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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穿好衣服,林琢就聽見遠處隱隱傳來了打斗的聲音,他猛地一轉頭看向商禮,那雙平時溫潤的雙眼中滿是驚詫。 商禮眼中閃過一絲的悲憤,然后湊到他的跟前,低聲說道“有賊人進府行刺,將軍讓我保護你先走?!?/br> 林琢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是什么樣的賊人,竟然敢在這天子腳下,公然進犯當朝重臣府??? 而且,就算是有那膽大包天的小賊,憑他林府的實力除了便是,為什么要讓他離府先走? 濃重的陰冷緩緩的從腳底升起,林琢想到了一種恐怖的可能,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的驚懼,“我母親呢?” 母親是大長公主,那人就算想要動手,也不能不顧及自己同胞jiejie的安危吧? 商禮早就知道,以林琢的聰慧,這種事是瞞不過他的,微微的垂下眼簾,低聲回道“長公主在將軍跟人打斗的時候,被強行帶走了?!?/br> 林琢踉蹌的退了兩步,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 竟然真的他那個高高在上的舅舅所為? 可為什么今天在金鑾殿上他還一副以自己為榮的樣子? 商禮擔憂的看著林琢,知道他一時無法接受這種殘酷的現實,可當下正是危急關頭,他們必須盡快離開,不然等那些人想起這邊的時候,可就真的想走也走不了了。 “公子,沒時間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br> “離開?”林琢瞪視著商禮,“這里是我的家,離開這里我還能去哪里?” 他回身從墻上將自己的佩劍拿了下來,轉身就要出門,“我去助父親一臂之力,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做那棄家人而逃的懦夫?!?/br> 商禮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將他拽了回來,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公子,讓你離開是將軍的命令!” “你是他的手下,需要聽他的命令,我不是!”林琢也不甘示弱,此時他渾身上下再也找不到素日里那翩翩如玉公子的風范,反而如一頭被激怒了的雛鷹般誓要守護自己的領地。 林琢雖自幼飽讀圣賢之書,走得是文人的路子,但骨子里卻也有著遺傳自父親的豪情。 死并不可怕,臨陣脫逃怎是大丈夫所為? 商禮用雙手緊緊的按在林琢的肩膀上,咬著牙說道“你是林家的唯一血脈,你難道想讓林家就此絕后?你難道想讓林老宰相和將軍就這么白死,連仇都不想報了?還有,你就想這么棄長公主于不顧?” 像林府這樣世家,對于子孫后代的教育之中,往往都是家族利益大于個人,商禮此言一出,頓時如一盆冷水潑在了林琢的頭上。 林琢一愣,呆呆的站立了許久之后,緊緊的閉上了眼睛,等到他再睜開時,鳳眼中極其迅速的閃過了一絲的水光,接著便是滿滿的恨意,“不報此仇,我林琢誓不為人!” 他知道,就算自己出現在父親身邊與家族共進退,得到的也只能是父親失望的眼神,家族的存續在他們所有人的心中遠遠大于個人生死。 “走!” 豪門世家之中,大多都有著那些不為人知的密道,林府自然也不例外,林琢跟在商禮后邊進入密道之前,再一次看向打斗傳來的方向,那一眼之中充滿了擔憂、悲憤、無力以及深不見底的恨意。 那雙漂亮的鳳眼終于在這一天失去了他的清澈,沒有人再能從中窺見暗藏其中的情緒了。 “卡,”林斯伯高聲喊道,“非常好!” 這場戲從天黑后就開始拍,一直到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林斯伯才算是滿意的給了過。 王琛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好歹是將一直繃緊的情緒放松了下來,“總算是過了,這一晚上可是太難了?!?/br> 王琛,商禮的扮演者,是國戲大四的學生,因為導師的推薦,再加上自幼習武,打戲很好,所以被林斯伯給選中飾演電影中的武力擔當商禮。 這也是他第一次出演這種大片,因此拍戲的時候一顆心一直都是吊著的,深怕哪里表現的不好,就被導演給換掉了。 陸離在聽到林斯伯喊了過以后,也是松了口氣,剛剛這場戲是林琢重要的轉折點,每一次他開口說話的時候,鏡頭都是很不得懟著臉拍,臉上每一絲神情的變化都必須準確到極致,因此他的神經一直都是處于緊繃的狀態,對于心神的耗費自然是極大的。 小文第一時間就出現在了陸離的身邊,將手中加了糖的熱牛奶塞給了陸離,接著又把大衣披在了陸離的身上,心疼的說道“阿離,趕快喝點,你的臉都白了?!?/br> 晚餐的時候,因為擔心這一場戲,陸離連飯都沒有吃多少,又拍了這么長時間的戲,小文擔心陸離又會犯低血糖。 陸離接過保溫杯仰頭就喝了幾大口,甜甜的牛奶從喉嚨處滾入胃中,好歹是覺得舒服了點。 他把杯子還給了小文后,將披著的大衣穿好,把自己裹了起來,才算是覺得自己活了過來,三月份的深夜還是很冷的,他這一身單薄的衣袍可是抵不了半點的寒意。 等到緩過來以后,陸離邁步向林斯伯那里走去,站在了王琛的身邊問道“林導,這場戲怎么樣?還需要補拍嗎?” 雖然林斯伯剛才喊了過,但那只是代表他和王琛的對手戲結束了,但是一場戲還有無數的特寫鏡頭,特別是這種情緒變化明顯的戲更是如此,往往是需要很多次的單人補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