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毓潼回到水池邊，水池邊多了一個抱著手臂似笑非笑的人。史薇壓低了帽檐，站在盛毓潼還未洗好的碗筷邊，路過的學員不時停下，對她說一聲“班長好”。

    “班......班長?！笔⒇逛敌χ?。

    史薇四處看了看，突然神秘地朝盛毓潼勾勾小指。盛毓潼不解其意，呆呆地站著：“班.....班長，你有什么事？”史薇只好無奈地笑了。

    “訓練還適應嗎？”

    “還......還好，只要沒有轉圈，一切都好?！?/br>
    史薇神情復雜，她又四處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才湊近盛毓潼的耳邊，小聲說：“你對我們作戰指揮系感興趣嗎？”

    “不......不感興趣?！?/br>
    “不感興趣？”史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迅速檢討了一下自己，突然找到了一個答案。

    “是因為我變了，變得不夠溫柔了嗎？”史薇笑盈盈地說。

    “不......不是的?！?/br>
    “我覺得別的系，也挺好的?！?/br>
    盛毓潼憨笑起來?？粗⒇逛\懇的雙眼，史薇不得不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她感到不可置信，于是問：“你真的覺得在廚房里顛大勺挺好的？”

    “總比待在盛家堡壘強啊?！笔⒇逛J真地說。

    她明白了，她可算明白了，盛毓潼只是怕待在盛家堡壘罷了。離開盛家堡壘，去了別的地方，就是她的心愿，哪怕做一個廚房顛大勺的都行。

    “你不想成為一名將軍嗎？”史薇不死心地問。

    盛毓潼咧嘴笑道：“封......封之藍也問了我這個問題?！?/br>
    封之藍？史薇在腦海里反應了幾秒，她想到了那個人群里獨狼一般行走的女孩兒。原來她們的關系不錯。史薇暗自揚了揚嘴角。她心里覺得封之藍很不錯，是個戰斗機飛行員的料子。封之藍這個名字聽著就像飛行員，封之藍，風之藍呵。

    “你怎么回答的？”

    “我說，我沒有那個基因?！?/br>
    史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啊”，她摘下盛毓潼的帽子，把盛毓潼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不許胡說八道?！?/br>
    “我......我說錯了什么嗎？？”

    “以后不許讓我再聽到你說類似的話?！?/br>
    盛毓潼低下頭。

    “你......你生氣了嗎？”

    “呆子?！?/br>
    史薇把帽子扣到盛毓潼頭上，用力拍了一下，揚長而去。盛毓潼望著史薇遠去的背影，覺得一股氣憋在胸腔里，發泄不是，不發泄也不是。

    “你到底生氣沒有??！”

    盛毓潼沖著史薇已經消失的背影大喊。

    史薇一推開作訓部辦公室大門，就看到一雙放在茶幾上的大長腿。龍儀坐在茶幾旁的黑色皮沙發上，正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做什么呢？”

    “懺悔?！?/br>
    史薇愣了一下，合上門，問：“懺悔什么？”

    “懺悔我最近干過的壞事，”龍儀說，“今天早上看他們一個個站不起來的樣子，我覺得我要下地獄了?！?/br>
    “現在退出也來得及?！?/br>
    “來不及了，我留下來還可能洗白，我走了就是個霸凌學員的校園惡霸?！?/br>
    史薇笑了笑。

    “你去哪里了？”

    “散了會兒心?！?/br>
    “我剛才吃完飯碰到了兩個人，你要不要猜猜是誰？”

    “不猜?！?/br>
    “反正你也猜不到，就是那個獨狼和土包子?！?/br>
    “我知道?！?/br>
    “......但是你肯定猜不到她們聊了什么?！?/br>
    史薇按耐住嘴角的笑意，她低下頭，若無其事地說：“聊分專業的事?！?/br>
    龍儀突然站起來，把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摸了個遍。

    “你干嘛呀？”

    史薇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竊聽器了？”

    “沒有，對天發誓，我沒有?！?/br>
    “......勉強信你，”龍儀重新倒下，她深深陷進沙發，“我覺得封之藍這個人真的不錯?！?/br>
    “怎么個不錯法？”

    “她身上有一種寧折不彎的氣質，”龍儀搖晃著翹起來的二郎腿，咧嘴笑道，“我喜歡?！?/br>
    史薇搖搖頭，拿起水壺給辦公室里的幾株綠植澆水。陽光下，圓圓的葉片散發著綠瑩瑩的光。一切顯得那樣的靜謐與祥和。

    如果沒有龍儀的喋喋不休會更好。

    史薇拎起水壺，朝龍儀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