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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打得過,拖都能把太尉拖死?!?/br> “但太尉要是想逃,僅憑區區千人,攔不住?!?/br> ………… 真是太高看他了,這么多護城軍中的隨便一人,他都打不過。 蕭璟轍揮劍斬斷腰封,赤色錦緞繡金腰封和長劍一同掉落在地。 “既然來了這大理寺牢房,便要遵守這里的規矩,這囚服我還是換了比較好?!?/br> 姬凌召他前來此,卻未出現,估摸著正躲在哪個角落里看著他。 明日便要落幕了,現如今他最后保命的底牌都交了出去,可以說是任由姬凌宰割,他毫無還手之力。 還未進門,便受了如此侮辱,估摸著更大的磨難還在后面,為了少受些折磨,他還是不招惹事端的好。 他那套紅色囚犯太招搖,容易激怒姬凌,不能穿。 囚服太臟又太薄,貼身穿他實在是做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穿在中衣外面。 大理寺卿見蕭太尉更換好囚服,后退一步道:“上手鐐,腳鐐?!?/br> 兩名獄卒拿著手鐐,腳鐐,戰戰兢兢地來到蕭璟轍面前。 “蕭太尉,得罪了,這是上面的意思,小的也很無奈?!?/br> 蕭璟轍笑了笑,道:“囚犯是我,你們無需緊張?!?/br> 蕭璟轍伸出雙手,任由獄卒們為他戴上沉重的鐐銬。 身為即將要死的囚犯,還要安慰正在為難他的獄卒,這囚犯當得真不容易。 戴上這特地為其定制的鐐銬,任其有再大的武力,也無法施展。 大理寺卿上前幾步,再次恢復了囂張的氣焰,歐指氣使道:“一入我這大理寺牢房,不管是多么尊貴的身份,都只有任我宰割的份。我若我高興了,你便少受些屈辱和皮rou之苦,我若不高興了,你便多受些侮辱和皮rou之苦?!?/br> 蕭璟轍和顏悅色地道:“我明白了,即刻起一定謹言慎行?!?/br> “算你識相,別傻站著了,進來吧?!?/br> 蕭璟轍跟隨大理寺卿進入牢房,大理寺牢房位于地面以上,通風做的還不錯,幾乎沒什么異味,比未重建前的天牢好多了。 大理寺卿在水牢旁的房間停了下來:“蕭太尉,請吧?!?/br> 此間牢房在整座牢房中最是陰冷潮濕,兩側墻面上掛著各種各樣的刑具,是用來關押犯了大錯不肯供出同伙的死囚犯的,很適合太尉。 蕭璟轍進入牢房,觀察了一番四周。 都來了這間牢房了,皮rou之苦是少不了了。 自小到大,他還從未被人打過,所受過的最痛的皮rou之苦就是打預防針。 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忍住,不能丟太尉的臉。 第55章 鋪墊 蕭璟轍在牢房中間站了很久很久, 腿站得異常酸痛,天色都晚了,姬凌還未出現。 獄卒從門口的縫隙里快速放入一碗水, 又扔進來兩個發霉的饅頭,迅速跑開了。 牢房走廊的一面由粗壯的木樁排列構成,冷冷的風從那里吹進來,蕭璟轍的肚子發出抗議的聲音。 饑餓和寒冷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前世的冬天, 他經常穿著薄薄的西裝空腹走紅毯,早已習慣了寒冷和饑餓。 他害怕的是兩側墻上掛著的那些奇形怪狀的刑具,任何一件使用在他身上, 他都經受不住。 蕭璟轍自鐵架上拿下一個布滿黑絲碳灰的鐵盆,把里面的木炭倒出來,倒著放置在墻角,彎腰坐在鐵盆上依靠著墻角, 雙手抱膝閉上眼睛。 睡吧,睡著了就不胡思亂想了,也就不怕了, 也不冷不餓了。 與此間牢房僅有一墻之隔的隔壁牢房中, 姬凌右手緊攥淡藍色蘭花錦帕, 正一動不動地坐著,雙目無神地看著空無一物的墻壁。 他此刻腦中一片亂麻, 弱小、善良、風度翩翩、見了死人都會害怕的楚公子怎會與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殺伐果斷的蕭太尉是同一人? 他們一個看不起倡人,一個看不起官員;一個只愛舞刀弄槍,一個只愛唱曲跳舞;一個才華橫溢,曾高中狀元,一個科考卷軸上的字都認不全……不僅言行舉止、愛好、性格、學識毫不相干, 連字體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相像之處。 怎么可能會是同一人呢? 怎么可能呢? 翌日早晨,朝堂上,姬凌面前擺放著幾百張布匹,每張布匹上都有人名或手印一萬個以上,皆是要求放過太尉。 左相滿臉憤怒,嘲諷道:“萬指人數眾多,自古以來的萬民書從未有超過萬人的,臣這還是第一次見萬人以上的萬民書,還一次見到這么多份,真是大開眼界?!?/br> “殺人無數,手中白骨累累、屢犯謀逆之罪的太尉,竟因一個荒謬至極的免稅法,瞬間扭轉乾坤,從人人得而誅之變得人人崇拜,實乃諷刺至極啊?!?/br> “這還只是京畿之地百姓遞上來的,其余地方的萬民書還在來的路上。由此可見,百姓甚是崇拜愛戴太尉,微臣請求皇上立即處決太尉,拖下去必生變故?!?/br> “容朕想想?!?/br> 姬凌昨夜在蕭璟轍隔壁的牢房坐了一夜,滿身疲憊,看上去竟比在天牢的蕭璟轍還憔悴。 群臣全部跪下請求道:“臣請皇上立即處決太尉?!?/br> 僅過了三天時間,堅持擁護太尉的官員皆已被姬凌外放、貶官或免職,朝堂上已無一人擁護太尉。 姬凌站起身,拿起幾張萬民書,緊攥著道:“你們在逼朕與天下作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