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香魚暗暗心驚、嘆服蕭襲月心思之縝密。雖然現在看來那老惡婦慘死十分痛快,可昨夜要不是蕭襲月多了心眼,只怕今天慘死的,便是他們小姐了。 皇城里要天翻地覆,將軍府,又何嘗不會迎來一場風暴! 暖頤園外陳mama橫死,香竹園外擺著十數個黑衣殺手。蕭云開忙完朝中大事,歸來時便聽了這稟告,直直氣昏了過去。 ☆、第80章 鳳翔宮,蓮嬤嬤與四個宮女伺候在陳皇后左右。與陳皇后并坐的,還有十四皇子秦琰的生母,蘭妃。 “蘭兒meimei怎地臉色這般蒼白?琰兒馬上就要登基做新皇了,你怎地半點兒不見高興呢?”陳皇后一彎唇角,一抹狠辣笑意深深的藏在嘴角的笑紋中,微微低垂的眼皮蓋住一半美眸,動作優雅地用茶杯蓋子拂了拂淺綠色茶水上漂浮的茶葉兒。 “皇后娘娘,臣妾不是不高興,是太高興了反而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了,患得患失了……” 蘭妃掩飾過不小心流露出的那分不自然的凝重心憂,扯出一個微笑。鳳翔宮里頭熏籠里的熏香過于濃重,整個殿里蒙上一層灰蒙蒙的薄霧,加上文帝駕崩、四下一片哀喪,這昏暗暗的,越發讓蘭妃心頭壓抑得緊,對未來的日子心憂重重。 “蘭兒meimei怎地不像從前那般喚我梅兒姐了?”陳皇后喝罷了茶,放下茶盞“吭”的一聲響。雖然這響動不大,卻是讓本就提心吊膽的蘭妃心頭抖了一抖。 “皇后娘娘身份尊貴,臣妾不敢越矩,雖然嘴里喊的是皇后娘娘,但是在臣妾心里,卻是如同梅兒姐這個稱呼一樣的?!碧m妃說得十分小心謹慎,但表面上還與陳皇后強撐著姐妹和洽的得放松姿態。 陳皇后一雙眼睛何其毒辣,哪能看不出來,笑了一聲,那笑更有一分哼聲的意味,柔聲道: “你我親姐妹,何須在乎那些,本宮的榮耀便是meimei的榮耀,meimei的高興,便也是本宮的高興。這回琰兒登基,蘭妃meimei便是皇太妃了,咱們陳家也算揚眉吐氣。到時候,再讓琰兒下道旨意,讓meimei也尊享太后之權位,與本宮一般地位榮耀,咱們姐妹也算光宗耀祖……” 雖是說的親熱話,可陳皇后并依然自稱的是“本宮”,而不是姐妹話家常稱的“我”。 蘭妃嚇得臉色立即一變,忙跪在陳皇后身前拉著她手軟聲道:“不敢不敢,蘭兒一生不成器,進宮這些年也不曾得過多少恩寵,此番全仰仗皇后娘娘扶持琰兒,才能有今日這一番境況。蘭兒只愿在這深宮里粗茶淡飯、安然蹉跎了這半生,多的,也不敢肖想。還望jiejie不要再提這話,jiejie是正宮皇后,執掌鳳印,蘭兒就算與jiejie感情再深厚也配不上那資格與jiejie同享一樣的富貴榮華,請jiejie莫要再提此事……” 陳皇后那落在笑紋里的莫測笑意一直不曾退去,聞言有深了一分,垂眼瞧著自己同根生的meimei,拍了拍她手背,柔聲,“蘭兒meimei怎地哭了?jiejie就這般可怕?” 蘭妃忙緩和了臉上的惶恐之色,扯出個輕松的淡笑,拿了繡蘭花兒的手帕子拭了拭眼淚。 “jiejie說的哪里話,蘭兒怎會怕jiejie……”蘭妃再說不出旁的話來掩飾了,只是手腳一片冰涼。 “meimei手這么冰,身子不適吧?蓮嬤嬤,去把本宮那盒當歸膏拿來,給蘭妃服了吧?!?/br> 蘭妃聞言臉色又白了幾分,卻不得不接過那藥膏來。 “meimei拿回去沖了滾水喝吧,每日睡前一盅,既可以暖暖身子,又能養養內里,對女子極好的,本宮也每日都喝呢……” “謝jiejie關切……” “meimei若沒其它的事,便回宮歇息吧。琰兒要登基了,日后也沒有許多功夫陪你了,你們母子好好敘敘吧……” 蘭妃拿著陳皇后賜的藥膏告了退,僵硬著雙腿將將走出鳳翔宮,便一下癱倒在路邊。隨身伺候的宮女寶雀連忙扶住她?!疤m妃娘娘你怎么了?” 蘭妃說不出話來,紅了眼眶,抱著懷里冰涼涼的藥膏盒子心里痛苦而又惶恐。她的兒子很可能會成為第二個文帝?,F在的梅兒姐,已經不是當初進宮前的梅兒姐了,她是陳皇后!而她這顆扎眼的軟釘子,若不聽話,就會被拔去!可若她乖乖聽話、茍活著,就會成為威脅兒子秦琰的人質。 是她太懦弱,連死的決心也下不了,要活著,卻又沒有活得好的本事…… 蘭妃心里頭七上八下、水深火熱,越想,對未來越加無望。怪只怪她一生懦弱無能,沒有主見,本只想安安分分的默默無聞的蹉跎這一世,卻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被陰謀送上人人覬覦的帝位。她的琰兒,還是個剛剛明事理的少年啊。 秦琰自怡人院回平京后的這兩個月經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眉間已依稀可見老成、憂慮之色,見母親蘭妃安然從鳳翔宮回來,懸著的心才放心,立刻迎上去。 “母妃,皇后娘娘有沒有為難你?” 蘭妃手捧著兒子尚還稚氣未脫的臉,淚水啪嗒啪嗒的流,哽咽道:“琰兒,你日后就是一國之君了,不能再這么輕易喜怒形于色?;屎竽锬锸悄稿挠Hjiejie,她又怎會為難母妃呢?” 秦琰是孝子,見母親流淚,更是心疼?!盎屎竽锬镏有?,琰兒也不是傻子。三哥和五哥無論哪項都比琰兒強,要當皇帝也該是他們,可是偏偏卻是我……” “噓!別說了……”蘭妃哽咽,“琰兒,你記住要謹言慎行、勤學奮進,不要輕易忤逆皇后……但,母妃也不希望你像你父皇那樣,一生失意,死而不瞑目……” 現在的境況,不正是和當年高太后背后cao控大權的情況相似么? 秦琰重重點頭?!澳稿曳判?,不該為、不可為,琰兒一定不做,大不了就是一死。我若死了,皇后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傀儡,也算是對她的打擊……” 蘭妃捂住秦琰的嘴?!澳闶悄稿ㄒ坏南M?,不許再說‘死’字,你死了,咱們這一殿人也都活不成了,卓依是,你難道愿意讓我們都橫死么?!” “母妃……”秦琰悲痛萬分,跟著母親默默流淚。 阿卓依站在珠簾后,看著這對軟弱卻善良的母子,心里嘆氣。在別國他鄉能有人真心疼愛,是她之幸,可是,偏生是在北齊這樣風雨飄搖的皇室,善良軟弱的人,又豈能好命?好在,她來北齊之前便了解了一二,一直佯裝做單純無知的模樣,陳皇后也未識破,一直并沒有將她列為有害人物。她雖不是計謀城府極深沉的人,但也不傻,能暗地里幫襯著秦琰就幫襯吧。 她本來是盯準了秦壑而來,后發現竟還有秦譽這樣一號深藏不露的勇猛男人,充滿了男人味兒,和卓瑯那般相似,真真兒是她喜歡的類型!可,就在文帝要賜婚的時候,秦譽告訴她他已心有所屬,后才發現竟是蕭襲月。對于蕭襲月這女子,她是忌憚的,但比之蕭華嫣,她更喜歡蕭襲月。對于已經心有所屬的男人,她不屑于去搶,洽正好遇見秦琰這個少年甘愿為她而死。她有個缺點就是偶爾會感情用事,是以,才選了這個少年……左右都是嫁人,不是卓瑯,嫁給誰都沒有太大差別。 母子倆正憂心未來,一宮女來報?!疤m妃娘娘、十四皇子殿下,三皇子來了……” 秦琰眼中一亮?!叭??” …… ** 且不管皇宮里奪位陰謀如何洶涌,將軍府這方已經無暇他顧!蕭云開焦頭爛額,長子蕭長文入獄,深陷謀殺庶妹、謀殺皇子的罪名中,刑部已經著手調查,住持案件的正是太后一派官員,三皇子秦譽也要參管,只怕這回是九死一生。 而將軍府內,數月來怪像連連,燒紙錢、燒衣物,現下十幾個黑衣人死在香竹園外,陳mama胸上扎著刀死在暖頤園門口。他蕭云開也不蠢,顯然,就是夫人鄭氏與四女蕭襲月的矛盾升級!那陳mama和十數個殺手,必然是去殺蕭襲月的! 蕭云開的老娘杜老夫人已經氣得病倒,至今昏迷著。 府里上下,一片蕭條緊繃。 “敗家婆娘,敗家婆娘??!”蕭云開內憂外患,滿肚子焦心憂慮,終于忍不住,沖進暖頤園中,將正臥床的鄭氏從床上一把揪住衣襟提起來! “我警告了你多少回,不要去招惹她、不要去招惹她??!你就是不聽,現在這個最是要小心謹慎的時候,你和你兒子卻搞出這等大禍事來!你是想讓我們全家早點進棺材嗎??!” 蕭云開征戰沙場、力大如牛,鄭氏被搖得頭暈眼花,可她一生被人捧在天上、也是有脾氣的人,恨聲道: “老爺,你現在只有挑軟柿子捏,算什么英雄?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如何不去找那丫頭片子的麻煩,來教訓我?她殺了陳mama,她殺了陳mama??!” 鄭氏落淚,顯然還在陳mama的橫死慘象中沒有恢復過來。陳mama從國公府跟她到將軍府,從小就伴在她身側,這回卻慘死在她面前,身中長刀、蟻蟲蠶食。 “一個奴才有什么好可惜!”蕭云開也不全瞎,一二十年,哪會不知道陳mama是什么貨色,“造成今天這局面那老叼奴也干了不少禍事,她早死、府里早安生!” 鄭氏見蕭云開盛怒說出這等殘酷的話來,全然不同往日那般對她好言好語、言聽計從,心下又是憤怒又多出幾分懼意來。 蕭云開在戰場上殺人無數,只是在家不太多管,此番發起怒火來,如同戰場上殺人的猙獰氣勢,饒是鄭氏也是嚇了一嚇,凹陷憔悴的臉越加慘白了幾分、血淚相和流。 “老爺,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陳mama帶大了咱們一雙兒子,華嫣也是她看著一手帶大的,就算你看不慣她行事說話,也不能這般忘恩負義,她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鄭氏大聲頂回去,吵起架來,哪里還顧得了許多,說到后頭許是知道自己不當在這個當口兒與蕭云開對著干,于是落下眼淚、軟下語氣來,雙手可憐的握著蕭云開揪著她衣襟、布滿粗繭子的裝飾手臂。 “老爺,長文還在牢里等著咱們救啊……你在這兒打罵我有什么用?長文可是我們的長子,將來繼承你‘忠勇將軍’衣缽的長子,你在這兒罵我,還不如去找那丫頭、讓她少使絆子坑害咱們……” 蕭云開聽到蕭長文還在獄中,又是一陣讓人崩潰的焦頭爛額,重重的怒“哎”了一聲,同時放開了鄭氏的衣襟。 鄭氏“咚”的跌回榻上,痛了一回。 蕭華嫣聞了訊匆匆趕來,踏進屋子見滿地狼藉、聽見相親鄭氏低聲啜泣,心頭大急又些許氣怒,連忙上前護在鄭氏面前。 “爹爹,你不能傷害娘,娘這一二十年來日夜cao勞,都是為了將軍府好??!你不能傷害娘啊……” 蕭云開見他一直視為掌中寶的女兒淚如雨下控訴著他,對鄭氏母女恨鐵不成鋼,想起朝中的對他兵權的覬覦、家中長子身陷囹圄、后宅一夜死了十幾個人怪事連連、老母氣病在床至今未醒,心焦如麻、直感自己也要氣病倒了去!他又想起去年,蕭襲月初初回府,他氣急了打死蕭襲月時的場景……‘蕭云開,你有種!’‘反了天了還!今天我就讓你認清誰是主子!’‘蕭云開,你今天若不打死我……他日,我定讓你們全部,全部生不如死!’…… 蕭云開腦海里一直揮不去蕭襲月那恨恨盯著他的表情,心下焦急又重了一分,回過神來瞧著面前一直在府上風光了一二十年的母子,一字一句道—— “你自己問問你娘,這一二十年她除了為將軍府cao勞,還干了些什么??!” 蕭云開怒氣沖沖的丟下這一句就大步離開了。 蕭華嫣連忙將鄭氏扶坐起來:“娘,爹爹怎么能怪你呢,你是將軍夫的正室嫡妻,你做這些事都是為了將軍府好。娘,現在我們該怎么辦吶。大哥的事還一點進展都沒有,如果大哥的罪被坐實了,恐怕,恐怕不光大哥會被處以極刑,連同行的我也會一并遭殃……”蕭長文現在并沒有供出meimei蕭華嫣來,若不小心說出來了,只怕她也難逃一死。 對這蕭華嫣的哭訴,鄭氏是絲毫也聽不進耳里去,早在蕭云開說那句‘這一二十年她除了為將軍府cao勞,還干了些什么!’時,她的臉,并著胸腔里那顆心,都慘白得失了血色!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鄭氏一顆心都懸了起來。若是放在從前,她也不懼,可是現在屋漏偏逢連夜雨,加上剛才蕭云開的反應,她越加沒有把握能不能安然度過這難關…… “娘,娘?你怎么了,說話呀!”蕭華嫣也是急了。過去每次事,鄭氏都出謀劃策,告訴她怎么做,可是這回正到需要她的時候,她娘卻不吭不響的?!澳?,你這次難道要袖手旁觀看著嫣兒和大哥死么?你快去求國公府的舅舅幫幫我們好不好?你說話??!” 鄭氏被蕭華嫣握著肩膀一搖晃,回過神來,對著不停問詢她的女兒,她本能揮手就是一巴掌。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娘掏心掏肺把你養了這么多年,娘現在面臨大困境了,你卻半點用都派不上,反而火上澆油、雪上加霜!我真是對你失望透頂!” 蕭華嫣不可置信的捂著被鄭氏一耳刮子打得紅腫的臉,聲音有些顫。 “娘……?” “我讓你去求皇后,你卻連面都沒見上,讓你抓住三皇子,可三皇子卻反去幫蕭襲月,讓你抓住五皇子的心,可你現在連他的人都見不上!你怎地這般無用!娘養你這十幾年是為了什么?” 鄭氏連日來的驚恐和憋屈,終于一下子爆發出來,方才跟蕭云開一番拉扯,披頭散發,甚是狼狽,布了一些皺紋的臉兩行淚痕,瞪著蕭華嫣。 蕭華嫣被鄭氏吼罵得愣住了,繼而淚水一顆顆落。 “娘,你怎么能這么說我?難道你養我就是為了給你爭面子、爭地位名譽嗎?” “不然拿你何用?” 蕭華嫣悲憤:“娘!你瘋了!” 蕭華嫣吼完這一句,捂著臉嗚嗚哭著跑出暖頤園。鄭氏看著從小舍不得打一下的女兒氣極跑開,心下一時后悔。是的,她是要瘋了!被那一村三百多條人命逼瘋了,被蕭襲月逼瘋了……國公府已經徹底斷絕了與她來往,兒子,女兒,自己,她也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救起…… 將軍府的天空一片陰云覆蓋、氣氛緊繃,唯獨香竹園這一片地兒鳥語花香,一派春末夏初的寧和景色,甚是怡人。 秦譽送來的那對繡眼鳥兒過了一個暖冬,吃得胖胖的,在籠子里跳了兩個月,終于恢復了苗條的身材。 蕭襲月一邊拿著竹棍子逗鳥兒,一邊聽著香魚說上午發生在暖頤園中那精彩紛呈的好戲。 “呵,鄭氏做了那么多孽,總歸是要還的。這不過才剛剛入戲,好戲還在后頭……” 香魚默了一默,擔心道:“小姐,老爺和老夫人那邊會不會找咱們麻煩?”這兩個人在將軍上可都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 蕭襲月呵了一聲?!拔业怯心悄懽优c我明著翻臉,中午就不會甘心吃閉門羹了,也不會早上去暖頤園找鄭氏的麻煩,他一準兒是拿著家法來香竹園打斷我的腿了?!?/br> 中午蕭云開氣勢洶洶的來香竹園找蕭襲月,卻并沒見成。蕭襲月讓香魚告訴他,她在午睡,不許人打擾。蕭云開拍碎了一套茶具,鐵青著臉走了,到這會兒下午了也沒見他吭個聲、放個屁,不是忌憚她,是什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何況蕭云開不只被蕭襲月咬過一回,還差點被咬死。 “小姐,我發現一件怪事?!?/br> “哦?什么怪事?”蕭襲月放下了逗鳥的竹棍子,聽香魚細細道來。自從她讓楊霸山和顏暮秋兩人各自教了香魚習武和習字之后,這丫頭是越發的聰明伶俐了,辦事也格外得力。前世怎地就沒發現她這般“骨骼驚奇”? 香魚并沒注意到蕭襲月那些打量,而是專心的說著自己發現的事?!拔野l現將軍似乎也在暗地里查著些什么?!?/br> 蕭襲月鼻子里不屑的輕哼了一聲?!案镉质菬龞|西又是死人的,發生這么多事,他若是不查就真是蠢貨了,再說,三姨娘林氏與他透露些什么‘消息’也不是不可能的?!?/br> “香魚不是說放火燒村那件事,而是另一件?!毕泗~頓了頓,四顧了下周圍無人監視,才湊近低聲對蕭襲月道,“我有兩回無意路過,恰好撞見老爺在吩咐蕭全查一個叫‘昊巖’的男人,老爺說起他的時候,臉色惋惜又慈愛,十分想要見到似的?!?/br> “昊巖?” 蕭襲月仔細思索了下前世的回憶。昊巖,昊巖……前世沒聽說過這一號人呢。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讓鐵面無情、殺人如麻的大將軍蕭云開這般急切思念,還要背著人來查? 蕭襲月略作了些思量,做事應有先后,蕭云開這事兒她慢慢來查,現下主要的,還是把鄭氏母子這眼中釘拔了!省的礙手礙腳,一個不留神被扎到自己還得疼! 蕭襲月坐在躺椅上,仰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云聚云散,露出一角天藍的顏色,和蒼白而微微帶著些灼熱的陽光。 云開,乍然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