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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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短時間內回不了京城,謝家五姑娘估計也要長住西安,如果說年初相處時間太短是二人有緣無分,如今這一鬧,可不就是千里姻緣一線牽?主子真喜歡人家,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葛進眼巴巴地望著暖炕上的主子,希望主子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出去吧?!笔捲裆缤R粯悠届o,繼續看書。 葛進偷偷瞄了兩眼,實在看不出主子的心思,搖搖頭,退了下去。 人走了,蕭元回想心腹剛剛那番話,抬眼看炕桌上的鳥籠。 天冷,黃鶯鳥懶懶地縮成一團,見主人看過來,它輕輕叫了聲,清脆好聽。 蕭元走了神。 她四月里走的,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年。 說實話,他已經記不清她的容貌了,偶爾夢里會夢到她,但只是確定自己夢里出現的姑娘是她,那面容卻如隔了一層霧氣,霧里看花,又看得見什么?聲音虛無縹緲,夢里夢外都沒有確切的記憶,只知道,他曾經癡迷她的聲音。 年后她就十四了,模樣肯定變了,聲音是不是也變了? 畢竟是曾經印象深刻的姑娘,他確實想再見見她。 但他不可能也沒有理由主動去找她,有緣的話,自會再遇。 ~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謝瀾音這一病,又好生調理了七八日,才徹底恢復了精神。 但她嫌外面冷,哪都不想去,窩在屋里同丫鬟們下棋打發時間,哪天天暖無風,她才舍得出門。 除夕這晚,一大家人一起守歲,謝瀾音坐在母親身邊,看著舅舅家合家團圓,想到遠在天邊的父親jiejie,偷偷地哭了,熬到子時明明該困的,回到邀月閣卻輾轉反側,久久難眠。 年后也沒什么精神。 小表妹思親了,蔣懷舟心疼,想方設法哄她高興,眼看就要到十五上元節了,蔣懷舟提著一盞他親手做的花燈來攛掇小表妹,“明晚開始,連續三晚花燈會,咱們家幾處鋪子都猜燈謎送彩頭,瀾音要不要去看看熱鬧?” 謝瀾音怕了西北的冷,白天都懶著動,晚上更不想出門,提著表哥送的花燈轉了轉,搖頭。 “那我不送你了?!笔Y懷舟學她賭氣時的樣子,一把將花燈搶了回來。 謝瀾音忍俊不禁,隨即哼道:“三表哥做的花燈一點都不好看,我正愁怎么拒絕呢?!?/br> 小丫頭最會氣人,蔣懷舟伸手捏她鼻子。 表兄妹倆鬧了起來,蔣懷舟很快討饒,乖乖給小表妹彈了下腦頂,再次勸道:“瀾音去吧,表哥精心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保管這是你最難忘的一次上元節,你就給表哥一點面子,別讓表哥白費心思?” 他想讓小表妹開心起來,變回那個天真無憂的嬌姑娘。 他說的太過誠懇,謝瀾音微微動容,“你先說說是什么禮物?!?/br> 她又何嘗不懂表哥的一片苦心? 蔣懷舟見她動搖了,故作神秘,笑著轉了轉被她提著的花燈,“明晚瀾音隨我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如果你不喜歡,我答應再送你一樣禮物,只要表哥買得起的,隨你挑?!?/br> 謝瀾音笑了,桃花眼水潤潤的,里面是被人呵護在意的滿足,“既然三表哥如此熱情相邀,那我就去瞧瞧吧?!闭f完憶起那次被賊人劫走的事,而逢年過節這等熱鬧場合更容易出意外,謝瀾音心有余悸地提醒他,“這次咱們多帶幾個人?” 小姑娘怕怕的,蔣懷舟心疼了,摸摸她腦袋道:“這次咱們就在自家鋪子待著,不往街上走,來回來去坐馬車,不會出事的?!?/br> 他安排的好,謝瀾音放了心。 翌日蔣懷舟再去與姑母商量,蔣氏聽說兩個侄子都陪著,又只在自家鋪子,點點頭。黃昏孩子們出門時,她替小女兒攏攏梅紅色的狐毛斗篷,溫柔叮囑,“乖乖跟著表哥們走,夜里冷,早點回來?!?/br> 謝瀾音乖巧應是,跟著與jiejie上了馬車,蔣行舟蔣懷舟騎馬隨行左右,前往蔣家的雙鳳閣。 雙鳳閣現歸蔣懷舟打理,乃一條街正對的兩家鋪子,南街的賣脂粉香料,北街賣金銀首飾,是西安城里官夫人有錢太太們最喜歡去的地方。 越是有錢人家給的彩頭就越豐盛,加上蔣懷舟早把聲勢造起來了,花燈會還沒正式開始,雙鳳閣附近已經陸陸續續圍滿了人,都是來看熱鬧的,人太多,致使馬車都難通行。 “繞到后街,咱們從后門進去?!苯挚?,蔣懷舟看看那邊摩肩接踵的人群,吩咐車夫道,語畢他先調轉馬頭,誰料一轉身,撞見兩位熟人。 “袁兄!”蔣懷舟驚喜地喚道,立即下馬,上前打招呼,“袁兄該不是來贏彩頭的吧?” 蕭元一身天青色圓領錦袍,目光掃過雙鳳閣前的百姓,淺笑道:“這么多人,怕是難贏?!?/br> 清朗又低沉的聲音,飄進了不遠處的車窗。 謝瀾音捧著手爐貼了貼臉,神色淡淡,仿佛并不認識那說話之人。 ☆、第36章 佳節偶遇,蔣懷舟邀請蕭元共賞花燈。 蕭元欣然應允,領著盧俊隨蔣家兄弟繞到了雙鳳閣后面。 馬車停了,蔣懷舟去車門前接表妹們。 兩盞大紅燈籠只照亮了小小的一塊兒地方,蕭元半隱在昏暗里,鳳眼望著車簾。 謝瀾橋先出來,照舊一身男裝,身上披著青色斗篷,兜帽搭在下面,露出小姑娘秀麗英氣的眉眼。親姐妹,容貌多少有些相似,看清謝瀾橋那一瞬,蕭元腦海里那場暮春三月的記憶突然清晰了起來,慌張趴在馬背上的她,嘟嘴吹面的她,坐在荒山野嶺害怕哭泣的她,還有趴在他背上桃花眼明亮水潤的她,接連浮現眼前。 只有她的聲音,無形無影無味,他依然記不清。 眸色深了,蕭元緊緊盯著半挑的車簾。 謝瀾音怕冷,沒jiejie那么抗凍,車停之前就先把兜帽遮起來了,彎腰往外走,腦袋低著,雪白纖長的狐毛遮掩了大半張臉,就是站在她對面的蔣懷舟都看不全,落到蕭元眼里,便只看見小姑娘秀挺的鼻梁,還一閃而逝,轉眼就被蔣懷舟擋住了。 下了車,謝瀾音就像依賴親人的幼崽兒,立即挪到jiejie跟前挽住她胳膊,嬌嬌地靠了上去。 天冷,這樣緊挨著暖和。 蔣懷舟看了好笑,示意兩個表妹轉過來,給她們引見蕭元,“還認得袁兄嗎?”特別看了一眼小表妹,笑著道:“若不是有袁兄提點,當初咱們在僮山差點就迷路了?!碑斨氯藗兊拿?,沒有提什么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懷舟何必次次都要提?!笔捲彶阶吡诉^來,站在了他左手邊。 “闊別半年,袁公子風采更勝?!敝x瀾橋大方地贊道。 蕭元謙遜一笑,目光落到了已經站正的小姑娘身上。 寬大的兜帽幾乎遮掩了她的眼睛,他個子又高,只看見她濃密的眼睫低垂,紅唇輕抿,下巴尖了瘦了。聯想她家中遭遇又剛剛病了一場,蕭元心軟了,聲音也溫柔了幾分,“五姑娘,別來無恙?!?/br> 朦朧燈光里,謝瀾音看著男人腰間的羊脂玉佩,很多事情也記了起來。 他馴服野馬,他救她脫險,他背她下山,讓她唱曲兒報恩。 不可能不記得,但也只是記得罷了。 抬起頭,對上男人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的俊美臉龐,謝瀾音很自然地笑了,“別來無恙?!?/br> 嬌軟甜濡的聲音,如融融的春光,驅散了周圍刺骨的冷。 蕭元心頭一跳,視線不受控制地從她瀲滟的眼睛挪到了她紅唇上。 就是這種聲音,讓他魂牽夢縈,或許,隨著她長大了一歲,聲音也更動人了。 似是黃鶯鳥飛走了又飛了回來,蕭元忍不住攥了攥手。 他目光平靜,但眼底有旁人難以察覺的野心勃勃,蔣懷舟等人看不見,獵物般被他盯著的謝瀾音發覺了。不滿他的無禮,也怕了里面她陌生的東西,謝瀾音皺眉,重新挽住jiejie的手,看向內院,“外面冷,咱們快進去吧?!?/br> 謝瀾橋點點頭,與meimei先進去了。 男人們跟在后面。 蕭元談笑自若地與蔣家兄弟寒暄,目光卻從未真正離開過前面的小姑娘。 遇到她之前,他沒有考慮過要娶什么樣的妻子,遇到她之后,閑暇時想了想,發現他不需要妻子出自名門,不需要她貌若天仙,也不需要她精通琴棋書畫,他只需要一個讓他愿意與其同處一室的妻子,一個讓他看著舒服一個讓他想要照顧的姑娘。 這位謝家五姑娘,光憑這口好嗓音就讓他滿意了,而她不但貌美,嬌嬌俏俏的脾氣也招人疼,好幾次他都想將她搶到手心里,像逗黃鶯鳥那般逗她,至于家世,便是謝徽永遠也不回來,他也不在乎。 之前放她走,是因為她年紀小必須跟母親回杭州,他沒有精力去哄一個遠在杭州的姑娘,現在她再次送上門,他再不隨心所欲,便是對不起老天爺給他的機會,對不起這讓他心心念念的聲音。 進了雅間,謝瀾音抬手將兜帽放了下去,歪頭正簪子時,瞥見那邊男人在看她。四目相對,男人非但沒有識趣地避開,反而意味深長地朝她笑了笑,鳳眼明亮,似含了綿綿情意,配著那俊逸出塵的容貌,看得她心跳不爭氣地快了一下。 但她又覺得莫名其妙。 記憶里的他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對表兄如君子相交,對她,除了讓她唱曲那一次,始終客客氣氣,即便幫她挑選佩劍時也更像是照顧友人meimei,眼里不帶一絲男女之情,可是剛剛,他的眼神…… 因為貌美,謝瀾音出門時遇到過些自詡風流的公子,那些人看她,輕佻不規矩。而方才男人的眼神,就給了她那種感覺,只是他氣度擺在那兒,未讓人覺得反感。但謝瀾音想不通啊,分別時他對她無心,不可能才重逢他突然就發現了她的好吧? 心中疑惑,謝瀾音如沒瞧見他一般側轉過身,低聲問jiejie,“我頭發亂了?” 也許又是她會錯了意,其實他只是隨意看了一眼? “挺好的?!敝x瀾橋仔細瞧瞧素來注意妝容的小meimei,笑著道。 謝瀾音更不解了,剛想偷偷觀察對方,突然失笑。 那么在意他做什么?便是他真的喜歡她了,她也不稀罕了。她要等父親長姐回來,屆時父親去京城當官,她自然跟著過去,再在京城選個好男人嫁了,最好是個有些身份的官家子弟,讓陳氏等人繼續嫉妒泛酸。 而眼前這個,容貌氣度再不俗,不過是個…… 想到母親表哥們都是經商的,謝瀾音沒有再看低對方,與人相處,她不會因對方是商人便鄙夷看不起,她只是不會嫁給這樣的人,不會給陳氏等人諷刺嘲笑她的機會。 想明白了,謝瀾音走到窗前,看下面趕來猜燈謎的百姓,徑自與表哥說話,“三表哥,什么時候開始???咱們家的燈謎,有什么新鮮花樣嗎?” 蔣懷舟笑了,喊來掌柜,讓他馬上開始,小表妹好奇,他怎么能讓她等? 掌柜笑呵呵去了二樓當中的雅間,推開窗子,朗聲介紹今晚燈謎的玩法。 卻是蔣懷舟準備了九個燈謎,謎底都是珠寶,凡是猜出來的人,便能贏得一樣用該珠寶制作的首飾。 下面的百姓立即歡呼起來! 雙鳳閣擺出來的珠寶首飾,就算是銅做的,做成首飾也值幾兩銀子,比那些飯館招牌菜的彩頭強多了,運氣好贏得金銀玉石首飾,這輩子都衣食無憂! 眼看著九個伙計端了九個用紅綢布蒙著的托盤走了出來,百姓們叫嚷地更熱鬧了。 謝瀾音看著下面一張張興奮的臉龐,情不自禁跟著高興,扭頭夸道:“三表哥真是大手筆,這九樣彩頭加起來得幾百兩銀子吧?” 蔣懷舟笑,掃一眼她頭上的首飾,道:“最好的,是一支鐲子?!?/br> 見他看著自己的祖母綠耳墜,謝瀾音震驚地吸了口氣,“你竟然拿祖母綠的手鐲當彩頭!” 蔣懷舟沒有說話,露出一副他有錢他愿意的囂張模樣。 謝瀾音知道表哥們有錢,她也沒心疼,驚訝過后再看看底下的眾人,不禁感慨:“以后誰也不用辛苦勞作了,每年上元節趕到三表哥這里猜燈謎,贏了彩頭轉手一賣,便能安心享受榮華富貴?!?/br> 蔣懷舟嗤了聲,“我這是為了討你歡心才準備的,明年就沒了,哪有這么多的好事?!?/br> 謝瀾音心里高興,嘴上故意抱怨,“你分彩頭給他們,我有什么高興的?都送給我還差不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