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南姍想再皮埃斯一個,葉氏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但卻無法表示支持,首先,你想要兒子高高的娶,你有龐大顯赫的家世么,或者你雖沒有豐厚的家底,你的兒子有得到哪位大佬的青眼么,若是占有其一,大佬許愛女便不是難事,但是南琦三叔官七品,南斐也沒有受到哪位大佬青睞,所以你心里想高高的娶,但是真正的豪門人家憑什么要下嫁貴女給你呢,別老提南斐有個多本事的二叔,那畢竟只是他叔,又不是他親爹,目前同在屋檐下,人家能一時提攜拉拔你,待日后分了家,還能管你兒子從小到大一輩子么,人家自己還有五個親兒子呢,再說,老想著靠叔叔家拉拔,自個卻不上進,這樣的親事有什么可結,會低嫁女兒的人家,一般是相中姑爺會是個優秀的潛力股;同理南嬋,親生父母擱在那里,南嬋又沒有讓哪位貴公子,愛得死去活來非她不娶,想要很高高的嫁,又憑什么呢,你光自己想高娶兒媳高嫁女兒有啥用,高嫁、高娶總該有個緣由,你占了其中哪一條呢。 據南姍估計,葉氏或許是自動代入了溫氏的立場,娘家得勢,夫婿爭氣,又或許是葉氏不甘平凡,想要一雙兒女大大的出人頭地,好好給她長臉增光添彩,所以既敢肖想王爺國公的兒子為婿,也敢提候府伯府的女兒為媳,南姍醉了,溫氏默了,南瑾直接說不用再管他們了,葉三嬸目前已改向sao擾蕭清湘中,別問葉氏為什么不去找南老夫人,南老夫人正一直琢磨,把她林家的女兒許給南斐,葉氏避猶不及。 而受影響最嚴重的南玨之女南娜,還是一直無人問津,她與南娟、南妍同是南家大房庶女,年歲比南嬋只小了兩個月,現如今,大房既沒有當家主母,生她的姨娘又早已病逝,親爹連一個兒子都搞不定,祖母又從來沒待見過她,身在這樣的囹圄困境,南娜確實沒奢望過以后還能嫁什么人。 南姍回過神來之后,聽得溫氏對南娜慢慢言道:“咱家出了前年那檔子事,最可憐見的就是你這個丫頭了?!?/br> 南娜似有泣意,話中已有nongnong的鼻音:“謝謝二嬸憐憫?!?/br> 溫氏語聲輕和,道:“謝什么,你到底也是南家的閨女,二叔二嬸還能眼睜睜看著你一直留閣不出?” 略頓了一頓,又聽溫氏接著道:“你這孩子素日話雖不多,你二叔卻也知道,你是個難得的好孩子,讓嬸嬸幫你相看一門親事,待你過了明年的孝期,便送你出閣……娜姐兒,你別嫌嬸嬸說話刺耳,你到底不比你三叔家的嬋姐兒,又與那倆丫頭是親姐妹,說門好親事會更加難些,有點門面家資的人家,怕是都不容易說成……這過日子呀,講究的是以和為貴,只要你以后的夫婿上勁能干,總能把日子過順遂的,嬸嬸會讓你堂兄上心,幫你選看些秀才舉子,若有合適的人家,便送你出閣,你那嫡母不在了,你的婚嫁之事,嬸嬸會替你cao辦的……這有,快過年了,這兩匹素色的衣料,你拿回去做幾件新衣裳,你的親事若有了眉目,嬸嬸會派人告訴你的,你自個別亂瞎想……” 隨后是南娜的哭謝聲,南姍嘆了口氣,南娜這姑娘吧,話語很少非常沉默,年幼喪親娘,沒從林氏那里得到一絲母愛,林氏死了,卻還要為她守孝三年,加之老爹不疼,祖母不愛,又被前頭倆不靠譜的庶姐牽累名聲,當真是讓南姍……無語,可這妹紙愣是沒長歪,除了不愛說話,或許還有些自卑,人卻是挺不錯的,嗯,比南玨大伯其余的幾個種子都強,至少南姍是這么認為的。 南娜走后,南姍揉著眼睛下床,撲進溫氏的懷里撒嬌。 雖說南老夫人對她實在不咋地,可她有爹娘疼寵,有兄長愛護,相較于南娜而言,她已很幸福很幸福,南姍咒罵穿越大神這么久,突然覺得她應該對穿越大神致歉,至少沒給她一個爛到家的投胎。 …… 新的一年,在白茫茫的大雪中度過,已到元啟十六年。 開春之后,天氣回暖,萬物復蘇。 二月份,葉氏次子南敬再度參考童生,又很不幸的落榜,葉氏氣得直跳腳,大罵南敬不爭氣,十三歲的南敬表示很委屈,他也認真讀書了呀,他又不是故意考不上的。 自溫氏徹底撒手不管,蕭清湘總是愛答不理,無法完成兒子高娶、女兒高嫁心愿的葉氏,整日跟吃了火藥似,見天的和老公嗆聲,因為老公不僅不幫她攛掇南老夫人給南瑾施壓,并且還罵她沒事瞎折騰,更言之鑿鑿道,兒女親事差不多就可以了,葉氏被氣得半死,得空便給那兩個礙眼的庶子冷臉瞧,把對老公的怒火轉移到了他兒子身上。 而自元啟十五年冬,南姍便再也不去南府學堂,起初,南毅以此為借口,他也硬是賴著不去,南老夫人又再度強令南姍一塊跟著去,這回南瑾老爹很不給面子地發飆了,就是不讓閨女去,并言道,南毅已經七歲半了,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上個學堂還總要人陪著讀,要陪讀到什么時候! 南玨大伯很是羞愧難當,便把不聽話的南毅又痛毆了一頓,南老夫人也又和長子置了一場氣,這期間,南瑾把閨女送到溫老祖宗那里待了一個月,南姍很嗨皮地玩了一個月,被他小哥哥教著溜達了幾圈馬,得閑的溫玉玳舅舅,還帶她出去打了兩回獵,最后南姍抱著幾條剝好的狐皮回家過年。 到了四月份,南姍的弟弟小南梵已滿整三歲,南屏哥哥給弟弟弄來了一個清貧人家的秀才,來教南梵啟蒙讀書,南瑾現在真的挺忙,沒多余精力親自給幼子開蒙,長子每天要上班并且已成家生子,次子和三子都在準備今年的秋闈,家里有學問的男人都沒空閑,南姍倒是自告奮勇,想要教南梵念書,卻被南瑾老爹面無表情拍了回去,并問她,你感覺很閑是不是?南姍默默縮到墻角,充當起了無言的壁花,后來,據南姍冷眼細觀,這個姓顧的貧家秀才,約摸是南屏給南娜找的對象,弄到府上來讓溫氏考察的也說不準。 初夏季節,葉氏仍然在急燎燎的暴躁中,快八歲的南姍愁眉苦臉地繡著一朵薔薇花,卻突然傳來一個消息,南玨大伯又要娶媳婦了! 南姍腦子里泛起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南毅小盆友,你要有后媽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的進度把女主的年齡基本拉大了一歲喲~~~~ ☆、第68章 待到元啟十六年,南老夫人的長子南玨,已年滿四十九歲,兩年半之前,南玨喪妻林氏,如今快到了知天命的歲數,要續娶的是一位姓楊的姑娘,楊姑娘年僅十七歲,正值青春新嫩的花樣年華。 道聽一耳的南姍,總結這個楊姓姑娘的人生經歷為:被自己黑心肝的后媽,再賣去給別人當后媽。 對于要有小后娘進門之事,南玨大伯的子女反應各一。 當然,南玨大伯已逝的長女和次女,估摸早已投胎轉世,南姍也不知道這倆姑娘若聽到老爹要娶填房,到底會做啥感想,南姍和她倆一點都不熟,就算想猜上一猜,也無從猜起,主要是她們年齡之間的鴻溝,跨越的實在有點大,南姍出生的時候,她倆都已嫁了人,連面都沒見過幾回。 而嫁入威遠伯府的第三女南嫻,恨恨地回到娘家,與老爹大吵了一架,又跑到南老夫人處大哭了一場,最后又恨恨地流淚離去。 南嫻在趙家的日子,其實過得很不好,她嫁進威遠伯府快七年,先后懷孕三次,又流產了三次,大夫已暗地里說,南嫻以后能生養的機會,已然十分渺茫,南嫻如今膝下養的兩個兒子,全是由陪嫁丫鬟開臉后生的,若非如此,她在趙家將更難立足。 撫養別的女人給夫君生的兒子,哪怕是對她忠心的心腹丫鬟生的,南嫻心里仍甚感悲涼凄苦,有時候恨不得掐死那倆孩子,可面上卻還要強作歡笑,做出一幅有度量的嫡母姿態。 兩個庶妹鬧出丑聞,南嫻被妯娌們言語奚落,老爹要娶小填房,南嫻又被妯娌暗地譏笑,親娘死了,南嫻唯一的避風港也被水淹了,趙家顧著自己的家聲和南府的顏面,也沒有多苛待南嫻,卻也沒有多善待,夫君趙柏泓待她也日益冷淡,如今的南嫻已覺自己在熬著日子過活。 隨后三個同齡的庶女,南娟和南妍已不知所蹤,同樣做過小后媽的南娟,或許會詛咒林氏的兒子,也和后娘茍且再被人發現然后受盡唾棄,給糟老頭子當小妾的南妍,估計會惡狠狠地想著新進門的厲害小后媽,虐待欺辱林氏的親生兒女,讓他們活著比死還難受。 唯一還有蹤跡的南娥,因早產傷身,已再不能生養,被接回鄭家后,被新夫人吩咐繼續照顧撫養長姐的長子,而南婉的長子怨恨南娥沒照顧好幼弟,而害親弟弟喪了性命,與南娥鬧得水火不容,視如仇敵。 南娥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對于老爹要娶后媽之事,南娥沒心思反應,也不知該有啥反應,她說不同意,她爹難道就不續娶而會改為把她姨娘扶正么,老爹要是想扶正早就扶了,再說,她姨娘也不是沒狠狠努力過,只是無果而已。 柳暗十多年終于得見花明的南娜,她比較擔心的是,若是有了主持中饋的后娘進門,溫氏會不會甩開她的親事,而由后來的新后娘揉捏她,不過,在府中傳出老爹要續娶的風聲后,溫氏拉著南娜偷瞧了一回顧秀才后,南娜再也不擔心了,心中對溫氏更是感激。 反應最激烈的,莫過于南玨第七女——南嬈。 說直白點,南嬈不想有后娘,他爹正房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她親娘的,別的女人堅決不行,當然,南玨大伯才不會聽這個閨女的話,天下間也沒有閨女攔著鰥夫爹不能再娶的道理。 南嬈為親娘感到不忿,又使性子鬧騰,南玨大伯當即發威打了南嬈一頓,卻再也沒有人像林氏一般,一馬當先護著南嬈躲罰,終于腦子清醒搞清現狀的南嬈,頓時老實消停不少,卻在暗地里向jiejie南嫻哭道,沒娘的孩子連野草都不如,爹爹再也不疼我們了。 噢,對了,南嬈又重新出了關,是被南嫻跪著求南老夫人,哭了好久才釋放出來的,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縱算南嬈犯了天大的錯,她這個親jiejie也得護著,再說,南嬈已經十三歲,也快該說親了,總被關著不見人,也不成話。 經過南嫻的好一番淚訴,南嬈同弟弟南毅一樣,也被南老夫人收養在了麾下,目的——有南老夫人這個護身符在,沒有親娘護著的meimei,也不至于被人欺負,南嫻這會兒,很是理解虎落平陽被犬欺、落地鳳凰不如雞這些話的涵義。 南玨大伯的第九女南婭,四歲即落水身亡,不提也罷。 南玨大伯的第十個孩子,即他的第一個兒子南毅,對于老爹要娶后媽之事,表現的最沒心沒肺,他愛娶就娶唄,反正我有疼我入骨的祖母,后媽若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讓我祖母滅了她——南毅對南姍這么講。 南姍默默抽搐臉筋,小盆友,你現在才幾歲,你祖母又多少歲了,她還能護你多少年,你怎么還是沒有一點長大的自覺呢,假如你祖母掛了,你爹又有新兒子了,看你爹還會不會再理你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南家闔府的子孫中,除了南嬈以前很囂張,南毅的脾性被南老夫人慣得最大,南瑾實在看不得南毅長得如此之歪,對南老夫人很諫了幾回,也讓南玨大伯好好管教,免得讓南毅誤入歧途。 南老夫人總說毅哥兒還小,待再大些再好好說他,而南玨大伯每回一訓南毅,南毅就不耐煩地鬧嚷,大怒的南玨大伯,只能揮板子打,而南毅驚天動地的哭叫聲,會把疼愛孫子的南老夫人引來,再然后,南毅的掰正矯歪之路,就只能無疾而終。 這樣的戲碼循環次數多了,南瑾便再也不管了,只要南毅不欺負南姍,南瑾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耐煩再摻和南毅之事,不過,若是南毅招惹了南姍,南瑾自不會視而不見。 南瑾通常的做法是,一不打南毅,二不罵南毅,直接把他丟進黑咕隆咚的空屋子,大門一鎖,關他幾個時辰,任南毅在里頭怎么哭叫,南瑾也面冷心硬地不開門,南毅最是怕黑,關了兩回之后,便知道怕了。 南毅當然找了南老夫人告狀,南老夫人當然也沖南瑾發了火,有時候就在關南毅的屋子外,母子倆劍拔弩張的對峙,南瑾在一般情況下,不會同南老夫人很計較,但是,南瑾真氣毛的時候,也會言語錚錚的不客氣。 南老夫人辯不過南瑾時,會捂臉大哭南瑾不孝,南瑾便見招拆招請求被逐出家門,南老夫人氣急了揚言要死,南瑾動都不動,火氣上頭的南老夫人,便舉著腦袋去撞墻,結果當然是沒撞成,一堆人攔著她呢。 幾年下來,這場景看得南姍心都累了,你老這么一直折騰有意思么,你的晚年生活,就是為了折騰么?也沒見你折騰出一朵花來。 南玨大伯最后生的女兒叫南如,今年才三歲半,南姍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反應,南如是個體弱的藥罐子,很少被帶出來見人。 老婆死了快三年,男人想再娶一個回來,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故而,南瑾啥話也沒說,溫氏啥反應也沒,南姍只猜測,那楊姑娘應該是個軟柿子,若是個烈辣椒,怎么會被后媽如此作賤。 南玨娶繼室進門,沒有很大費周章,只簡單依禮走流程,辦喜事時,也只會請些近親上門,擺幾桌筵席熱鬧熱鬧便是,最后,訂下的黃道吉日是六月二十六,南毅滿整八歲后的第四天。 …… 六月初六,南姍過八歲生辰。 每到生辰之日,南姍收禮物都會收到手軟筋累,有一大波是來自溫舅舅家的,也有一小撥是來自睿王府的,還有一撥是來自南姍各位小姐妹家的,當然,南家的長輩兄姐,也基本個個都準備了賀禮。 南瑾當日也特意早早下衙回來,溫氏著人擺了兩桌酒席,為唯一的愛女慶生。 除了南姍的五個親兄弟,哪里有熱鬧就往哪里湊的南毅,自然絕對不會缺席,素與南姍不對付的南嬈,也一身別扭地過來湊堆,除此之外,南娜、南斐、南嬋、南敬等一干堂兄弟姐妹,也都過來扎堆。 小壽星南姍,自是打扮的漂漂亮亮,被爹娘掬在兩人中間坐著,接受著眾兄弟姐妹的祝賀,文采飄逸的會給南姍做一首賀壽詩,腹內墨水一般的只能照著書本背,不精通詩詞的就直白地講,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南姍一律照單全收,笑得眉眼彎彎,開心幸福。 有繃著臉的南瑾親自坐鎮,最能來事的南毅,脾氣乖戾的南嬈,都沒有隨意放肆,在南姍過六歲生辰時,南毅不高興地發了場脾氣,被南瑾當場讓人叉回給了南玨,南姍七歲生辰時,南瑾直接發話南毅不許來,時隔的兩年間,南毅終于搞明白,自家二叔最不好惹,連他威風無比的祖母都奈何不得,于是在南瑾跟前會略收斂些,故而,這頓晚宴的氣氛,還是較為和諧的。 晚宴散后,南瑾雷打不動地檢查除長子以外所有人的功課,南姍小壽星也不例外,南硯、南葛被考的依舊是科舉學問,改學武的南笙嘛,毛遂自打了一套拳給老爹過目點評,南梵和南芙兩個三歲多的奶娃娃,異口同聲背了一長段三字經,兩歲的南銘更奶聲奶氣地背了一首短詩,南姍被考的是要彈一首琴曲。 南瑾頒布考評結果,得第一名的是小南銘,得最后一名的是……南姍。 小南銘興奮著紅臉蛋,撲進蕭清湘麻麻懷里求夸獎,南姍則嗚嗚嗚地倚進溫氏懷里,嬌聲不依道:“娘,女兒今天過生辰呢,爹爹都不說多哄姍姍高興一會,又給女兒評了最后一名?!?/br> 看著滿屋子大大小小的兒孫,出息的出息,勤奮的勤奮,乖巧的乖巧,可愛的可愛,南瑾的面色很淡然,語氣很威嚴,對閨女說道:“爹爹只是實話實說,你的琴確實彈得最不好,怎么,你想讓爹爹顛倒好壞,夸你彈的琴,能繞梁三日余音不絕?” 南姍粉頰生光,細致柔膩,嬌滴滴的小女兒姿態十足,躁紅著臉蛋輕聲嘟嚷道:“雖達不到繞梁三日,起碼也繞了一炷香的時間呀,爹爹,您看,三哥哥他聽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呢?!?/br> 呆滯著表情的南葛,回過神來后,道明他剛剛飄神的緣故:“噢,我正回想徐先生今日的教誨呢……” 南姍大囧,眾人大樂,然后,各回各屋,各干各事。 …… 歲月忽忽,光陰荏苒,很快便到六月二十六,小楊氏的進門之日。 ☆、第69章 六月二十六,雖是黃道吉日,卻因正值盛夏,又兼太陽公公各種給力,故而天氣甚熱,在熱太陽底下跑來跑去奔波忙碌的仆婦和丫鬟,最是遭罪,她們幾乎個個汗流浹背。 南玨續娶小楊氏,只邀請了近親來喝喜酒。 待禮過之后,喜宴桌上,南姍神色寧靜地舉筷叨菜,她這一大桌子坐的全是未婚少女,有南嬋、林秀梅、林秀芳、林秀芬、許苗冬、商霏霏、商霜霜、何寶珍、沈文英,年齡波動在六歲到十六歲之間,其中南嬋和林秀梅已過及笄之齡,林秀芳、林秀芬、許苗冬、商霏霏均卡在十二、三、四歲左右,剩下的幾個都在十歲之下。 沈文英是南瑤姑姑幼女商映雪的女兒,今年只有六歲,她坐在南姍的右手邊,見南姍從入席開始,就一直沉靜地吃菜,極少主動開口說話,不由好奇道:“十一表姨,你為什么一直不說話?” 南姍停下筷子,扭臉看了沈文英一眼,輕聲道:“吃東西時說話,會很容易噎著,文英也要記著些哦?!?/br> 沈文英輕輕‘噢’了一聲,看到南姍耳垂上戴的紅瑪瑙珠耳墜,那珠子紅艷滾圓,光澤剔透,很是鮮潤可愛,不由道:“十一表姨,你的耳墜真漂亮?!?/br> 南姍淺淺一笑,柔聲道:“等文英以后穿好了耳洞,十一表姨也送你一對漂亮的耳墜?!?/br> 沈文英笑得天真開心,忽閃忽閃眼睛:“謝謝十一表姨?!?/br> 這時,坐在南姍對面的十二歲的林秀芬,陰陽怪氣著音調道:“姍meimei,你有好看的珠花首飾,別只顧著送文英外甥女兒一個人吶,也給咱們姐妹送些使戴使戴呀?!?/br> 一桌子人頓時望著南姍,南姍卻展眉看向林秀芬,只笑不語。 林秀芬被盯得有點惱怒,躁紅著臉蛋道:“你光看著我做什么,我在和你說話呢?!?/br> 南姍挑眉微笑,說話的調子甚是斯文,問道:“meimei只是在想,芬jiejie今日是專門來吃喜酒的呢,還是特意來向我討東西的呢?” 她又不是慈善大使,誰缺漂亮的簪子鐲子戴了,她就要大方無比地贈給她,當她是圣母喲。 林秀芬聽了大怒,幾乎要拍案而起,沖南姍瞪眼低吼道:“你說什么!” 南姍假惺惺地裝模作樣道:“芬jiejie是沒聽清我說的話么,那我再大聲些說好了……”說著深吸一口氣,作提氣丹田之狀,張開嘴準備當個高音版的復讀機,林秀芬已更加漲紅著臉,低聲咆哮:“我聽清了,你不用再說了!” 南姍心中冷哼,動作安穩地放下筷子,起身說道:“各位jiejiemeimei們慢用?!闭f著離開席位。 同樣是十二歲的許苗冬,很是多嘴多舌地問道:“姍meimei,離散筵席的時辰還早著呢,meimei做什么去,莫不是芬jiejie方才惹惱了姍meimei,姍meimei不高興了?又或者是不愿看到咱們這群窮姐妹,怕我們分你的好東西?” 南姍似笑非笑,回道:“冬jiejie實在太過多慮了,meimei只是去方便而已,自然還會再回來的?!庇置嫒輼O無辜道:“冬jiejie自己要謙虛不打緊,也別把所有的姐妹都捎帶著呀,什么叫咱們這群窮姐妹……” 年歲最大的南嬋,被老媽折騰的婚事相當不順暢,再加上天氣炎熱,脾氣難免暴躁易怒,當即對許苗冬冷哼一聲,言語十分不客氣道:“冬meimei自己愛到處哭窮,別把我們說的都和你一樣,哼?!?/br> …… 古代不實行計劃生育,只要男的能行,女的能生,孩子就可以跟串糖葫蘆似,一個一個往外拽,簡而言之即為,活到老,生到老,南姍默默祈禱過,她以后可不要跟頭豬麻麻似的下一窩小豬崽,雖然現在豬粑粑還木有影子。 這年頭,孩子可以肆無忌憚的誕生,所以吧,南姍就有了一大堆堂呀表呀的各姓姐妹,今日除了來的一部分已婚和未婚的之外,再加上沒來的什么遠嫁的、庶出的、身體不適的、年齡太小的,零零總總算起來,約摸能塞滿兩大馬車。 又不過吧,這孩子生得太多了,教養方面難免就會參差不齊,就比如林秀芬那小妞吧,南姍應該稱贊她不愧是林家的人么,都有愛張嘴伸手要東西的習慣,特么的,當她是開慈善機構的呀;還有那個許苗冬小妞,南姍對她甚是無語,你爹媽目前正為你親哥哥的前程,上門來找過咱爹好些趟了,你對咱這么不客氣不友好,真的好么! …… 古代成親拜堂的時間,一般都訂在半下午,待行完禮儀,新娘在洞房等著,新郎去招待來客,順便被狠狠灌一肚子酒,熱鬧折騰到天擦了黑,然后送走賀喜的賓客,新郎就可以直接摟著新娘去睡覺覺了,嗯,這種時間上的安排,對新郎來說,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