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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一瞥后,沈長聿繞過建筑拐角,將他拋在身后,以對方的實力,如今并沒有真的使出全力才讓他有逃竄的機會,他或許可以借助對方的輕敵而找到生路。 而此時,沈長聿也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些異樣的地方——他似乎要比認知中的他有些不同。 從高處翻出,那時的他一絲猶豫也無,就好像他對于某些東西的畏懼都消失了,而他的身體素質似乎也強了許多,如此一遭以后,沒有丁點疲憊的感覺,身體依然游刃有余,除了隱約的緊張以外,奔跑格外輕松。 沈長聿在心底低低得喊了聲維塔的名字,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維塔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回應他? 沈長聿有很多想問的事情,可緊綴在身后的腳步聲和嬉弄的話語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停止自己的腳步。 第20章 老舊的樓道里,沈長聿在往上跑,盤旋向上似乎沒有盡頭的樓梯里只有他急促的奔跑聲和底下時不時傳來的戲謔笑聲。 那個血徒還緊跟在他的身后,在地面上,沈長聿始終無法甩脫他。 哪怕他已經在街道小巷里拐過無數個彎,連自己都不記得來時的路,對方卻總能尋到些蛛絲馬跡,不遠不近的跟著他。 沈長聿離飛船越來越遠了,好在飛船足夠大,落地后破壞的區域也格外廣闊,即便隔了些距離,他依然能從樓道的窗戶里看到它所在的位置。 成功逃離以后,沈長聿會想辦法再回到那里去找他要找的真相,但此刻,他卻也清楚,身后血徒的追逐對他而言,不僅僅只是逃離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對方此刻還沉浸在貓捉老鼠的快感里,這種不緊不慢算得上是對獵物的縱容,但沈長聿跑的太快了,他的表現也格外鎮定,連獵物驚慌失措的面容都看不到,又何來追逐的快意? 血徒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在他的耐心徹底消失之前,沈長聿要么甩脫他,要么殺了他,前者有很大的可能對方會拼命的搜尋他的蹤跡,存在潛伏的隱患,后者則一勞永逸。 沈長聿朝樓下看了一眼,只能偶爾看見按在扶手上的那只粗糲的手,已經離他越來越近了,而他距離樓頂也越發的近了,漫長的樓道總有走完的時候。 這么想著沈長聿的腳步也沒停。 這棟樓里并不是只有他一個活人,應該還有些幸存者,只是躲藏在房間里并沒有露面,但他確定,前不久有人在房間里弄出了些動靜,他清晰的聽到了老人講話的聲音,驚慌的腳步和聲音與他只有一墻之隔。 對方沒有幫助他,不過眼下這種情況他也能理解,并不在意,而血徒的前面有他吊著自然也沒有分心,但這之中有些奇怪的地方。 沈長聿在紅石星呆了四年,他對于紅血病毒的認知除了自己僅有的記憶中那些之外,大多是從維塔和024他們口中得知的,長久以來,對于紅血病毒的固有印象便牢記在他的心里。 紅血病毒的傳染性非常強,空氣、水乃至任何血徒可能接觸過的東西都會成為傳染一個健康的人的媒介,在這片破爛的地方,沒有任何保護設施,沒有凈化設備,紅血病毒可以說是到處肆虐,按照他的認知,這里所有還能活動的生物要么死了,要么成為血徒,沒有例外。 除了他這樣獨特的不會被紅血病毒感染的人以外,還有人能在這里以人的身份存活嗎? 那個老人的反應代表了他和血徒并不是同一陣營的,而作為極易在紅血病毒的感染中死去的兩大群體之一,躲避似乎并沒有任何作用,還能活在這樣的環境中的普通人本來就是不太正常的存在。 此地的情況和沈長聿的認知出現了一些分歧。 “小辰,都說了慢一點,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生氣了!”血徒高喊著,聲音在樓道里回響。 沈長聿的回應是幾步躥上去,一腳踹開了鎖著的通往天臺的大門。 頂樓的風猛地吹進來,帶著嗆人的不舒服的氣味,沈長聿幾乎是瞬間就越過了門,又在門旁邊堆的雜物堆里掰了根生銹的鐵棍插進了門的兩個把手里,寄希望于它們能稍稍延緩一些身后血徒的腳步。 這是一棟格外高的樓,比周圍的那些樓房還要高的多,難怪沈長聿上樓的時候會覺得樓道沒有盡頭。 站在這里就能輕易的看到遙遠邊界處的屏障,只是沈長聿多看了幾眼,便發覺并不是那屏障將此地隔離開來,那屏障只是將里外兩地分隔,真正保護的是內部區域。 這片區域是被拋棄在外的地方,被放棄的地界,任由紅血病毒泛濫蔓延,而不做任何措施。 樓頂分兩層,有一個下行的小平臺,沈長聿沒有過多猶豫,撿了根棍子做武器便沿著邊緣往下,下到了第二層的小平臺上,借助高低落差遮擋自己的身形。 很快,身后便傳來了碰撞的聲音,插在門把手上的鐵棍只兩下便發出扭曲的嘎吱聲,斷成兩截落在地上,血徒推開裂了大豁口的門,念叨著走出來:“怎么不見了呢?跑的可真快??!” 因為沒有從樓頂往下翻的聲音,他的步伐也并不是很急迫,只慢悠悠的往前走,貼在平臺的邊緣往下看:“讓我看看是不是躲在這里呢?” 腳步聲在沈長聿不遠處響起,分不出材質的鞋底踩在積了水的地面上,帶著水滴四濺的聲響,緩慢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