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秦譽確實是在下棋,不過他是左手對右手,自己和自己下,把襲月晾在一旁喂小半個時辰蚊子。 前世,秦譽就是個喜怒無常的冷情人,猜不透摸不著,后院女人成堆還不知足!總之就不是個好鳥!曾被這樣一個無情無心的冷酷男人癡戀了幾十年,她真是難以相信。還有那枚伴隨她冷宮六年的骨簪,她道現在都還難以相信,是他臨死讓人以他之骨送她的告白。不過極端而又深刻,也確實是他的作風…… 書閣后頭有一口荷塘,一到黃昏蚊子嗚啦啦的滿屋子飛。蕭襲月啪的拍死一個,臉蛋上印出一道血花兒。 “三皇子殿下火急火燎的把我叫來,就是讓我干巴巴的站這兒看你下棋、替你擋蚊子的?” 秦譽抬起頭來,一雙眸子幽幽的,眼神冷,語氣也冷,卻帶著戲謔的意味:“不然……你想讓本殿對你干嘛?” “……”流氓! 蕭襲月忍耐,笑: “圣人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三皇子殿下在宮中飽讀圣賢書,就是如此對待救命恩人的?” “本殿不是已經許諾給你通房的位置了么?若生下子嗣,就許你個名分,如何?” 毫不莊重。 “正好我屋子也缺個通房,不如殿下也來通一通?” ☆、第15章 你干什么 “想讓本殿下當你的通房?”秦譽冷冷一挑眉,蕭襲月立刻感到罩在他視線里的自己的身子頓然一涼。 “也得看你有沒有那本事” “唉你你干什么” 蕭襲月乍然眼前一個天旋地轉!秦譽抓起她手腕往懷里一拽、整個人按在矮塌上。 “放開我……三皇子就是這么對待大臣之女的嗎” 前世軍營營帳里他強暴未遂的記憶又涌進腦海,蕭襲月奮力反抗,卻招來他更多的“壓榨”。秦譽干脆棲身壓上來,大掌一下子將她纖細的兩只手腕都鎖在了頭頂,這樣一來顯得她胸部的線條格外豐滿。薄薄的蟬紗被汗水浸濕,顯露出幾分肌膚的顏色…… 秦譽低頭嗅了嗅她香汗津津的胸口,勾唇譏誚:“人生兩大幸事,江山在握、美人在懷,我秦譽也是成了一半,不枉此生了?!?/br> “你”蕭襲月氣結,本來重生之后還因著前世他對她的癡戀以及拱手相讓江山而愧疚、想彌補,可是,可是!“三皇子殿下自重!襲月還是未出閣的清白女子,你若娶不了就” “就什么?”他來了興致,笑著打斷。 蕭襲月咬牙切齒,猶如前世那遭受他強暴侮辱那夜一般激動開罵 “就放開老娘,你這禽獸!”說完一口咬在秦譽的手臂上,秦譽一聲吃痛的悶哼。 “嘶小獠牙倒是鋒利得緊!怎么看,這獸都你更合適?!?/br> 蕭襲月雖然覺得受辱、憤怒,但到底沒有喪失理智,不可能真咬死這前世就名聲碎一地、桃花杏花到處開的臭男人。 “咬夠了?繼續???” 她偏頭,斜眼,瞪! “眼睛吃不了人,吃人,要這樣” 秦譽一口對著蕭襲月的嘴唇吃下去。秦譽的俊臉迅速在眼前放大,殺得襲月措手不及,雙唇一口被咬得正著! 他、他他他吻她,在吻她??! 這個混蛋,上一世作為敵人折磨了她幾十年,最后還成為她被廢黜偷的“漢子”,現下她才不過十四歲,就……就…… 冤孽! 蕭襲月奮力反抗,可雙手被鎖在頭頂,秦譽一雙長而結實的長腿輕而易舉的壓住她雙腿,結實精壯的身子像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在她身上,密匝匝、沒有一絲縫隙。秦譽夜空一樣的雙眸染上迷離。他的唇,溫涼而帶著狂熱。她甚至感受到他的身子在極速升溫,漸漸不受控制! “唔……” 秦譽陡然驚醒,盯著身下的小女人,皺眉。 “你哭了?” 放開她雙唇的瞬間,蕭襲月如獲新生,終于呼吸到新鮮空氣,眼睛含淚怒瞪他 “就算我只是將軍府上一個毫無地位的庶女,也是清清白白的,你你”說著眼淚又漫上來。 秦譽眉頭鎖得更緊了,但卻松了手松了腿,放開她,看著襲月又羞憤得含淚怒視,一時有些后悔剛才的舉動,不知為何,一眼看見她就有一種想占為己有的感覺。 “清白?”秦譽坐直身子,足足比蕭襲月高出一頭,居高臨下的姿勢加上他渾身冷硬邪氣,更是讓人壓迫?!氨镜羁催^你身子、親過你嘴,你還能自詡清白?” “你!你真無恥”蕭襲月扭頭。氣死她了,可惜她現在地位低微,手無縛雞之力……憋屈得難受。 秦譽捏過蕭襲月的下巴正對自己。 “記住,從今往后,你的清白只屬于本殿,其它男子你已經沒機會了。記清楚我的話沒?” 蕭襲月怒瞪秦譽,可這不要臉的腌臜人根本不痛不癢,越瞪他他越開心了。 只見這廝又從懷里掏出個手鐲。 “來得匆忙,沒想到竟然能在將軍府上碰見可心的人兒,這個鐲子不值幾個銀錢,但也是我隨身之物,便作為你把清白許與我的信物,待你及笄,本殿就帶你離開這里?!?/br> 帶她離開? 蕭襲月本火冒三丈,一聽這句話心頭一動,抬眼正對上秦譽深邃幽深的眼眸。 他的眼睛她并不陌生,上一世看了幾十年,從來喜歡不起來,因為他是秦壑的敵人、要致他于死地,他越是厲害,她越是不喜歡,而今摒棄那所有的政治立場,卻第一次從這雙眼睛里看見一些新的東西…… 疼惜。 他是把她在將軍府里的處境看得明白吧。 秦譽似看穿了她所想,輕輕一笑。 “我知道,從頭到尾為我治病都是你?!彼催^蕭華嫣的手指,雖然偽裝了那么多的藥味,但是他記得,在他難受的時候為他揉xue位的是一雙指尖有薄繭的手。 秦譽陡然溫柔起來,弄得蕭襲月更不知怎么反應,兩頰微紅,低下頭去。 “我只嫁良善之人,你……”秦譽突然摩挲起她的手掌心,很是輕浮,蕭襲月咬牙,“你不是什么好鳥!” “是不是‘好鳥’,你不是趁我昏迷的時候已經驗過了么?”還扒了他腰帶?!叭羰莻鞒鋈?,恐怕你要被平京的大家閨秀妒罵而死?!?/br> “……”??!能要點面皮么!“你要是想帶我從將軍府離開,你明媒正娶,將我抬回你的宮里?!?/br> 秦譽沉默,蕭襲月心頭一堵,更不想理會他了,推開他沖回自己的香竹園。 心頭火得很!也不知是因為他的不尊重,還是別的什么…… 秦譽不是良人,他不是! 她前一世幾十年看得還不夠明白么?他妾室遍地,美人眾多,女人于她就像衣袍,今天換這件明天換那件,想要多少都可以。他執著于她,或許正是因為她是秦壑的女人,全天下最不可能得到的一個女人,所以才那么執著,一旦得到手,只怕她會再次成為破鞋被鄙棄。 此生重活,她那顆幻想著美好歸宿的少女心早已不在了。 “小姐,這手帕子你要是實在不喜歡,冬萱再另外繡一塊便是了,別揉壞了手指頭啊?!倍嫖⌒囊硪淼恼f。 蕭襲月這才發現手里的白絹兒都被扯了幾道口子,把手絹一扔。 可憐這無辜被殃及的手絹兒。 香魚在一旁看得分明,但笑不語。她年紀已有十七,經驗自然要稍微豐富些,拉了拉冬萱的袖子,讓她別說了。蕭襲月自從從書閣里跑回來就反常,臉上還泛紅,除了與三皇子有關還能是什么。 香魚瞧了瞧門外,確定沒人才湊近蕭襲月。 “小姐,三皇子這事雖咱們掙得了在府里一席之地,但這回得罪了大夫人,往后的日子小姐當步步小心。高門大院最不缺的,就是冤魂……” “這我知曉,”蕭襲月看著香魚,香魚雙眼明亮,長得甚是機靈?!澳銢]有辜負我的信任,我蕭襲月答應你,定將你meimei帶回你身邊,讓你們姐妹團聚?!?/br> 香魚眼中一驚,接著后怕而又慶幸,跪地低頭。 “四小姐恕罪?!?/br> “你起來吧,你沒有罪,我如何???” 香魚抬起頭來,眼神澄亮。 她讓香魚去“洗”衣裳就是在考驗她,而后熙寧園里的毒蟲事件,陳mama在她衣裳包裹里放了吃人腦子的毒蟲,而香魚故意拿給她看,繼而發現毒蟲。香魚是大夫人安插在熙寧園的人! 但,香魚沒有背叛她。香魚是個有眼光的丫鬟,蕭襲月能辨別的出。記得前世時,香魚就有個同胞meimei,被大夫人控制著,以讓她死心塌地的為她賣命。不光香魚,將軍府里同香魚一樣的人還有,只是都藏在暗處,指不定被哪個主子視為心腹的人,實際上是鄭氏埋的眼線,想來確實可怕。要誰死不過輕而易舉。 這次鄭氏吃癟,也是她不曾預料到十四歲的女娃有這么多算計才吃了虧。日后要讓她在吃虧怕是沒有那么容易。 “四小姐,奴婢今夜無意聽人說,五皇子明日似乎也要來將軍府,是將軍邀過來的,說是一起和三皇子討論兵法?!?/br> 蕭襲月手里的茶杯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秦、壑! 一輩子的恨,在胸腔里翻涌,前世種種慘痛的回憶歷歷在目,她的孩子,她手足,她的雙眼,舌頭!她赴湯蹈火為他舍生忘死,換來的就是他的拋棄、換來的是他對蕭華嫣的夜夜專寵! 蕭云開手握重兵,若只與三皇子來往恐怕遭人閑話,說是站在他那一邊,此番邀來五皇子秦壑,也是避嫌。 秦壑要來將軍府,蕭襲月一宿沒睡著,直到天蒙蒙亮才睡過去,一覺就睡到了日上三竿,鄭氏派人來喚才叫醒了她。 鄭氏身邊的丫鬟平靈,瞧著蕭襲月睡眼惺忪、蓬頭亂發的樣子頗為鄙棄,大小姐天剛亮就起床了,精心打扮得妥妥帖帖、宛如仙子,跟這奴才院里爬出來的四小姐倒真真是兩個極差。 “將軍說,讓四小姐趕快收拾一下,到前廳去候著。一會兒啊,將軍要陪三皇子五皇子說沙場上的戰例,大小姐、五小姐、六小姐都已經早早的過去了。這回又遲了,只怕老夫人、將軍要生氣?!?/br> “那你怎么現在才來通知?”冬萱氣憋。 ☆、第16章 再世相縫 平靈瞥了一眼冬萱,又瞅了一眼蕭襲月: “因為咱們將軍府上的小姐們個個勤快起得早,未曾想到熙寧園來的四小姐作息不同,一時多有……疏、忽……”平靈說道后頭突然沒了底氣,怯怯的對上蕭襲月射過來的冰冷視線,如同后背被澆了一同冰水!灰溜溜的趕緊走了。 蕭襲月匆匆梳洗好,趕去前廳。 什么疏忽,不過就是鄭氏故意讓她遲到,好整她么。 還沒到前廳,就感覺一路上的景致花草都有些不同。原來是昨夜里丫鬟下人們連夜清掃擺弄整齊的,往日收好的寶貝鳥兒、花兒都放在了顯眼處,鳥語花香,小路上鋪著絨毯,富貴逼人。 剛走到門外就聽見門里頭傳來蕭云開的爽朗笑聲,還有杜老夫人略蒼老沙啞的聲音、丫鬟小姐們低低笑語,另外還有兩個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一個帶著些冷硬桀驁,一個則溫潤一些。 “小姐,進去吧,再耽擱怕是要挨罵了?!毕泗~道。 “嗯?!?/br> 蕭襲月袖子下,不自覺的雙拳緊握,連帶呼吸都不順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