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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沒想到,路域放棄這么有利的機會,只是為了維護他。 子爵聞言,仍不肯死心,追加道:“如果你贏了,不僅我的資產全歸你,這里的任何東西也隨便你挑?!?/br> 他指的是那些可以在黑暗教堂里兌換的惡魔之物。此話一出,四周更加沸騰了,無數個聲音在急切地催促著路域,眾人摩肩擦掌,恨不得親自上陣替他賭。 而路域仍舊擺著一張油鹽不進的臉:“不行?!?/br> 子爵的眼角抽動了一下,他挺直了腰背,神色在幾秒內又恢復了方才的模樣,露出如沐春風的微笑:“既然是他人所愛,那我就不強求了。不過我還是想賭一局,您覺得呢?” 他換了路數,企圖循循善誘,先將面前這年輕人的賭癮勾起來,再逼得他將那美人壓上賭桌。 路域這次倒是答應了,還不等子爵再說話,他又道:“那這次賭的東西,我來定?!?/br> 子爵笑問:“您想賭什么?” 只見面前的青年從旁邊另一位斗篷人手中,接過了一個滿滿當當的托盤,籌碼壘起一座小山,又嘩啦啦地被盡數傾倒在桌上,像是瀑布一般流動而下,看得周圍的人雙眼發直。 他一勾唇角: “這些籌碼,我全押。至于你……” “輸了,你就把自己賭給我們,怎么樣——祭司大人?” 子爵的笑容一僵。 周圍的人頓時像是炸了鍋一般——他們沒人見過祭司真正的容貌,但祭司每次出現,都會帶著夸張的面具,穿一身奇怪的裝飾,舉止也神神叨叨的,跟眼前這個翩翩有禮的子爵大相徑庭。而且子爵又不是沒有和祭司一起出現過,他怎么可能是祭司? “您在說什么呢,先生,”子爵平靜地注視著路域,笑道,“我怎么會是祭司呢?!?/br> 路域也笑了:“那如果您不是祭司……為什么這些人會這么緊張地站出來呢?!?/br> 眾人嘩然看去,只見那些一直隱沒在陰影里、只有有人付不起賭資才會出現的黑衣人,都從角落里探出了些許身影,沖著的方向赫然就是路域所在的賭桌。 子爵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四周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無數恐懼、驚訝、尊敬的目光落在子爵身上,而他無暇顧及自己這群沒腦子的手下,冷冷一抬手,面目一時陰森如毒蛇: “殺了他們?!?/br> 路域迅速起身后退,和關霖一前一后護住了最弱小的妮娜,同時那些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撲了出來,手里提著各式各樣的兇器,沖著他們劈頭蓋臉地砸來。 一把砍刀貼著路域的手臂一側劈下,還在半空,揮刀的人就被路域一個膝襲先下手為強,順便將刀奪到手中,用刀背抽暈了另一個想偷襲關霖的人。人群迸發了混亂,子爵的身影迅速混入其中,關霖淡淡看了他一眼,靈巧地避開三把劍的先后襲來,然后從衣袖中拿出了法杖。 他輕聲念咒,一個巨大的金色牢籠便從四周升騰而起,封住了全部離開的路。 早在進入大廳的那一刻起,他就在這里悄悄設好了法陣,只需要一個契機,就能將這里全部封住。 而子爵的臉色急速變化,幾乎失聲:“光……光明元素?!教廷!你們是教廷的人!” 他這一聲像是點燃火.藥庫的引星,大廳里的人群頓時更加混亂,七嘴八舌地叫著: “教廷?!” “他們是教廷的走狗!” “完了,我們是不是要被殺了,我不想死,我不想……”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我們就能活!” “為了黑暗之神的榮光??!” 人群涌了上來,仿佛紅了眼的蝗蟲。趁著路域踢飛旁邊一個人的空隙,關霖立即施咒,又在他們三人的四周升起了一個小型牢籠,刀劍砍上去猶如砍在鋼鐵,而光籠絲毫不動。 設下牢籠后,他們就沒再主動攻擊,而是在籠中默默等待著教廷的支援。 但接下來不只是黑衣人,暴動的信徒們開始四處尋找趁手的武器,紛紛打雜在庇護三人的光籠之上。妮娜看著那些漫天飛來的磚塊、石子,害怕地往后縮了縮:“路大哥,大人,為什么不直接打出去呢?他們這樣好可怕……” 路域的目光掃過那些猙獰的面孔,又看了一眼關霖,答道:“他們都是人?!?/br> 妮娜頓時明白了什么。 惡魔是可以毫無顧慮地直接殺死的,所以路域和關霖在森林時動手都很果斷。但四周這些瘋狂的家伙,他們終究還是人類。 教廷必須保護、守衛人類免受惡魔的侵襲,不能隨意傷害人類,這是鐵則。 當然,這些是關霖所堅持的,路域自己不介意把這群王八犢子按著狠狠揍一頓。但他揍人揍爽了,關霖肯定就沒法交差,為了圣子殿下的責任和名譽,他不得不接受原地等支援的安排。 “教廷的狗??!你們都該死??!” 一個看起來精神狀態不太好的瘦弱男人沖著關霖就是一口唾沫,有著光籠的防護,自然吐不到關霖身上,但路域還是眉心一跳。 “就是你們殺了我妻子!”那男人旁邊,一個青年紅著眼睛,目眥欲裂。 “你們收那么多錢!還燒了我的家!” “衣冠禽獸!無恥敗類??!” 打砸不成,就成了辱罵大會。而那些下三濫的臟話罵完了,漸漸地就變成了一場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