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
“嗯?!碧K云初輕點頭,“去吧,回來再與我說是什么事情?!?/br> 慕容淵只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又是一年的隆冬時節,這幾日都沒有下過雪,今年的雪比往年要少幾場,但是,雪是少了,寒冷卻是一分都不曾減少,反而顯得更加冷了,往年的時候,在過年之前的半個月,都會有幾天的晴天,但是今年從未感受到變暖了哪怕一點點的天氣。 慕容淵是踩著寒風走入宮門的,沉穩的步伐,讓他看起來,如同這寒冬的風一般,未起的時候,只會讓人覺得冷,但是一旦起,便是絕對的肅殺,以及侵入骨髓的猛烈。 御書房的暖閣之中,永業帝已經坐在暖閣里邊,暖閣之中的炭火燃燒得特別旺,若是身子不好的人,只怕從外邊的寒冷突然進入這一處的暖熱,也會讓人覺得微微難以接受。 方明報了一聲靖王到了,永業帝只點點頭,讓人進來。 暖閣里邊只有兩人,一般永業帝與慕容淵談話的時候,似乎方明都是極少在場的。 黑色的皂靴,玄色的衣袍,永業帝輕靠在軟榻之上的姿勢有些閑適,見著慕容淵進來了,道,“來了?” 慕容淵并不出聲,只靜靜站在一旁等著永業帝的話。 永業帝也是不欲多說,“今日元王府之中的事情,朕都知道,想必,你也做了一些事情,那兩個北梁人既然已經抓到了,那這件事,便交給你吧,朝中的某些勢力,也該肅清了?!?/br> 慕容淵聽著,面上并無半分變化,只是薄唇勾起的弧度,怎么看都是帶著諷意了。 他的沉默終是讓永業帝抬眼看他,見到他嘴角薄涼的笑意,眉頭微微皺起,“此時也是萬不得已,你來做,朕比較放心?!?/br> “父皇的信任,兒臣,恐怕擔待不起!”朝中的勢力由他來肅清,慕容淵也是有勢力的人,為了自保,對于朝中的動向必定有自己的情報來源,過去,不論幾個皇子之間如何鬧騰,為了暫時平衡,永業帝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終于是下定決心要來做些什么事情了么? 然而,這件事由他來做,這由他引出,這殘害兄弟的黑名便落在了他的頭上。這還是其次的,更為重要的是,朝中的勢力,牽一發動全身,慕容淵來做,便會在朝中樹敵,永業帝下得一手好棋。 慕容淵不在乎那些虛名,這些年來,在他頭上的評價,好好壞壞,他何曾在意過,可是,如今不一樣了。 “朕說你擔待得起,你便擔待得起?!庇罉I帝沉穩的聲音之中還是帶著一絲虛弱之感。 這是明明白白地強迫了,說著,永業帝卻也只是緩了一口氣而已,便已經開口道,“老五,你別忘了跟朕說過的話,你不要那個位子,既然不要,那么便應下這些事情?!?/br> “若是兒臣不應呢?”慕容淵嘴角還是薄涼笑意。 “老五,你如今不是孑然一人,你還有一個靖王府,還有你母妃……” 聽著永業帝低沉少了幾分力氣的話語,慕容淵瞳孔一縮,冰藍色的眼眸神情更深了一分。 慕容淵再次回到靖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戌時的時候,天色早已黑了下來,蘇云初坐在軟榻之上,翻看著什么東西。 他走到一邊,脫下身上染了寒氣的外袍,才走到蘇云初的身邊嗎,看著蘇云初在在桌案前看著什么東西,面上展露一絲笑顏,“阿初在做什么?” 蘇云初在慕容淵走過來的時候,已經放下了手中的醫術,“怎么回來得那么晚,父皇找你入宮,做什么?” 慕容淵只唇角扯起一抹笑意,將今日進宮的事情與蘇云初說了一通,可蘇云初聽完,面色微沉,明顯帶了一些怒氣了,“父皇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讓慕容淵來查北梁細作的事情,按照慕容淵目前得知的消息,永業帝這是想要利用慕容淵來為慕容治清理朝中與慕容治相對的勢力,如此,便會有人認為,靖王已經歸附治王,而慕容淵背后的大軍呢,自然會產生那樣的錯覺,慕容淵這番作為,也會讓慕容治更好得到慕容淵原本在朝中的勢力的相助,不但如此,一旦出事,有不可控的因素出現,那么,殘害兄弟的罵名,就會被慕容淵直接承擔,而不是慕容治這個最終的得益者。因為就面前他們掌握的信息,瀚王和北梁那邊,有脫不開的關系,永業帝這是想借慕容淵的手,讓慕容瀚落馬。 好一個無情的帝王。 蘇云初是生氣的,永業帝過分的舉動,已經觸碰了他的底線,她的男人,豈是如此為他人做嫁衣的。 “阿初莫氣,我不在乎那些名聲?!?/br> 慕容淵只得安撫他。 “可你不在乎,我在乎!”蘇云初情緒有些激動,末了,又想起,慕容淵若是不想做,永業帝便不能逼著她。 突然地,她開口問他,“是父皇拿什么鉗制住你了?!?/br> 她是了解慕容淵的。 慕容淵輕嘆一口氣,“是母妃?!?/br> 蘇云初只覺得冷笑,作為一個治國的皇帝,永業帝的確是不錯的,但是,作為一個丈夫和父親,永業帝就是個渣。 當初拿先帝的情分來威脅慕容淵,如今拿順妃來威脅慕容淵,好,果然好得很。 嘴角只冷笑一聲,“要黑便一起黑!” 可慕容淵見著她面上未消的怒氣,只輕笑一聲,在她唇角輕印一吻,“不,阿初,要黑,別人去黑,我要和阿初一樣白?!?/br> 蘇云初原本滿腔的而火氣,在聽到慕容淵這話的時候,頓時消散了不少,破笑而出,“黑心!” “我心是紅的,不信阿初摸一摸……”慕容淵又開始耍起了無賴,說著已經抓起了蘇云初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放著。 只蘇云初撇撇嘴,一本正經道,“嗯,其實人體心臟是rou色的,并非紅色,但是因著血管分布多,并且是提供血液來回流動的壓力,因而,在所有人看來心臟雖是紅色,但其實……” 看著蘇云初嘴巴一張一合,又說起了這些專業的醫學術語,慕容淵早已不管不顧,一口咬了上去,“本王說是紅的,便是紅的?!?/br> 含糊的話語,只吞吐在了糾纏在一起的兩張唇上。 另一邊,元王府那邊,從今日的一番動亂之后,這場大婚在那兩個北梁人被帶走之后,婚禮進行得也不怎么樣了,因著元王身體不好,也無人敢鬧他的洞房,因而,此時,早已是賓客盡散。 悠落只一個人呆在新房之中,因著今日的事情過后,元王已經下了命令,讓人更加緊密守護新房這邊,不能再出一絲一毫差錯,后來,也著人處理了因著兩個北梁人的出現而帶來的一系列問題。 悠落一人坐在新房之中,因著今日的事情,還有一些驚魂未定,蘇云初的果敢讓她羨慕不已,若是她有蘇云初一半的能力,便會代替司空上戰場了。 當然,讓她覺得恍惚的,還有那時候,元王面上的關心,還有那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擔憂的“悠落”。 不是叫喚她為公主,而是叫喚她為悠落。 那時候,情況緊急,她不會多想,可是如今,塵埃落定之后,再想起那時候的情景,便會覺得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似乎,似乎是司空又回來了。 可是她知道,他不是司空,是大新的元王。 正想著的時候,隨著門外兩個丫鬟的一聲恭敬的問禮,悠落從自己的思緒之中猛然驚醒過來,而后,便看到慕容源推門進來,他身上依舊穿著大紅色的喜袍,便是因著身體不好平日里也顯得有些不好的面色,如今也因著這一身大紅喜袍,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清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