是在罵路域下手不知輕重,想來剛剛教育祭司的那一頓,讓祭司斷的骨頭稍微有點多。 路域不得不過去跟薩恩解釋,而他走后,關霖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自然也沒人看見,圣子殿下頂著與平日一樣面無表情的臉,耳朵尖卻一點點地染上了緋色。 次日,城外。 烏云蔽日,宛若黑夜。 二十名修士在關霖和薩恩的帶領下,一起走入剛剛設好的空間傳送法陣。 路域站在關霖身旁,摩挲著手里的戒指,內心莫名產生了一股焦躁感。他從清晨醒來時,這種感覺就一直縈繞在胸口,經久不散。 他偏過頭,圣子殿下的眸子沉如冰湖,路域盯著看了一會,覺得內心平靜了許多。 “這就是愛的力量啊?!甭酚驅ο到y感慨。 系統:【……】 魔神祭祀的地點已經確認在一座火山口中,傳送法陣只能大概定位在火山口附近,但已經足夠了。 在薩恩主教的吟誦聲中,法陣漸漸浮起瑩白色亮光,路域下意識瞇起了眼睛,再睜開時,四周已然不是空曠的城門外,而是層層密林之中。魔神祭祀所在的火山口赫然就在抬頭可見的位置,他與關霖對視一眼,關霖點點頭:“走?!?/br> 旁邊的薩恩:“……” 他記得,關霖以前從來不會在行動中關注別人的意見,都是自顧自地悶頭向前。 而現在的關霖,居然會和別人有眼神交流了。 他突然升起了點感慨,也許這個旅行者能陪在殿下身旁,也不是件壞事。 但還沒等到他們走到火山口,異變突生。 低級惡魔從四面八方涌出,但并沒有立即撲上來,而是分成了十幾撥,每一群之中都簇擁著一個鐵籠。路域定睛一看,每一個鐵籠中居然都是一個瑟瑟發抖的人類,而某一個鐵籠中,小少年正哭得不能自己,他的右邊臉上赫然有一個紅色的不規則胎記。 這些人,都是被惡魔擄走的人類! 四周的惡魔接二連三從喉嚨里發出低吼,盯著教廷眾人蠢蠢欲動,還有的時不時看一眼籠子里的人,顯然,要不是有高階惡魔的命令,他們早已將籠子里瑟瑟發抖的人類撕成了碎片。 薩恩十分憤怒:“這些邪魔,竟然企圖用人質來威脅我們?” “往好處想,”路域攥緊了手里的戒指,“他們還沒成功活祭,召喚來魔神……但是為什么?” 關霖默不作聲,他突然抬起頭,冷冷看向火山口的方向。 惡魔族的大公微笑著出現在火山口的邊緣,背后展開一雙巨大的黑色蝠翼,襯著那臃腫的身體,竟然顯得有些滑稽。 “初次見面,”他中氣十足地開口,“人族的圣子?!?/br> 路域“嗤”了一聲:“惡魔族大公?確實挺不像個人的?!?/br> 關霖:“……” 伊杰蘭大公:“……”雖然他本來就是個惡魔,但這話聽起來怎么都像是在罵他。 他努力將有點扭曲的臉轉回剛才的表情,小眼睛微微瞇起,盯著關霖:“人族圣子,你也看見了,只要本大公想,一聲令下,這些人類就會沒命?!?/br> “你想干什么?”關霖同他對視,一瞬間的冷意讓伊杰蘭大公差點打了個寒戰。 他頓時覺得有些惱,作為高階惡魔,他已經多年沒遇見過能危及自己生命的事情了,但竟然會有一個人類,膽敢這么直接地對他說話,挑釁他的尊嚴。 而更讓他氣憤的是,方才他被那眼神一看,居然感覺到了恐懼。 惡魔怎么能怕人類?就是這是人類的圣子,那也是有損惡魔名聲的事情。 他端了端肚子上的肥rou,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再威嚴一點:“將你的法杖扔掉,解除身上所有的防御法術,到我這兒?!?/br> “好?!?/br> 關霖脫掉了外面那層施過防御咒的外袍,將手里的法杖交給薩恩,堅定而毫不猶豫地向著伊杰蘭大公走去。 他現在沒了劍,沒了法杖,金發在黯淡的天光下反射著微弱的光芒,看起來也只是個羸弱的漂亮人類而已。 伊杰蘭大公沒想到他會這么配合,心下竊喜,袖袍下的手化為黑色利爪,一點一點聚集起黑暗能量。 近一點,近一點,再近一點。 只要再走近一步,他就能將利爪捅如關霖單薄的胸膛,粉碎礙事的肋骨,掏出那顆鮮活的、仍然在跳動的心臟。 人類圣子的血rou……應該有多么甜美呢? 就在此時,關霖停住了身形。 他說:“束縛術?!?/br> 束縛術是一個很小的法術,也很簡單,施咒者選定施咒對象后,念出咒語的名字,地下就會冒出光明元素組成的藤蔓,將施咒對象的雙腿牢牢困在原地。 但這個法術有些雞肋,它是一個單體法術,只能困住施咒對象短短五秒,而且每施展一次都要消耗大量的法力,平時幾乎少有人用。而就是這么一個小法術,在關霖念出后,無數粗壯的金色藤蔓從在場的每一個惡魔腳底下破土而出,牢牢鎖住了他們的大半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