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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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次案件審理的法官助理?!眮碚邔τ修人壬斐鍪?,“你們接下去的安排全權由我負責。幾位,請跟我來?!?/br> 有奕巳點了點頭,帶著三位騎士跟在法官助理身后進入審判等候區。而此時,站在門口的校驗人仍舊沒回過神來。很快,意識到剛才自己失態的校驗人羞惱道:“不就是一個在校生么,擺什么架子!北辰軍校了不起?你們代理衛止江的教授,不一樣輸了案子?!彼莺莸啬パ?,似乎對自己表現和有奕巳的態度感到很忿忿。 校驗人陰狠地瞪著幾人離開的方向。 “我到要看看,在這個鐵板釘釘的案子上,你能折騰出什么名堂?!彼统鐾ㄓ嵠?,將剛才的事情迅速傳播了出去。 時間還不到下午,北辰派來一名在校生替柏清做辯護的消息,很快就在坎多爾星基層軍事法庭內部傳了出去。以至于當有奕巳結束和柏清的短暫會面,正式出現在庭審廳的時候,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帶著探究與打量。 那目光,好似再看什么稀奇生物。 “請止步,前面是審判區,閑雜人等請到外間等待?!庇戌说热艘M門時卻被人攔了下來。 一個黃毛小子還要裝派頭,帶這么多護衛。很多人看到這一幕,就等著看好戲。然而有琰炙只是瞥了攔著他的人一眼,掏出一個證件,對方愣了一下,又看著他們佩戴在胸口的徽章,不一會就放下手,讓幾人進去了。 “怎么回事?”有人交頭接耳。 “庭審怎么放無關人進來了?” “無關人?”有眼尖的人譏嘲道,“你看見那個騎士徽章了嗎?這不是無關人,而是那家伙的守護騎士?!彼粗呀涀谵q護人席位的有奕巳,“這小子,竟然還是一名檢察官候補?!?/br> “不是吧,我聽說他才是一年級生,就已經有三名守護騎士了?” “誰知道呢,北辰那邊什么事做不出來,也許就是故意派來給他撐場面的吧?!?/br> 無論周圍的人怎么議論,有奕巳全然不放入心中。 他坐在辯護人席位上,看著對面的控方席位,再看著臺上三把背椅高高的法官座椅。從進入這個審判庭以來,一種壓抑和沉重的氣氛就一直籠罩在頭頂。在法官席位背后,巨大星法典和一個天秤浮雕,似乎在時刻提醒著人們,這里是莊嚴的審判法庭。 “小奕?!?/br> 有琰炙在他耳邊低語。 有奕巳抬頭,注意打對面的控方公訴人也一一入座。 他深吸一口氣,知道,考驗自己的時刻到來了。 而這時候,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北辰一名在校生為第三艦隊的一個校級軍官辯護的消息,很快就在一個特殊的圈子內傳開。沒過多久,這場本來不是很受人注目的審理瞬間成為了熱門。很多人或者在網絡上,或者在其他地方,等著這場審判。 “啪——!” 主審法官用力敲下法槌,法槌上刻著的獨角神獸隨之壓下,那怒瞪的雙目,正威嚴地審視眾人。 “北辰第三艦隊柏清中校一案,開庭!” 第66章 循風而動(九) 自從邊境星系的居住衛星被炸毀后,圍繞在北辰第三艦隊上方的陰云一直沒有散去。 最一開始,中央軍部給外界的說法是,誤炸是因為軍部系統內部的指令出現錯誤。而在事情進一步發展后,軍部又更改了說辭,用他們的話來說,軍部指令的確出現了失誤,但傳遞給北辰第三艦隊的命令是正確的,而執行過程中的失誤應該由第三艦隊的指揮官和執行人負責。 換句話來說,我們傳遞給了正確命令,但是你們理解錯誤,因而導致了悲劇的發生。這件事責任不在軍部,而在北辰第三艦隊。 而在之后,對于當時那幾道命令的調查取證也顯示,軍部的最后一道指令是——攻擊叛軍,而不是炸毀人造居住衛星。所有的證據,都不能證明北辰第三艦隊收到了指令他們炸毀衛星的指示。 而莫迪教授所代理的衛止江的審判,也是輸在了這點上。他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第三艦隊收到過下令攻擊衛星的指示,也沒有證據證明,第三艦隊沒有收到衛星上有平民的提示。因此,衛止江的死刑判決,幾乎沒有回旋余地。 今天的審判上,控訴方用幾乎同樣的理由指控柏清。 “作為一名執行命令的軍官,柏清中校在執行任務時,并沒有清晰認識到這條命令的性質。事實上,當時衛星上還有幾十萬平民,任何一位有良知的軍人,都不會執行這條殘酷的轟擊命令……因此,我方認為,柏清中校的罪責在于瀆職與戰時殘害居民罪?!?/br> 對方公訴人傳達了己方觀點后,便坐下,用得意洋洋的眼神望向有奕巳,似乎是在期待他還能怎么反駁。 “請辯方陳述辯詞?!敝鲗徆俚?。 有奕巳點了點頭,站起身。還在發育期的少年,身高比周圍司法警察的矮了半個頭,這一幕又讓臺下的人忍不住竊竊私語。 “太年輕了吧?!?/br> “肅靜!” 法官敲法槌,“辯方,陳述你的觀點?!?/br> 有奕巳說:“我想先問公訴人幾個問題,法官閣下?!?/br> “與案件有關?” 有奕巳頷首。 法官允許了。 “首先我想問的是,對方職責柏清及其上級攻擊一顆還有大量平民居住的衛星,構成戰時殘害居民罪。那么,我想問對方的是,你們可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北辰第三艦隊的指揮者當時知道,這顆衛星上還有平民?” “這……”公訴人皺眉道,“那是一顆居住衛星,他們理應知道,不是嗎?” 有奕巳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反問,而是繼續道:“第二個問題,軍部的說辭是,最后一道命令是攻擊叛軍。而衛少將當日辯解稱,收到的最后一道命令是炸毀衛星。這兩者顯然是沖突的吧?” 公訴人挑起眉毛,“當然,但是軍部的指揮系統的證據顯示,衛少將的辯解毫無說服力。當日的最后一道命令,是攻擊叛軍,而不是炸毀衛星?!?/br> 有奕巳笑,“軍部提供的證據這么證明的?” “那當然?!?/br> “除了指揮系統的數據,還有別的證據嗎?” “笑話,軍令只會在指揮系統內保存,怎么可能被泄露到其他地方?” 有奕巳:“那么,指揮系統除了中央軍部,也沒有外人可以接觸到了?” 公訴人:“我相信軍部的保密技術,不可能會出現這種差錯?!贝藭r,他看著有奕巳的目光,就向在看一個胡攪蠻纏的小鬼。 而這時有奕巳卻停下了提問,說:“法官大人!這就是我的疑問?!?/br>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 有奕巳道:“正如這位公訴人所說,軍部指揮系統只有軍部內部可以進入。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體系,而在這個體系內,軍部想要證明自己的說辭,完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請您注意,法官大人,這是一個孤僻而沒有其他佐證的證據。最后一道命令是攻擊叛軍?除了軍部內的記錄,還有其他證據可以證明這點嗎?而紀錄完全掌握在軍部自己手中,這意味著,他們想說什么,就可以說什么?!?/br> 他笑了笑,“就像要一個賣瓜的王婆證明她自己的瓜是甜的一樣,她會說不嗎?相反,她會拿出最好的甜瓜,來證明自己之前出售的每一個瓜都是甜的。而已經賣出去的那些,如果已經吃下肚子的話,誰還能證明它不是甜的呢?” 在場一片嘩然,議論紛紛!公訴人臉漲的通紅,站起來又坐下,惱怒地看著有奕巳。 “你這是在誣蔑軍部捏造證據嗎?!” “肅靜!”法官拍槌,皺眉看著有奕巳,“辯護人,你可愿為自己的言語承擔責任,你這是在指控軍部偽造證據?” “并不是,法官大人?!?/br> 有奕巳回答。所有人舒了一口氣,可下一秒又聽見他道:“我只是在指出,軍部單獨提供的這個證據,并無法證明衛少將沒有收到‘炸毀衛星’的命令?!?/br> “那么你呢,你可以證明衛止江收到過那條炸毀命令嗎?”公訴人怒道,“他根本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清白!”有奕巳高聲道,“為什么衛少將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這難道不是你們的責任嗎?” 什、什么?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高高坐在法官席位上的主審法官,也呆愣地看向有奕巳。 只聽見穿著白色制服的少年緩緩道:“你們要求被告人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旦他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的無辜,就會被認定為有罪。多么荒謬的邏輯?不能自證清白,就是有罪?” “難道不是嗎?”公訴人拍案而起。 有奕巳淡淡看著他,“公訴人閣下,敢問你是否有特殊性癖?” “法官,我抗議,辯護人在誣蔑我的人格?!惫V人惱火道。 有奕巳:“我確保這個問題與案件有關,并愿意承擔責任,法官大人?!?/br> 法官:“繼續提問?!?/br> 有奕巳笑了,“請問你是否有特殊性癖?” 公訴人羞怒道:“當然沒有!” “哦,怎么證明?”有奕巳反問,“據調查,共和國內的男性有百分之一都有性癖,其中三分之一是被虐愛好者,還有三分之二是戀童癖。光看共和國國內的人口基數,這些人數目可稱之為龐大。但是每一起性侵兒童案曝光之前,大多數人都沒有察覺出,犯罪人有這方面的特殊性癖。因為,他們隱藏得很好?!?/br> “那也不能證明我是!”公訴人吼。 “那你能證明你不是嗎?”有奕巳說:“根據數據研究,有不良性癖的人占七成都是白領階層或公務人員,其中,平日里工作壓力大、生活節奏快的人,更容易成為性癖者。而這些人在人前往往是衣冠楚楚,一表人才?!彼粗鴮Ψ?,“我覺得,閣下似乎都符合這些條件?!?/br> “你!你這個混蛋!信口開河!” “哦,易怒也是性癖者的特征之一?!庇修人鹊坏?,“現在,請公訴人證明自己不是異常性癖者,請你拿出足夠的證據說服我。當然,證據最好充足。包括有史以來的床伴的證言,你的生活起居記錄,成長環境報告,行為性格分析,以及家族史等。如果最后你無法說服我,那么我就認為你是個有戀童傾向的性癖者?!?/br> 公訴人已經被有奕巳惹瘋了,抓狂道:“你憑什么那么說!我哪里去調集這么多證據?!” 有奕巳眼睛一亮,抓住他的這句話。 “是啊,我憑什么?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團成員?!彼嫦驅徟邢?,道:“正如剛才我質問公訴人時,對方的回答一樣。要一名被告人證明自己的清白,實際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控方手中往往掌握著許多不利證據,而被告人由于條件所限,很難取得有利證據!這個時候,將證明責任壓在被告身上,實際上是一種很不公平的做法?!?/br> 有奕巳一本正經道:“我們的公訴人差點就因此背上戀童癖的名號,由此可見一斑?!?/br> 公訴人已經快氣得吐血了。 “事實上,正如我在《星法》撰寫的論文上所提出的。被告人不應該背負證明自己清白的責任,這個責任應由控方承擔。如果控方無法提供強有力的證據,確鑿無疑地證明被告人有罪。那么,被告人就是無罪的!” 有奕巳高聲道:“生活在星法典的光輝下,我們每個人都是自由的公民。自由的公民,不應當自己承擔證明自己有罪的責任,那是違反有智生命本能的行為!試想,如果面對每一個無理的指控,我們都要去證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人類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從生到死皆不自由的。我們不是活在他人的眼光里,而是為自己而活!” “在這個社會,如果有人因為無法證明自己的無辜而背負上罪名,那就是這個文明最大的不幸!” 有奕巳最后一句話,鏗鏘有力地落進每個人的耳中。那一刻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由驚疑轉換成了詫異,再到帶著一絲欽佩。 自由之民,不當承擔證明自己有罪的責任! 這一句話回轉在每個人耳中,為他們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因此我方認為,軍部提供的單一證據并無絕對的指證性,并且據我所知,軍部的指揮紀錄可以以最高權限從內部刪除。因此對方也無法證明,第三艦隊沒有收到過‘炸毀衛星’的這條命令。除非軍部對指揮系統的紀錄進行公證,證明沒有進行過任何一次記錄刪除。否則我方有足夠的理由認為,指控不成立,我的委托人以及他的上級都是無罪的?!?/br> 軍部敢做公證嗎?先不提指揮記錄因為涉及保密性不能外露,單就那幫做賊心虛的人是否有膽量公開,就足以得出一個否定的答復。 看著鴉雀無聲的現場,有奕巳終于露出入場以來最開心的一個笑容。 “我的辯護陳述到此為止。愿正義之劍與公平之秤祝福您,法官大人?!?/br> 主審法官向有奕巳投以復雜的視線,內心苦笑。這個年輕的辯護人,是在提醒他要公正審判嗎? 那么,事已至此,還有別的答案嗎? 在內部評議結束后,看著偃旗息鼓的公訴人,又看著那個年輕辯護人,主審法官終于落下法槌。 “柏清中校一案,現在宣判——” 第67章 循風而動(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