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書香門第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紅樓之富貴閑人 作者:微云煙波 文案: 出身國公府,身為嫡長子,按理混個風生水起很簡單,問題是這位叫賈赦就不簡單了!再次穿越的蘇昭成了剛剛失去嫡長子的賈赦,無意爵位,不需功名,那就做個富貴閑人吧! 內容標簽:紅樓夢 種田文 穿越時空 宅斗 主角:賈赦(蘇昭) ┃ 配角:紅樓一干人等 ┃ 其它:劍三,萬花 ================== ☆、第1章 蘇昭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水墨綾子的帳子,帳子的四角各自懸掛著精致的荷包,散發著清幽的香味,蘇昭呆了半晌,嘴里喃喃道:“他喵的,這是又穿了!” 蘇昭不是第一次穿了,他原本不過是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在機關里頭做著個小科員,他爸媽九十年代的時候下海做起了生意,賺了錢就很明智地買了好幾套房還有幾個位置不錯的商鋪,后來形勢不好,生意難做,一年到頭辛苦,賺的錢都不如放在某寶里面吃利息了,他爸媽干脆收了手不干了,提前過起了退休生活,靠著房租日子過得也很滋潤,每日里就是惦記著兒子結婚抱孫子的事情。蘇昭對此煩不勝煩,干脆借口要獨立,考中了公務員之后就搬了出去,除了上班,最大的消遣就是玩基三。 結果,他頭一天晚上還在游戲里面浴血奮戰,第二天早上醒過來,已經成了一個沒了父母的小正太,然后被萬花大師兄裴元撿了回去,拜入了孫思邈的門下,成了萬花谷的小師弟。本來一切都很好,結果蘇昭這么個小小的蝴蝶壓根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安史之亂如期到來,蘇昭跟著一眾師兄師侄們出了谷,然后就再也沒能回去。 蘇昭死在長安城外,臨死的時候還想著沒準死了之后能回家呢,結果家沒回成,也不知道又穿到什么地方了。 有過一次經驗,蘇昭努力平定了一下心緒,也不怎么敢去想自己那些師兄還有師侄他們到底怎么樣了,心里卻不抱太高的希望,這種席卷天下的戰爭中,武功再高,也是螳臂當車,結果只覺一陣頭疼,一大堆的記憶突兀地冒了出來,額頭上冷汗直冒。 等到接收了所有的記憶,蘇昭真的很想再死一次,因為,他如今竟然是紅樓夢里頭那個貪財好色,五千兩銀子賣了親閨女的大老爺賈赦! 嗯,比較值得欣慰的事情是之前那些事情還沒發生,賈赦如今就是個名聲不怎么好聽的紈绔,賈代善還在家,他已經娶了老婆張氏,還有了一個兒子,然后,蘇昭只覺得腦子都要炸開了,老婆?!兒子?!兩輩子都是處男的他實在有點懵。不過,很快蘇昭就差點沒從床上蹦起來,他那個兒子前兩天死了! 死了的是賈瑚,賈赦的確不是個什么專一深情的人,除了妻子張氏,還有幾個通房侍妾,有的是上頭太太,也就是紅樓里的賈母賈史氏給的,有的是賈赦原本房里的丫頭,還有一個是張氏的陪嫁,但是賈赦如今還是個挺懂規矩的人,對嫡妻張氏很是看重,不管是張氏進門之前還是之后,那幾個通房侍妾一直沒有停了避子湯,賈家對庶子庶女并不重視,賈赦也想要個嫡子。 賈瑚是賈赦成親兩年之后有的,長得玉雪可愛,又聰明伶俐,也挺得賈代善的歡心,賈赦對這個兒子也很是疼愛,更不用說張氏,對這個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那叫一個如珍似寶,當做心肝一般。 結果,不過三歲的賈瑚幾天前在花園里面玩,直接掉到了池子里面,偏生他身邊伺候的丫鬟嬤嬤都不在,等到被人發現,救上來的時候,人都已經沒氣了。張氏聽說了這事,整個人都傻了,當時就暈了過去,醒來之后,人就有些不對勁,等她回過神來,伺候賈瑚的人還有當時花園里的人一下子全被處置掉了,結果這事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為之,一下子變成了無頭懸案。 張氏才不相信是賈瑚自己貪玩然后掉水里的,這時候雖說不是冬天,也是早春,正是倒春寒的時候,因為賈瑚出生的時候,賈赦跟張氏年紀都不大,自然不符合什么優生優育的原理,因此賈瑚要說起來,體質并不是那么好,他比較怕冷,怎么會跑到如今還會結薄冰的水邊去,因此,回頭就將自己的疑慮告訴了同樣為兒子的死傷痛不已的賈赦。 賈赦是個爆炭脾氣,一聽立馬就跑去找賈史氏,要她查出害了自個兒子的兇手,結果卻被賈史氏罵了一頓,說他什么不識大體,不懂得維護賈家的名聲,生怕自家名聲太好之類的話,回頭賈史氏又不知道跟賈代善說了什么,結果,賈赦又被賈代善教訓了一頓,賈赦回來就氣倒了,醒過來就成了蘇昭。 蘇昭理了理這些線索,嘴角頓時露出了一絲冷笑,結果立馬就聽到床邊上有人驚喜道:“大爺醒了,奴婢這就去告訴大奶奶!” 蘇昭聽得聲音,再轉頭看去,卻是個十七八歲的丫頭,蘇昭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他身邊的一等丫鬟紅袖,也不知道其他伺候的人跑哪兒去了,但現在顯然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咳了一聲,只覺得嗓子里面幾乎燒了起來,開口道:“紅袖,我渴了,給我端杯茶過來!” 紅袖趕緊提了一直溫著的茶壺給他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大爺先喝點潤潤喉!大爺可要吃點什么,奴婢這就叫人去廚房要!” 蘇昭抿了一口水,喉嚨里面舒服了一些,嘆道:“弄個粳米粥,配兩碟小菜就行,還有,去請你們大奶奶過來!” 紅袖趕緊應了下來,正準備去叫人呢,結果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然后就聽到一個有些中氣不足的聲音:“人都到哪兒去了,大爺這會兒病著,一個個不知道好好伺候大爺,倒是會躲懶了!” 蘇昭聽出了這是張氏的聲音,在屋子里面開口道:“大奶奶跟這些下人置什么氣,沒得丟了身份,他們一個個不聽話,回頭打發出去便是了,賈家這么多家生子,倒是找不出樂意伺候我這個大爺的人不成!”頓時就聽到外面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 蘇昭也不理睬,張氏見丈夫這般言語,也是吃了一驚,不過,自然也不會管那些烏壓壓跪成一片,口中說著些或軟或硬的話的下人,直接從外面走了進來。蘇昭看了一眼張氏,心中就是嘆息,張氏看著臉色蠟黃,滿臉都是病容,連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空落落的,心中竟是生出了濃厚的愧疚與憐惜來,蘇昭心中一驚,很快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賈赦留在身體里的感情。 ☆、第2章 占據了賈赦的身體,繼承他的某些感情,或者說玄乎一點,也就是他身上的因果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張氏論起容貌并非絕色,卻是端莊秀美,這會兒容貌憔悴,卻透著一種弱不勝衣的感覺,蘇昭,應該說是賈赦了,他的聲音一下子柔和了很多:“媛兒,過來坐!” “大爺可是醒了,之前叫我擔心極了!”張氏見賈赦坐在床上,臉色雖說還有些發白,但是看著精神了不少,見紅袖在一邊站著不動,頓時微微皺了皺眉,“大爺之前昏睡了一天多了,這會兒肯定餓了,也不知道去廚房取點好克化的給大爺用了,要你們這些丫頭有什么用!” 紅袖本身就不是什么掐尖弄強的人,雖說也是一等丫鬟,但是卻是當年太夫人給賈赦的,賈赦因為爹不疼媽不愛,更是懷念早就過世的太夫人,因此,紅袖雖說在一眾丫鬟里頭并不冒尖,也被賈赦提到了一等丫鬟的位置上,這會兒聽張氏這么說,趕緊請罪,然后才告退親自去廚房取膳食去了。 賈赦伸手拉著張氏在床邊上坐下,看著張氏憔悴的臉,輕聲說道:“媛兒,瑚兒的事情,我不會這么算了的!” 一說到賈瑚,張氏便是眼圈一紅,她低著頭,哽咽著說道:“可是,太太那邊?” 賈赦冷笑了起來:“太太,太太又如何,她不把我當兒子,自然也不拿瑚兒當孫子!我聽說,老二家的懷上了?” 張氏一聽,便是一愣:“什么?” 賈赦也是才想起來,他是萬花谷出身,主修的是離經易道,醫術縱然不能說是決定,但是也得了孫思邈的真傳,他想起來之前瞧見賈王氏的一些情狀,心中便有了猜測,只怕賈王氏如今是懷上賈珠了。 賈赦點了點頭,說道:“老二家的之前找過太醫,不過卻是沒有宣揚開來,我之前卻是聽幾個碎嘴的下人說了這事,我們瑚兒出了事,老二家的,定是脫不了干系,仗著自個獨自里面有個護身符嗎?” 張氏聽著也覺得有道理,賈瑚乃是嫡長的承重孫,一向聰明伶俐,賈代善不喜歡賈赦這個大兒子,卻是喜歡賈瑚這個長孫的,賈代善當年在戰場上受了不少傷,如今年紀大了,如今干脆都不住榮禧堂了,在梨香院中修養,常常將賈瑚帶在身邊,賈史氏多年來不知道敲過幾次邊鼓,希望能夠讓小兒子越過大兒子襲爵,賈代善曾經有過心動,在他看來,大兒子文不成武不就,是個紈绔糊涂蟲,叫他襲爵,也就只能混吃等死,光大門楣什么的,那就別想了。倒是賈政,別的不說,一貫喜愛讀書,看著頗有君子之風,賈代善是有意讓賈政走上清流之路,承擔榮國府的未來的,因此,他其實還真有過讓賈政襲爵的念頭。只是長子長孫,禮法綱常,賈代善雖說是個猛將,也挺有些智慧和遠見,但是,皇帝廢長立幼尚且得有個過得去的借口,賈赦雖說不學無術,貪花好色了些,卻也沒什么可以宣諸于口的過錯,他就算是想要上折子改立賈政為國公府的繼承人,也沒有足夠的理由??? 但是,在賈史氏和賈王氏看來,說不定就是因為賈瑚的緣故,賈代善才不肯改立賈政為繼承人,這回賈王氏懷孕了,有了護身符,她們干脆就想辦法害死了賈瑚。 想到這里,張氏的眼睛里面怒火熊熊,滿是怨恨之意,她看著賈赦,咬牙道:“真是如此,我的瑚兒??!”說著,她又是痛哭起來。 賈赦也是咬了咬牙:“媛兒,你放心,我是一定要給瑚兒討回這個公道的!” “可是老爺太太那邊?”張氏想到賈赦氣勢洶洶地去賈史氏那邊要說法,結果被劈頭蓋臉地訓斥一番,回來就病得幾乎要人事不知,不由心里有些懷疑。 賈赦直接伸手握住了張氏的手,冷哼了一聲:“他們不給我們這個公道,我也不要這個榮國府了,哪怕我去敲登聞鼓呢!” 張氏聽了心中一驚,連忙伸手掩住了賈赦的口,輕聲道:“大爺慎言,這話可不能亂說!”這年頭講究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家丑不能外揚,能夠在家解決的問題,就不要叫外人知道,賈赦這么說,卻是想要把事情鬧大了,到時候惹得賈代善厭惡,那可就不好了。 賈赦見張氏的模樣,輕嘆了一聲,說道:“媛兒,當年朝廷開國,獨我賈家一門雙公,父親因為戰功,還得以不降等襲爵,哪怕是現在,父親手上依舊握著兵符,又有諸多門生故舊在軍中任職,即便是那四位異姓王,論起軍方的勢力來,也未必真的超過賈家。如今圣人拿父親當做心腹還好,只是父親如今已經有了老邁之象,便是圣人,如今年紀可也不小了,下一位對賈家未必這么放心!媛兒你也是書香之家出身,咱們這樣的人家,已經是煊赫至極,若是子孫還想要力求上進,別說是下一位,便是如今的圣人,對賈家都要不放心了!” 張氏一驚,看著賈赦的神情頓時有些異樣起來:“大爺意思是?” 賈赦嘆道:“我自幼是在祖母身邊養大的,祖母乃是正經的世族千金,當年若不是戰亂之故,祖母娘家受了祖父之恩,祖母如何會嫁入賈家?祖母當年瞧著父親一心上進,便跟我說,我只需要做一世紈绔便可,如此安享富貴,上面也放心!誰知道,父親跟祖母的心思卻是不同,對我如今這番不思進取的情狀卻是一直心中不滿,若非立嫡立長的規矩便是皇家也不能隨便破壞,二弟早就越過我成了這國公府的繼承人了!哪怕是這樣,跟我同輩的那些人家也早早就立了世子,父親至今還是猶豫不決,可見父親心意如何!” 張氏聽賈赦這般言語,只覺得快不認識自個這個丈夫了。張氏是家中幼女,老實說,當初嫁給賈赦,其實心中是不甘心的,賈赦雖說是個俊秀的年輕人,但是好逸惡勞,胸無大志,縱然有句話叫做悔教夫婿覓封侯,但是賈赦原本在張氏眼里,實在是太廢物了。好在賈赦人還不錯,對她挺尊重,雖說也有通房小妾,但是卻不會給她添堵,日后也是國公府的繼承人,她以后輕輕松松就是一品甚至是超品的誥命,因此,也算是接受了事實,哪知道賈赦這會兒一番話,張氏頓時明白,自己實在是看輕了自個的丈夫,賈赦是個明白人??!她帶著點試探的意味問道:“那大爺如今是什么打算?” ☆、第3章 賈赦見張氏神情,臉上露出了一個近乎森冷的神情,說道:“媛兒,若我不做這個國公府的繼承人了,你會怨我嗎?” 張氏一愣,看著賈赦,好半天才說道:“大爺這話怎么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是大爺的妻子,無論大爺想要做什么,我都陪著大爺!”賈瑚死了,張氏身為人母,痛徹心扉,賈赦這個她原本覺得依靠不了的丈夫卻表現出了叫張氏心驚的氣魄,卻也讓張氏心動不已。爵位算什么,張家雖說不是什么千年世家,但是自前朝開始,也是詩禮傳家,出過首輔,出過帝師,沒有爵位,還不是一樣傳下來了。 賈赦看著張氏,露出了一個笑容,正在這時,紅袖還有幾個小丫頭提著食盒過來了,賈赦說是只要一些粳米粥,不過他終究還是榮國府的繼承人,廚房那邊很快拾掇了幾種湯粥還有菜肴點心一起送了過來,一張炕桌竟是都擺不下了。 賈赦有些膩歪地看著里面還有幾樣魚rou肘子什么的,直接就叫人將那幾樣撤了下去,就著一碟法制紫姜吃了兩碗碧玉粳米粥,便擱了筷子。 這會兒并不是飯點,張氏只是在一邊看著,她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賈赦,心里一片茫然。 吃了一點東西之后,賈赦精神更是好了一些,然后問道:“之前跟著瑚兒的那些丫頭婆子呢?” 張氏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都叫太太以照顧瑚兒不周的名頭打了一頓板子,然后說是找人牙子賣出去了!” 賈赦盤算了一下時間,搖了搖頭:“這些人找回來是不容易了,哼,找人牙子賣出去,誰知道是賣給王家了還是史家了?也罷,媛兒,你先歇歇,我再去找一下老爺!” “大爺,我跟你一塊兒去!”張氏趕緊說道。 賈赦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有些話,我能說,你卻是不能說的,你去再查查看,當時附近還有別人沒有?”賈赦心里明白,如今當家的是史氏,妯娌里面,張氏再能干,史氏還是更偏向王氏,何況,賈瑚已經死了,誰敢跟這事扯上關系,就算是有人看到了什么,也是不會跟張氏說的,不過是給張氏一點事情做,免得她沉浸在悲傷之中,傷了身體而已。 賈代善如今說年紀大了,也不是非常大,但是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賈代善十多歲的時候就跟著老榮國公賈源上戰場,哪怕一開始跟在賈源身邊,又有親兵護著,但是戰場上刀槍無眼,因此,賈代善身上多有陳年舊傷,因此,不惑之年的時候就有些顯老,何況如今已經是五十開外的人了,跟一直養尊處優的史氏在一起,都有種老夫少妻的感覺。 賈代善如今年紀大了,也知道保養之道,雖說還有幾個通房姨娘,但是也都是人老珠黃了,賈代善在這方面也沒有太多的需求,因此,雖說還掌著國公府的大權,卻已經是住到了梨香院那邊休養。至于史氏,依舊住在榮禧堂,這年頭也是正常的事情,家庭里面,女主人住正房,男主人要么自個住書房,想要睡老婆還是睡小妾,就去老婆小妾那里住,如今賈代善也就是將梨香院當做了書房而已。 這也省了賈赦的事情,省得他同時還要面對一個偏心偏到咯吱窩里,還總是義正言辭的史氏。賈赦的原身倒是對史氏很有些期待孺慕的意思,但是,哪怕繼承了原身的一些感情,知道后續發展的賈赦,對史氏已經沒有任何期待了,哪怕到了最后一刻,史氏對賈赦依舊是沒有什么溫情的,她早就習慣于犧牲賈赦。賈赦最后沒了發妻,沒了長子,次子不知母家,瞧不起自個這個父親,情愿給二房做跑腿的管事,到頭來,摸不著半點權利,只能用古玩女色麻痹自己的賈赦卻是承擔了最多的罪名,這里面要是沒有史氏的手筆,傻子也不信。 但是,賈赦憑什么要為史氏犧牲呢?想到這里,他心中生出了幾乎是徹骨的悲哀來,賈赦不想學鄭莊公,但是也不能真的就任人宰割了,他本心里面對什么爵位,什么家產并無多少期待,他之前兩輩子都沒缺過錢,第一世的時候,家里雖然算不上豪富,但是也在水平以上不少,那個物質豐富,科技發達的年代,普通百姓所能享受得到的東西,這年代的王公貴族未必能享受到。第二世在萬花谷,萬花谷中多有奇人異士,不說別的,醫術精湛,江湖乃至朝堂,遇上傷病,都得求上萬花谷,萬花谷固然不講究享受,但是,吃穿用度可從來不差。 榮國府對賈赦來說,并無任何吸引力,他若是想要權力,不管是從軍還是從文,出頭都不會是什么困難的事情,他若是想要錢財享受,兩輩子的見識,他所知道的各種知識,想要變成錢,即便是富可敵國也不算難。若是國內待不下去了,揚帆出海,找個地廣人稀的大陸做土皇帝也不是不行。既然如此,他干什么要看重一個等到賈代善死去之后,就會快速衰落的榮國府呢?至于振興家族什么的,賈赦可沒這念頭,榮國府已經夠昌盛了,原身當年也是在賈代善身邊待過一陣子的,何況他幼時在老太君那里養大,老太君可不是一個只會盯著內宅的女人,她甚至分享了賈源的一部分權力,對于榮國府的勢力還是有些了解的,因此,才讓賈赦只管吃喝玩樂,做個快活的紈绔子弟就行,不要想著什么光宗耀祖了,娶個好媳婦,養幾個好孩子就行了。 可惜的是,賈代善不這么想,他覺得榮國府一直從軍,想要轉文,問題是,哪有這么容易的事情,科舉這種事情,一來靠天資,二來也要靠傳承,寒門之所以想要科舉出頭不容易,一方面是接觸到的知識不夠,這年頭可不比后世,后世只有不想學,學不會的,沒有找不到東西學的,只要你樂意,通過互聯網,就能學無止境了,而這會兒呢,知識那真是金錢,你沒有足夠的錢,買不到足夠的書,得不到足夠的信息,別人知道的東西你不知道,偏偏考試的時候考了,那就完蛋了。 榮國府自然能有足夠的書給家里的子弟看,問題是,賈政一沒這個天資,只知道死讀書,二來,也沒請到個真正靠譜的老師,人家也就是教你基本的一些東西,里面讀書科考的竅門那是半點不告訴你的,因此,賈政這些年來下過兩次場,最終連個童生都沒過,后來得了考試綜合癥,每次考試,就頭疼腦熱,偏偏史氏在一邊敲敲邊鼓,賈代善真當兒子讀書太辛苦,所以病了。 賈赦組織了一下說辭,直接就去了梨香院。 ☆、第4章 梨香院那邊,賈代善這會兒斜靠著軟椅,聽著一個說書的男先兒撥著三弦說書彈詞,興致上來了,還哼哼兩句戲詞。 賈赦大步從門口進來,看到這一幕,不覺有些刺眼,他直接行了一禮,不等賈代善叫起,就直起了身體,冷笑道:“瑚兒尸骨未寒,老爺倒是有興致!” 賈代善頓時瞪起了眼睛,從軟椅上直接坐了起來,揮手叫那個男先兒下去,厲聲道:“逆子,這是什么話,難不成為了個夭折的小兒,還要我這個做祖父的披麻戴孝不成?” 賈赦看著賈代善,只是冷笑:“是啊,沒了一個孫子,你另一個兒媳婦肚子里面還揣著一個呢,老爺當然不在乎了!” 賈代善直接抓起一邊小案上的茶盞就對著賈赦砸了過來,自個也站起身來,呵斥道:“好哇,你是翅膀硬了,如今敢忤逆了,你兒子死了怎么啦,老子這么多年來,兒子女兒夭折了多少個,都跟你一樣糾纏不清,現在你住的就不是國公府,是侯府甚至是將軍府了!” 賈赦也沒有躲,那個茶盞直接打在了他頭上,賈代善雖說年紀大了,但是武將出身,力氣很是不小,茶盞砸在臉上生疼,還砸破了一層皮rou,血混著黃綠色的茶水留了下來,看著狼狽又帶著一些慘厲的氣息。他定定地看著賈代善,看得賈代善都有些不自在起來,才紅著眼睛說道:“不說老爺夭折的那些子女都是庶出,老爺在外出征,別說那些庶出的子女,便是我們兄妹三人,老爺又何曾有過多少關注了,老爺只怕連那幾個的名字模樣都不記得了吧!瑚兒卻是兒子的原配發妻嫡出,兒子當做心肝一樣養大的,他剛生下來的時候,我連碰都不敢碰,生怕把他抱疼了,他從皺巴巴紅通通的兩個巴掌大長到現在,會說話了,會走路了,能跑能跳能背書了,他會淘氣,他會撒嬌,我還想著帶他去逛街,他喜歡念書,我去求岳父,給他找個好先生,他喜歡習武,我給他找最好的弓馬師傅,就算他跟我一樣,紈绔一輩子,我養他一輩子!現在,他沒了!這么冷的天,他泡在冰冷的池水里面,再也睜不開眼睛,再也不能叫我一聲父親了!” “父親,一大群的丫鬟婆子居然看不住一個腿都沒她們一半長的小兒,叫他一個人跑去他根本不喜歡去的水池邊上,那里連條路都沒有,他怎么過去的!她們說他自個掉下去的,父親,你相信,我卻不相信!”賈赦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咆哮起來,“父親,那是我的兒子,你就是養了一條狗,下人照顧不周死了,也得追究下去,何況那是我這么多年唯一的一個兒子!結果,我還沒查出來他到底怎么死的,跟這件事有關的人就一個都不見了!” 賈代善被賈赦的爆發也弄得一驚,在他印象里面,賈赦永遠是一個并不鮮明,看著有些膽怯窩囊的人,只知道縮在他那個小院子里面,跟丫鬟通房玩鬧,鼓搗什么古玩字畫,跟他還有史氏都算不上親近,偶爾有什么差遣,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而賈政不一樣,賈政恭順老實,會說話,賈代善跟賈政的相處遠比跟賈赦要多,天底下本來就沒有憑空而生的愛恨,更親近在自己身邊的孩子是人的本性而已,就像是賈赦,對早已過世的太夫人的感情遠比對賈代善夫婦要深一樣。也因為如此,賈代善其實根本不了解賈赦,何況賈赦其實內里面還換了個瓤,若是原身,這事也就到此結束了,最多也就是午夜夢回的時候難過一場而已,問題是現在這個,幾輩子沒受過什么委屈,他肯讓這事就這么算了才怪! “那你想怎么樣?”賈代善雖說依舊說得惡聲惡氣,其實心里面那股子氣已經不那么壯了,他看著賈赦,冷聲道,“將那些下人都打殺了,給瑚兒陪葬?然后外面說咱們榮國府草菅人命,不仁不義?” 賈赦神情冷漠:“父親對那些玩忽職守,甚至有可能謀害主人的下人倒是仁義了,那父親對瑚兒呢,就不可不仁不慈了?” 賈代善死死盯著賈赦,差點沒一巴掌扇過去,只是看到賈赦臉上那血水的痕跡,最終還是按捺了下來,咬牙道:“嘴皮子倒是利索,哼,瑚兒也是我孫子,要是他真是被人害了,我會給他一個公道!至于你,給我滾回去,抄寫《孝經》一百遍,給我記住了什么叫孝順?” 賈赦譏諷道:“那就多謝父親了,不過,兒子雖說沒念過幾本書,比不上二弟滿腹詩書,卻也知道,圣人也說父慈子孝呢!”說著,轉身就走,身后又傳來賈代善帶著粗重喘息的咆哮:“你個逆子,給我滾遠點!” 賈赦可沒有光指望賈代善,他頂著那被茶盞打傷的臉,穿過半個榮國府回了自個院子,不知道引發了多少新一輪的留言之后,發現張氏正坐在屋里發呆,見他回來,連忙迎了過去:“大爺,這是怎么了?老爺打你了?”一邊說著,一邊抽出帕子給賈赦給賈赦擦拭,口里還忙不迭地叫人打了水拿了金瘡藥過來。 賈赦坦然地任由張氏幫忙處理,這不過是皮外傷,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他心里也琢磨著,自個也該重修萬花谷的內功了,離經易道為主,花間游為輔,以后做個神醫也不錯。心里胡思亂想著,口中對張氏說道:“沒事,我跟老爺吵了起來,不過老爺說了,他也會去查,不過,也不能完全靠老爺,我們這邊也得追查下去,那幾個賣出去的人那邊就算了,誰知道他們被安排到哪個偏僻的莊子上去了,不過,那些都是家生子,在府里面肯定是有些姻親的,都追查下去,我倒是不信,他們一點痕跡都沒留!” 張氏用力點了點頭,眼中透出了刻骨的恨意。賈瑚因為年紀小,是夭折,入不了祖墳,本來張氏還想著找高僧超度,卻被賈母阻止,說什么怕折了小孩子家家的福氣,因此,不過是匆匆找風水先生在城外點了個地方下葬了,不光如此,以后,賈家祭祀什么的,自然也輪不到賈瑚,她和賈赦在的時候還好,若是他們以后沒有別的孩子,沒人給賈瑚祭祀的話,那自個的瑚兒在九泉之下該有多苦??!這么想著,張氏一邊傷心,一邊心里也有了些主意。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