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
然而,尤古鎮守之下的邕寧山關口之上,北梁的弓箭手依舊是沒有停止射擊。 楊闊最后落得一個狼狽而逃,帶來的兵馬也折損了不少。 彼時,慕容淵和蘇云初等人正在營帳之中與諸位將領商議接下來的行軍計劃,在邕寧山呆的時間已經足夠長,雖說如今是楊闊帶兵在攻打,但是,卻也沒有什么實際的進展,而北伐軍看著楊闊帶兵攻打,久而久之內心戰斗的渴望也會增強,士兵,總是做好了隨時上陣殺敵的準備的人,閑置太久是不得的。 然而,還沒有商議出什么,半途的時候,便已經有人沖進了營帳之中,“王爺,王妃,楊將軍的兵馬,受了北梁的毒箭所傷?!?/br> 毒箭,一眾將領聽著,面上一驚,繼而是憤怒,兩軍作戰,不用毒藥于武器之上,這是相互的默契,也是一直便流傳下來的,哪怕在戰場之中耍一些小手段,卻也不會做出在武器之上放毒這等沒有品格的事情,此時北梁竟然用上了毒箭,簡直就是可恥。 那是肖小之人才會用的東西。 然而,蘇云初與慕容淵不多做別的反應,聽到有人來報的時候,已經雙雙離開了營帳,往軍醫營而去。 軍醫營之中,周宗和劉沉正在給被毒箭所傷的士兵們去毒療傷。 被毒箭所傷的人很多,周宗和劉沉已經忙不過來,蘇云初來到軍醫營之中,自是已經上前去幫忙了。 一邊幫忙,也一邊了解情況,得知了楊闊進攻時候邕寧山上的將領是誰。 果然是尤古,蘇云初就知道,甘承不會做這等事情,果然尤古來了邕寧山,北梁便妖化了。 而楊闊也受傷了,被毒箭擦傷了手臂。 周宗和劉沉只是給將士們拔劍和止血,另外撒了一些普遍的解毒的藥粉,蘇云初開口,“周先生,劉先生,可有看出,是什么毒?” 周宗和劉沉皆是搖頭,“我們還未去研究,但是看來,并非是一般的毒物?!?/br> 慕容淵跟在蘇云初的近旁,為蘇云初遞上剪刀和紗布等東西,開口道,“阿初心中可是有數?!?/br> 若真的是毒箭,那么,北梁此次,用了如此下三濫的手段,他們的攻擊便會受制,邕寧山更是難打了,首先那不斷的毒箭就已經成了一個問題。 蘇云初只搖搖頭,給幾個士兵處理了傷口之后,看著軍醫營中的人都到了,便洗了手,退開了。 “我也看不出來,至少目前還看不出來?!?/br> 頓了頓,她拿起一個小瓶子收拾了一些將士們的染了毒的血液,“還需要回去研究研究?!?/br> 原本商議的進軍計劃只能就此止住,在毒箭的事情沒有著落之前,大新去攻打邕寧山,便是雞蛋碰石頭。 劉沉和周宗在處理將士們的傷口,研制解藥的事情只能由蘇云初自己來,這些事情都是做慣的,何況,軍中醫療大事一直都是她在處理。 不到半天的時間,蘇云初已經研制出來了解藥,當她把解藥交到劉沉和周宗的手上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候。 感覺到身子上的疲憊,無可言表,這一路打下來,其實說來,并沒有過任何消極的情緒,但是,此時此刻,卻是覺得有一股不知如何言說的茫然之感。 說來她并非是熱衷于戰爭的人,體內停不下來的因子不過是因著兩世身份的使然,北伐到了如今,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戰役,有戰有勝,而他與慕容淵的堅持,都是為了一份骨子里軍人對于家國的責任罷了。 從軍醫營之中回來的時候,正巧碰上了從慕容淵獨立的研究軍情的營帳中出來的王子安,王子安在軍中一直規規矩矩,文書工作一直都是他來做,尤其是行軍打仗的日子里軍情的處理和記錄,將士人員的損傷情況和記錄,等等,事無巨細,都是他來做。 見到蘇云初,只上前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說來,王子安的年齡與慕容澤倒是差不多,二十來歲的年紀,對蘇云初而言,都不過是大孩子罷了,這段時間的軍旅生涯,倒是讓王子安原本白嫩的書生模樣變得有些輪廓深刻了些。 蘇云初看了看他抱在手中的一堆東西,再看一眼眼前這個還可算是少年模樣的人,突然開口,“王公子可有覺得,在軍中做這等事情,無法施展自己的抱負?” 王子安聽了,有片刻的愣神,“王妃,子安以為,原先已經說得明白了?!?/br> 蘇云初淡笑,“無事,只是突然看著你好好的年紀,若是回京謀職,定會比與王爺隨軍奔走要好得多?!?/br> 聽罷,王子安這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子安無怨無悔?!?/br> 然后他抱著一堆紙張,離開了這一處。 只蘇云初看著王子安離去的背影,面容依舊淡淡,到底是多么大的敬意讓他這樣追隨,那一份愛國之心,難道不比在京城之中得以更好的施展? 這么想著,蘇云初只微微搖頭。 卻是此時,慕容淵已經站在營帳門口等她,“阿初?!?/br> 蘇云初回頭,便看到慕容淵蒙著一層月光站在營帳門口,營帳里邊是光明的燈火,營帳外邊是黑暗的夜色,他背后光明,看向黑暗中的自己,蘇云初看不真切他的神情,但一聲“阿初”,卻是讓她自覺走向了他。 走上前去,拉起慕容淵的脈搏,“懷清覺得怎么樣?” 又到了月中的時候,雖是經過了上次的解讀,但是,卻是不知那殘留的不構成威脅的一份毒素,到底是否真的沒有影響慕容淵。 慕容淵任由著她給自己把脈,“無事?!?/br> 的確是無事,比起當初完全沒有一絲內力卻還要忍受頭疼欲烈之苦,如今看來,雖是有微微的眩暈之感,但是,對慕容淵來說,已經叫做無事了。 蘇云初給他探了脈,確認無事了之后,便也放心了。 只抬頭看他,“要記得吃藥?!?/br> 慕容淵輕笑一聲,“阿初,其實我尤為不喜歡你如此叮囑我?!?/br> 蘇云初不解,抬頭看他。 “就像阿初要離開我了,在離開之前的叮囑一般?!?/br> 蘇云初聽罷,微微愣住,只伸手抱住了眼前人,“以后再也不說了?!?/br> 第二日一早的時候,楊闊卻是來找慕容淵了,經過了昨夜的解毒,楊闊并不見有別的不舒服。 “王爺知道北梁會用毒箭,所以讓我帶兵出去?!辈皇且蓡柕恼Z氣,是篤定,是肯定,肯定了慕容淵早就知道了尤古有這等傷人的東西,所以才讓自己帶兵出去的。 這是楊闊受傷之后修養一晚上,想出來的東西。 而此時的慕容淵,原本是在與蘇云初用早膳,聽說是楊闊來找自己有事,便讓人進來了,果然,一進來,問的便是這般愚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