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南瑾沉著臉看大哭的南毅,一語不發地蹙眉,南姍暗戳戳地想,這要是他面癱爹的親兒子,估摸著早揍得他滿地找牙了吧。 南毅自小稍微一哭鬧,南老夫人便是心肝長寶貝短地哄著,但有所求,無所不應,此時此刻,雖左有丫鬟低勸,右有乳娘低哄,無奈的是,南毅壓根不買她們的賬,哭鬧了幾聲后,沒得到應有的安慰,于是,很快升級成為先坐上地再蹬腿,蹬了會腿之后又打滾,他的乳娘和丫鬟越勸他,他還滾得越來勁兒。 看著南毅不一會的功夫,就在地上滾得像一顆皮球,南姍抓著老爹的衣袍,苦惱道:“爹爹,七弟弟老是這樣,咋辦呀……” 咋辦? 南瑾直接讓景福大俠拎著南毅,丟給了南玨大伯,并且讓南姍當著南玨大伯的面,通順流利地背誦了一段三字經——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然后,南瑾牽著閨女走人。 再然后,南毅被他老爹揍得嗷嗷大叫。 聞訊而來的南老夫人,和長子打了回大擂臺,此次以南玨大伯勝利而告終,南毅已快滿四歲,卻連首像樣的古詩都背不出來,老娘啊,兒子就這一根獨苗,日后要靠他增光添彩,他若不讀書識字,只知道玩鬧,這可怎么成吶,南老夫人只好罷手同意,卻千叮萬囑長子,慢慢來,別一急就打她的小孫子。 南毅被丟盡了汪洋書海,南姍衷心祝禱他,娃啊,學海無涯,你可要好好造船,再乘船登岸喲。 …… 又過數日,便到了谷紹華的成婚之日,南家也受邀去喝喜酒,次子再度當官,又倍有面子的南老夫人也出動賀喜,林氏久病在床,有心無力地去不了,溫氏與葉氏均乘車同去。 因婚宴人多繁雜,南姍雖懂事知禮,卻畢竟年幼,溫氏便沒帶南姍前往,留她在家中讓康mama仔細照看,只帶了長子南屏,去給好朋友新郎官頂酒,次子南硯和三子南葛均要在家老實讀書,這是南瑾老爹吩咐安排的,不得違逆,違逆者……打。 葉氏那里帶了小秀才南斐前往,目的應該是結交些同齡好友,長女南嬋已快十二歲,眼瞅著再過個兩三年,就可以議親,林氏也攜了她出門,給各家夫人見見,為以后的婚姻大事鋪石墊路,這些南姍都可以理解。 但是,令人可想不通的是,也不知南老夫人怎么盤算的,她居然帶了南毅一同前去。 南姍默,南毅在南老夫人眼里,自然是千好萬好,但是,您老把這么一只還沒有調教好的小泥猴,帶出家門見世面,還是人家熱熱鬧鬧的婚宴,這樣子真的穩妥么,偏偏南家的當家老爺都已去了衙門,臨時生出此意的南老夫人,誰都攔不住,誰敢勸她老人家撇下孫子,一頂“你敢頂撞我”的大帽就扣了下來。 再默一個,南毅才剛開始讀書,門還沒入,就這么三天打漁兩天曬網,這樣子真的好么……管他呢,愛咋地咋地吧,他有爹有娘有奶奶,她cao什么閑心吶,嘖,她還是看院里的小丫鬟比賽踢毽子吧,唔,康mama,我也要踢! 悟空之所以到哪里都是猴子做派,是因為天性使然,唐和尚憑自身之力鎮壓不住他,只能借助緊箍咒這等外力降壓,南毅小少爺天性愛哭愛鬧愛撒嬌,脾性人格中的劣勢還沒掰正,南老夫人自個都沒十足把握控制他,居然帶了他一塊出門,然后,丟大臉了…… 看見喜歡的東西,便張嘴開始索要,是南毅小盆友還沒改掉的缺陷之一,攜孫赴宴的不止南老夫人一個,南毅見同桌小盆友胸前的金鎖比他的樣式繁麗,小手一指,小嘴一張,便對南老夫人道:“祖母,他的金鎖好看,我也要……” 在南家,南老夫人獨占鰲頭,誰都不好和她挺腰耍橫,但是,在外頭,你既不是慈悲眾生的如來佛祖,也不是散財散子的觀音菩薩,不是誰都會賣你面子,遇到脾氣好的,人家笑笑也就算了,遇到脾氣潑辣的,直言酸你一頓都是輕的。 南老夫人運氣挺好,那位小盆友的祖母脾性甚和,只瞅了一眼南老夫人,笑了一笑。 人家脾氣好,不等于南毅就懂見好就收啊,南毅最討厭別人不理他,他想要搭話的人若不回應他,他的反應很習慣自然,立即抹著眼淚開始哭,南姍大怒啊,她就是這么被南老夫人逼著同南毅一塊玩耍的,泥馬呀,她還不能拒絕…… 同桌的小盆友沒回應南毅,南毅小嘴一咧,眼淚說來就來,口里還嚷嚷著大喊,我要他的金鎖,我就要他的金鎖,那位小盆友的祖母臉色頓時不好看了,這活脫脫一個小強盜做派啊。 同桌的老太太及鄰桌的各位夫人,不由眼神各異地看向南老夫人,頓感失策的南老夫人忙哄幼孫別鬧,南毅自幼長在南老夫人跟前,已養成我就是天王老子的個性,不達目的,絕不止哭,南姍再大怒啊,她現在都不敢隨意佩戴有趣的飾品了,南毅見一次,就會張嘴要一次啊,泥馬呀,這要她怎么能心情愉悅地和他一塊玩耍恁…… 南毅開始鬧事的時候,溫氏剛巧離席沒在,同受關注的葉氏,臉色訕訕地走向婆婆那桌,加入哄南毅別鬧的行列,連南老夫人都沒降住南毅,又豈能聽進去葉氏的話,正和新朋友聊天的南嬋,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有堂弟如此,丟臉啊丟臉。 然后,一整屋的人也不吃喜宴了,全都目光灼灼地盯著南老夫人,以及她懷里扯著嗓門嚎到忘我的南毅…… 溫氏冷汗淋漓地進門,心底超級無語,你們就這么給人當猴看呀,強撐著笑臉,向同歸的谷夫人借了一間屋子,把南毅塞了出去慢慢嚎,她不過就出去方便了一下而已,就能鬧出這么大陣仗來,泥馬呀,再過幾天就該她家辦喜事了,南毅這熊孩子鐵定不能放出來。 丟了大臉的南老夫人,憋著一口窩囊氣回了南府,得知此事的南玨大伯快氣暈了,南瑾建議自家幾日后的婚宴,讓南毅不必出席。 南老夫人到此時居然還護著南毅,大怒道:“憑什么?” 南瑾壓著脾氣反問道:“在外頭丟一次臉還不夠,母親還想南家再丟一回臉么?” ☆、第40章 共連理(二) 兒子丟臉,當爹的面上自然最沒光彩,南玨老爺憶及小侄女稚音朗朗的“養不教,父之過”之語,頓時腦門青筋直蹦,幾乎要對老娘咆哮了:“母親,毅哥兒剛開始啟蒙念書,您把他帶出府做什么!” 南老夫人理直氣壯拍桌子道:“毅哥兒念書煩了,我帶他出府玩玩怎么了!” 還、玩、玩、怎、么、了! 哪不能玩,偏偏到人家的婚宴上玩,把他的老臉都玩掉地上去了,幾年內都別想再撿起來,南玨大伯幾乎要嘔出一口老血,緊握拳頭忍耐地說道:“母親,多少學子十年寒窗苦,也未必能求得功名,一念書煩了,就要到處玩,毅哥兒以后怎么能成才!不讀書,不知禮,母親要讓兒子的獨子,長成一個紈绔子弟么!他都快四歲了,還看中什么東西便張嘴就要,不給他就哭鬧個沒完,養不教,父之過,兒子不成器,人家笑話的都是當爹的,母親讓兒子的老臉往哪兒擱!” 她的乖孫子以后是要當大官的,怎么可能長成紈绔子弟,不過,孫子今天的表現確實有失體面,南老夫人軟和了語氣,道:“好好好,是娘不對,娘不該帶毅哥兒出門?!?/br> 說著說著,又相當氣悶道:“毅哥兒近段日子,也沒再看中姍丫頭的東西,娘以為他都改好了,誰知道今兒個他怎么又這樣了……” 總是被拔毛,就算是鐵公雞也會疼的…… 南姍就是故意只配戴模樣樸素的飾品,花樣新鮮的一律先進入珍藏狀態,等南毅腦瓜靈光后再啟封,此計由南瑾老爹傾情奉獻,順帶還安慰了小閨女一番幼小的心靈,因為她不能總打扮成很漂漂亮的模樣了。 南瑾冷著臉,冰冰涼道:“大哥,毅哥兒實在需好好管教,倘若大哥沒有閑暇,兄弟愿為你分憂?!?/br> 南玨大伯忙拒絕道:“有閑暇,有閑暇?!蹦汐k可記得南笙四歲那年,因沒有完成南瑾布置的功課,小巴掌就被打得腫似饅頭,他看了都心生不忍,自己兒子雖不成器,卻畢竟是膝下獨苗,還是自己管教為好。 南瑾頷首,道:“也好,那大哥就多多費心,幾日后屏兒的婚宴,若大哥沒有把握毅哥兒不鬧,便將他好生拘著學規矩禮數?!?/br> 一想起兒子丟臉的事,南玨又氣呼呼道:“這個自然,這個逆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頓?!?/br> …… 南屏婚期將近,南毅卻被丟進了書海學習,沒有他的糾纏,南姍覺得陽光很燦爛,加之南笙被溫老祖宗放了回來,南姍終于有人愉快地玩耍了,跟在英勇的小哥哥屁股后頭,看他拿彈弓打鳥什么的,不要太刺激,被南笙揍暈的小鳥,往鳥籠里這么一關,南姍又有新寵逗玩了。 歸家的南瑾老爹,看到鳥籠里灰不溜秋的鳥,問喜顏逗鳥的小閨女:“姍姍喜歡小鳥?” 南姍點頭如搗蒜,憨態可掬:“喜歡,這是小哥哥給我捉的,好不好看?” 換過家常便服的南瑾,精神頗佳的攬住小閨女,給南姍長見識:“這么丑的麻雀哪里好看,有一種鳥叫黃鸝,羽色艷麗,鳴聲悅耳,姍姍想不想養一只?” 南姍豎起兩根白嫩嫩的手指頭,彎眼歡笑:“爹爹,那我養兩只可以么?” 南瑾輕拍女兒的小腦袋瓜,板著臉低斥道:“你個小丫頭,又得寸進尺,一只還不夠你玩么?” 南姍揮動小rou拳頭,很賣力地給老爹捶腿,笑瞇瞇道:“我給爹爹捶捶腿,爹爹就送我兩只黃鸝鳥嘛?!?/br> 南瑾嘴角微翹,應了:“好?!?/br> 待南姍玩上美貌黃鸝的第三天,便是二月初九,南屏與蕭清湘的大喜之日。 …… 早春二月的清晨,杏花沾露。 南姍被刨出溫暖的被窩時,天色已明晃晃地大亮,暗香領著幾個小丫頭伺候南姍起床,南姍打著迷糊的小呵欠,腦袋中朦朧的感慨,這種衣來伸手的日子真特么舒坦哎,穿衣洗漱打扮后,暗香捧著菱花銅鏡給南姍照看。 嗯,果然很陪襯今天的氛圍,她又是一團喜氣。 兩只對稱的小包子發團上,綰著血瑪瑙如意環,眉心用胭脂點一顆明艷的朱砂痣,上穿櫻桃紅的薄襖,下穿同色的棉褲,袖口領口褲口均滾一圈水白風毛,好嘛,她再提上個紅燈籠,腦門邊再刻上恭喜發財四個字,就又可以充當年畫娃娃的小模特了。 晨起微涼,南府內早已捯飭的一派喜氣洋洋,紅綢大花囍字扯扎貼的遍處都是,南姍見了今日的男主角南屏,立時眉花眼笑,裝模作樣地道喜:“恭喜大哥哥喜結良緣,恭喜,恭喜?!?/br> 南屏看起來挺忙,春風滿面地點了點幼妹的鼻尖,溫聲道:“姍姍快去吃早飯,你小哥哥在等你呢?!?/br> 南姍沖南屏做了個鬼臉,跟著崔mama到溫氏正房飯堂用飯,早飯很豐盛,有南姍最愛吃的薄皮rou餡水晶包,甜香糯糯的粳米粥,南笙愛吃的山藥棗泥糕,和一大碗清香四溢的餛飩,另有精致的各式小菜數碟。 吃飯的只有南姍和南笙,別的人都是早起的鳥兒早忙碌,南姍在家中最小,天氣還有些寒,南瑾允她有稍微晚起的福利,但是,也不能睡到日上三竿太陽照屁股,南笙其實起得挺早,不過他改走武仕之道后,更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他現在才吃早飯,是因為他已做了一個半時辰的早課。 南瑾有教悔,飯桌上,食不言。 南姍便只與笙小哥哥眼神加動作溝通,哥哥早起練武辛苦,多吃兩個rou包子,這個粳米粥很好喝的,小哥哥也喝半碗,嗯,飯到最后,南姍吃得肚皮略滾,南笙飽得險些彎不下腰。 溫氏已攜著一眾丫鬟婆子忙得腳不沾地,南家與睿王府結親,今日必定客盈滿門,容不得一絲疏忽,南硯和南葛都被指派了任務,要招待同齡的公子少爺,南姍便跟著他快九歲的笙哥哥一起溜達,只負責吃著糖果瞧熱鬧。 …… 南屏穿著一身鮮艷的大紅喜服,騎著俊朗的高頭大馬,帶著寬敞的八抬大轎,在滿街瞧熱鬧的氛圍中,踩著吉時吉刻,一路吹吹打打,遍灑糖果地接新娘子去了。 人生有四大喜事,金榜題名時,南屏已題了,洞房花燭夜,今晚便要夜了,南屏的人生之路,是每個古代男子夢寐以求的,南姍有點超前地想,不知道將來會是誰,也這般帶著八抬大轎來娶她,她這輩子的爹娘,應該會給她挑個……靠譜的吧,可千萬別是個人面獸心的渣渣喲。 南屏的迎親隊伍很龐大,有同科好友,文的武的樣樣齊全,有親戚兄弟,俊的壯的足有一打,全都幫著南屏撐場面,過了一個半時辰,南屏又踩著即將到來的吉時吉刻接親回來。 新娘子的送親隊伍也很龐大。 蕭清湘乃欽封的皇室郡主,爹是親王,娘是親王妃,親大伯是皇帝,親大伯母是皇后,太子爺是堂兄,太子妃是堂嫂,上頭還有個太后祖母,舅家是門庭顯赫的魯國公府,活脫脫金枝玉葉一般的存在,她的送親隊伍中,太子堂兄伴在花轎左側,睿王世子護在花轎右側,后頭還有一串皇親國戚跟隨,更有十里紅妝的豐厚陪嫁,如此風光體面的出嫁,也是每個古代女子夢寐以求的。 震天響的鞭炮爆竹聲中,裝點喜慶的八抬大轎穩穩落地,絲緞柔滑的轎簾被掀開,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搭著一位中年嬤嬤的手腕下轎,而后牽著大紅綢花的一端,跟著新郎官的腳步,踩著鮮紅干凈的喜毯,走向古代婚姻的殿堂——正屋喜堂。 帶著meimei在大門口瞧熱鬧的南笙,牽著meimei的小胖手,笑瞇瞇道:“姍姍,我們也到里面去,看大哥拜堂?!?/br> 受熱鬧氣氛感染,南姍眉花眼笑地應道:“好啊,好啊?!?/br> 太子蕭清斌乃一國之儲君,生得相貌英挺,舉手投足間也一派尊貴風度,南姍只瞧了幾眼,便不再偷偷打量,原因有二,第一,對于已見過皇帝的她而言,太子也不是神乎其神的存在了,第二,她偷偷瞧年輕太子爺的幾眼中,卻好巧不巧地被人家抓了包,不好意思再看了。 太子親臨,南瑾自然要客套歡迎,寒暄幾句后,只聽禮官高呼一聲:“吉時已到,新人行拜堂大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最后,禮官更為嘹亮的聲音響起:“禮成,送新人入洞房!” 喧囂的鞭炮聲再度噼里啪啦爆起,喧嘩的賀喜聲也再度連連不絕,在喜娘的簇擁下,新郎官牽著新娘子去了洞房,長子大喜,溫氏笑顏如花地回應各方賀喜之語,南瑾好歹也柔和了表情,與同僚親朋互為拱手致意,表示感謝捧場。 南姍也挺想去看看古代怎么鬧洞房,但是,溫氏早捏著她的鼻子交代,那里輪不到她去瞧熱鬧,讓她一定要乖乖聽話,乖乖聽話的南姍扯著笙小哥哥的袖子,問道:“小哥哥,大哥哥已經拜完堂了,咱倆現在干什么呀?” 只聽身旁一道清朗含笑的聲音響起:“原來你們是南屏的幼弟幼妹?!?/br> 正在咬耳朵的南姍和南笙,雙雙扭回頭,受寵若驚地發現,太子爺正站在他倆身后。 ☆、第41章 共連理(三) 太子爺突然和南笙、南姍說話,扭回頭的南笙反應甚是靈敏,忙轉過身來,動作規范地拱手作揖,神色不驚不慌道:“拜見太子殿下?!?/br> 南笙恭敬垂首之時,給她姍小meimei飛了一個“快回神,要行禮”的眼色,南姍接受到指示,也姿態端正地斂衽作禮,聲音甜嫩:“拜見太子殿下?!?/br> 蕭清斌瞧著這倆小孩兒挺有趣,這一對小兄妹很是友愛親密(哥哥在哪,meimei就在哪,從大門口一直到喜堂),一直笑顏融融地稚氣可掬(他倆的大哥結婚,他倆自然要高興地笑?。?,聽到他的問話,轉瞬之間就乖訓地知禮懂禮,神態舉止更是落落大方,尤其是南屏的幼妹,看著小小年紀,約摸不過四歲左右,就如此乖巧守禮,當真好教養,于是和顏悅色道:“免禮?!?/br> 受過南瑾“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之訓的南笙和南姍,謝恩之后,端端正正地挺拔著小身板兒,等待太子訓話or離去。 太子沒離去,反倒對上前來解圍的南瑾笑道:“南大人的兒女果真好家教,小小年紀已這般懂識大體,孤很敬佩?!?/br> 南瑾拱手,十分謙虛地致謝道:“太子客氣了?!鳖┮谎酆盟票皇┝硕ㄉ碇涞挠鬃佑着?,語氣略嚴厲:“笙兒,你今日好好照看meimei,別讓她亂淘氣?!?/br> 南笙一本正經地鞠躬表示:“是,父親?!?/br> 南姍眉眼微彎,笑得俏皮可愛:“爹爹,我保證不淘氣?!?/br> 南瑾若有似無地輕瞪了南姍一眼,請走了蕭清斌這尊二佛爺:“太子殿下,這邊請?!?/br> …… 入夜,燈明如晝,溫氏忙碌整日容有倦色,南瑾坐在炕上慢慢啜茶,除卻長子南屏之外,南硯、南葛、南笙以及南姍均日復一日地聆聽睡前教導。 崔mama把屋里的丫鬟都遣了出去,南瑾放下茶碗,和聲關懷溫氏道:“夫人忙了一天,累壞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