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南瑾、溫氏與南姍圍坐在熱炕上的桌幾邊,各干各的正經事,南瑾捧著一卷書冊看得認真,偶爾飲一口熱茶,溫氏翻著一簿賬冊核對賬目,時不時撥幾下算盤珠子,南姍坐在臨窗的位置,正自個乖乖捧著碗……吃香噴噴的rou餛飩。 一幅吉祥三寶的和諧畫面。 崔mama親自包煮的餛飩,皮薄兒餡兒多個頭足,咬一口下去,滿嘴rou酥芬芳,這碗餛飩不僅味道鮮美,賣相也十分好看,湯面漂浮著一層碧綠細碎的香菜葉兒,中間還游蕩著不少rou粉色的小蝦米。 色香味俱全,南姍自然食欲旺盛。 南姍一口氣吃了個碗底朝天,輕輕放下手中的小湯匙后,歡欣地向看書的南瑾報告吃rou戰況:“爹爹,我吃完啦?!?/br> 南瑾抬起低垂的眼皮,瞟一眼錦鯉戲水的干凈碗底,兩條濃黑的長眉毛,跟毛毛蟲似抖了好幾抖,仿似在無聲譴責,你這小丫頭哪來這么大好胃口,片刻后才道:“拿帕子擦擦嘴?!?/br> 南姍十分聽話,伸出白嫩嫩的小爪子,拿起桌上一方折疊好的潔凈絹帕,有模有樣地展開半幅,貼放在嘴上摁了一摁,又小幅度地抹了一抹,水汪汪的大眼睛再望向南瑾,甜聲詢問道:“爹爹,我這樣做對么?” 如果南瑾會講米語,必定要贊閨女一句,你的動作很“perfect”,但是,南瑾不懂這門外語,所以微一頷首,表示你老爹我很滿意。 儼然已開始邁向小淑女道路的南姍,被溫氏捉抱到懷里,揉了揉閨女的胖肚子,再親昵地點點女兒的翹鼻子,含笑嗔道:“你這個小冤家,怎么這么能吃呢,瞧瞧這小肚皮兒,都圓成什么樣啦?” 南姍窩在溫氏懷里,小懶豬似地拱了拱,天真無邪道:“熟透的大西瓜?!?/br> 溫氏忍俊不禁,揉搓著懷里的愛女,笑鬧了好一會兒,與神色溫暖的南瑾商量道:“老爺,笙兒已離家多日,我想到祖父那里,小住幾天照料他,老爺意下如何?” 南瑾稍一斟酌,便同意了:“好,笙兒畢竟年紀還小,也從未長時間離開過我們,夫人去陪他幾日也好,岳祖父年齡大了,你也多陪陪他老人家,天漸漸變涼,讓他多注意身體,家里剩余的幾個孩子,我來照看?!?/br> 溫氏與南瑾的目光對視,嘴角勾翹,輕柔地笑。 …… 經南瑾再三考察,南笙確實不如三個哥哥擅讀書,南瑾仔細思量之后,決定讓他暫改嘗試武仕一途,溫老祖宗得知此事后,興沖沖拐走了小外曾孫子,精神矍鑠地放言,他要再培養出一名武狀元來,他的親孫子溫玉玳,早些年在武科舉中拔得魁首,就是他老人家一手cao練出來的。 溫玉玳一直認為,讀書是一件比流汗還吃苦的事情。 對此言論,溫玉玳之父與溫玉玳之子均不贊同,嗯,這倆祖孫,均是喜歡筆墨紙硯勝過刀槍棍棒,夾在老爹和兒子中間,卻不能被深刻理解的溫玉玳,只覺人生寂寞如雪,現下,好容易有了個棄文從武的外甥,老舅舅和小外甥頓感惺惺相惜。 親兒子的成才之路,溫玉玳著實插不上手,只能在管教體罰時,才能出上一份當爹的助力,親孫子嘛,果然如幼時的抓周禮,也深深地眷戀著詩書和筆桿子,溫玉玳抓耳撓腮地無比郁悶,已把希望寄托于剛投胎到兒媳婦肚里的次孫上頭,不過這個希望略不現實的渺茫,萬一直接是個姑娘,那就更輪不到他插手管教了,正值此充滿期盼的等待中,親meimei的親兒子自我貢獻的送上了門,溫玉玳好歹能摻和進去半只腳,過一把管教晚輩的癮,嗯,另外一只半的腳,是溫老祖宗的。 …… 南姍搖搖溫氏的胳膊,小聲問道:“娘,你不帶上我一起么?我也想小哥哥了?!?/br> 求出門喂,實在不想每天都看到南老夫人的臉喂,老是看咱不順眼,咱明明又乖巧又聽話,還長得這么漂漂臉,給咱笑一個,會再多漲兩條皺紋么…… 聞得女兒之言,南瑾放下手中書卷,表情肅殺地看著南姍,道:“姍姍,跟著爹爹不好玩么?” ……南姍囧,面癱爹,你這是在吃醋么?完全不符合你的日常形象啊,你應該冷著臉,完全沒商量地只說仨字,不許去。 溫氏輕笑,和懷里的小閨女輕咬耳朵,低語了幾句,南姍立即從溫氏懷里爬出來,撲坐到南瑾的腿邊,笑瞇瞇道:“爹爹別生氣,姍姍給爹爹捶捶腿?!?/br> 南瑾十分享受兒女繞膝的快樂感覺,小閨女的拳頭敲在腿腹,南瑾心中大悅,卻依舊板著臉,只不過,右手已經不由自主地伸出,輕摸著南姍的小腦袋瓜,南瑾對女兒慈愛了一會兒,又對含笑的溫氏柔聲道:“夫人,今日午飯給屏兒和紹華,一人準備一份紅燒豬蹄,補補腦子?!?/br> 南姍暗汗,根據吃啥補啥的原理,要補腦子,也該吃紅燒豬頭啊,紅燒豬蹄明明就是補爪子用的哎。 …… 谷紹華的腦弦繃緊了一上午,全神貫注地確記下十八道問題,到得午飯時分,已腹中空空,饑腸轆轆,由貼身小廝來歡和來喜,伺候著凈了臉面和一只手(另一只抹了傷藥的手,已被裹成了一只白紗粽),當谷紹華晃悠著腳步到了餐室時,餐桌上已擺滿佳肴,最先映入眼簾的,卻是兩盤顏色鮮亮的紅燒豬蹄。 別的菜式都是單打獨斗的一式一份,獨獨紅燒豬蹄,并蒂成雙的一式兩份。 谷紹華瞄瞄自己被裹成肥粽的爪子,又看看南屏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左手,剛略松快下來的腦弦,又再度緊緊繃起來,谷紹華是個性格很奇怪的娃兒,他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卻不喜歡朋友因為他而被插兩刀。 也就是說,谷紹華自己被揍成紅燒豬蹄,他不會覺得很難過,若是因為他的疏懶,連帶著南屏也要成為豬蹄子,谷紹華的心里頭,就會相當不是滋味,有一種叫做愧疚的感覺,蔓延叢生。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谷紹華不能對師父不尊不敬,為了不讓好友變豬蹄,也只能卯足了勁,早些完成南瑾留予的功課,當下以風卷殘云的速度填飽肚子,又一溜煙地跑回書室,發憤努力去了。 來歡傻臉,來喜瞪眼。 南屏微微一笑,總算沒白挨一頓打,順便暗贊,今日的紅燒豬蹄,依舊香滑可口,不油不膩,吃完后唇齒留滿香,甚好。 …… 谷紹華全心全意又勤奮半晌,終于在黃昏之際,將南瑾提問的三十六題,全部完整無誤地記下。 呼呼,哥兒倆都不用被打成豬蹄子了,完成任務的谷紹華,剛想給腦子松口氣,南瑾就提著色澤光潤的戒尺來了。 谷紹華暗呼好險的同時,又忍不住喜意洋洋。 南瑾面無表情地提問,谷紹華神色自若地回答,一問又一答,半點不卡殼地流暢無比,問畢,南瑾眼含深意地看了南屏一眼,南屏心中頓時一凜,又深深受教了一回。 對于谷紹華可圈可點的表現,南瑾淡聲表示了倆字,不錯,而后,沒給谷紹華任何喘息機會,又洋洋灑灑甩出二十個新問題。 谷紹華再度傻瞪眼之時,南瑾又提著戒尺悠達走了。 入夜,吃完晚飯的谷紹華,沒如昨夜一般,吃飽了就登床入睡,在盈盈燭輝下,背誦南屏新劃予他的二十道問題,谷紹華已費了一天的腦子,沒多久,就開始犯困地眼皮子打架,強撐了一會兒后,終于抵擋不住漫天席卷的困意,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后,直接伏桌睡著了,呼吸綿長,鼾聲淋漓。 ☆、第31章 日常 1(改個bug) 溫氏午后便起車離了府,要去照看幾日外居的幼子,南瑾沒了共度良宵的枕邊人,便捉了幼女南姍來充數。 此時,屋內燈火通明,南瑾盤腿坐在暖炕上,給趴在腿上玩的小閨女,一點點拆解著腦袋上的細麻花辮,同時,也不忘隨時教導女兒長學識。 溫氏擅長把女兒逗笑成一朵花,而南瑾,他擅長給家里的花骨朵澆水施肥,以往,南瑾最缺時間與膝下骨rou共享天倫,如今,他最不缺的便是時間,南瑾見女兒聰慧乖巧,便親自教她念書,目前已開始教閨女念三字經。 南姍雖接受教育十幾年,三字經這個東西,她卻只能準確背出前十二個字,那便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至于后頭的,她就得問知識淵博的度娘了。 而在南瑾的教導下,南姍已可以背誦出來,后頭的十二字是“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今晚,南瑾又教了南姍后續的四句十二字,即“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正要淺顯的給女兒講解其中意思,溫氏早年的陪嫁康阿黛,過來回話。 康mama如今的主職,是掌管四個少爺生活起居的大mama,進了門之后,康mama給南瑾行了禮,稟告道:“老爺,谷少爺今日倒沒直接去睡,不過,只看了半個時辰的書,就乏得睡倒桌上了,來歡和來喜已伺候他回床上歇著了?!?/br> 南姍暗道,這位新來的谷哥哥有點懶噢。 瞧他大哥哥的勤奮勁兒,每晚都要人三催四促,才回到床上睡覺,偶爾的偶爾,也會繼續偷偷讀書,若被溫氏抓了包,會被罰擰兩耳朵,并得到一串心疼的溫柔責罵,你這小子忒不聽話。 只聽南瑾淡聲應道:“知道了,你下去吧?!?/br> 康mama福身告退,南瑾拆完南姍的小辮后,吩咐丫鬟帶南姍去沐浴,待洗得香噴噴的小南姍,被塞回給南瑾時,兩瓣臉頰紅撲撲的,紅似鮮艷的蘋果,很有讓人啃咬一口的欲望。 南瑾抱著可愛的俏閨女,手指戳了一戳她的柔軟臉蛋,一摁一個淺窩窩,和聲問道:“姍姍困不困?” 南姍伸爪子捂著嘴巴,打了個極是秀氣的小呵欠,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噥道:“爹爹,我困了?!?/br> 南瑾摸了摸女兒犯迷糊的小臉,輕聲體貼道:“姍姍困了,就乖乖睡覺?!?/br> 南姍頭發垂散的小腦袋瓜,往南瑾身上一歪,不一會就睡聲忽忽,女兒長長的眼睫,彎翹翹地低垂著,睡容甜美無邪,南瑾低頭,親了親小閨女的臉頰,神色柔和的憐愛。 …… 次日,南姍以四肢一齊扭動的蝦米姿勢,從睡夢中醒來,被窩是香暖松軟的,躺著非常舒服,南姍滾動著稻草叢似的小腦袋,發覺陪睡的面癱爹,已杳無蹤跡的不見人影,只有美人娘身邊的丫鬟暗香,守坐在床邊。 暗香見自家小姐睡醒后,既不鬧著喊娘,也不吵著要爹,只迷糊著懵懂的小睡臉,左翻翻,右滾滾,當下輕聲細語問道:“小姐,你睡好了么,要不要起床?” 南姍揉揉眼睛,聲音是未睡醒的朦朧,語調軟軟綿綿的一團孩子氣:“我爹爹哪里去了?” 暗香抿嘴淺笑,好聲安慰道:“老爺去給老夫人請安了?!睆澭o南姍掖了掖被角,輕聲道:“今天外頭可冷啦,老爺交代小姐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以后都不用再早起?!?/br> 南姍心頭一喜,哎,又到她天一冷便不用日日被刨出被窩面見南老夫人的“假期”了嘛,歐耶,南姍決定排解完體內的廢水后,再繼續美美地睡下去。 …… 南家請安的規矩,每日的早飯前和晚飯后,各一次。 去給南老夫人請安的南瑾,不咸不淡地與母親說了一會話,便帶著次子南硯和三子南葛告辭離去。 回到院里,南瑾得知幼女醒了一回,出了一趟小恭后,又鉆回被子找了周公去下棋,于是,只偕同二子共用早飯,飯畢,南硯與南葛照例去府內的大學堂讀書,南瑾又揣上戒尺,漫步到南屏的獨門小院里去了。 剛坐到座位上準備學習的谷紹華,一見南瑾又拎著戒尺進來,當即心虛的頭皮發麻,他昨晚一個沒堅持住,眼皮吧嗒一合,就睡死過去了,到了今晨,想著再睡一會就起床,哪知,上下眼皮跟用狗屁膏藥粘住了一般,怎么也睜不開,直接睡到了早飯時間,此刻,心中又是懊悔怎么沒有晚睡早起,又是慘呼,南伯父怎么來得這么快,昨日的二十道新問題,他才熟練地背下了四道…… 考畢谷紹華,南瑾沒有任何雷霆大怒的跡象,只手執戒尺,語氣清淡道:“紹華,昨日我說過的話,你可都還記得?” 谷紹華羞愧垂首,語音低弱:“字字不敢忘?!?/br> 于是,南瑾再道:“好,伸左手?!?/br> 昨日被打了十板子,掌心涂抹的藥膏,療效十分顯著,今日起床后,谷紹華已覺手掌恢復如初,不疼不癢,不紅腫不發熱,剛無比嗨皮地拆了裹紗,所以,谷紹華伸出了一只顏色正常的左手。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響動,挨了二十手板的谷紹華,只覺皮rou刺啦啦的痛,目光及處,只見掌心的顏色,比昨日吃的紅燒豬蹄還鮮亮,手掌的高度,果然有了肥腫的饅頭模樣,就是不知道夠不夠軟活。 南瑾罰完谷紹華,又賞了有錯同罰的南屏二十手板,再丟給谷紹華二十個新問題,最后放言,下次答不上,便改打三十手板,并且補充,以后每有一次答不上問題,便多加十板子,當然,若是心中不服抑或不忿,谷紹華隨時可以離開回家,只要在他這里念書一日,就要守他這里念書的規矩。 谷紹華手掌疼得直流冷汗,心思浮沉不定地垂首靜站,只覺無顏面對又受牽連的南屏,突覺肩頭猛然一沉,谷紹華不由抬起頭來。 南屏溫潤的臉龐微微含笑,聲音是平靜的清和悠遠:“紹華,你別喪氣,你昨日既能背會三十六題,今日也定可以再記下三十六題,你先背誦昨日沒記完的地方,今日新的二十題,我在書上劃給你?!?/br> 谷紹華沉默片刻,忽然問道:“南屏,你晚上念書若是困了,都怎么保持清醒?” 南屏指一指房頂,輕松地笑:“頭懸梁啊?!?/br> 谷紹華眼眸明亮,再問道:“若是早上困得起不來呢?” 南屏輕咳一聲,調皮地眨眨眼睛,才悄聲說道:“我一想到我爹,就清醒得沒有半分睡意了?!?/br> 谷紹華腦中思量半晌,也拍拍南屏的肩膀,鄭重其事道:“我保證,以后再不會連累你挨手板,欠你的三十手板,我將時刻銘記在心?!?/br> …… 再度揍完倆學生的南瑾,回到房里后,約摸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將撅著屁股酣睡的小閨女,從被窩中拎刨了出來,媳婦看小兒子去了,大兒子剛被他打了,二兒子和三兒子正在上學堂,南瑾只能逗小閨女玩,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家的寶貝姑娘,不能餓著肚子睡覺啊。 被侍女圍著的南姍,腦袋迷迷糊糊之中,已被拾掇著穿了衣裳鞋襪,扎了腦門小辮,待溫熱的帕子拭凈臉,南姍已基本神智清醒了,待被抱到暖炕上,鼻尖聞著香味十足的rou粥時,已精神致致的生龍活虎了。 南姍露出大大的笑臉,對手執書卷的南瑾甜甜道:“爹爹好!” 南瑾滿意地一頷首,再指向冒著熱氣的rou粥,和聲道:“姍姍,自己乖乖坐著吃飯,吃飯的時候,不許開口說話?!?/br> 食不言呀,那個寢不語,南姍覺著,她若這么被一路培養下去,以后一定是個大大的淑女。 因天氣驟冷,乖乖吃完早飯的南姍,就只待在屋里和南瑾玩,對,就是玩,玩的是溫氏教南姍的拍手歌,南姍自己對拍一次小巴掌,再呼向南瑾豎立的大巴掌,嘴里頭念念有詞兒:“你拍一,我拍一,黃雀落在大門堤,你拍二,我拍二,喜鵲落在大門外,你拍三,我拍三,老鷹飛到峨嵋山……” 待南姍拍完“九”,若是母愛泛濫的溫氏在,鐵定會將南姍撈進懷里,笑瞇瞇地親親抱抱,外加一頓搓圓揉扁,南瑾就比較含蓄內斂,雖心里對女兒喜歡疼愛的很,也只會板著嚴肅的面孔,捏捏女兒的嫩rou臉,勾勾女兒的翹鼻子。 時光如水,一天又很快過去。 入夜,已是亥初時分,南府四下靜悄悄的,困倦的南姍已被南瑾哄睡著,康mama又來回稟南瑾,低聲道:“老爺,奴婢已給大少爺和谷少爺,各送了一碗提神的參湯過去?!?/br> 南瑾正垂眉看書,頭也不抬,聞言只道:“知道了,快到子時的時候,便讓屏兒和紹華去睡,不準他們熬夜,明日紹華何時晨起讀書,你再來告知我?!?/br> 康mama福了福身,恭敬應道:“是,老爺?!倍筝p步退出房內,不發出一絲聲響。 …… 進入南家讀書的谷紹華,既沒有聽到一句語重心長的大道理,也沒有被灌溉一耳朵苦口婆心的勸誡,孺子可教而并非朽木不可雕的谷紹華,在挨了三十手板后,腦袋突然間豁然大悟,逐步邁上忘記玩樂,而開始廢寢忘食的讀書之旅。 有時候,再多的良言相勸,也抵不上自己一朝醍醐灌頂的恍然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