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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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言以對,好半天思維才重新接上,“這夢挺好笑的啊,呵呵呵呵?!?/br> 夏多多也懶得罵我,“那我掛了?!?/br> “等等!”我想起白衣人說的話了,“仙渡老爺廟的資料,你手頭有么?” 她遲疑了下,說:“在我書桌右邊的抽屜里,看完還給我放回去?!?/br> 我依言去找,發現了一個厚牛皮紙袋,里面放著一疊資料和兩張剪下來的舊報紙。翻看了下,我竟然再次看到了……龍。 ☆、第37章 遭遇白龍 我用兩個小時看完那些資料,然后對著窗外唏噓不已。 那廟宇的神像,源于一個凄涼的故事。兩個相愛的人因身份地位差距而不能相守,男子被誣陷殺人發配邊疆,后被人鋸了雙腳棄于荒野亂林。 女子則立誓終身不嫁,獨守空閨五年后,被強行活葬于碧游山上。因被視作為家族恥辱,所以死亦不能入祖墳享受香火貢奉。 男人雙腿雖殘意志卻堅,一路匍匐乞討,希望有朝一日能爬回仙渡,然而山高路險,辛苦四十年仍不能如愿。 一日大雨滂沱,正當他感到絕望無助時,卻遇著一個悠閑漫步的白衣男子,男子將故事告訴他,希望對方能代自己去仙渡看看愛人如何。 對方被他感動,遂幻化成白龍,帶著他前往仙渡。然而斯人已逝,物是人非。男子聽聞愛人悲慘經局,痛哭不已。時逢山下修廟,便跪求村民將廟建在碧游山上,希望愛人能借廟宇之光,吸取些許余香。 因有白龍陪同,村民欣然同意。 塑像當日,男子病重,白龍問其還有何心愿,他說希望死后能跟愛人相守,但知自身低賤卑微,不想玷污神靈,所以希望能將自己葬在山腳下足矣。 在他尚余最后一絲氣息時,白龍言道你身份雖然普通,心卻善良干凈,享受得起神靈待遇。不如成為泥像,既能陪同愛人,又能看守土廟,想必關老爺心胸寬廣也不會介意。 村民便依言將他塑成泥像,擺于廟堂之上,白龍功成身退,騰空而去。 故事久到無法精確到具體年代,不過看廟志上記載少說也有千年了。 我想起那個夜晚出走的神像,傾倒在坍塌的角落,用身體掩護著愛人的尸骨,就好像是想要給她擁抱一樣。 每天坐在廟堂上,數著日升日落,看著香客來了又去,雙雙對對喜笑顏開,而自己的她,卻孤獨的長眠在黑暗地下。 分手時還是明眸皓齒的青蔥少女,再見卻是一堆腐朽枯骨,那種悲傷……想來都令人心碎。 還有那個穿著白衣漫步雨中的男子,幻化成龍會是什么樣子? 那種傳說中夏天潛淵秋季登天的古老生物……真的存在嗎? 最后,我又想到神像在我手心里寫的那個‘還’字,意思是償還了這么多年人類香火貢奉還是償還對白龍所欠的恩情?可這些分明又都不關我的事。 我應該再去一趟仙渡,用不同的心境和目光看那座古老的土廟和神像,或許……此行能解開我心頭所有的謎團。 在家當晚,并沒有發生任何怪事,夏萌萌說的那些,一件都沒有發生。但我并不認為她是在說謊,因為次日清晨,我又在床頭發現了四嬸的金鐲子,而此時的門,分明是反鎖的。 我考慮了下,將它裝到口袋里,帶出門去散步。 沒走幾步,發現周圍除了人之外的所有動物都很不對勁兒:譬如路口拴著的牛,明明正在甩著尾巴吃草,見了我草也不吃了,尾巴也不甩了,仰著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直到我拐進胡同里,它才開始重新吃草。 譬如寶樂嬸家的大黃狗,平常見我叫的特別兇,今天居然夾起了尾巴,縮在角落里動都不動一下。 又譬如二伯家養的一群大白鵝,往日搖搖擺擺氣勢洶洶的像群古惑仔,這次破天荒的專門給我開霹了一條路出來,整整齊齊的分成兩排,站在路邊就好像等待著人檢閱一樣…… 不正常,這太不正常了。 都說動物是有靈性的,莫非是因為我住了次醫院,身上沾了所謂的‘死亡味道’,所以才讓它們這么忌憚畏懼? 中途經過四嬸家院墻邊時,我將鐲子掛在探出來的櫻桃樹上,然后拉著枝條輕輕一彈,它便跳過高墻落到院子里去了。 我心里默默道:“我親自送你回來,你就老實呆在這里吧,千萬別再跑出來了?!?/br> 調頭回家,那群鵝跟送客一樣嗄嗄叫著又跟了好久。 回到家,我把事情說給夏萌萌聽,她倒是很高興,“你這不是要訂婚了嘛,它們肯定是聞到了味道來蹭喜氣兒的?!?/br> “你訂婚那會兒也這樣?” “那倒沒有,不過那天大清早我在窗口見到了一只喜鵲!” 我泄氣,坐到椅子上開始揉捏雙腿,夏萌萌連忙問:“是不是傷口沒好,又開始疼了?” 我搖頭,“沒有?!?/br> 就是因為它們總這么不疼不癢我才更擔心,看起來傷口明明好了,連個淤青疤痕都沒有,但就是沒有任何感覺,這讓我莫名感到擔憂。 看我無精打彩的模樣,夏萌萌便提建議道:“你不如去小姑姑家里,讓姑父幫你看看,他不是對跌打損傷最在行么……唉呀,今天初幾來著?” 她說的對,小姑父雖然不是醫生,但是治好的病人卻不少,也許真能替我看出什么問題來。 見我陷入沉思,夏萌萌便跑去自己翻了下日歷,回來把錢包遞給我,道:“巧了,今天竟然是小姑姑的生日呢,我跟路青約好今天去他家,怕是沒辦法跟你一起去了。這些錢你拿著,路上多買些禮物,代我和大姐跟小姑姑問好?!?/br> 我去買了幾盒禮物和水果,坐汽車前往渡口,船上只有兩個人,我便靠在船頭,將腿盡情的舒展開,愜意享受藍天綠水和暖風。 走了一半時,擺渡人突然望著我的身后驚呼,“天啊,怎么會有這么多魚!” 我轉過臉,看到青綠色的水面上,此時竟然跟著一片烏壓壓的魚群,黑的、黃的、白的、紅的,從四面八方聚集到船尾,就像孔雀張開了屏一樣。 擺渡人試著往兩邊劃,驚喜道:“這是在跟著咱們呢!多稀奇,我活了這么多年,從來沒見過這種境象!” 魚群忽左忽右的緊跟著船尾,始終保持著一米距離。豈止是他,我這活了兩世的人也從來沒見過這等奇觀! 我思索了下,將買給小姑姑的點心扯過來一盒,拆開將它們捏碎了拋在船后,魚兒頓時像炸開了鍋,撲撲騰騰爭相躍起來搶食,在幾秒鐘后迅速恢復平靜,保持原來一模一樣的陣形。 看著它們,我心頭竟浮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樂。 擺渡人看到,便停下船,將午飯饅頭拿了出來,揪成小片丟到水里,怪的是,魚兒竟然像沒看到一樣,任由它漂漂悠悠浮向遠方。 他意外道:“白面饅頭都不吃,你們還些小家伙還挺挑嘴?!?/br> 我跟他要了一塊饅頭,試著撕了丟到水里,魚群再度歡快起來,擺渡人連忙也跟著丟下一塊,魚兒依舊視若不見。 那人起身打趣道:“我總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啊,是來看這個小姑娘的?!?/br> 魚兒就開始集體擺尾,撲愣撲愣的撥出一層層金色水紋。 我也跟著笑,將手伸到水里,魚兒便迅速退開。 河水被陽光曬得暖暖的,就像絲綢貼著的手指滑過,過了一會兒后,后面一條紅色鯉魚追了上來,只有拇指大小,身體是半透明的,小心翼翼游到我指尖。 開始幾次好像是在試探,只用嘴巴輕輕的觸碰我的指頭,見我沒有拿開膽子便大了起來,慢慢游到我的手背上,將手指縫隙全都穿了一遍,最后才停在中指關節處,再度將嘴巴貼了上去。 直到一抹淡紅色浮出水面,我才意識到:好疼! 我迅速將手拿出來,皮膚果然被咬傷了……那條魚兒卻兀自啵波兒的冒著泡泡,渾然不知犯了錯似的。 我悻悻的捏住傷口,嘀咕,“看你年紀還小不懂事,這次就算了罷?!?/br> 它仿佛是聽懂了,停在原地搖著尾巴目送我們離開。 等它徹底消失了,我才留意到傷口,發現關節處的傷口邊緣竟然腫了起來,猛一看上去,竟像是帶了個紅色的心型戒指! 被魚咬傷已經夠奇葩了,竟然還咬出花樣來了……我對著手指看良久,竟不知是喜還是憂。 到小姑姑家后,發現竟有兩位客人,恰好兩個我都認得……被我和熊南南看了光屁股的張易之和不久前害我住院的魏精。 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么攪在一起的,但是我此時只能看得見魏精。 仇人見面份外眼紅,遲鈍如小姑父也很快瞧出不對勁兒來了,“三兒,怎么了啊?!?/br> 我指著魏精問小姑父,“他也是你的徒弟嗎?” 小姑父搖頭,“這孩子是易之帶來的,說是胳膊扭傷了,讓我幫忙看看?!?/br> 我問:“自己扭的還是被人扭的?” 小姑父說:“那你就得問你這位同學了?!?/br> 我對著魏精笑,“以前我不相信報應的,最近開始有點信了?!?/br> 魏精刷的站起來,臉紅的跟塊布一樣,“你不要說風涼話,要知道他是你什么鬼親戚,打死我也不來!” 我說:“聽到沒小姑父,人家不領你情呢?!?/br> 魏精囂張道:“領情?笑話,要是知道你們有關系,倒貼錢請我我也不來!” 在旁的張易之立刻變了臉色,想把他拉開結果沒拉住。 小姑父是個暴脾氣,聽到魏精的話后也不客氣,直接拉著他胳膊又給咔嚓一聲扭了回去。 魏精疼的呲牙咧嘴,臉都扭曲的變了形,料是沒想到小姑父竟然翻臉這么干脆。 “你們……你們等著!”魏精好半天才憋出幾個字,氣勢比起往日略弱。 小姑父斜眼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笑話。 張易之想必極了解小姑父為人,也不敢開口勸,只能在后面偷偷捅魏精。 小姑姑聽見動靜,便進屋斥責小姑父,“你這人啊,一個人年紀加起頂他們三個大,怎么還跟小孩子生氣耍脾氣?” 小姑父被她說的有些尷尬,咳嗽兩聲后找借口去廁所。 魏精捂著胳膊瞪我,“夏三斷,現在咱們互不相欠了吧?” “一看你數學不好,”我決定自己算給他聽,“剛才的事你跟小姑父互相抵消了,但是在我這兒,你還欠著呢?!?/br> 魏精輕蔑道:“怎么?你還想把我也弄骨折不成?” 見我不回答,他便繼續冷笑發狂,“別看我現在一只胳膊,陪你個女人玩玩還是可以的。有本事你別讓外人幫忙,自己把我腿也給弄骨折了,我就給你寫個服字道歉!” “啪!”“撲通!”魏精難以置信的雙膝跪地。 事實證明,女人是不能小瞧的,尤其是……剛剛大病初愈還搞不清楚自身狀況的女人。 什么已經完全痊愈沒有任何問題,這年頭大夫的話也不見得靠譜了,我早說過,這雙腿它好像不是我的,如今看來,真還就有可能不是我的。 天地良心,我只有那么一絲還擊的想法,但是仔細想想可能性后還是決定忍了……但是,我的右腿卻親自幫我實施了! 因為它們仿佛能自己獨立思考,一點都不聽從大腦使喚,而且從魏精的反應來看,還強悍到令人發指…… ☆、第38章 請馮半仙 小姑夫上個廁所回來,屋里的氣氛已經大變。 魏精被扶到椅子上坐了,我跟張易之頭對頭,眼對眼,大家都沉默著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