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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了。 無論月見之前有多么美好的計劃,此刻全部都不翼而飛。 很好,前晚他哄人花費的功夫全都白費了。 而且,看陣哥的樣子,絕對氣得不輕。 對近在眼前的熟悉的槍口視而不見,月見的目光落在坐在小圓桌邊上的琴酒身上。 那是他平時喝下午茶的地方,陣哥在家的時候,也會坐在那里喝酒聽音樂,看看他書架上的書籍。 但是現在,圓桌上既沒有酒,唱片機也好好的在原處,沒有被動過。 陣哥穿著往常在外時的黑色風衣,黑色的禮帽將銀色的劉海壓得嚴嚴實實,讓人窺視不到他的內心。 一身的硝煙味都還沒有散去,明顯是從別的地方趕回來的。 這根本就是已經被氣壞了。 完了…… “不解釋一下嗎?” 良久不聽見小鬼的聲音,琴酒冷笑一聲,抬起冰冷的墨綠眼眸。 不,說真的。他寧愿面對全部的宇佐見,也不想面對一個憤怒的陣哥。 月見輕輕撥開眼前的槍口,對方也沒有堅持,而是順勢將根本沒有打開保險栓的手槍擱在桌上。 只是,再一次開口道。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月見?!?/br> “……我知道?!?/br> 空座町的事情被抓包,修學旅行遇到妖怪又被發現,自己的未來的劍道老師身份不單純這一點月見估計陣哥也已經心里有數了。 結果,事情剛過還沒一天,他又被發現消失在了自己家中。 月見這時候再猜不到陣哥在他身上安裝了定位儀的話,也就白瞎這一副能夠和赤司并駕齊驅的好腦子了。 忍不住又揉了揉腦袋,所以說該怎么解釋? 事到如今,除了和盤托出還有別的方法嗎? “怎么,頭疼?” 琴酒的聲音中都仿佛包裹著譏誚的味道,光聽語氣依舊從容。叫人完全看不出來他昨晚是怎么使用最快的速度、以及最粗暴的方式解決組織里的任務的。 明顯看出來自己老大心情已經不能光用糟糕來形容的伏特加全程安靜如雞,并且直到現在都在做那件任務的掃尾工作。 順便可憐一下那個倒霉的任務對象,并感謝他沒讓自己淪落為老大的出氣對象。 然而,下一刻琴酒的動作就推翻了月見的錯覺。 被緊緊抓著手腕狠狠壓制在書房的地板上的時候,他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陣哥平時果然放水了。 這是幾秒后月見腦海中的第一個反應。 以及,陣哥這一次真的氣炸了。 這是他終于認清的事實。 鬼燈送給他的書籍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了一邊,而他仰面躺著,雙手被琴酒左手攥住,背在自己的腰下。施加在手腕上的可怕力道,并來自兩人的體重,不讓他有絲毫掙脫開的機會。 很不舒服的姿勢。 “那人帶你去了地獄?!?/br> 琴酒的銀發從肩頭滑落,和月見這大半年來已經留起來的長發在地面上交纏在一起,漸漸不分彼此。 “所以,不僅有定位儀,家里還有監視器?” 聽著陣哥用這樣肯定且不容反駁的口氣說話,月見瞬間明白,他為什么能夠這么精準地等在小書房了。 畢竟定位儀可沒有竊聽功能。 也就是說,陣哥昨晚親眼看著他在本應該安全的、能讓他放心的家中突然消失…… 想象一下自己若是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發生在他關心的人身上,會有什么樣的想法。 本來就理不直氣不壯的月見這么一想,瞬間更加心虛氣短了。 就聽頭頂上的琴酒輕笑一聲,伸出右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后勃頸。 “挺容易就猜到了,是不是?” 這時,就算是粗神經的月見都能感覺出來,琴酒的語氣不大對勁。 “連環殺手、死神、這一次又是地獄。 在你回來之前,我甚至想過,既然你這么容易招惹麻煩,我干脆將你綁起來好了?!?/br> 就著別扭的姿勢,月見垂眸,靜靜地聽著。 “但我知道,綁不住的。 你說,是不是我把你給教得太好了?” 琴酒的右手在月見的頸椎骨邊上輕輕的游移,遠遠看去,是高大的男人將纖瘦的少年環著腰、托著脖子緊緊抱在懷中。 親密的、珍重的。 然而,低下頭的他,貼著少年的耳朵,說出來的話語中卻帶著猙獰的狠意。 “既然你這么著急去地獄,與其讓別人帶你,不如我親手送你去,好不好?” 月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緊貼著自己脖頸的大手微涼,是凍了一整晚才會有的溫度。 并且,似乎隨時都會像他口中那樣,捏斷他的小細脖子。 ……如果那雙手沒有帶著那輕微的顫動的話。 那雙即使在重傷期間,只要拿起武器來,就穩定得毫不動搖的雙手,如今在他的脈搏邊微顫。 那顫動明明細微地除非貼近了去感受,否則根本無法察覺。但月見卻由衷地覺得這細小的動靜仿若巨大的雷聲,借由著汩汩流淌的血液,經由全身上下,最后傳遞到他的心臟。 這是他永遠強大、永遠表現地無所不能的陣哥啊。 他本該是毫無畏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