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當時齊北銘的神色鄭沛涵現在還記得。面上還帶著笑,眼里已經沒有了笑意:“我多想什么?” “你說呢?” 兩人剛在一起一個多月,自然不會往深了談。初期是相處是磨合,雖然他們感覺來的快,但是誰都不能保證去的也快。 既然決定好好相處,最起碼要有一個明確的態度。齊北銘不是玩不起的人,但是他不允許自己認真的情況下對方卻將他視為游戲對象。 通過這次,齊北銘也算摸清了鄭沛涵的心態。 車可以說上就上,可是上去以后就是如履薄冰,怕多付出一點就會受到傷害。齊北銘可以肯定的說,鄭沛涵自從跟他在一起后,一定是隨時抱著分手的念頭。而且只要他提出,她絕不會拖泥帶水。 “看來我那天的話你一點沒聽進去?!?/br> 他說他不是在開玩笑,她從沒當回事。 氣氛早就冷透了,鄭沛涵緩了半晌才開口:“不繼續你就回去吧?!?/br> 其實不是齊北銘多想,而是她多想了。 剛才他問的那句話讓她心一抽,那意思就像她在算計他一樣。 在父母面前上演活春宮,她還真做不出來。 于是當天齊北銘摔門而出,第二天鄭沛涵在上班的途中把腳扭了。齊北銘至今不知道,因為倆人根本就沒聯系。 鄭沛涵說的含糊,初語也不刨根問底。 “那你準備就這么淡著?” “再說吧?!?/br> 初語多少有些明白她的心態,還是斟字酌句的勸道:“齊北銘……人挺好的?!?/br> 看她這樣,鄭沛涵倒是笑了:“人好不好跟這事沒關?!?/br> 他們倆本身就存在問題。鄭沛涵不欲多談。 初語在鄭家呆到九點多才回家。 剛下電梯,正巧遇到唯二的當事人齊北銘。 “來找葉深?” “嗯?!?/br> 齊北銘面上不顯山露水,跟初語說了幾句便準備乘電梯下樓。電梯門合攏之前,初語才告訴他:“我剛去看沛涵,她受傷了,連地都下不了?!?/br> 看那張冷峻的臉被門掩住,初語抿唇一笑。 —— 調整一天,初語便去參加了袁婭清的婚禮。 典禮定在早上九點五十八分,初語提前半個小時到,已經來了不少人。 袁婭清和范哲都不是s市人,親人來的不多,剩下十來桌全部是朋友和同事。 一對新人在門口迎賓,袁婭清一臉喜慶,聊了幾句后囑咐初語:“我在同事那一桌給你留了位置,他們都知道你,別拘束?!?/br> 托貓爪的福,初語還混了個臉熟。 初語笑著點頭,隨了禮金后走到相應的座位。 桌上男女都有,有幾位初語有印象,也是貓爪的???。眾人吃著聊著,沒一會兒宴會廳燈暗了下去,司儀的聲音從音響里傳出來,典禮開始了。 婚禮形式基本都大同小異,介紹新人,互換戒指,禮成,開席。 敬酒環節都要經歷的,袁婭清和范哲一桌桌走過去,最后才到了初語這一桌。大家紛紛舉起酒杯祝賀調侃,范哲倒是護得緊,幫袁婭清擋了幾杯酒才算完。 待新人離開,也不知誰提起了賀景夕。 初語這才想起來,她就說好像缺了誰,原來是賀景夕沒來。不過當領導的不想來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誰也不會說什么。 “賀總真可惜?!?/br> 有人聽這話不愿意了:“你別說的人家像要去了一樣行嗎?” “我哪有,就是覺得惋惜?!?/br> “惋惜有什么用?再說你在人家婚禮上提這些干什么!” 那人頓了頓,小聲說了一句:“這不話趕話嗎!” 初語看著他們唇槍舌戰,腦子直愣愣的有些反應不過來。周遭喧囂仿佛靜了一瞬,半晌聲音才漸漸回到她耳中。 她極慢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咽下去才發現不知是誰將她杯里倒上了白酒。 辛辣的味道沖得她喉嚨火燒火燎。初語瞇了瞇眼,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將那股沖勁兒壓了下去。 她倒了一口氣,才低聲問向身邊的人:“她們在說什么?”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賀景夕的秘書,看著初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好一會兒才啞聲開口:“賀總……胃里長了不好的東西……可能是癌癥?!?/br> “哦?!背跽Z有些木訥地應了一聲,“……他住院了?” 秘書搖頭:“……他走了,出國了,可能不會回來了?!?/br> ☆、chapter 45 第四十五章 此刻初語的心情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從飯店出來后,她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的走,企圖將腦子里那團漿糊攪開。 胃里長了不好的東西……可能是癌癥。 初語忽然想起那天在噴泉時賀景夕那慘白的臉色,又記起在醫院遇到時他說剛剛出院。 一陣清涼的風吹來,初語抖了抖,打了個冷顫。 那時,他就已經知道結果了吧? 初語走到路邊的長椅前坐下,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腦子呈放空狀態。半晌,她掏出包里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響了好一會兒,電話才接通:“沛涵……” “初語?”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初語立刻反應過來這人是齊北銘。 “她去洗手間了?!?/br> 初語啞了幾秒才出聲:“……她腳怎么樣了?” “勉強能著地?!?/br> “那好,沒事了,讓沛涵不用給我回電話?!?/br> 掛斷后,初語躊躇半晌,思來想去還是給賀景夕打了電話。 等了很久,就快自動掛斷時,電話通了。 一陣靜默僵持在兩端,隨后那邊傳來一聲輕笑:“真是難得,你會主動找我?!?/br> 初語咽了咽喉嚨,沒有說話。 似乎是察覺到初語的反應,賀景夕低低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帶著疏離和冷冽:“你應該是聽說了,但是收起你那點同情,我不需要?!?/br> “賀景夕……” “我還有事,掛了吧!”賀景夕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初語,以后不要再聯系我,既然你不給我機會就永遠別讓我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氣溫不高,初語坐了一會就覺得手腳冰涼。一陣忙音傳進耳中,她眨了眨泛酸的眼眸,深吸口氣,起身走到公交站。 給賀景夕打電話,她確實是因為覺得恐懼。那是對死亡的一種本能的害怕。明明之前好端端在她眼前的人一轉眼就傳出這種噩耗,無論是誰都會有點惻隱之心。 她不知道賀景夕會怎樣去面對,但是她希望他能平安。畢竟無論什么事以人命來做代價實在是太昂貴了。 而她會按照他說的,不會再聯系他。他以后怎樣……她都不會再去打聽。 …… 門鈴響起的時候,葉深剛剛將齊北銘訂的那批監控調試完。 他起身去開門,看見初語后挑了挑眉,隨即將人拉進房間。 初語跟著他進了茶水間,看他倒完水又跟著出來。葉深坐在椅子上,看著她的眼神帶著探究。 初語立在桌旁,將水杯捧在手心,溫熱的感覺順著手掌蔓延到全身。她喝了一口水,將杯放下:“怎么只有你一個人?” “武昭有事沒來?!?/br> 初語緩緩走到他面前:“那,抱一會好不好?”說完,她坐到葉深腿上,將臉埋在他脖頸處。 葉深垂眸瞧著她紅潤的臉頰,那細小的絨毛都一清二楚。他沒多問,將初語摟在懷里,就這么靜靜地陪著她。 許久,才聽她悶悶的聲音響起:“人生變數太多了,誰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會怎么樣?!?/br> “你不是去參加婚禮嗎?”葉深低頭親她額頭,感覺她倒是像從葬禮上剛剛回來。 “今天聽到一件不好的事,讓我有感而發?!?/br> “嗯?” 初語抬頭看他,神色頗認真:“我覺得有些事還是要趁早比較穩妥。所以我決定將某寶購物車里的東西全部買下來!” 葉深薄唇微勾:“你覺悟的高度我就快趕不上了?!?/br> 初語笑了笑,在他嘴角親了一口。然后就被按住后腦勺,親了個徹底。 璀璨的陽光被白紗窗簾攔截住,悶了一室淡淡的金黃。 靜謐的房間只有電腦主機的運轉聲。在唇齒之間的糾纏中,初語閉上眼睛,心里那點低落漸漸被驅逐。 各安天命吧!她想。 —— 而另一邊,戰況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鄭沛涵在家里呆了兩天,能下地后就馬不停蹄的回了自己的住處。原因無它,只因為父母的碎碎念雙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