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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只一身黑色底衫的少年翻過花墻,無聲落地,手里比方才出去的時候,多了一把漆黑長弓。 侍衛左右讓開,放他上前,趙輔說了一半的話也戛然而止。 乾帝臉色陰沉:“人呢?” 賈玩半跪,道:“臣無能……” 話未說完,就被勃然大怒的乾帝一腳踹在胸口:“廢物!” 賈玩被踢翻出去,懵了一下才重新跪下,垂頭不語。 頓時所有人噤若寒蟬:連賈逸之都無故挨了一腳,皇上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黑云壓城、風雨欲來的恐懼,攥住每個人的心臟。 乾帝從賈玩身側越過,頭也不回的離開,明黃色衣襟從賈玩眼前拂過。 侍從忙左右跟上,周凱落在最后,扶賈玩起身,悶不吭聲的拍打他胸前的腳印。 賈玩攔住,道:“我沒事,你先跟上,我交代一聲就來?!?/br> 周凱心里難受的厲害,埋頭拍拍他的肩膀,快步跟上隊伍。 賈玩略站了站,走向被釘在地上的倒霉文官,那人身邊蹲著兩個前鋒營護衛,正試圖將他從地上拔起來,卻不僅徒勞無功,還折騰的人小命都快沒了。 見賈玩過來,護衛忙起身招呼,羞愧道:“賈頭兒?!?/br> 賈玩點頭,將長弓遞給他,半蹲下來。 箭是特制的,通體精鋼打造,扎入地面極深,且箭頭裝有倒刺,硬拔顯然是不成的,賈玩從靴筒里拔出匕首,歉然道:“是我的不是,沒想到這墻的質量這么差,連支箭都擋不住?!?/br> 倒霉文官一臉冷汗,勉強抬頭,虛弱一笑:“好說,好說……” 賈玩左手握住箭桿,右手灌注內力,匕首貼地平削,只聽“錚”的一聲輕響后,賈玩左手拔出半截帶血的箭桿,倒霉文官一聲不吭的暈了過去。 賈玩將他交給旁人,丟掉箭桿起身,對替他拿弓的護衛道:“那邊閣樓上死了五個弟兄,我去的晚了一步,只在樓下找到這張弓,那刺客只怕隱藏身份混在了人群里,讓弟兄們小心些?!?/br> 護衛紅著眼點頭。 賈玩又道:“幫我把弓交給來查案的大人,告訴他,這東西我稀罕的緊,他調查完別胡亂處置了,給我留著,我回頭去取?!?/br> 護衛應一聲。 賈政過來,憂心忡忡叫了一聲“玩哥兒”。 看著他胸口的腳印,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賈玩道:“讓二叔受驚了。今兒原說好了要去看寶二哥,怕是不得閑,二叔幫我同寶二哥說一聲,明兒得空我就去探他?!?/br> 賈政嘆道:“這個時候,你還惦記那個孽障做什么?保護皇上要緊?!?/br> 賈玩頷首。 他早探過周圍的地形,能發起狙擊的,唯有方才那棟閣樓,所以他才厚著臉皮擠到賈政一桌來,不是為了蹭幾口吃食,只因方位合適。 至于近身刺殺,以乾帝身邊的防衛力量,應對起來綽綽有余。 前鋒營自然也探過地形,深知這一點,所以才在閣樓上安排下五個護衛,周圍也有人來回巡邏,卻不想那五個人,竟被人無聲無息殺個干凈。 只是這些話,卻不便對賈政說,只微微點頭,快步離開。 趙輔直到此刻,才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慘笑道:“備車,我……本王要進宮?!?/br> …… 大乾皇宮的便道上,洛飛白跟在王公公身側,對王公公的“指點”,連聲道謝。 不過是些故弄玄虛的“規矩”,他早就知道了……皇帝身邊的人,果然胃口大的很,一枚價值數百兩銀子的玉佩,竟也換不來一句得用的話。 只是這話萬不敢出口,只能裝作全神貫注的聆聽教誨,不動聲色的觀察周圍的環境。 論精致,這里還及不上他以前住過的園子,但其恢弘大氣,卻絕非任何地方可比,往來的太監宮女,腳步皆輕快無聲,越發顯得環境莊嚴肅穆。 “這里就是勤政殿了,”王公公停下腳步,道:“洛公子還請稍待,容咱家去稟告一聲……洛公子放心,您是皇上要見的人,應該不會等太久?!?/br> 洛飛白微微彎腰:“多謝公公?!?/br> 勤政殿前并非空無一人,和他一樣在殿前等候的,還有幾位大臣,左右宰相和刑部尚書、大理寺卿都在。 離他們更近些的地方,梁王趙輔跪在臺階下,額前青紫一片。 殿門外,站著幾個一身鐵凱的侍衛,面無表情,目不斜視。 洛飛白的目光越過他們,落在避開正門方向,靠著柱子坐在臺階上的少年身上。 少年沒有更衣,胸口的足印隱約可見。近日多雨,即便是皇上,鞋底也是潮濕的,留下的足印沒那么容易清除。 少年渾不在意,閉著眼、抱著槍坐在臺階上,姿勢隨意散漫,有種與皇宮格格不入的自在閑適。 王公公彎腰繞過趙輔,又對閉目假寐的少年拱了拱手,這才快步上了臺階。 說是不會太久,但洛飛白等了足足兩刻鐘,也不見殿內有人出來,等在殿外的相國等人在低聲交談,洛飛白聽不太清,更不敢隨意湊上去插嘴。 正覺無聊,清脆果斷的腳步聲打破皇城的死寂,身著黑色披風、身材高大的冷峻青年大步行來。 “皇長子殿下!” “潛王殿下!” 趙軼充耳不聞,目不斜視的越過洛飛白,越過一眾大臣,越過趙輔……直奔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