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不正經!下流!” 秦譽一把鎖住蕭襲月雙腕?!奥斆?,關上窗戶來辦事就不會被人聽見了。咱們也抓緊時間吧?!?/br> 秦譽壞笑。她瞪。 “誰要和你辦事了!我關上窗戶是讓你非禮勿聽!” 秦譽對上蕭襲月那認真與他講道理的表情忍俊不禁?;盍藘墒赖娜肆?,怎的還那么較真兒呢?說起來,前世在軍營那夜,他一怒之下想強占她,是看了些她的身子的。那會兒本是想嚇唬嚇唬她泄憤,可是看見那白嫩嫩的胴體,他幾乎失去理智,想來真的了! “你快回去吧!”蕭襲月被秦譽盯得心里頭跳得厲害。 “你緊張做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鼻刈u一手拉著蕭襲月,三兩步躥到那掛著幅山水畫的墻前,一把扯下那畫兒,赫然隔壁那羞人的聲音明顯了許多,墻上有一個棗兒那么大的洞!方才那聲音,半數都是從這洞傳來的。 蕭襲月連忙捂住眼睛,可耳朵里還能聽見那親熱的聲音,又是狠狠的一踩秦譽的腳,不敢高聲說話,就怕讓隔壁那一對鴛鴦也聽見了,咬牙道: “你怎生這般無恥!要不要臉了!” 秦譽卻笑得高深莫測,并不答話。 秦譽走后許久,隔壁秦琰、阿卓依折騰了約莫半個時辰,兩人才歇了。 果然是年輕人,經得起折騰! 蕭襲月閉目睡覺,卻總覺著,似乎有哪里不對勁。夢里也稀里糊涂的,睡得并不安穩,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似乎有人在搬動她的身體,在摸她的臉和頭發…… 蕭襲月是被臉上一陣涼意驚醒的!還有鼻腔里刺鼻的血腥氣味! 蕭襲月猛地睜開眼,油燈影幢幢,有些可怖! “醒了?” 蕭襲月駭了一跳!待看清窗前立著的男人是秦譽時,才放下了心,可下一眼,她就看見了那床下躺著的兩具淌著血的死尸。 “店小二?” 蕭襲月猛然明白過來,對秦譽問道,“這是一家黑店?” 秦譽點頭。 蕭襲月腦子里還在發昏,顯然中過蒙汗藥,拍了拍腦門,忽然想起秦譽之前扯開那幅畫時墻上有個洞——“你一早就知道這是一家黑店,是不是?”正常的客棧應當不會有這種洞,她當時也是羞憤極,才忽略了。 “你覺著,我就是那般眼拙、連些個山野賊人都斗不過的廢物?” 果然!這廝早知道了這是黑店。 “那你為何不早說!”害她中藥。 “走進這家店的時候我便知道這是家黑店,不過鎮子上也沒有其它地方能容下咱們這一隊人,再說,住黑店不也有好處么?!鼻刈u扶蕭襲月下床。 “什么好處?”蕭襲月不明白。 “既可以為民除害,又能不給銀子白吃白喝,何樂而不為?” “……” 蕭襲月同秦譽出門,正見漠北王秦越和秦壑從房里出來,還抬著剛收拾掉的黑店殺手??磥磉@兩人也是早發現了不對。 蕭襲月忽然有些同情這黑店的掌柜店小二,落到秦譽、秦越、秦壑這三個手段高明之人手里,也真是倒霉。 秦琰、阿卓依等人并不知道這些事,蕭襲月略覺奇怪,蕭長文不是軍中之人?如何竟會不知曉這番動靜? 莫非,這一場暗算,與他有關? 阿卓依身子有些虛弱,卻并不知道是因為中過迷藥,只當是昨個兒夜里…… 秦琰伸手扶她下樓去。 蕭襲月在二人身后,這一雙,倒是顯得格外有趣。 ☆、第120章 .119.110.城 桐城城大,南靠江淮,等蕭襲月一行走到桐城之南時,天光已經暖和了不少,桃花、杏花、梨花滿了枝頭,蜂蝶飛舞。男女老少穿著也輕薄許多,脫去厚重的襖子,大街上總算可見女子纖腰,春風一吹,裙角翩躚。 桐城之南果然多美人。蕭襲月暗想著。記得她在熙寧園時,差點就被那老媽子以二十兩銀子賣來桐城窯子。若讓她碰見那買賣姑娘的窯子,定然給他抄了! 桐城四大樓,瀟湘閣、怡人院、聽音樓、春紅樓,說起這名兒,不難猜出是做什么的。沒錯,正是桐城最出名的四大青樓。桐城一大產業,便是青樓。北齊乃至附近他國的女子,都能在這四樓中尋得到,各種長相、各種民族、各種特色特長,琴棋書畫,跳舞唱曲兒、談古論今,只要男人能想到、能想要的,這兒都不缺! 只要你有銀子! 顯然,蕭襲月身邊這些個大爺都不是缺銀子的主兒。 今晚這行人就宿在桐城之南最大的客?!獝倎砜蜅V???蜅V心蟻肀蓖?,也是熱鬧,見了這一行衣著精致、舉止透著貴氣的人,紛紛側目。 秦譽這一行為微服私訪,替文帝查看民情,按理說各方官員是不得搞排場張揚的。是以,這桐城縣令暗里得了消息之后,悄悄譴了自己的兒子來給他們接洽作向導,殷勤的幫著安排計劃這七日停留。 蕭襲月不喜歡這縣令的趙公子,雖然這公子長得五官還算端正,穿得也得體,但那眉眼中總瞧著有股獐頭鼠目的味道。 “各位貴人有什么需要、疑問,盡管問我趙括就是,家父反復叮嚀我定不能怠慢了任何一個大人、有半點兒的不周到。各位公子、小姐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吩咐趙括去置辦?!?/br> “趙公子太多禮,咱們這一行人二十多個,勞煩你了?!蹦蓖跚卦酱鸬?。秦越最年長,在外扮的也是這一群人的家主。 “豈敢豈敢,趙括能為各位貴人效力,榮幸之至?!壁w括腰似挺不直,弓腰駝背的、笑嘻嘻,瞟了一眼一眾女眷臉上的疲憊之色,道,“各位小姐們疲累了,不若先上樓去歇息一番,待晚些時候,趙括在上來叫各位姑娘下來用飯?!?/br> 秦越負手,點頭?!耙埠?,月兒、嫣兒,你們先上樓歇息去吧?!?/br> 蕭華嫣一直嬌生慣養在深閨中,哪里出過遠門,趕了幾日的路,也是累得很,阿卓依也乏了,得了漠北王的話,正好上去休息休息,一溜煙兒都不見了人。 蕭襲月臨上樓前,余光瞟了一眼那幾個男人,正好看見趙括上前對秦譽、漠北王耳語,眼睛亮著光,心里有了幾分了然。隱約聽見是趙括安排了一處地方,與桐城的文人雅士喝酒談詩。 呵。只怕喝酒談詩之余,還要談點兒別的。 一堆男人在一處兒,不是打仗談兵事,就是談女人了,沒有別第三項。 蕭襲月心里明白,也沒有管許多。左右,那里頭都沒幾個好東西!就讓他們喝去吧!最好被人知道,搞得一身腥臭,回平京被人笑話死! “小姐,桐城那么多青樓,咱們是不是把三皇子跟緊點兒???”冬萱問。她也是熙寧園出來的,知道那老媽子干過的歹事,多少姑娘都是被賣到桐城的。進城的路上也看了不少處花紅柳綠的樓子,不是那地方兒是什么。 “一個男人不老實,你就是把剝皮抽筋纏在門柱上,他魂兒都會被那脂米分氣兒勾走。他要去哪里就去哪里,無須理會那腌臜人!” 冬萱噤聲:小姐生起氣來還真是有幾分潑辣,罵得不留情面,三皇子日后不知道能不能專情一些,不然少不得挨些教訓!小姐心計這般深沉,定然不會愿意長期吃虧的。 蕭襲月心情不甚明媚,洗漱整理了下衣裳,上床歇息了一陣,醒來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有人來敲門—— “四姑娘,晚飯已經備好了,三公子讓我來請您下去?!?/br> 三公子,是秦譽。 這廝不知喝酒喝得痛快不,還記得她。蕭襲月暗暗哼聲。 蕭襲月站在樓梯口,正見樓梯底部秦譽負手站著,往樓上瞧著,看見她時,黑亮如星空的眼睛亮了亮,接著唇邊暈開一絲笑意。 那笑很淡,可在秦譽那張并不常笑的臉上出現,卻讓人很暖。 蕭襲月本是心里鄙夷著他,天下烏鴉一般黑,何況秦譽這只平素長穿著一身黑衣、帶著一股子悶sao勁兒的烏鴉。 蕭襲月嗔了秦譽一眼,不看他。這么多人都在,眉來眼去的實在不好。 秦譽見蕭襲月遲遲不下來,三兩步走上去,一把拉住她纖細的手腕握在大掌中,低聲道——“你這女人,扭扭捏捏的在這兒做什么,爺等著你登場,你還不下來、不領情了?”竟還不想給他面子。 蕭襲月不敢太過明顯的掙扎,皺了皺眉頭。 “這么多人看著,你這樣不好?!?/br> 秦譽卻半點沒放手的意思,“我若不這般,你就得給我看幾天冷臉了?!?/br> “我給你看冷臉作甚,你愛去哪里去哪里?!?/br> 秦譽忍俊不禁。他還什么都沒說,她就先露了馬腳,果然是在為他下午跟著趙括他們去喝酒談詩生氣。 “我要是愛去哪里去哪里,就不是去酒樓那般簡單了!” 蕭襲月本來已經消了氣,可是聽了這句,剛才那本不多的火星子一下子躥成了火苗,冷聲譏誚道,“依三皇子之意,是打算去哪里?瀟湘閣,春紅院,還是怡人院?” 秦譽臉色一變,也不如之前那般溫柔,蕭襲月估摸著是他那為數不多的耐心用完了,只聽他輕哼了一聲,湊近了一些,在她耳邊咬牙道:“依爺的心思,定要去一回天字三號房,狠狠的瀉上幾回火!這幾日忍死爺了?!?/br> 秦譽說著,在蕭襲月腰上拿捏著力度的捏了一把。 蕭襲月一下疼癢,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天字三號房? 不就是,她的房間么? 無恥登徒子! 秦譽不顧樓下打量的那幾束目光,拽著不情不愿的蕭襲月下樓,如同扯著犟著不聽主人命令的貓兒。 “秦譽,秦譽,你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那樓下南來北往客瞧著這對穿戴精致、郎才女貌的公子小姐,羨慕的、嫉妒的都有,暗自交頭接耳有一句每一句的談論著。 漠北王上來,目光在秦譽握著蕭襲月的手上停了一眼,繼而毫無異樣的笑說:“譽兒倒是會疼人?!?/br> 蕭襲月臉紅,不知該說什么,索性閉嘴當沒聽見。 秦譽也笑了笑,卻不是對蕭襲月時的那種真心的淺笑,笑也不覺暖,淡而疏離?!白约旱呐俗约翰惶?,誰疼?” 漠北王挑了挑濃眉眉梢,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瞧著蕭襲月,似在問她是不是真如此。 蕭襲月一臊。 秦譽往蕭襲月身旁側了一步,將她整個兒擋在寬闊的肩背后,大搖大擺的拉走。蕭襲月一邊暗自腹誹秦譽這廝目無尊長,一邊也慶幸他給自己解圍。 飯后,女眷上樓歇息,一群男人又出去了。不用說,這大晚上出去,除了青樓,還有幾處地方是開著的? 這一回蕭華嫣、阿卓依都明白了。王孫公子本是不該去那地方兒的,但是飯后,蕭襲月似乎聽見了是漠北王牽頭默許的。 也是,若秦越不點頭,怕那趙括也沒那么大膽子。 這一回,秦譽、秦壑、蕭長文、秦越幾人確實是去了怡人院。秦越故意與秦譽并肩而行?!拔业廊首赢斦骁娗槭捤墓媚锇V心不悔,竟然也喜歡這燈紅柳綠之處?” “皇叔向來潔身自好,不也來這地方看花看柳?”秦譽并不甘示弱。方才秦越故意激他,他也不怕他,接了下來。去就去,有什么可怕。 秦越對著秦譽那看似深沉安靜,實際平靜下暗藏洶涌、陰戾的眼睛,緩緩,才勾了唇角。 “萬花叢中過,片草不沾身,三皇子這般品性,不做江山之主實在可惜了?!?/br> 秦譽目光略緊了一緊。 “皇叔這玩笑可開不得,儲君可是我大哥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