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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們家主子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正三品武官,三品勛爵,聽他的吩咐砸一座自家養的道觀,完全沒有任何心里壓力。 玄真觀大門正對著的是三清殿,算是整座道觀的核心建筑,門口的廣場還算寬敞,三清殿也修的頗有氣勢。 賈玩順著臺階走上去,也不進門,就背對著大殿,在最上面的漢白玉欄桿上坐了下來,一腿支在欄桿上,一腿垂在地面,小臂隨意擱在曲起的膝蓋上,無論表情還是姿態,都悠閑的很。 賈蓉低頭站在他身后,一句話都不敢說。 觀中幾個管事的匆匆趕來,苦苦哀求,說盡了好話,賈玩只做未聞,聽著各個屋子傳來的“乒乒乓乓”砸碎花瓶碗碟水壺茶盞玉器甚至桌椅板凳的聲音,忽然間就明白,為什么電視劇里動不動就演摔東西了,不僅劇情需要,而且觀眾聽著看著,也挺爽的。 觀主快急哭了,連聲道:“二爺,我的好二爺,您要打也好,要砸也好,好歹給個理由,我們下次也好長個記性不是……” 賈玩恍如未聞。 片刻后,賈珍敞著外衣,趿了一只鞋子,不知從哪個院里沖出來,一口氣沖到賈玩面前,大罵道:“你這是干什么?你是要干什么?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哥哥嗎????” 他氣的指著賈玩鼻子的手指頭都抖個不停,道:“你趕緊帶著這些人給我滾出去,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賈玩轉頭看了他一眼,又隨意撇過頭去。 賈珍氣的發懵,卻也還記得他這個弟弟是會武功的,不敢沖上去動手,只得轉而吆喝起下人:“住手!都給我住手!誰敢再動一下,爺把你們統統發賣出去!” 家丁們聽了,手里的棍棒反而舉得更高,砸的更狠。 笑話,聽他的才會被發賣出去吧?誰不知道先前寧國府里但凡和他有關的人,已經被發賣的一個不剩了? 賈珍又氣又恨,一耳光就扇在賈蓉臉上:“小畜生,你是死人嗎?你就這樣看著他們作踐你老子?” 說著一連十幾個耳光扇了上去。 賈蓉縮著脖子,憑他又打又罵又扇又踹,一聲都不敢吭。 賈玩閑閑的靠在柱子上,手支著下頜,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一場鬧劇。 無論賈珍如何鬧騰,該砸的繼續砸,該打的繼續打。 玄真觀地方狹小,屋子少,人也不多,加起來不過幾十號人,家丁們很快就完成了任務,且將人都驅趕到了大殿前的廣場上,自己杵著長棍站在階下。 五月得意洋洋的上前表功:“爺,小的親自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看過,今兒晚上,若他們能找到一件替換的衣服,一套完整的鋪蓋,一個喝水的物件……就算小的失職,爺您盡管扣小的的工錢!” 四月拿著一個包裹上前,道:“爺,都在這里了?!?/br> 攤開了給賈玩看。 里面是些小件的金銀玉器,珠寶首飾,成色上佳,樣樣不凡,另外還有大小不等的銀錠子、銀裸子,以及幾張銀票。 賈玩拿起銀票看了眼,粗粗算了下,不算物件,僅銀票加銀錠子,不過兩千兩左右。 那邊還揪著賈蓉不放的賈珍終于反應過來,大驚失色,道:“你們敢動爺的東西!” 全幅家當落在別人手里,他也顧不得什么武功不武功了,撲過來就搶。 見他撲來,四月忙捧著包袱退開,賈玩在賈珍肩膀上順勢一推,賈珍便一個踉蹌,從臺階上咕嚕嚕滾了下去,雖不曾受傷,卻弄得狼狽之極,一頭一臉都是雪,唯一的一只鞋子也掉了。 五月“啊呀”一聲,道:“大爺,您怎么這么不小心?腿沒摔折吧?腰沒事吧?” 又喝道:“你們幾個干愣著干嘛呢?就不知道扶著點兒?” 兩個機靈的家丁扔了手里的棍子,笑嘻嘻的上前,一左一右“扶住”賈珍的肩膀。 “好,好!你們,你們……”賈珍下頜都在發顫:“你們給爺等著,有你們哭的時候!” 賈玩不理,將四月重新捧上來的包袱隨手放在身側,道:“大家伙兒今兒都辛苦了,待會一人五兩銀子,你們兩個雙份?!?/br> 四月、五月大喜,剩下的二十多個家丁也喜上眉梢,背都挺直了幾分。 五兩銀子,可不是小數,這一趟出門,一年的錢都掙回來了! 五月又道:“爺,有幾個人……您看怎么處置?” 一招手,幾個家丁揮舞著棍子,將十來個人驅趕到賈玩面前。 這十來個人里,穿的最多的,道袍還算齊整,就是兩頰通紅,雙目渾濁,一看就是吃醉了酒的。 穿的最少的兩個,一個光溜溜,連胯1下的小鳥兒都敞著,正抱成一團縮在風雪里哆嗦,一個胡亂裹了一條破布,兩只大白兔半遮半掩,兩條纖細白嫩的腿,抖得跟篩子似得——這一對兒,顯然是直接從榻上揪下來的。 剩下的,有衣冠不整或滿面酡紅的道士,也有胡亂披著道袍的美嬌娘,還有雖美雖嬌,但不是姑娘的小“道士”,一個個衣衫單薄的站在雪地里,凍得瑟瑟發抖。 五月嘿嘿笑道:“那些人原也準備穿衣服來著,小的們沒讓?!?/br> 賈玩也懶得細問,只一個字:“打?!?/br> 天底下不守規矩的和尚道士多了去了,賈玩原懶得管這些,只是一是這玄真觀,兼做著人販子的買賣,二是他們吃喝玩樂,用的都是他的銀子,三是他如今心情不大好,才多管這一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