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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李一楠便坐起,借著猩紅月光往床上的方向望了一眼,林括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 李一楠躡手躡腳走到窗戶邊,怕吵醒林括緩慢而輕輕地合攏窗戶。等她關上窗,身后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轉過身抱歉地說:“對不起,吵醒……” 后半句話卡在喉中,李一楠后背頓時起了一層冷汗——本來睡在床上的林括沒見了! “大……大佬?”李一楠聽出自己聲音都在顫抖,她環視屋內,并沒有找到林括的身影,這讓李一楠周生的血液從腳冷到了頭頂。 “大佬?!崩钜婚謫玖艘宦?。 “什么?”不遠處,傳來林括的聲音。 李一楠循聲而望,在那個小隔間里,林括打開了琴蓋,正凝視著象牙白的琴鍵。 李一楠踱步而來。 林括見李一楠額頭一層細汗,知道自己嚇到她了:“抱歉?!?/br> 道了歉后,林括伸手去撫琴鍵。他躺在床上的時候反復抿著今天在餐廳所得的線索,但李一楠起身的動靜打斷了他的思路。林括便睜開了眼想看李一楠要干什么,當他發覺李一楠是去關窗時,便發現了異樣。 從他床的方向正好對著鋼琴,林括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他檢查過,鋼琴本身并沒有什么問題,雖然鋼琴出現在臥房里有違和,但也可以解釋成主人過于喜愛彈奏。 只不過鋼琴怕陽光直射,如果直射時間長了,鋼琴表面的油漆便會開裂。而被李一楠關上的那扇窗就在林括頭頂,不管是日月都是直射的,所以臥房主人喜愛彈奏才把鋼琴擺放在臥室的推測就不合理。 林括指腹觸碰到琴鍵,一派冰涼的觸感。 繼而鋼琴樂響起,光是聽音色就可以得知這架鋼琴高昂的價格。 李一楠確定林括沒事后松口氣,由衷道:“大佬,你還會彈琴啊,彈的是《卡農》嗎?真好聽?!?/br> 林括眉宇飛快地蹙了下。 李一楠以為自己說錯了曲,窘迫道:“抱歉,我以為你彈的是《卡農》?!?/br> “是《卡農》?!绷掷ㄎ⑽⒁活D:“可不是我彈的?!?/br> 第8章 侵入者 林括只是伸手觸碰了琴鍵,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做除此以外的任何動作。身旁的李一楠捂著嘴才強迫著自己沒有驚叫出來,但縱然收住了駭然一時卻還是無法接受眼前的兩個事實。 兩個事實,第一,這屋子里果然有那玩意兒。其二,他們十分‘幸運’得成為第一夜被開刀的倒霉蛋。 林括收回手擋在了李一楠面前,做了個口型:“往后退?!?/br> 雖然只是個口型,李一楠還是被安撫了下來,面向鋼琴往后退了幾步。等她站到一個自己都不認為是安全位置的位置,抬眸發現林括還在原地。 李一楠有些著急:“大佬……” 林括食指挨著唇,半轉身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等李一楠安靜下來后,他回正身體靜靜地凝視著自彈自奏的鋼琴。 卡農嚴格意義上是復調音樂的一種,整曲的旋律基本一樣,只是聲部高低的不同造成一種連綿又此起彼伏的效果。 林括認真聽著流淌在臥房的鋼琴樂,最先出現的旋律導句乍聽上去并無異常,但隨后模仿導句的答句卻越來越亂,甚至越來越狂,答句旋律已經完全偏離了導句。 就好比你創作出了一條狗,但第二張臨摹原畫的作品少了一條尾巴,第三張臨摹原畫的作品干脆少了一個頭,而第四張就成了一團雜亂無章且抖動的線條,這些臨摹出來畫與原畫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無關系。 這就完全違背了卡農一個聲部的曲調自始至終追逐著另一聲部曲調所表現出來的‘規律’的意義。 林括遠離了鋼琴,眉頭深深皺起。 不知為什么,他覺得此時屋里不知所云的琴聲是在……害怕,這讓林括想到了管家所表現出來的驚懼。 他們在害怕什么?和只有6份早餐這個線索又什么關聯? 林括暫時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兩點上面,比起這兩點疑竇,林括理智地覺得,這時候率先要搞清楚屋里的這只鬼是叫亨利·李·盧卡斯還是泰德·邦迪,如果是泰德·邦迪,那么它的作案手法是什么。 李一楠也記掛著這點,不過這還是她這輩子以來第一次撞鬼,換句話說,她沒經驗不知道該正確地做些什么。 雖然不想成為林括的拖累,李一楠還是不得不求助地看著林括。 只見林括隨手拿過兩條枕巾,兩條枕巾被他擰成麻繩樣式,一條直直地擺在地上,另一條中部凸起而兩側下垂連接前一條枕巾,這樣就行成了一個“→”的符號,箭頭對準那架鋼琴。 這是林括答應梁思宏留給存活者的線索,似乎他已經做好了遭遇不測的準備。 李一楠忽然有些無力,就連林括都沒辦法與這股神秘力量抗衡,她又能做些什么呢?正喪著,懷里被塞進了一把銀質的小刀。 林括說:“拿著防身?!?/br> 李一楠愣了下,通過小刀的材質可以推斷,這大概率是林括從餐廳里順出來的。但是對靈異類生物發動物理攻擊,似乎有點牽強。 看到李一楠的表情,林括想了想說:“也可以讓自己走得安詳一點?!?/br> 李一楠:“……” 話雖然不好聽,李一楠還是很感動。畢竟被鬼折磨死,不如一刀了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