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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啊,先天之氣洗毛伐髓,他身上常人該有的粗皮細繭俱無,連毛孔都細小的rou眼難辨,什么病痛傷痕也愈合飛快,這小小的狐臭憑什么能在他身上生根發芽? 趙軼沒聽到回應,不快的放下筆轉過頭來,就看見那八歲時便舉止從容的少年,正一臉錯愕,貓兒似的低頭湊在自己身上亂嗅,滿腔幽怨怒火頓時煙消云散。 冷哼道:“今兒才知道自己身上有味吧,所以以后離那周三柳四什么的遠一點,省的人捏著鼻子和你勾肩搭背,你還渾然不覺……也就是爺被迫和你在一處呆了好幾個月,習慣了,才不嫌棄?!?/br> 賈玩哪能聽不出他的戲謔之意,知道自己想差了,也是,他若身上真有味兒,旁人哪會沒有反應?別人且不說,就周凱那小子,鐵定看見他就躲得遠遠的,哪會像現在這樣,沒事就往他跟前湊? 賈玩停下幼稚的舉動,正要問趙軼“周三柳四”是什么鬼,抬頭看清他的模樣便是一愣:“你這是……張友士莫不是個庸醫?” 才半個多月不見,眼前這個人已經快讓他認不出來了,人足足瘦了好幾圈,眼窩深陷,周圍nongnong的一圈暗影,眼中血絲密布,外加皮膚干枯、唇色暗沉、精神萎靡…… 這人是十天沒睡覺,七天沒吃飯,三天沒喝水嗎? 感覺就像一顆挺拔蔥翠的松柏,一夜之間變成干裂腐朽的枯木。 先前他在趙軼腿上做的手腳,只是讓他經脈阻斷,暫時不能行走,決沒什么副作用,哪怕不管它,最多三個月就能恢復自如,且先天之氣被經脈吸收,還有滋養溫補之效。 若加以針灸湯藥,這個過程還會大幅縮短,稍有幾分本事的大夫就能做到,張友士到底是怎么治的,竟把人治成這副鬼樣子? 趙軼神色轉淡,搖頭道:“和張友士無關?!?/br> 賈玩自認和趙軼的交情,遠不到交流**的地步,見他不欲多言,自不會追問,且皇室之中人心詭譎,他避之唯恐不及,怎會主動沾染? 遂笑道:“那就好,到底是我薦的人,若果然是他治壞了,我豈不是要被他連累?” 話一說完,就見趙軼的臉色rou眼可見的陰沉了下去。 不過一句玩笑,也值得生氣,這人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古怪了。 賈玩腹誹一句,只佯裝未見,抱拳道:“張涵的事,多謝殿下了?!?/br> 那日在都察院,最清楚當時情形的,除了察院王通、死鬼張涵,就只他和趙軼兩人,而后察院王通一反常態,將案子捅上早朝,長史張涵先是欺瞞忠順親王,后又死在塔平湖……賈玩很清楚這兩件事和自己無關,那么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趙軼。 反正即便是猜錯了,也關系不大。 趙軼一雙眼沉沉的看過來,聲音看似平靜卻壓抑著怒氣:“你不顧父皇禁令,半夜潛行而來,就為了這個?” 虧他還氣憤此人時隔半個多月才想起來探他,卻原來連這一次都不是! 賈玩道:“知道是殿下援手,當然要來道一聲謝,日后若有用的著的地方,殿下也只管開口,自當投桃報李、不負所托?!?/br> 他賈玩也是要臉的,既然知道有人幫他,自然要領情,豈能裝傻充愣,占了便宜還賣乖? 趙軼淡淡道:“也就是說,若沒有張涵的事,我便是死在這里,你也不會來多看一眼?” 賈玩愕然,一時間無言以對:這叫什么話?亂扯什么呢? 怎么感覺和電視劇里更年期婦女找茬吵架一個調調 吃錯藥了吧! 趙軼嗤笑一聲,道:“投桃報李?哈,賈公子果然恩怨分明,一點一滴算的這么清楚……那昔年的救命之恩,我是不是該把這條命賠給你?” 賈玩皺眉,道:“患難之中,攜手共度罷了,算不得什么,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你賈公子知交滿天下,區區一個趙軼,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又來了! 媽蛋,他今天就不該過來! 賈玩懊悔不已,眼前這個人,分明就是長期失眠焦躁引起的抑郁狂躁癥犯了,倒霉催的正好被他趕上! 不可理喻,胡攪蠻纏…… 賈玩頭痛的揉了揉太陽xue,見趙軼似乎還沒有偃旗息鼓的意思,不知怎的,忽然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乖,別鬧?!?/br> 房間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趙軼的臉詭異的開始泛紅,從臉頰一直紅到耳根,從脖子一直紅到指尖…… 而后臉色又漸漸鐵青:“滾!” 虧他咬牙切齒之余,竟還記得壓低聲音。 賈玩這次是真尷尬了,干咳一聲,道:“那個,我……” “滾!” 好吧,我滾,我滾…… 眼下的情景,讓賈玩覺得有些心驚rou跳,忙拱手一禮,一個字不敢吭,轉身就走。 才走了沒幾步,就又聽見趙軼的聲音:“站??!” 只好站住,轉身。 趙軼深呼吸幾次,好一陣才終于恢復平靜,語氣冷漠道:“殺一個趙涵,便可令忠順親王百口莫辯,你賈玩不是想不到,更不是做不到,只是不忍、不屑為之,我做了你不忍不屑之事,你不看不順眼也就罷了,有什么好道謝的?” 瞥一眼看似恢復正常的趙軼,賈玩的目光飄過他緊緊捏住桌角的右手,覺得還是小心點兒好,道:“殿下想多了,賈玩沒這么不知好歹……且我又不是什么皎皎君子,不殺張涵,不是因為不忍、不屑,只是暫時有些不習慣罷了……暫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