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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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男氣的雙拳緊握,恨恨盯著婁閩寧消失的方向瞧了一眼,咬牙切齒的道:“好個引玉公子!” 天瑞四年的瓊林宴上,狀元郎曾做過一首詩,其后婁閩寧亦做詩詞一首,令當時的狀元郎認了輸,言道自己是拋磚引玉之人。 自那日后,婁閩寧便多了個稱呼,引玉公子。 此刻面具男恨聲言罷,卻也來不及多做計較,忙忙和黑衣人對視一眼,身影拔地而起往北邊沖去。 只可惜武功高絕之人,往往先機也就在眨眼之間。 義親王府豢養的死士隱衛和侍衛也都不是吃干飯的,方才大批人馬都追搜到了前頭去,如今聽到動靜,紛紛向著這邊包抄而來。 眨眼間就沖到了近前,婁閩寧和兩個影衛先走一步,早已經沒影了。面具男和黑衣人卻被阻攔了下來,好一番浴血奮戰,身上都掛了彩,才頗有些狼狽的撕開北邊的包抄圈沖了出去。 ☆、084 原來他早認出了她 顧卿晚被婁閩寧摟著腰肢,從義親王府亭臺樓閣間騰挪跳躍,她只覺眼前一陣陣景致變幻,勁風拂面,等顧卿晚再度有腳踏實地的感覺時,她已被婁閩寧帶到了湖邊。 瞧樣子,那湖面開闊遼遠,正是仙鶴亭所在的那一片流連湖。 湖邊荷葉隱蔽處??苛艘凰倚∏傻漠嬼?,見婁閩寧過來,那畫舫便緩緩行了過來,兩個小廝迎了上來,口中稱道:“世子爺,請上船?!?/br> 今日義親王府宴客,王府的小廝都穿的是簇新的藍色短打,腰間系著玄色的汗巾子,這兩個小廝身上也是此等穿戴,分明便是義親王府的人。 見他們垂首恭立,對婁閩寧極為恭敬,言聽計從的樣子,全然不似對待客人。顧卿晚便知道這兩個人,只怕是鎮國公府安排在義親王府的暗樁。 “先上船吧?!眾溟}寧的聲音響起,溫和依舊,顧卿晚受驚再三的心好像也因他從容舒緩的口氣,萬事在握的語氣給安撫了。 她順從的點頭,剛邁步要往船上去,腳上卻是一疼,渾身都跟著一抖,險些一屁股摔倒在地。 “腳怎么了?” 婁閩寧見她如此,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下。顧卿晚便有些軟綿綿的靠在了他的胸前,一雙明眸疼的直冒泡,道:“是我不小心自己扭到的?!?/br> 方才在佛殿門前,那個面具男故意嚇唬她,她退的太匆忙,以至于扭傷了腳。 婁閩寧聞言倒也沒再多問,彎腰便將顧卿晚抱了起來,身影一縱,兩人已安安穩穩的落在了畫舫前,婁閩寧抱著顧卿晚直接進了畫舫的船艙之中。 這艘畫舫明顯也是為客人們賞景所用,船艙中布置的極為雅致,雕欄畫棟的窗戶上掛著輕薄的淡青色紗幔,遮擋了炙熱而刺目的陽光。 畫舫中放著軟墊,鋪著竹編蒲團,安置著紫檀木長條桌案,上頭擺放了精致的瓜果,糕點等物。四周置放了冰盆,又有習習湖風吹送而來,引得紗幔浮動,既涼爽又舒適。 靠東邊的窗下放著一張美人榻,婁閩寧將顧卿晚抱過去,彎腰將她放在了上頭,接著自然而然的便單膝跪在了美人榻前。 見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她受傷的右腳,令她踩在他曲起的膝頭上,他身上暗紫色帶金線祥云隱紋的袍子上,立馬被留下了一個小小的腳印,顧卿晚有些局促的想要收回腳來。 婁閩寧卻像是提前知道了她的反應一般,一把攥住了她的小腿,沉聲道:“別動!” 顧卿晚覺得他的聲音中好像有些不同尋常的薄怒,且他單膝跪在她的身前,明明是帶著些弱勢的動作,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威壓來,他面沉如水,本就清雋的容顏,看上去有些鋒利淡漠,讓顧卿晚不敢反抗半分,有些惴惴不安的咬了咬唇。 見她沒再動作,婁閩寧這才松開扣著她的手,利落的挽起了她腳腕上的綢褲,又脫下繡鞋,除去了足衣,頓時便露出了右腳的腳踝來。 那里此刻已經是紅腫了起來,上頭是線條優美,雪白細嫩的宛若玉石細細雕琢的小腿,下頭是同樣精致小巧,像雪團一樣的玉足。偏鏈接處紅腫不堪,粗大了兩圈,顯得非常刺眼駭人。 顧卿晚只是覺得動作困難,可這會子也沒覺得那么疼痛難忍。因沒想著竟然傷的這樣嚴重,驟然一瞧,倒是嚇了一跳。 婁閩寧目光落在她的足上,略頓了下,這才抬手觸了上去。她的腳踝因紅腫而有些發熱,婁閩寧的手指卻很相對清涼了些。 撫在上頭,觸感分明,顧卿晚略為不安的動了下。 “可能是脫臼了,別亂動,寧哥哥給你看下?!?/br> 婁閩寧說著,抬頭看了眼顧卿晚,顧卿晚一驚,道:“脫臼?這么嚴重嗎?我方才就是退后退的急了些……” 婁閩寧卻道:“你別用力,寧哥哥摸摸看,說不定只是扭傷筋骨了?!?/br> 顧卿晚便點了點頭,眼看著婁閩寧的手圈上她的腳踝,稍稍用了些力氣,握著她的腳踝輕動了一下。 顧卿晚只覺鉆心的疼,還不待她詢問,就聽婁閩寧道:“周??墒潜荒闼鶄??” 顧卿晚聞言略愣了下,心思被引開,抿唇道:“他想對我行不軌之舉,我便將他拖進水里去小懲了一番?!?/br> 婁閩寧卻嘆了一聲,道:“可他如今已經死了!” 顧卿晚被婁閩寧的話驚的愕然呆望,驚聲道:“周睿死了?這怎么可能,我當時并沒有下重手,就撞了他兩下腦袋,還特意將他送上了亭子,他怎么會死了呢,這……??!” 她正驚異著,就覺婁閩寧握著她足踝的手狠狠一錯,接著就聽噶的一聲響,她的腳踝上疼的厲害,卻又覺得好像輕松了一些。 顧卿晚疼的一時驚叫出聲,額頭冷汗往下流,臉色也有些蒼白。 婁閩寧卻撕扯了兩條紗布,將她的腳踝處細細包纏了起來,這才道:“已經正好骨頭了,只是寧哥哥此刻手中也沒帶著跌打藥膏,等回頭再抹藥?!?/br> 他說著站起身來,見顧卿晚坐在美人榻上,便探手扶著她的后腰,道:“躺著,腳上莫要用力!” 他的聲音很平和,可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力,口吻是強勢的。顧卿晚也確實不舒服,乖巧的將身子靠在他的手臂上,任由他帶著躺在了美人榻上,又往她后背塞了個秋香色繡福字的大迎枕。 令她躺好,婁閩寧又將她受傷的腿放直了,安置在榻上,這才在一旁坐下,拿了一方素白的帕子,給顧卿晚擦拭臉上滲出的汗水。 他這樣細致入微,顧卿晚心里那些心虛的感覺又冒出頭來,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垂著眼簾,好似在盯著傷了的腿看,口中說道:“方才你說周睿死了,是想要轉移我的注意力,為我正骨,專門那樣說,嚇唬我的吧?其實,他沒死?” 見她如是問,婁閩寧倒輕嘆了一聲,道:“晚晚,你覺得寧哥哥會拿這種事胡言亂語的嚇唬你嗎?” 顧卿晚聞言總算是驚愕萬狀的看向了婁閩寧,道:“這么說,周睿竟然真死了嗎?可我并沒下重手啊,他是如何死的?” 她說著面色愈發蒼白起來,聲音有些發抖。雖然那個周睿險些玷污了她,她對他的死半點同情心都生不出來,可是周睿的身份擺在那里,首輔宰相家的嫡出長子,他死了,周家和吳國公府豈能善了?她是不是也要陪上一條命去? 見顧卿晚怕了,婁閩寧卻坐在了美人榻邊兒,伸手握住了顧卿晚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道:“別怕,他死便死了,本就是該死之人!” 婁閩寧說這話時,面上依舊帶著些許清俊的淺淡笑意,撫著顧卿晚的手,一下下帶著足夠安撫人心的力量,他的話口氣很淡,可話語中的冷凝狠厲之氣卻不容置疑。 顧卿晚聽他用這樣清淡的口氣說出此等話來,莫名的,心里的慌亂竟然就散了,略舒了一口氣,問道:“周睿是怎么死的?難道是我用力太猛,令他失血過多?” 婁閩寧卻搖頭,道:“據我所知,周睿被小廝們送上岸,包扎后沒多久就清醒了,他不是死在你手?!?/br> 顧卿晚聞言長長松了一口氣,她可不想要為周睿這么個人渣,背負上一條人命,想起此事來便胸口發堵呢。周睿根本不值得她為他臟了手! “那他是如何死的?難道是寧哥哥……”顧卿晚禁不住瞧向婁閩寧,探究著他的神情。 婁閩寧搖頭,道:“周睿應該是死在燕廣王之手?!彼粤T,話語略頓了下,這才又道,“即便燕廣王不殺他,寧哥哥也不會讓他活著離開義親王府?!?/br> 顧卿晚卻一愣,抿了抿唇,有些遲疑的道:“秦御他殺了周睿嗎?那他……” “你很擔心他?”顧卿晚的話沒說完,婁閩寧握著她手的大掌便略用力,死死抓住了她。 顧卿晚的話頓在嗓間,禁不住略吸了口氣,道:“疼?!?/br> 婁閩寧一瞬間便松開了她,只是手依舊堅持握著她的,任顧卿晚抽了兩下也沒能抽開。 他目光沉沉,固執的盯視著她,好似不問出個答案來,便不會輕易罷休。 顧卿晚被他盯的愈發不自在起來,心里又有些煩躁。 她根本不是本主,這具身體也并非她強占來的,她莫名其妙的就從嬌嬌女變成了如今的顧卿晚,不僅苦難重重,還要代替本主承擔一切磨難和責任。 她又有什么錯,這么辛苦的掙扎生活,還要不時的背著負心的罪責?就算有人欠了婁閩寧的情,那也是本主,和她什么相干? 更何況,顧家的覆滅是皇帝下的旨意,皇帝乃是太后親生子,雖然母子關系傳言不怎么和睦,但顧家不是什么阿貓阿狗的人家,作為首輔宰相之家,秦英帝收拾顧家,顧卿晚不信太后能夠不知,更不信鎮國公府會提前不知情。 鎮國公府若然提前知道,卻半點口風都沒透出,還冷眼看著顧家傾覆,婁閩寧作為鎮國公府的世子,不管因為什么,關鍵時刻沒有在顧卿晚的身邊,某種程度來說,他已經負了顧卿晚。 此刻他回來了,可物是人非,顧卿晚已經不可能再跟著他,過去的,哪怕再多的情深意切,都只能算過去了。除非顧卿晚愿意為妾,可她不愿,且依著顧卿晚對本主的了解,本主只怕也是不會愿意的。 這樣來算,她真不欠婁閩寧什么,也犯不著承受他這樣逼問的目光。 顧卿晚想著,狠狠將手從婁閩寧的手中抽了出來,臉上的神情也有些微顯清冷,道:“不管怎么說,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秦御殺周睿,也是因我之故,為我招惹上了麻煩,我擔心關心他再正常不過了吧?這難道有什么不行嗎?” 婁閩寧見她如是,一雙清湛的眼眸中好像有什么破裂開來,臉色一時也有些蒼白起來。 他盯視顧卿晚不言語,顧卿晚便也微微捏著拳頭,固執的看向婁閩寧,畫舫中的氣氛有些凝滯起來。 片刻,顧卿晚才率先開口,道:“寧哥哥,我們……” 她是想著和婁閩寧說開的,她和他已經不可能了,沒必要再這樣耽擱糾纏下去,空耗了心力。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永遠不可追,錯過了,便是再不甘心,也無法挽回。 然而婁閩寧卻像是知道她要說什么一般,豁然站起身來,道:“我去給你弄個冰袋敷敷腳踝,你且等著?!?/br> 他言罷,竟然轉身就走,腳步有些匆匆就去了畫舫東邊角落置放的冰盆處,將帕子攤開在掌心,撿了幾塊碎冰放在了帕子上。 從顧卿晚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側顏,清冷的容顏,鬢角有些微濕,慣常舒展的眉心,此刻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竟然皺成深深的紋路。 他一向姿態端雅從容,渾身都是刻進股子里的從容不迫,優雅閑逸,做事從來精細,很少出錯,更很少在人前露出半點失禮來。 然而此刻他用手撿起冰盆中的冰塊,竟然忘記了用放在冰盆里的鉗夾。 徒手捏著碎冰塊來,冰水難免沿著指尖滑落,不一會便暈染了一小片衣袖,他竟好似沒察覺。 見他如此,顧卿晚張了張嘴,原本要說的話,突然便又有些說不出口了。 倒是婁閩寧包了冰包過來,將那一團冰放在了她的腳踝上輕輕覆著移動。他臉上神情已經恢復如常,看上去已沒了方才的失措慌亂。忽而抬眸看向顧卿晚,道:“周睿的事,你不必擔心,寧哥哥雖然不知道周睿具體是怎么死的,卻相信燕廣王既然敢動手,便留了后路,不會出大事的?!?/br> 顧卿晚聞言略怔了下,方才他明明是惱了的,這會子倒主動寬慰她,這讓她心里有些發軟,禁不住點了點頭,道:“今日謝謝寧哥哥相救,可你是如何尋到我的?” 婁閩寧將冰袋又換了個位置,這才道:“寧哥哥聽聞你也來了義親王府便前去園子中尋你,不想尋到流連湖畔時,倒撞上了周睿出事,被小廝送上岸,安置在亭中。寧哥哥心中有些不安寧,便在送周睿上岸的那畫舫中走了一圈,然后撿到了這個?!?/br> 他說著從袖囊中取出一物來,攤開手掌,顧卿晚望去,卻是半截斷了的雕刻成文竹的木簪頭。 她略愕了下,忙抬手撫了撫發髻,果然便只摸著了一截端岔,那斷木簪頭,正是她頭上所用木簪斷掉的那塊。 今日一早出門,她帶的便是這根木簪,婁閩寧一早尋過去,還和她一起用了早膳,憑借他的觀察力和記憶力,自然能從那斷木簪頭,猜測到她曾經躲避在那畫舫上。 “寧哥哥尋到這個,想著你在仙岳樓上和周家姑娘交惡的事兒,便知道周睿那樣,多半和你有關。寧哥哥是知道你會鳧水的,便猜你傷了周睿后,大抵是藏身在了畫舫,也跟著上了岸,然后趁人不備,離開了。所以寧哥哥便沒往仙鶴亭那邊尋人,只在園子中找你,后來聽到有賊人闖了義親王的書房,寧哥哥便帶人尋了過去?!?/br> 顧卿晚的祖母劉氏,出自南邊的水鄉,從小便是在河邊長大的,她性子豪爽,上又有幾個哥哥疼愛,跟著哥哥們長大,夏日采蓮游水也是常有的。 受到這位祖母的影響,本主也是學過鳧水的,這事兒婁閩寧是知道的。 顧卿晚聞言恍然,又道:“我傷了周睿,不敢露面,生恐被抓個正著,洗脫不清,便偷偷藏在畫舫中跟著上了岸,想著去尋燕廣王。沒想到倒遇上了那個偷入義親王書房的賊,后來不得不跟著他躲避侍衛,那賊的脾氣有些喜怒無常的,若非寧哥哥尋過來,那賊也不知會不會真放我離開呢。寧哥哥可知道那賊是何人?” 婁閩寧目光微閃了一下,卻搖頭道:“略有些猜測,卻不敢肯定。你們當時是怎么避開義親王府侍衛搜捕的?” 顧卿晚聽婁閩寧問起這個,心思微微一動,本能的便將發現密室的事情給隱瞞了過去,只道:“當時那個面具男帶著我進了飛天殿,那飛天殿好像是義親王平日里禮佛的地方,不準侍衛輕易靠近,我們躲藏在了佛殿的房梁上,那些侍衛雖然進了大殿搜尋,可大抵是終怕義親王會怪責,故此只匆匆搜了一下便出去了,我們僥幸沒被發現?!?/br> 婁閩寧聞言瞧了顧卿晚兩眼,倒也沒再多問,只道:“寧哥哥猜想你鳧水上的畫舫,怕你臉上妝容有損,便傳話給成墨,讓他跑了一趟客棧,大嫂已將你平日里用來掩飾妝容的脂粉等物收拾好令成墨帶了過來,將臉上的泥垢洗了吧?!?/br> 顧卿晚從畫舫上跑下來,便順手抓了兩把湖邊的污泥,涂抹在了臉上,弄的一張臉黑一道,白一道的,頗為狼狽,也正是因此,那面具男才不曾識破她女兒身來。 此刻聽了婁閩寧的話,顧卿晚摸了摸臉,對婁閩寧的細心卻是感激的,笑著道:“還是寧哥哥最周全,若不然,這污泥可是不好聞的緊呢?!?/br> 她說著就要下地,可接著就發現,腳傷了,猶豫了一下,婁閩寧已是按住了她的肩頭,道:“等著吧,寧哥哥去給你端水?!?/br> 說著,他站起身來,片刻便端了一盆清水來,端到了顧卿晚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