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 為免和學弟同框后再度成為熱點話題,阮默默對大二教室的回避程度高到了一個新境界。專四在即,紀然也沒時間來sao擾她。怕她尷尬,連況璐都沒再騙她去幫忙看自習。這么平靜地過了十來天,關于學弟和學姐之間不足為外人道也的二三事的熱度終于消退了下去。 考完專四那天,阮默默跟學妹約了飯。學妹叫傅清清,是個回族女孩兒,早在入學前就在新生群里和阮默默混熟了,經常一起約飯,阮默默給她開了不少小灶,所以剛考完試,她就著急忙慌地請阮默默吃“答謝宴”了。 聽她胡謅的這個名字,阮默默好笑得不行:“現在就敢說‘答謝宴’了?對自己這么有信心?” “名師出高徒,我這是對你有信心吶!”傅清清俏皮地說道,“而且今年的考卷蠻簡單的,我不求優秀和良好,但求及格?!?/br> “出息,”阮默默搖頭,夾了一筷子土豆絲,“怎么不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我這個人的追求就那樣嘛,”傅清清忙又給她夾了一筷子雞胸rou,“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br> 阮默默失笑,也是,她剛考完專四那幾天也滿腦子都是我今天要怎么浪明天要怎么浪,誰跟我提學習的事我跟誰急的狀態。 她不再說話,傅清清反而打開了話匣子:“下個星期我們出去玩吧,之前說好了我考完了你就陪我出去玩的?!?/br> 阮默默說道:“可以啊,想去哪里玩兒?c市的冒險游樂園還是g市的日本主題公園?” 傅清清連連擺手:“月底了哪里玩兒得起那么土豪的項目。我就想去爬個山而已?!?/br> 阮默默皺眉:“爬山?我們倆?” 傅清清扳著指頭算:“不不,有十來個呢,我們班的有,一班的也有,女生有,男生也有?!?/br> “爬哪兒的山?” “d縣的錦云山,學校門口就有去d縣的汽車,我們不用擠公交。到了之后我們先爬山,在山上住一晚,山上有一家溫泉旅館,第二天一早下山。怎么樣,這個提議是不是很棒?” d縣就在c市周邊,車程一個半小時左右。 阮默默點頭:“還可以?!?/br> 傅清清歡呼了一聲:“那我就當你同意了?!?/br> “等等?!比钅鋈幌肫鹨皇?,“你說……也有一班的人?” “對啊?!?/br> 阮默默不說話了,傅清清和她大眼瞪小眼一番后,靈光一現地想到了她在顧慮什么:“擔心紀然也會去?” 阮默默翻翻白眼算是默認。 “別擔心了,”傅清清拍著胸脯保證,“一班的人已經問過了,紀然說不去!” “確定?”阮默默不放心地問。 “確定確定。我是亂點鴛鴦譜的人嗎?我敢瞎湊合嗎?我還怕你生我的氣呢?!?/br> 她都快把自己的a拍成a了,阮默默終于松了口:“好吧,我去就是了?!?/br> ☆、第三章 (2): 結果真到了出發的那天,阮默默看著明明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某人,轉過頭,把畏畏縮縮地躲在指路牌后的傅清清抓出來,面無表情地問她:“怎么解釋?嗯?” 黑臉學姐好嚇人,傅清清快哭了,她也不知道紀然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啊——這開始大實話??!可阮默默信嗎? 傅清清嚇得說不出話,倒是紀然很主動地把仇恨拉了過去:“學姐就不要為難傅同學了,我的確說過不來,可又無意中聽到他們說學姐你會來……”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后才壓低聲音,十分曖昧地補充道:“有學姐的地方怎么能沒有我呢?” “啪”的一聲,阮默默把手里的小扇子甩到了紀然臉上。 紀然:“……” 因為阮默默的情緒不佳,整個汽車籠罩在詭異的氛圍中,連車上原本的旅客都受到了影響,漸漸地沒人再說話。紀然也是膽大包天,在這個任何人都不敢去招惹阮默默的時候,他還很有勇氣地坐在了阮默默身邊。 所以“膽大包天”應該換成“色膽包天”才更貼切吧? 紀然同學果然真爺們兒啊。同行的學生們無不在心中感慨。 但紀然膽子再大,也清楚這個時候的阮默默是招惹不得的,所以他沒試著跟她搭話,一路乖乖巧巧地玩著手機。 阮默默全程看著窗外,拿后腦勺對著他。 她是脾氣大,但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到站,她就算有天大的氣也消了,下車的時候主動對滿車戰戰兢兢的學弟學妹們笑了笑。 學姐笑了,每一個學弟學妹的心里都有一種云開霧散、雨過天晴的感覺。 阮默默問道:“你們吃早飯了嗎?” 大部分人都搖頭,他們出來得早,食堂周末不賣早點,他們大都空著肚子。 “那我們先去吃飯,順便打聽一下山上的情況。天氣暖和了,蚊蟲也多了,容易招惹蚊蟲的同學記得噴點花露水,沒帶的現買也行……” 她溫言細語地安排著行程,沒有注意到學弟學妹們已經快感激涕零了——嗷那個溫柔又軟萌的學姐終于回來了嗷嗷嗷! 傅清清合上攻略,說道:“中肯!” 他們花一個小時吃完了早飯,打探了消息,趁著十點半涼爽的天氣輕裝上陣了。 錦云山海拔不高,山路也不難行。一行人的興致很高,又是拍照又是玩兒水的,灑下了一路的歡聲笑語。 阮默默很少說話,大多數的時間都只是微笑著看著他們玩鬧,紀然雙手插在褲兜里,姿態悠閑地走在她身邊,偶爾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看看她的側顏,這個小動作讓他想起了入學那天,她也是這樣跟在他身旁,專心走路的模樣溫柔而恬靜。 他愜意地瞇了瞇眼,隨后又遺憾地嘆了口氣。 只可惜學姐不記得他了。他長得不夠帥嗎?不足以在一眾歪瓜裂棗的新生中脫穎而出嗎? 他記掛了學姐兩年,學姐怎么可以對他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呢? 聽著旁邊的人像個老頭子一樣嘆氣,阮默默翻了個白眼,明明苦惱的人該是她好嗎? 他們花樣多,同行的又多是女生,所以爬山的速度很慢,小半天過去了才爬到半山腰。 快一點了。 阮默默指著前面一家農家樂說道:“我們吃個午飯休息一下再接著走吧?!?/br> 這一提議獲得了全票通過,一邊打鬧一邊爬山是一件很費體力的事情,吃的那點早餐早就消化干凈了。 太陽開始西落的時候,他們終于登上了頂峰,迎接他們的是漫山遍野暖橘色的夕陽。 壯麗的景色景色讓一行人有些萎靡的精神再次振奮起來,傅清清張開雙臂做出一個擁抱世界的姿勢,興奮地說:“這是我第一次完全靠兩條腿登頂呢!沒有先坐車到半山腰,也沒有爬到一半偷懶坐纜車!雖然錦云山不高,但這是一次意義重大的登頂!”她說著,裝模作樣地往前跨了半步,“這對全人類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但對我來說,卻是擺脫懶癌的一大步!” 眾人很給面子的笑了。 阮默默也笑了,她抬手把有些汗濕的鬢發撥到耳后,在夕陽的映照下,她臉上的淡淡的笑意格外動人。 紀然忽然問道:“學姐呢?也是第一次開11路公交上山?” 11路公交就是走路的意思。 大概是美麗的夕陽溫暖了阮默默的心,她破天荒地露了個好臉色:“不是。大一那年暑假我們一家去了峨眉山,爬到一半我媽就撐不住了,讓我爸陪著去坐了纜車,我是和表哥表弟們一起走路上山的。峨眉山的山路可比這里的難爬多了……” 她說著說著就沒個消停,紀然安靜地聽著,偶爾應和兩句,夕陽將他們的身影長長地拖在地上,與不遠處群魔亂舞的人影構成了強烈的反差,頗有幾分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滋味。 等他們都拍完了照,傅清清才帶著大家找到了住處,房間是早就訂好了的,她報了姓名和電話,坐在服務臺里的大嬸兒把貼了房間號的鑰匙遞給她,拿了本冊子出來讓他們登記身份證。 現在的酒店大多數是網上登記了,看著吧臺上卷了邊兒的登記本,傅清清對阮默默吐了吐舌頭。 阮默默還沒說話,大嬸兒就先笑了:“我知道外面的酒店都興什么網上登記了,我閨女教過我,我腦子笨,怎么也學不會,可不登記又不行,只能將就將就,麻煩各位手寫一下?!?/br> “能理解?!比钅χf道,一邊翻開登記本一邊讓傅清清去收大家的身份證。 十一張身份證,她一個一個寫在登記本上,紀然就靠在旁邊看著她寫,忽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說道:“學姐比我小三個月?!?/br> 阮默默停下動作,往上看了一下,還真是,她和紀然同年的,紀然五月,她八月。 她翻了個白眼:“比你小三個月又怎樣,我還是你學姐。你最好給我放尊重點?!?/br> 紀然碰了個軟釘子,還能笑瞇瞇地說道:“好好好,我的學姐,我的學姐?!?/br> 阮默默皺眉,覺得這話聽著怎么怪怪的。 晚飯就是在旅館解決的,飯菜的味道不算好,但累了一天,大家都吃得很香甜。 剛吃過飯不能馬上泡溫泉,有人提議去活動室看看?;顒邮业膴蕵讽椖窟€挺齊全的,最難得的是居然有一張臺球桌。 看到臺球桌,男生們就高興了,而傅清清的反應比男生們還熱烈,她沖上去抓了一根球桿在手里,很興奮地招呼眾人:“來來來,我們來玩兒斯諾克!” “你還會玩兒斯諾克?”一個叫路成的學弟意外地問道。 傅清清的勢頭一下就弱了下去:“寒假的時候跟我哥哥他們玩兒過兩次……” 路成嗤笑一聲:“還以為遇到了個女中豪杰呢?!?/br> “技術都是錘煉出來的嘛!”傅清清拍桌道,“玩兒不玩兒你們說句話??!” 嫌棄歸嫌棄,男生們還是欣然答應了幫傅清清“錘煉技術”,女生們則表示她們就看看不說話。 目光在每個女生的臉上轉了一圈,傅清清失望地說:“總不能就我一個女生吧……” 另一個叫寧言的男生笑嘻嘻地說道:“我們也可以不把你當女生?!?/br> “呸,”傅清清啐了他一口,見阮默默很好奇地盯著桌球,她眼睛一亮,過去挽住阮默默的胳膊,“學姐陪我嘛?!?/br> “???”阮默默瞪大了眼睛,“可我一點都不會……” “我教你??!”傅清清很有信心地說道。 路成又笑了:“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好意思教別人?” 傅清清甩了個眼刀過去:“哦,你功夫好,那你負責把學姐教會??!” 路成連忙擺手:“紀然在呢,我可不敢在他面前班門弄斧。你要是真想讓學姐陪你玩,那你拜托紀然教學姐吧?!?/br> 看著阮默默揚得高高的眉尾,傅清清不說話了。 紀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拿了兩根球桿,走過來拽住阮默默的手腕把她往球桌旁帶。 阮默默掙扎:“你干嘛?放開我!” “教你玩兒?!奔o然很干脆地說道。 阮默默滿臉不高興:“誰要你教了,我又不想玩兒?!?/br> “不想玩兒你一直盯著球桌干嘛?”紀然戲謔地說道。 被……被發現了。 阮默默臉一紅,死鴨子嘴硬地說道:“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