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瞧著老公目帶不善,未免無辜牽累兒子,南姍遂對正色給蕭清淮行完禮的蕭明昭道:“昭兒,母后有話和你父皇說,你先回去吧?!?/br> “兒子不過是逗我開心,你做甚么兇樣子!”蕭明昭行禮離去后,南姍親自端茶給蕭清淮,然后在他旁邊挨著坐下,撫了撫他的胸口,撒嬌求情道:“你可不許故意為難石頭,兒子怪可憐的,這么小小的年紀,整天隨你早起臨朝,你就不知道心疼些?!?/br> 蕭清淮端著茶托,拿茶蓋撇著逸散芬芳的花瓣,慢悠悠道:“你知道心疼他,倒不知道心疼朕?” 南姍上下打量了蕭清淮一番,低聲嗔笑道:“皇上倒說說,我哪處不心疼你了,你說出來,我立即改了便是?!?/br> 蕭清淮淺淺潤了兩口茶,便擱下粉彩茶碗,將身側的南姍搬到腿上坐著,雙臂圈著她柔軟的腰肢,嘆氣道:“我在書房望穿秋水的盼你來,你卻總也不來?!?/br> “原來是為這個?!蹦蠆櫩康绞捛寤醇珙^,一手摩挲著他的下巴頜兒,短小的胡茬微微刺手:“律法有令,后宮不得干政,你叫我住在勤政殿,宮里宮外已然瞠目熱議,你日日都要與大臣議事,我若再老往書房尋你,難免叫人說嘴,難道你想讓我背上擾亂朝綱的名聲?” 她現在已然背著‘極能惑主’的聲譽,供皇后居住的鳳儀宮,成了她素日理事會客的場所,若非她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又已育四子,她腦袋上頂著的定然是‘狐媚惑主’四個字,蕭清淮的后宮一直無妃妾,南姍是常年被議論八卦的對象。 蕭清淮抱著懷里綿軟豐盈的身子,低聲道:“自然不想……所以,我不是自個兒抽功夫溜回來后殿了,哪知道一回來,就瞅見你和兒子親親熱熱的說笑,臭小子還敢抱著你打轉!”那是老子的專權好不好。 南姍撓撓蕭清淮的下巴,輕笑道:“瞧你,又和兒子吃醋,他們個個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我又不是后娘,怎么就不能和他們親熱說笑了?”刮了刮蕭清淮挺拔的鼻梁:“小心眼,小氣鬼,小冤家——” 蕭清淮抓住南姍一會兒撓他下巴一會兒刮他鼻梁的手,骨rou分明柔膩溫暖,完整的包裹在掌心中:“別亂撓亂摸,天漸漸暖了,我容易上火?!?/br> 南姍歪了歪嘴角,你冬天火氣旺,夏天火氣更旺,你汪汪附身了么你:“那你還摟我這么緊做嘛,這倒不怕上火了?” 蕭清淮附耳南姍,沉沉的發笑:“這樣方便和你講悄悄話……想出宮玩么?” ☆、第278章 朝朝暮暮帝王情 “一直坐馬車逛大街……”南姍放下掀起一點小縫的車簾,悶悶地吐槽蕭清淮:“這就是你說的出宮玩兒啊,難得出來一趟,連腳踏實地一下都不能,這哪里是出宮玩了?和尋常出門也沒多大差別?!?/br> 蕭清淮倚在軟墊中,斜撐額角,懶懶道:“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難免有所沖撞,馬車走的這么慢,你就掀著車簾細細瞧,瞧到街頭有喜歡的東西了,讓人買下便是,若是你想去金玉古玩書齋店里看看,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最好還是不要了,街上男人太多,我不喜歡他們瞅到你一星半點?!被蕦m里頭,什么金玉古玩賞不得,什么孤本字畫翻不著,哪里需要到市井去淘寶。 南姍挪回蕭清淮身邊,聽著車外熱鬧喧囂的嘈雜聲,手里無聊地絞著手絹:“原本還以為你會帶我到城外踏青呢,我活這么大,一直都在高墻深院里待著……” 蕭清淮從車廂角落的方幾上拿過一個八角錦盒,揭開漆紅雕紋的盒蓋,從里頭抓出一把葡萄干,一粒一粒丟到嘴里吃:“等昭兒何時能獨當一面了,不提到城外踏青賞春,便是你想離京游山玩水,我也陪你去……現在嘛,你還是陪我坐車里私訪民情吧?!?/br> 南姍從錦盒里也抓一把核桃仁,慢慢塞嘴里吃著:“不著痕跡的混在民間,那才叫暗訪民情?!?/br> 蕭清淮將未吃完的葡萄干,隨手丟回錦盒里,又斜撐額角倚在軟墊中,輕嘆道:“我哪有那個閑功夫混跡民間,以后倒是可以……”再靜靜閉上眼睛,低語道:“我略歪會兒,你繼續扒車窗瞧外頭吧,晌午前到你家蹭頓飯,飯后咱們再悠達回宮?!?/br> 南姍靜靜貼過去,問道:“怎么一副懶懶的樣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蕭清淮睜了眼睛,眸黑如墨,亮如星燈,指腹輕輕戳在南姍的眉心,低聲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不過是難得有浮生閑光如此悠閑自在罷了,你在后殿閑極無聊的時候,不也常打盹小憩么?” 朝事繁冗擾神,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禁不住日日cao勞,南姍想起還不足三十歲的蕭清淮,已早早滋生冒頭的白發,忍不住心疼:“那怎么能相提并論,我是閑的,你是累的……” “傻丫頭?!笔捛寤吹种蠆櫟念~角,輕輕道。 天邊漾染出一片金黃之色時,正是倦鳥歸巢的時候,蕭清淮也攜南姍回到了皇宮,幾乎在車里坐了一整天,一回到宮殿里,南姍便栽到被褥堆里,軟成了沒骨頭的模型,蕭清淮笑了一笑,自去洗漱換裳,隨后吩咐小包子去書房抱未處理的文折回來。 瞅著那堆高而厚的文折,南姍心里默默嘆了口氣,捧著柔軟的毛巾繼續給蕭清淮拭發,待他的頭發干透了,南姍不再給他束發成髻,只用紫金二色的云紋緞帶,松松挽住他的頭發,聲音柔柔道:“待孩子們回來,一塊用了晚膳,皇上再閱折子吧?!?/br> 坐在南姍梳妝臺前的蕭清淮,微微頷首:“也好……不知崇崇那小東西,有沒有再哭著喊著不上學?到底年齡還小了些?!?/br> 南姍拿梳子給蕭清淮順著后背的長發,邊梳邊道:“皇上也知道他年齡還???” 蕭清淮扭過頭,握住南姍的手,笑道:“他去文華殿上學,你有閑功夫打盹了,我耳根也清凈不少?!?/br> 南姍放下手里的玉梳,順勢坐到蕭清淮腿上,抱住他的頸子,沐浴過后的清香之氣縈繞鼻尖:“皇上,我們以后真的不再要孩子了么?” 蕭清淮伸指點點妻子的鼻尖,嗓音醇香柔和:“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了?” 已是黃昏,天際云霞似火,糊著細紗的窗格上,映著淺淺薄薄的金霞綺艷,南姍在蕭清淮肩頭蹭了蹭,低聲道:“今天,我看你盯著小蓮兒,瞧了好大一會兒,眼睛都不帶眨的……你是不是也想有個女兒?”南蓮是南梵的長女,剛一歲半,生得粉白若雪,又胖嘟嘟的可愛。 蕭清淮雙臂環著南姍,呼吸交疊如縷,輕輕地笑了笑:“我會多看那個小丫頭,是因為她和你幼時有些像,白白的,又胖胖的,很是可愛……” 南姍笑了片刻,才接著道:“我已快三十歲了,你若是真想要個女兒,趁我還年輕,便早些要一個,等再過些年,只怕想要也要不到了?!?/br> 蕭清淮緊了緊懷抱,笑嘆道:“還是別了,一整年都要提心吊膽的滋味,我可不想再嘗了……咱們有四個兒子呢,還愁以后沒有孫女抱?崇崇那個不爭氣的,他要是投個女胎多好,虧我連名字、乳名和封號都想齊全了?!?/br> 看蕭清淮一副深以為憾的表情,南姍不由撲哧一笑。 歲月悠悠,沒有各色姹紫嫣紅美人的后宮,是非常風平浪靜的,南姍在蕭清淮全心全意的呵護下,順心舒暢地過日子,困了可隨心所欲的休憩,悶了可隨意招親眷入宮一敘,花開花謝,花謝花再開,轉眼又是新的一年,到了清歷五年,先帝駕崩已整三年,滿十六歲的八王爺蕭清揚和九王爺蕭清唯,一同被蕭清淮賜了婚,即將二十歲的七王爺蕭清塵被冊封端王,待八、九王爺大婚之后啟程離京前往封地。 又臨近南姍的生辰之期時,南姍栽暈在蕭清淮身上,十分郁悶道:“我又老了一歲!”不開森! 蕭清淮摸摸犯孩子氣的老婆,笑哄道:“半點都不顯老,還好看的很,依舊將朕迷得七葷八素,連北邊都找不到在哪兒?!?/br> 聽了蕭清淮的甜言蜜語,南姍登時轉陰為晴,樂得咯咯直笑,待笑夠了,便推著蕭清淮催他起來:“雖說今天是休沐日,可也不好睡到日上三竿吧,還是起來啦?!?/br> 蕭清淮懶洋洋的哼了一聲:“你嫌兒子們讀書辛苦,特意囑咐他們休息日時多睡會兒,不用早早過來請安,既無人前來請安,還起那么早做什么,來,再睡會兒?!?/br> 南姍從善如流地縮在蕭清淮懷里,嘟囔著感慨道:“你要是能天天陪著我早晨晚起就好了?!?/br> 蕭清淮慢悠悠道:“……會有那么一天的?!?/br> 炎夏漸漸過去,清爽的秋風忽忽襲來,蕭清淮要到城外視察軍營,順帶檢閱軍隊,這樣的場合,南姍自不好跟隨同去,將滿十三歲的蕭明昭,卻可光明正大跟了去,三天,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蕭清淮離開皇宮的次一日,是御醫例行來給南姍請平安脈的日子,隔著簾帳,腕上再搭著帕子,蓄著短須的御醫細細診脈片刻,突然面露笑容地恭喜道:“恭喜皇后娘娘,賀喜皇后娘娘,娘娘有喜了!” 南姍心里吃了一驚,隔著帷帳問道:“當真么?” 御醫答的擲地有聲:“微臣不敢假言欺瞞,雖然時日尚淺,皇后娘娘確是喜脈?!?/br> 南姍輕輕‘噢’了一聲,然后又問了些脈象狀況,最后囑咐御醫:“此事先別聲張?!?/br> 御醫離去后,南姍低頭摸了摸尚一馬平川的肚子,默默對遠在城外的蕭清淮先生吐槽,老天爺非要叫你再提心吊膽一次,她也木有辦法,吐槽完畢之后,南姍算算日子,嘖,她明年整三十歲之前,這胎也就瓜熟蒂落了。 當蕭清淮察罷軍營閱完軍隊風塵仆仆歸來,臀部剛挨到椅子上,茶碗堪堪遞到嘴邊,卻聽老婆云淡風輕地拋了個震天雷:“皇上,你又要當爹了?!?/br> 噗—— 是蕭清淮噴茶的聲音。 ☆、第279章 吾家有子初長成 清歷六年,京城最引人注目的事情,莫過于皇后為皇上誕下一對龍鳳胎,關于喜得雙生子這件事兒,清歷帝的心理旅程是這樣的。 初聞愛妻拋出有孕的震天雷,清歷帝前所未有的失態了,抹了抹嘴角濕噠噠的水漬,蕭清淮一臉被雷劈到的驚嚇,擁著掩嘴偷樂的南姍道:“好心肝兒,咱們私下玩歸玩,鬧歸鬧,你可不許與我開這樣的玩笑!” “誰與你開玩笑了!”南姍輕巧地從蕭清淮胳膊里扭出來,去開墻角存放蕭清淮衣裳的衣柜,只留給蕭清淮一個窈窕秀美的背影,以及一把悅耳到動聽的嗓音:“皇上若是不相信,大可召御醫再來診脈嘛……”從衣柜里捧出一套寶藍色團龍紋案的長袍,又打開一個立柜,取出里衣褻褲等貼身衣物,南姍捧著換洗衣裳身姿裊裊的回來:“皇上快去沐浴吧,瞧你一身的汗味兒,熏到我事小,熏著孩兒可事大?!?/br> 乍聞又要當爹,蕭清淮還哪有心情沐個毛線的浴啊,將南姍摁到美人榻中臥好,又朝外呼喚小包子:“包子,去傳御醫,傳三個!” 領命的小包子嗖嗖嗖地奔去御醫院,將醫術最超然的三個御醫叫了來,診完脈的三個御醫齊齊向蕭清淮道喜,表示皇后娘娘確實是喜脈,絕對不摻假,蕭清淮神色凝定地讓御醫退下,然后掀了帳簾,對又懷上包子的愛妻道:“姍姍,對不住,又要讓你挨累受疼了?!?/br> 南姍戳了戳蕭清淮的心口,亦是道歉之語:“皇上,對不住,也又要委屈你好一段日子了?!?/br> 兩人互瞪片刻后,忍不住同時撲哧發笑,南姍靠在蕭清淮肩頭,笑意盈眸:“明明是一樁喜事,咱們怎么倒還對賠上不是了?”蕭清淮撫著妻子的后背,心中泛起千般柔情萬般喜悅:“這胎可一定要是個女兒,咱們才算兒女雙全……” 秋走冬來,待到新的一年時,蕭清淮總覺南姍有孕的肚子,比之前幾次都大些,待到胎兒快五個月大時,御醫才吐出確認無疑的消息:“啟稟皇上,娘娘這一胎乃是雙生之相?!?/br> 御醫回稟診脈情況時,蕭清淮那會兒幸虧沒喝茶,不然還得再噴一回,蕭清淮反復詢問御醫南姍的身體狀況,直把御醫問得差點拿項上人頭發誓——皇后娘娘懷孕的狀況真的很良好! 知道老婆一口氣懷了一對孩兒,蕭清淮不喜反憂,一個都生著那般耗神耗力,若是一回生倆,豈不更是受罪,南姍柔順地偎依在蕭清淮懷里,隔著如面團般發酵起來的肚子,抱著他的腰,低聲安慰道:“當年,我娘那么大歲數,還不是平平安安生下了我兩個幼弟,我的好皇上,你別再自個兒嚇自個兒了?!?/br> 蕭清淮親親南姍的臉頰,低語嘆道:“沒辦法,我這已經成病了,你何時平安無虞誕下孩兒,我這病也什么時候才能好?!?/br> 五月中旬某日朝會,一眾朝廷重臣正在商討朝政,有個偷偷溜進大殿的小太監,對皇帝的貼身內監包公公附耳幾句,然后小包子公公麻溜地又附耳皇帝,忽然從龍椅上起身的皇帝,匆匆丟下一句‘眾卿暫且議著,大皇子散朝之后來向朕匯報’,便腳下生風地離開了。 不知是南姍孕期保養的好,還是腹內孩兒頗為懂事,讓蕭清淮糾結犯愁數月的生產,卻意外的順利,蕭清淮在產房內沒陪坐多久,第一個孩子便哭著離了娘胎,接生嬤嬤喜氣洋洋地報喜訊:“啟稟皇上,娘娘先生的是小皇子!” “知道了!快點接生第二個,別讓娘娘多受罪!”蕭清淮顧不及高興,催著接生嬤嬤趕緊再接生,呼哧呼哧喘氣的南姍,聽到生出來的是個兒子,不由抱怨:“怎么還是個兒子啊?!笔捛寤次罩掀藕沽芰艿氖?,腦門上也跟著急出了一層汗,直心慌緊張的口不擇言:“我的小姑奶奶,你且省點力氣使勁吧,快別費勁兒說話了……” 待第二個孩兒落地后,聽到接生嬤嬤報說是個公主時,額角還在不停滲虛汗的南姍,滿意地勾了勾唇角,微啞著嗓音對蕭清淮道:“怪倦的,我略睡會兒,先將孩子給我瞧幾眼?!?/br> 兩個紅艷艷的襁褓里,裹著兩個小小的人兒,南姍撐著想打架的眼皮,來回瞧了兩眼,心里軟綿綿的,蕭清淮看著因失血而蒼白的南姍,心疼憐惜不已,聲音甚是溫柔繾綣:“姍姍,你先睡會兒,待有精神了再細細瞧?!?/br> 皇后平安誕下一對龍鳳雙生子,乃是龍鳳呈祥的吉瑞之兆,再為人父的清歷帝龍心大悅,出手闊綽的賞賜后宮,因雙生子個頭小,瞧著很柔軟脆弱,愛妻又產后虧空,急需精心調理將養,蕭清淮不欲叫人擾了妻兒的清靜,洗三禮的流程一走完,便散了客,至于滿月酒,更是直接延遲到中秋之日再辦。 寒意再臨,在十一月十一日這個很光桿的日子里,蕭明昭迎來了自己的十四歲生辰,這一年,他親愛的娘親送了他一件很特別的生日禮物,那是一幅畫,一副很特別很特別的畫,據母親介紹,那是他九個月大時候的畫像。 女娃娃的小辮,辮上有紅花,臉頰還涂有腮紅——蕭明昭腦袋暈了暈,這么花里胡哨紅紅火火的小丫頭,是九個月大時的他?再看一下畫角的落款和年月,蕭明昭想暈的心都有了:“母后,您……有您這么捉弄兒子玩的娘么?”最關鍵的是,老爹竟然還那么配合。 產后已過半年,南姍調理得宜,雖已年滿三十,依舊皮膚滋潤,秀色可餐,身姿窈盈的宛如二八少女,拉了郁悶至極的長子在側,笑如吐珠:“怎么了,還生氣了?這事兒,就母后和你父皇知道,你若不喜歡這畫,回頭一把火燒了便是,何必把臉皺的這么難看……” 蕭明昭瞅著母親綻如麗花的笑臉,帶著幾許明媚的天真,又有幾許似水的溫柔,悶聲道:“……好歹是父皇御筆所畫,母后親筆落款,還是留著吧?!蹦艘荒?,蕭明昭終是忍不住問道:“母后,就沒有我小時候別的畫像了么?”起碼來幅正常點的呀。 “有啊,怎么沒有?”南姍依舊笑盈盈的。 蕭明昭登時掛起一頭黑線:“那您怎么偏給我這幅做禮物?” 南姍兩手一攤:“母后覺得這一幅最有紀念意義?!?/br> 蕭明昭:“……”好吧,他去靜靜,有個愈大愈孩子氣的親娘,真是傷不起啊。 天寒地凍,轉眼又快到過年,因南姍要專心撫育兩個幼孩,云芳便替南姍打理些宮廷瑣事,蕭清淮后宮無妃,便省了好些事端,只要將先帝留下的后妃及子女妥帖了,便無甚大事,這一日,云芳將處理過的宮事,一一匯報給南姍,坐在兩個搖籃邊的南姍聽罷,笑道:“姑姑辦事,我最是放心?!?/br> 云芳謝過南姍的稱贊,而后望著搖籃里的兩個嬰孩,眼神不自覺的溫柔慈愛:“小皇子生的像娘娘,自是漂亮可愛的緊,就是性子隨了小時候的皇上,不太愛鬧,公主……”頓了一頓,云芳有些悠遠的悵然和懷念:“真像和皇上一個模子印出來的?!?/br> 蕭明曦漸漸長開之后,南姍驚奇地發現,小女兒眼角下竟有顆淚痣,與蕭清淮臉上的那顆淚痣,位置幾乎一模一樣,更讓南姍稱奇的是,小丫頭一笑,嘴角也會跑出兩個笑渦來,除了長子蕭明昭遺傳到他老爹的酒窩基因外,也只有幼女蕭明曦生有酒窩。 南姍輕輕撫了撫女兒熟睡的嫩臉,輕聲道:“可不是?!?/br> 殿內暖意如春,兩個半歲大的嬰孩,鼓著肚皮睡的甜美酣暢,云芳瞧了一會兒兩個幼孩的睡態,又溫聲啟齒道:“娘娘,有件事兒……” 南姍認識云芳十多年,從未見她有過吞吐的猶豫之態,心中大是奇怪,便笑道:“姑姑有話不妨直言?!?/br> 云芳聲音娓娓的婉約,低語道:“論理,這事本不應由奴婢開口,只是……娘娘,大皇子已經長大了,屋里是否要放些人,近些日子,大皇子換下的褻褲,隔一陣便是濕漉漉的,皇室子弟差不多十三四歲時,屋里都會置些人服侍……” 南姍囧囧的低咳一聲,然后道:“是我疏忽了,有勞姑姑提醒了?!?/br> 臨近晚膳前,蕭清淮從勤政前殿回來,洗手凈面后,便興滋滋地去逗兒子女兒玩,蕭清淮將精神奕奕的女兒摟在懷里,眼睛瞅著還在呼呼大睡的兒子,對立在身畔的南姍笑道:“這小子怎么這么愛睡呀,真是早也睡,晚也睡?!?/br> 南姍摸摸眼珠子滴溜溜轉的女兒,自我嘲笑道:“兒子生的像我,自然格外愛睡些?!?/br> 雖然女兒已出生半年,蕭清淮仍舊稀罕的厲害,每日都要慈父心腸的親親抱抱,直到將女兒再送入夢鄉,蕭清淮才攜了南姍去用晚膳,今日小丫頭興致格外高,待她玩累睡著時,天色已堪堪擦黑,南姍便和蕭清淮吃起了燭光晚餐。 蕭清淮是個大大的俗人,最愛的事莫過于和老婆孩子熱炕頭,用完晚膳后,蕭清淮便去沐浴換衣,出來之時,卻見新生的小兒子蕭明紳睡醒了,此時正被南姍抱著哺乳,不拘是蕭明紳還是蕭明曦,兩個奶娃娃都是十足十的吃貨。 小兒子拱在媳婦懷里,瞇著眼睛幸福的吃飯,已換了月白色中衣的蕭清淮,笑著挨蹭到一邊,點了點幼子已然胖嘟嘟的小rou臉,道:“小東西剛出生時,還沒我半條胳膊長呢,現下可長大了?!?/br> 正在享受食物的蕭明紳,想是感覺到有人sao擾他,便揮了揮小胳膊,將摸自己臉蛋的爪子拍開,見此情狀,南姍笑著吐槽搗亂的蕭清淮:“皇上,紳紳吃奶的時候,你別摸他,這孩子雖安靜不鬧,可脾氣大著呢?!?/br> “好好好,我不鬧?!笔捛寤丛谂簧媳P腿坐好,隨手拎了本書翻著瞧,邊翻邊道:“我今天晚上不忙政事,待哄了紳紳睡下,我們也早點歇著?!?/br> 南姍愛憐地親親幼子額頭,看他鼓著小嘴巴大口用餐,心里想著云芳提過的事兒,便扭了臉,看向垂眉翻書的蕭清淮,先輕輕咳了一聲,蕭清淮從書中抬起頭,疑道:“怎么了?” “姑姑今天提醒了我件事,想和皇上商量一下?!蹦蠆櫟?。 蕭清淮目光盎然地瞧著南姍,一臉興味道:“什么事兒這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