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華年[胤礽重生]_分節閱讀_99
“就是那么個意思,”明珠打斷他的話,橫他:“你都能想到的你以為太子爺就想不到?” “那他還跟皇上提?” “就那勞什子的神機營眼下來說有哪個是放在眼里的,太子爺又不是傻的,想通過神機營染指兵權,幾乎沒可能,神機營統領的位置既然給了長泰,就表示皇上對此完全不擔心,又怎么可能會懷疑他,你倒是瞎cao心?!?/br> 揆敘撇了撇嘴,他就是看不慣長泰得意的樣子而已。 明珠笑了笑,低聲道:“貝勒爺說得沒錯,神機營目前還是個不足輕重的雞肋,弄到手了也沒意思,倒不如讓他表現吧,等勢頭起來了,皇上忌憚了,到時候長泰他不想交出來也得拱手送人了,這就叫做……” “為他人做嫁衣?”揆敘也跟著笑了,他的心也不小,并不滿足于只做個禁宮侍衛,這回才會主動請戰跟著明珠一塊上了戰場,而他瞄準的目標,便是神機營。 幾日之后,福全下令命彭春率先鋒軍先行趕赴前線,出人意料的,胤禔主動提出要隨彭春一塊前去,福全自是拒絕,胤禔雖然封了副將軍,但這種沖鋒陷陣的事情,怎么可能由他一個皇子來擔當,就算他不怕死,其他人還不想跟著陪葬。 福全不準,胤禔也不急,反問起他:“二伯可還記得當年在工部火器庫里,二伯親口說的要帶我一塊上戰場的話?” 福全自然記得,只是卻也沒呢,結果還沒等我帶上你,上一回你自個就去了,最后卻是弄得差點丟了性命,這次我說什么也不可能讓你去冒這個險?!?/br> 胤禔笑道:“可到底也還是撿回了這條命不是?侄兒剛出生的時候就有人給侄兒算過,說侄兒的命硬,斷不可能在這種地方送了性命,何況當初是二伯您親口答應的,二伯作為主帥,也沒想過一直龜縮在后方吧?既然如此,又為何偏不讓侄兒去前線?” 福全被他這么一堵,竟是不知該說什么好,猶豫了半天,終是無奈道:“你就這么急著去搶頭功嗎?” “侄兒不想搶功勞,也不想給其他人添麻煩,就是想跟去前線看看而已,二伯不讓侄兒沖鋒陷陣,真正打起來的時候侄兒便保證不往前沖就是?!?/br> 福全還有遲疑,胤禔又道:“侄兒可與二伯約法三章,到了前線一切聽從彭春將軍指揮,決不擅作主張,二伯若是不放心,也可以派信得過的人跟著侄兒隨時與您匯報一舉一動,一旦侄兒的表現讓您不滿意了,立即將侄兒調回便是?!?/br> 這些年在胤禔的刻意討好與經營之下,福全與他一直相處得不錯,對他也很是縱容,所以在胤禔的再三請求和保證之下,終于還是松了口,答應了他隨彭春先行前往最前線的請求,當然之后便也將彭春叫了來再三地叮囑,讓他保護好胤禔,這才稍稍放了心。 而明珠聽說胤禔要去前線卻是大驚失色,匆匆趕來勸阻他,只是胤禔卻是鐵了心并不聽他的,明珠無奈之下,叫了幾百親兵過來,說是要命之跟著胤禔一塊上路做貼身護衛。 胤禔看著這些人卻是皺起了眉,問明珠:“你自個身邊是不是也有近百人這樣的護衛隊?” 明珠訕笑了笑,并不否認這話。 “叫這些人別跟著爺,你自己身邊的也盡快給撤了,別再做這種授人以柄的事情?!?/br> “這個沒關系吧……”明珠不以為然,這一次隨軍的重臣眾多,哪個身邊是沒有支近身衛隊的,大家都怕死啊,就算讓皇上知道了,他也不會計較這種小事,又有何關系? 胤禔無奈提醒:“索額圖身邊就沒有?!?/br> 明珠一愣,這倒是真的,在眾人都在暗下抽掉軍隊中的最精銳兵卒護身的時候,那廝卻是老神在在八風不動,要說他是個不怕死的,那明珠第一個就不信。 “若是旗開得勝能一舉拿下噶爾丹,這種事情皇上當然不會計較,但若是有個萬一……皇上秋后算起賬來,可就不好說了?!?/br> 胤禔這話并不是在唬明珠,前一回就是因為以索額圖和明珠為首的眾多的隨軍大臣為了自身安全,抽取所部精裝兵士作為貼身護衛,直接導致最后參加一線戰斗的兵卒人數大為減少,在噶爾丹跑了之后,康熙便一并將賬算到了這些人身上,大多受了責罰丟了官職,而這一次索額圖沒這么做,十之八|九是受了胤礽提醒才收斂了,別說噶爾丹真跑了,就算這回抓到了人,回頭索額圖定然也要抓著這事大做文章,到時候他們便是連辯駁也辯駁不了。 明珠聽胤禔這么說,便有些心虛,最后咬咬牙答應了將人都給撤了,沒道理索額圖都能八王裝英雄,他卻不敢吧? 另一頭,回京的路上,因為胤礽的盡心伺奉,身子已經好轉了不少的康熙又收到了京中送來的折子,說是山東的暴|亂已經平了,賑災的米糧也發了下去,一系列的災后恢復措施跟著呈了上來,康熙看了心中安慰,順口與胤礽提起,道:“這個錢玨倒還真是個有本事之人,這么快就把事情都方方面面都料理好了?!?/br> “汗阿瑪說的是?!必返i在康熙的親自督促下正在念著書,對著他的一時感嘆也全然不當回事,只是敷衍一般地回了這么一句。 康熙看他一眼,便以為他還在因為那晚自己的質問跟自己鬧脾氣,想了想,難得地放軟了態度,又添上一句:“你也做的不錯?!?/br> 胤礽有些意外,正想著要怎么小心斟酌著回話,康熙又添上一句:“你政事處理得還不錯,朕沒有白教你?!?/br> 雖然胤礽的擅作主張依舊讓康熙有些不痛快,不過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處事手段,還是讓康熙滿意的。 胤祉心下好笑,因為胤祉也在一旁正裝著無意實際卻在豎起耳朵聽著,想了想便只回了句:“汗阿瑪謬贊了?!?/br> 康熙搖了搖頭,沒有再說,半響過后卻又蹙起了眉,嘆道:“只是這官員私加火耗之事屢禁不止,民害甚重,委實是叫朕頭疼?!?/br> 所謂火耗指的是碎銀熔化重鑄為銀錠時的折耗,百姓交上來的賦稅碎銀是要熔鑄為銀錠再上交國庫的,這樣一來很自然就產生了火耗,而征稅時加征的火耗則往往大于實際的火耗,其中的差額便進了當地官員的口袋,一般州縣的火耗,每兩達二三錢,甚至四五錢算得上平常,偏僻些的州縣賦稅少沒有其他油水可撈的,火耗甚至數倍于正賦卻也不是稀罕事。 康熙對此等行為一直是深惡痛絕,剛開始還只是責罰貶斥,到了后來幾乎是抓到一個砍一個,只是殺雞儆猴效果卻是不大,總也架不住有被利益驅使不怕死的,或是存了僥幸心理的那些個,畢竟私加火耗是普遍現象,只要做得不是太過分,法不責眾嘛。 胤礽沒有接話,康熙只是在發牢sao,他安不安慰都沒差,只是他這會兒卻也沒有心思再看書了,心不在焉間不免想起了些前塵往事,當年老四搞的那一套似乎還有點作用,但那是在皇帝的高壓之下強硬推行的,且不說現在的康熙能不能接受,光是由作為皇太子的他來提出這一點,便是萬萬不行。 不過,也許,可以想想別的法子? 而一旁同樣在念書的胤祉聽了康熙說的,卻是突然想起個事情,抬頭看了康熙一眼,暗暗將他這話給記了下來。 幾日之后,彭春和胤禔率軍便已先行到達了烏蘭布通,先往最前線而去的前鋒部隊是去踩點探聽情報的,胤禔跟著去無非是想著多掌握些有用的情報,這次小心一些做到萬無一失將噶爾丹一舉拿下而已,有了從前的經驗,他心底大致也是有個七成把握的。 大軍到達烏蘭布通之后,便在山外四十里處扎營,彭春和其余幾個副將每日輪著帶兵前去與噶爾丹在烏蘭布通山外筑的駝城外巡視,試圖尋找日后兩軍交鋒時的突破口。 胤禔因為與福全保證過不給旁人添麻煩,自然也不會爭著去做這樣的差事,他只是每日爬上軍隊駐扎的山林最高處,舉著望遠鏡遙望隔了一條哈爾哈河對岸的烏蘭布通山的情況。 烏蘭布通山南邊是無法攀登的峭壁,北面則是一個的陡坡,易守難攻,噶爾丹此刻正布陣于山上林內,用上萬頭駱駝,縛住駝蹄臥于地面,駝背上加裝箱垛,毛氈漬水蓋于箱垛之上,環繞烏蘭布通山擺成一條完整防線,便是那‘駝城’,而在駝與駝之間的縫隙處,則架著他們之前從羅剎人手里購買來的火槍。 胤禔抿緊了唇,想著既然這次有神機營上萬兵馬在,他們又急著立功表現,干脆給他們個機會讓他們打頭陣用大炮轟開駝城防線好了。 彭春在外視察完回來的時候,胤禔也才從山上下來,見到他是單槍匹馬回來,便不免有些好奇,問道:“都統大人你今日怎么一個人去了外頭?怎么不多帶些人?” “只是去前頭林子里轉了轉,便沒有多帶人?!迸泶赫f得有些不自然,語氣里多少帶了些敷衍,說完便回了自己營帳里頭。 胤禔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皺起眉,已經是第二次了,彭春臉上那種尷尬不自在的表情,到底是為什么呢? 胤禔心中猜疑不定,不過既然對方擺明了沒又跟自己說的意圖,他便也知趣地沒有追問,卻是跟進去將令神機營打頭陣的想法給說了,彭春聞言臉色變了變:“讓他們打頭陣,這似乎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既然皇上留神機營下來為的就是要試試這些火器的威力,自然應當物盡其用,不讓他們上前才是暴殄天物了?!必范A笑著道,一直盯著彭春的眼睛看著他的反應。 彭春不自覺地別開眼,遲疑了片刻,道:“這事……貝勒爺您還是留待裕親王的大部隊到達與他請示吧,奴才也做不了這個主?!?/br> 胤禔知道彭春做不了主,只是故意這么說想試試他的態度而已,聽他如此回答,便也沒有再說下去,點了點頭便轉身回了自己營帳里去。 彭春跌坐在椅子里,眼里浮起了一抹痛苦之色,又狠狠閉了上。 第二日一早,胤禔才剛醒,便有人進來稟報說是彭春都統一大早就出了門,說是去了外頭遛馬。 胤禔心思一轉,當下吩咐道:“給爺備馬?!?/br> 林子深處層層灌木隱蔽處,彭春壓低了聲音,不耐與面前之人道:“我說過了,我不會背叛朝廷,就算死也不會答應你們,到底要我說幾次你們才能放過我?能不能別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我送信約我不出來?” 對面一身蒙古人打扮的男子不客氣地揭穿他:“都統大人若當真無所謂便不會來赴約了?!?/br> 彭春臉色一變:“你們到底想怎樣!” “自然是都統大人答應按我們說的去做?!?/br> “不行!” “別回絕的這么快,想必都統大人也不希望看到你曾經被羅剎人所擄又被我們救下的事情呈到你們皇帝手里去,只要你能幫我們汗王這個忙,我們自然也會幫你嚴守秘密?!?/br> 彭春氣得臉色發青,正猶豫不決間,身后突然響起了枯枝被踩踏的聲響,彭春驚動之下下意識地回頭喝道:“什么人!” 正欲逃走的小兵被他拿了個正著,對方驚恐地看著他眼里畢現的殺意,只一瞬間便斃了命。 小兵的身體滑落在了他的腳邊,彭春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深吸了口氣,良久才平復住情緒。 那與彭春說話的蒙古男子早已沒了蹤影,又是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彭春驚訝抬頭看去,來的人是胤禔,而地上的尸體他想要藏起來便已經來不及了。 胤禔跳下馬,掃了一眼面前的狀況,問道:“發生了什么?” 彭春迅速平復下來,鎮定道:“這人是噶爾丹的眼線,奴才盯了他有一段時日了,今日終于是將他抓了個正著?!?/br> 胤禔懷疑地看了看地上那人,又問道:“既然是噶爾丹的眼線,為何不審問過后再行處置?” “是奴才沖動了,方才他發現了奴才與奴才交起手,奴才才錯手將他給殺了,而那與他交頭的蒙古人奴才無能,讓他給跑了?!?/br> 胤禔沒有再問,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都統大人回去還是下令將軍中眾人的底細都盤查一遍吧,怕還有別的眼線就不好辦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