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滅他的，是絕對不可能屬于這個世界的，絕對精準，絕對永恒的力量。

    而這一切的劇變，都在毒蟲剛剛刺入洪帆皮膚的那一剎那發生。

    毒蟲們甚至連刺入皮膚之后進行迅速繁殖和毒液擴張都沒有來得及，就被細小而精確的雷擊消滅殆盡。

    純白的龍在輝煌的閃電形成的洪流瀑布中閃現，盤旋在夢境世界那被雷電交織成純白的天幕上。

    洪帆終于放下擋住自己臉的手臂，呆呆看著這壯觀的一幕。

    盤旋在天幕上的白龍，是只存在于想象中那樣美麗雄偉而優雅。那一定是來自終極的平衡法則中的制裁者?；蛘哒f，也許它就是“法則”本身！

    姑且就叫他龍神吧！

    洪帆已經完全被龍神折服，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了。

    “景壬，我們的賭局，看來是你勝出了。我來履行我們的賭約?！饼埳癜l出威嚴的話語，“如同你希望的那樣，我來清除你指引和挑選的罪惡根源?！?/br>
    “龍神！”洪帆用盡了自己所有的意志力，終于能夠開口發出聲音！

    “求求你！假如你是萬能的話！讓張北和胡白復活吧！”洪帆聲嘶力竭的跪在已經干涸的湖澤地面上叫道。

    “那你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饼埳竦穆曇舄q如天啟般震撼人心。

    “什么代價我都愿意付出！從我這里拿走一切都可以！抹消掉我的存在也可以！”洪帆低下頭，聲淚俱下。

    他發覺，自己竟然完全無法再接受永遠沒有張北存在的事實。

    直到現在，才切實的體會到了，心痛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了張北。

    因為他最后看自己的眼神。

    哪怕是用世上最丑陋恐怖的姿態。

    “你贏了，景壬，這就是你賭局勝利的證明?！饼埳窕靼l出強光的男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樣的……賭局……？”洪帆滿臉淚痕的抬起頭。

    “你不是呼喚了我么？為何要呼喚我？為什么你會說，景壬才是呼喚法則的關鍵？”龍神問。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那時突然有了那個強烈的想法……也許我前世真的和你有過什么約定……也許景壬曾經成功呼喚過法則的降臨……”洪帆呆呆的說。

    “我不叫法則，平衡法則，只是你們這里的底層世界對我們的稱呼——我來自的地方，名叫

    混沌海?！?/br>
    龍神傲然的說。

    “在你無法想像的無限廣闊的混沌之中，宇宙只是混沌海的沙粒，我就來自那里。但是，你們這小小的世界，如同沙粒一般的世界，卻偶爾會孕育足夠鉆透混沌海的不朽力量，無論是邪惡，還是正義，那力量一旦鉆破世界的禁錮，都足以升入混沌海，成為永恒。

    在與你的世界平行的沙粒世界中，有一位智者，憑借著自己的力量，追尋最終級的知識，于是他鉆破了世界，甚至妄圖鉆破混沌海，進入比混沌海還要遼闊的范疇，并容納一切，主宰一切。

    這等極度的惡，最終也湮滅在混沌海的混沌之中。但是這等氣魄和能力，足以在無垠的混沌海中留名。我可以告訴你他的名字，他叫做蕭佩玉。

    但是他不是唯一的。

    在經歷了無數的時間輪回后。帶著注定與他擁有相同命運的你，也就是景壬，誕生在這個底層世界。景壬，你是和蕭佩玉一樣，追逐著永恒知識終極之人，你對于終極知識的狂熱，絲毫不遜于蕭佩玉，并且，你注定和他一樣，終有一日完成終極的惡，而我們，真正要剪除的，威脅世界平衡的，并非是那邊小兒科的泰皇子，而是你，景壬?！?/br>
    “竟然是景壬自己……”洪帆目瞪口呆。

    龍神點頭：“我們第一次相見時，我并無意消滅你，只是旁觀。而那時的你，也根本遠遠沒有達到蕭佩玉作惡的程度，只是個剛剛在天界嶄露頭角的年輕人。

    因為你的命運既定，無論你做怎樣的對策，我或許都無法將你斬草除根，因為你的智慧太過盛大，便如同蕭佩玉一樣。足以和混沌神進行游戲。

    但是，你的結局也注定和蕭佩玉一樣，得到你想要的終極之后，湮滅于混沌。但是我第一次把蕭佩玉的事跡告訴你時，你說出了比蕭佩玉還要狂妄的話。

    你說，你要達到的終極，是要超越蕭佩玉，甚至改寫他譜寫的既定命運。就算你是另一個蕭佩玉，是他的□□，是在命運□□上注定要走他的老路。

    于是，我們打了個賭。你讓我在你再次呼喚我的時候，驗收賭約的成果?，F在，我相信你贏了賭約?！?/br>
    “為什么？為什么景壬贏了賭約？”洪帆問。

    龍神笑了笑：“他放棄了一切，在他即將用已然到達這世上智慧的頂端，開始鉆破世界禁錮，走向巔峰的時候，他放棄了一切，甚至摧毀了自己所有智慧和記憶，只為變成你，洪帆。

    蕭佩玉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他選擇做一個普通人。這件事，出乎我們的想象，也完全讓景壬的命運脫軌。

    我不得不說，景壬高明在于，他放棄了一切，選擇了混沌神的方式來繼續他的人生。因為□□就是終點。終點也是□□。鉆不鉆破混沌海，結果都是一樣。一切都是徒勞，而景壬選擇了變成洪帆。真正知識的源頭，真正知識的終極，就是無知啊，洪帆。你用你的方式，避免了這個世界因為你的緣故走向異變的終焉，我們已經看到過無數個蕭佩玉一樣的智者做出那樣的事情，只有你是特殊的。

    你贏得了賭約。

    你沒有破壞這個世界，而是維護了它，因為大和小，在混沌海中都是沒有概念的，沙粒一樣的世界，也許就包含著整個混沌海?！?/br>
    “那又為什么……景壬是特殊的？”

    “什么事情會讓現在的你覺得愉悅呢？”

    “與我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情……讓他們活著……”洪帆懇切的看著龍神。

    “那就是你與眾不同的原因，簡單的愛。只是如此而已。景壬選擇向后走，選擇了簡單的愛。但是混沌是沒有前和后之分的。你已經鉆破了混沌海了，景壬。用和蕭佩玉完全不同的方式到達了終點?！?/br>
    ☆、第65章

    洪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躺在租住房的大床上，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在夢境世界經歷過的一切，彷佛都只是一場夢。

    他坐起來，扯開窗簾，外面的太陽耀眼得刺目。

    現在是幾號了？他倒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叮鈴鈴~~~~

    床頭柜的鬧鈴響了，他看了一眼，發現是七點鐘。

    他懵懂的走下床，來到洗手間刷牙，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時，他有點恍惚。

    鏡子里的人，是洪帆，還是景壬？

    他竟然忘記了洪帆原來到底長得什么樣子了。

    當他丟下牙刷，翻出自己的證件時，發現自己的證件上的照片竟然也變成了景壬的樣子，“洪帆”原來的相貌，竟然完全從現實和記憶里消失了。

    而且，身份證的地址上寫的也不再是他記憶中，被黑貂的幻術制造出來的山村，而是xx市xx小區xx號樓什么的。

    竟然從農村戶口變成城市戶口了。還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洪帆撓撓頭，總覺得，在那個異常漫長而真實的夢境中，自己似乎遺忘了點什么。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短信，提醒他今天去狼威公司面試。

    面試？！

    今天到底是幾號？！

    而與此同時，某個尋常人家的大床上，一個女孩揉著眼從噩夢中驚醒，她竟然做了整整一晚的噩夢而且醒不過來，夢中竟然還沒有自己出場，自己全程都是圍觀者！尼瑪還是個多角戀*bl故事而且一團亂麻不知道怎么回事，更厲害的，她竟然夢見了自己剛剛入手的同人志《丑小蛇》里的小說場景?。?！什么魚頭怪物之類的！

    難道這就是搶了作者簽名明信片第一名的福利？！

    她甩甩頭，刷牙去了。

    洪帆無精打采的穿上自己的西服，打扮得像個職業青年，這時他才注意到，今天的日期竟然真的就是自己面試狼威公司的那一天！

    難道時間倒流了？還是說自己經歷過的一切真的只是個太過逼真的夢境？自己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剛畢業的大學生罷了？

    他開始劇烈的懷疑起自己的人生來。

    誰知道，剛走出自己的臥室門，來到客廳的時候，他就被正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電視的男子嚇了一跳！

    “你是誰？！”洪帆丟下公文包問。

    穿著大褲衩和老頭衫的青年實則十分英俊，有著無比犀利的眼神和無法直視的銳氣，讓洪帆覺得有幾分眼熟，他突然想起來，這個人不就是夢境世界里最后出現的龍神嘛！

    “我是你的合租室友，冷凈?！蹦莻€青年說，“不過根據你和我定下的契約，你說只要讓張北和胡白復活，你愿意付出一切代價，于是我在你所在世界的一切房租，開銷，都由你承包了?！?/br>
    原來這就是龍神提出的條件??！

    就是當龍神的長期飯票??！

    “這么說一切不是夢了？”洪帆驚訝的說。

    “當然不是夢，而且，由于泰皇子的存在被我抹消掉了，所以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中，有關泰皇子的一切也消失了，你的過去自然也更改了?！崩鋬粽f這種話竟然云淡風輕的簡單。

    對于冷凈這樣的混沌神來說，改變一個世界的歷史進程就像是動動手指那么簡單。

    “泰皇子消失了！歷史都改變了！那、那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可是狼威公司還是存在的，不是嗎！而且我也不是景壬，而是洪帆！”洪帆說。

    “現在這個世界上，記得泰皇子存在過的只有你和我，我之所以讓你保持這種記憶，是為了讓你不忘記我們的合約?！崩鋬粽f，說白了還是為了要錢。

    明明是龍神竟然這么俗。

    “我存折上也沒有多少錢……”洪帆絕望的說，雖然世界的歷史改變了，但是有一點沒有改變，那就是他還是個一窮二白剛剛畢業的窮光蛋，他怎么養得起龍神呢？萬一龍神是個喜歡花錢的家伙，那豈不是瞎白活了。

    “那我不管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努力了?！饼埳竦囊馑己芎唵?，滾去賺錢吧！

    “好吧，我會努力的?！焙榉珖@了口氣。

    “我想要個蘋果6s?！崩鋬粼谒D身出門去面試的時候說。

    洪帆僵硬的轉過頭，看了看冷凈。

    有本事自己賺錢去買啊，阿西吧，你不是混沌神么？不是無所不能的么？！

    面試的內容竟然和洪帆曾經經歷過的面試內容一模一樣。

    這對于宛如經歷小說中重生橋段的洪帆來說，簡直輕車熟路。得到狼威公司的職位簡直易如反掌，但是，狼威公司還是張北當總裁么？

    沒有了泰皇子的歷史，豈不是意味著張北就不用經歷千刀萬剮之類的苦情段落，那么他還是張北么？

    懷著各種忐忑的心情，洪帆帶著錄用通知走出了公司的大門，誰知道，剛走出玻璃大門，就看見一輛豪車在公司門口停了下來。

    走下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北！

    他果然也復活了！

    洪帆有點激動，他吞了吞口水，不知道張北是否還認識自己，或者自己現在對于他來說，只是個普通的小職員。

    張北摘下了墨鏡，似乎注意到了洪帆。

    兩人的目光在一剎那交匯，然后就再也無法移開彼此對視的眼神。

    張北一步步走向洪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