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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半月,這間一直漆黑著的屋子終于有了光亮。 沈長聿對電路并不了解, 維塔也是一樣, 但王老頭會,還親自過來指點,對他挑選的這個房間品頭道足。 “我看你黑漆漆的呆的挺舒服的,怎么想著換主意了?”王老頭問道。 沈長聿抿了抿嘴唇:“就是突然想收拾一下?!?/br> 先前的時候, 因為關系還算不錯的人都死了,維塔失去聯系,他整個人都被籠罩在漫無邊際的陰霾里, 有沒有光亮世界都是一個樣,也就不會去在乎燈是好是壞了。 “行吧行吧, 我回去了?!蓖趵项^擺了擺手,轉身往回走去,走廊里沒有燈, 只不遠處門縫里露出的燈光指引著終點。 在隔離區,幾乎所有的大樓在夜晚都會有光亮起,并不僅僅是有人居住在其中,那些人頂多占據其中一兩個房間,真正亮起的確數十倍百倍于此。 沒有人想要透露自己的居所,外泄的光很容易引來血徒或者饑餓的血獸,沒人住的房子亮了燈,有人住的卻一片漆黑,他們通過這樣的小手段減少自己被發現的可能。 沈長聿原本的行為并不奇怪。 燈亮了,房間里便多了些人氣。 原主人留下來的東西沈長聿都收在了角落的一個柜子里,掛在墻上的照片,桌上的一些小玩意兒,還有些看起來帶著些紀念意義的擺設,剩下來的地方空空蕩蕩的由他們去添補。 只是沈長聿身上穿的都是這屋里翻出來的,他的全部身家就幾包壓縮餅干和幾瓶水,放在客廳的桌上簡直少的可憐。 沈長聿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的食物,還覺得有些搞笑,但這種搞笑又讓他覺得挺滿足的。 一直以來沈長聿想和維塔有一個私人些的空間都沒法做到,今天似乎已經有了個雛形。 以后還會不會留在這里他不清楚,至少現在這里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 那些隱藏著的不愉快這會都被壓在心底,心情的確是再愉快不過的。 “長聿,去浴室吧?!本S塔說道。 他的聲音一如往常,似乎說出這句話并沒有什么別的意思,沈長聿卻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身在沈長聿的身體里面,維塔根本看不到他,他所能看見的就和沈長聿能看見的一樣,獨獨看不到自己的臉。 但和沈長聿不一樣的是,沈長聿對自己并沒有多大的感覺,他想看的是維塔,而維塔對自己沒有欲望,他的欲望完全集中在沈長聿的身上。 看不見會是一種讓人心癢難耐的煎熬。 而維塔能看見沈長聿的時候,要么是在別人的眼睛里,要么是能映照事物的地方,比如鏡子。 燈亮了,浴室里的一切都非常清晰,被擦拭干凈的鏡面里映出沈長聿的臉,白的沒什么血色的臉上慢慢爬上點紅色,無法言說的艷麗。 維塔控制著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的手和他的眼睛,甚至是他的呼吸。 分明是自己的手,卻還是在其觸摸到臉頰的時候微微有些閃躲,兩道意識的分別控制讓這本該看起來有些詭異的舉動變得自然許多。 指尖微涼,臉頰guntang。 “好久沒這樣仔細的看你了?!本S塔開口說道,手指捏了捏他臉頰,“瘦了?!?/br> 聲音也依然是他自己的聲音,聽在耳中卻又和沈長聿聽自己聲音時不同,說話的語調、急緩都是維塔的,沈長聿對此再清楚不過。 “瘦了嗎?” 沈長聿自己倒是沒覺得,畢竟總是能看見的一旦發生變化都不會那么輕易的感覺出來,他一直以來都挺瘦的就是了。 維塔很喜歡摸他的臉,或是捏他的手,只是這些舉動在被他cao控著的自己手上做出來的時候,沈長聿多少會有些羞赧,卻又因為那點縱容而放任他。 維塔若無其事的說道:“長聿,我有事情瞞著你?!?/br> 他靜靜地看著鏡子里的沈長聿,又動手去捏他的耳朵。 沈長聿:“我知道?!?/br> 沈長聿:“既然打算瞞著我,這會怎么又告訴我了?” 維塔:“怕你生氣,先跟你報備一下?!?/br> 看他似乎沒打算再摸下去的樣子,沈長聿蹭了蹭被捏的有些泛紅的側臉,擰了水龍頭洗手。 他低著頭,維塔沒法看到他的眼睛,只有十根修長的手指在冰涼的水里磋磨著,摸不透他的心情。 維塔咳了聲,問道:“你不生氣?” 沈長聿頭也沒抬:“我也有事情瞞著你?!?/br> 維塔:“……” 雖然自己也一樣,但突然就有點失落,不過這樣也算是扯平了。 沈長聿分的清楚:“什么時候你打算說了我再告訴你?!?/br> 他所謂的秘密還是建立在維塔表現出來的異樣之上的,等維塔愿意告訴他的時候,他那些疑惑就都解決了,也就不存在隱瞞與否的事情了。 維塔應了聲:“找個合適的時間我就告訴你,小事而已?!?/br> “快了?!?/br> 他所謂的合適的時間他自己清楚,那便是等一切拖到沒法再拖了,長聿自己意識到事情真相的時候,而他也只能這樣。 想到以前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維塔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提前告訴他的,他也只能瞞著。 而那一天的確不會太遠了。 維塔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曾經的努力在幾次變故中已經逐漸消散,真相浮出水面只是時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