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就笑了出來，說：“那你小口吃?！?/br>
    王語就咬了很小的一口給他看：“這么大行不行？”王東看著那牙齒上咬著一小塊西瓜瓤，直想湊上去用嘴奪過來。他覺得王語如果愿意的話，勾引的方法有成千上萬種。他有那底子，也有那本事，漫不經心的，似乎是故意的，又似乎是無意的，反而比單純的勾引更讓人心癢難耐。

    沒想到王mama的鼻子那么靈，他就吃了這么一小塊，竟然被王mama給發現了。王mama回來就問：“自己偷偷買西瓜吃了吧？”

    “沒有啊?！蓖跽Z坐在床上：“你沒給我留，我去哪兒吃？”

    “你自己買的?！?/br>
    “沒有，我跟東哥一塊回來的，不信你問他?！彼褑栴}拋給了王東，王mama就看向王東：“王東，你可不能跟嬸子說謊話?！?/br>
    結果王東就慫了，說：“他就吃了一小塊，我看著買的，不會有問題?！?/br>
    王語差一點沒背過氣去，手往額頭上一搭，不說話了。

    王mama很得意，扭過頭看向他：“就是王東不說我也知道，你t恤上還沾著個西瓜子呢?！?/br>
    王語一聽立即把手拿開往下看了看，果然看見自己的衣服上，沾著一顆小小的黑瓜子。

    他把那瓜子弄下來，訕訕地笑了，王mama說：“你就是小聰明，不知道自己愛惜自己的身體，我看看到時候要是再咳嗽，到底誰受罪?！?/br>
    “就吃一小塊?！蓖跽Z用手指頭比劃。

    王mama把房間里的東西整理了一下，回頭對王東說：“你什么時候回家，把這些都拿回去吧，王語也吃不了，這些補身體的，你給麗麗吃，她不是正懷孕么，得補充營養，這樣生出來的孩子壯實。我當時懷王語的時候，就是營養沒跟上，導致你看看你們堂兄弟幾個，他是最矮的了，又瘦弱，從小看著就比別人氣勢上矮一截?！?/br>
    王語笑了：“我爸可說你懷我的時候跟皇太后似的，吃什么給你買什么，要什么給你什么?！?/br>
    “吃什么買什么不假，可也得能吃下去啊，那時候正跟你爸鬧矛盾呢，他不肯娶我，我哪能吃得下，都扔啦?！蓖鮩ama說著就笑了，說：“現在想起來，還真后悔，你說結不結婚的，不都一樣，我有你這個寶貝兒子，沒有男人也是一樣的……”王mama說到這兒的時候，居然有些傷感了，看向他，連笑容都是有一點傷感的，說：“我覺得我就是做個單身母親，只要你爸按時按月地給錢，就夠了，我可就你這一個寶貝兒子，我管你，也是為你好。你就是不聽?！?/br>
    王語扯了扯嘴角：“就吃個西瓜，那么一小塊?！彼α诵Γ骸爸档媚惆堰@些陳年舊事都拿出來說，小心讓我爸聽見不高興休了你?！?/br>
    王mama笑了笑，又低頭嘆了口氣，說：“我前半輩子做的孽太多了，你就是要債的，我都認啦?！?/br>
    王mama自嘲的語氣，嘴上笑著，語氣卻有些傷感，像是提前的一場預演，將來風波洶涌，折磨的他們彼此傷害，都是向她要債來了。

    第111章 回家

    王語在醫院里又住了一周時間才正式出院。王mama要回省城，問他回不回。

    他說：“我不是說了么，我就不回了吧。麗姐再等幾天就要結婚了，一來一回，多麻煩，你也別走了?！?/br>
    王mama說：“算了，我可不想回大楊樹村住，鄉下的生活習慣我不習慣?！?/br>
    “那你就在賓館住啊，一直住到麗姐結婚?！?/br>
    “家里還有好多事兒呢，我回去處理了，再看看來不來，要來的話，跟你爸一塊來?！?/br>
    其實王mama有她的顧慮，她覺得自己在賓館住著不大好，就好像過家門而不入，反而讓人說閑話。估計他大伯母他們也不會同意的，哪有到了老家不進家門反而住旅館的呢，太不像話了。

    王mama就回省城去了，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千萬注意身體。然后又對王東說：“東子，這事兒我就交給你了，你替我管著，他要是不聽話，隨便打隨便罵?！?/br>
    這話像是王語剛入小學那會兒，王mama對老師講的一樣。

    “他敢打我罵我？他有本事動我一手指頭試試?！?/br>
    王mama作勢要打他，就被王東攔住了，笑著說：“您放心，我替您看著?！?/br>
    王mama回去可是專車接送，有人開車門有人拿行李，官太太也不是白應的。王語目送他媽離開，心里頭還有點傷感，王東拉了拉他的胳膊，說：“行了，咱們也回家吧?！?/br>
    “我可是本來可以跟我媽一起走的，”王語說：“記著我的恩啊?！?/br>
    “都記著呢?！蓖鯑|笑著說：“當牛做馬來報答你?！?/br>
    他大伯母知道他回來，老早就把房間給他收拾好了，把他的被子拿過來曬了一遍，他大伯父更夸張，還專門從藥店買了消毒液，那噴霧劑把院子里里外外消了一遍毒。

    王語一進家門就發現他大伯母家變得干凈多了，也有條理多了，院子打掃的干干凈凈的，雞鴨也都圈了起來，還新搭了一個雞窩。王東往家里搬東西，以前他們看望王語的時候拿的禮全都原封不動地搬了回來，他大伯母問：“怎么都搬回來了？”

    “在醫院里醫生讓我忌口，好多東西不敢亂吃，所以就都拿回來了?！蓖跽Z怕他大伯母覺得他嫌棄老家人送的東西，于是就又說：“以后我慢慢吃?！?/br>
    王語想回去躺一會兒，結果一打開門就聞見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他立即退了出來，問：“房間里這是什么味？”

    “都是你大伯……”他大伯母趕緊走過來，臉色帶著歉意，說：“他怕你生病是因為家里衛生不好，所以知道你要回來了，就把家里里里外外消了一遍毒，誰知道他腦子一熱，就把你那屋也給打了消毒水，我知道了就罵他，他也是愧疚，當時實在是沒想到?！?/br>
    王東過去一看，剛走到門口，果然就聞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大伯母就說：“要不你去我們屋睡？”

    王語不肯去，他有那么一點點“嫌棄”的感覺，他不想躺他大伯跟他大伯母的床。

    于是王東就說：“要不你去我屋里睡一會兒吧，等這屋里頭的味道沒了，你再回來睡?！?/br>
    王語點點頭：“那行?！?/br>
    王東沒想到王語居然答應的這么痛快，笑瞇瞇地說：“那……那你等著，我去把我屋里頭收拾收拾！”

    他說完就跑了，那心急火燎激情澎湃的，倒是把他大伯母嚇了一跳，笑了，對王語說：“看他激動的?！?/br>
    王語訕訕地摸摸頭，說：“那大伯母，我先去他那兒睡一會兒，今天為了出院的事兒，一大早就爬起來了?！?/br>
    他大伯母點點頭，說：“去吧，午飯的時候我去叫你，今天我準備了好多菜，給你好好補一補?！?/br>
    “我剛進門就聞見香味了，您做的什么菜??？”

    “都是你喜歡的，我還特意打電話問了你媽，想知道你都愛吃什么是我以前沒做過的，沒想到她居然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br>
    王語就笑了，說：“我媽在家就是等著吃飯，我們家有專門做飯的阿姨，我媽只有為了討我爸高興的時候，或者我們誰過生日，她才會難得下一回廚，她懶著呢?！?/br>
    “那不是懶，那是有福氣，咱們家的女人，就屬你媽有福氣了?！彼蟛感χf：“行了，你去睡吧，等會我叫你?！?/br>
    王語點點頭，就朝外頭走，結果走到門口了，他大伯母忽然又叫住了他，揮揮手說：“你過來?！?/br>
    王語有點納悶，就走了回去，他大伯母笑著說：“別空著手去，去屋里掂幾箱東西拿過去，就說醫院里大家拿的，你也吃不完?！?/br>
    王語倒是沒想這么周到，心里跟感激他大伯母，于是他就進去隨便掂了兩箱出來。他到了張素芹家，剛進門，就看見了張素芹，笑著說：“我正要過去看你呢?！?/br>
    “大媽，”王語叫了一聲，說：“我那屋讓大伯他打了消毒水，太難聞了，我來東哥這兒睡一會兒?！?/br>
    張素芹就擦著手關心地問：“精神還是不好??？”

    “就是有點累?！蓖跽Z說著，王東聽見聲音就從屋里走了出來，看見他手里拿著東西，趕緊過去接了過來：“你也不嫌沉？”

    王語就笑了，說：“就這么幾步路的距離?！?/br>
    “你看看你多客氣，都是一家人，過來還拿東西?！睆埶厍坌χf：“趕緊過去睡吧，我看你臉色也不太好?！?/br>
    “王語回來了?！蓖觖悘奈堇锍鰜?，一邊穿外套一邊說：“剛就聽見你說話?！?/br>
    “麗姐?！蓖跽Z叫了一聲，走到王麗身邊：“肚子好像有點了?！?/br>
    “哎你可別這么說，哪有肚子！”王麗不高興了，立即抓緊自己肚皮上的衣服，露出纖細的腰身給他看：“我還想穿婚紗呢，你看看，哪有肚子？”

    王語就笑了，說：“估計我是心理原因，一看見你就忍不住幻想你大肚子的樣子，怎么樣這兩天，沒再孕吐吧？”

    “好多了，你沒看我最近皮膚都有光澤了？”王麗說著，又皺了皺眉：“就是最近內分泌有點不平衡，你看看我下巴這兒……”她說著就抬起下巴來：“長了倆痘痘?！?/br>
    “懷了孕的女人都這樣，你就別愛美了，也不看看這都是什么時候了?！睆埶厍坌χf：“王語剛回來累著呢，你要想跟他聊天，以后有的是時間，先讓他睡覺去?！?/br>
    王麗仔細往王語的臉上看了看，說：“黑眼圈是有。不過我一直妒忌你這皮膚，從小就比我白，比我光滑，你皮膚真遭人恨，怎么那么好，你怎么保養的？”

    王東笑著說：“他在臉上可下功夫了，抹的一堆，比個女人都愛美?！?/br>
    “哪有?！蓖跽Z微紅了臉：“我就用個保濕水，跟個潤膚露?！?/br>
    “什么牌子??？”

    王語就說了倆牌子，王麗又問：“那洗臉的呢，什么洗面奶？”

    ？“我都用手工皂，方便，其實我哪有東哥說的那么夸張?！?/br>
    王東笑著拽了拽他的胳膊：“你們倆這美容心得等以后慢慢聊，你不是睡覺么，床我都收拾好了，去睡吧?！?/br>
    王麗就抿著嘴笑了：“他這是妒忌咱倆天生麗質?！?/br>
    旁邊的張素芹一聽也笑了，說：“東子小時候也挺白的，他就是參軍了之后曬黑了?！?/br>
    王語進了王東屋里，發現里頭還是跟從前一樣那么整齊。他往床上一坐，脫了鞋說：“你說你這屋里，怎么一點人氣都沒有？”他說著笑著扭頭看了王東一眼：“要是我在你這住兩天，你這屋里保準人氣都有了，滿滿的都是愛?！?/br>
    王東就笑了，在旁邊坐下，說：“我這兒你隨便住?！?/br>
    王語爬上床，說：“行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br>
    “我留在這兒陪著你，行不行？”

    “當然不行，我旁邊有人我睡不著，何況你不是人，你是頭狼?！?/br>
    王東就笑了，站了起來，說：“行，那你慢慢睡?！?/br>
    王東出去了之后，順便把門給關上了，王語掂起被子聞了聞，滿滿的都是王東的味道，還好他并不討厭。

    其實王東的床他睡著并不舒服，因為覺得床板有點硬，而且他不喜歡睡涼席，他喜歡軟綿綿的床。他發現這里的人都喜歡睡涼席，一開始他大伯母給他鋪的，也是涼席，他睡了一會，覺得實在太不舒服了，身上都被硌出了一道一道的紅印子，他大伯母說他皮嫩，沒睡慣，讓他堅持，說這樣睡涼快，可是他堅持了兩天，就堅持不住了，他不喜歡睡涼席。

    于是他就過去，走到衣柜那兒打開看了看，把里頭的一個褥子拿了出來，鋪在了床上，然后又拿出了一條干凈的床單鋪上。他把床鋪好，然后身體往床上一倒，趴在那兒很長時間。

    外頭傳來了王麗的笑聲，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他百無聊賴，發現自己的困意，并沒有在車上的時候那么明顯了。

    他翻過身來，朝屋子里頭看了看，看見床頭的桌子，忽然想起他上一次爬墻被王東抓到，腳被磚頭砸中，然后到王東屋子里來抹藥的事情，他想到這兒就看了看自己的腳背，連傷疤都很淡了，幾乎看不到。

    他突然又想起那天晚上，他看見的王東寫的東西。

    他的好奇心立即上來了，他坐起來，偷偷朝外頭看了看，聽見王東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過來，在跟張素芹他們說話。

    這是個好時機。

    于是他立即爬到床頭上，把床頭的抽屜打開。

    抽屜里有一個個的本子，還有幾只筆，還有些王東上學時候得的獎狀，以及王東父母的照片。

    他對那幾張照片起了興趣，于是就拿起來看了看，是很厚的一疊，他把相冊拿出來，把抽屜合上，自己往床上一趴，在那兒看王東的過往。

    照片是按照時間來排的，從王東很小的時候，一直到王東成年。

    最小的王東只有幾個月大，估計是百天照，戴著虎頭帽，那時候的王東跟現在比，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倒是小學之后的王東，眉眼跟現在有點像。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王東的父母，王東的爸爸跟王父長的有點像，也是很帥的一個男人，王東的mama長相倒還好，看著是個很厲害的女人。他觀察了一下，覺得王東是遺傳了他父母雙方的優點。

    照片到了他見過的王東之后，就再也沒有王東父母的照片了，王語知道這段時間王東沒了父母，只是看照片，他也有點難過。

    也不知道王東當時是怎么樣度過了那段時光，不知道他心里頭會有多難受。

    奇怪的是，他從來沒有在王東的身上，看到類似于孤兒的那種性格和影響。王東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那么成熟和穩重的，像是一個大家族當中的兄長那樣的，給人滿滿的都是正面的感覺。不知道是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還是軍隊鍛煉了他，他身上有的，都是軍人訓練過的果斷和豁達，然后在他面前很偶然的，露出靦腆又憨厚的感覺來。

    第112章 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