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格里芬再次踏上僚艦的艦橋時，副官焦急的迎了上來：“閣下！您的傷……”

    “無妨?！贝蟛阶叩搅酥髌聊磺?，格里芬瞇起眼睛盯著眼前的星圖，鮮血混雜著汗水，打濕了他感應減壓服。

    幾秒鐘后，他伸手在星圖右下方一點：“他們要變陣了，這里防守薄弱，沖出去！”

    命令立刻傳達了下去。格里芬并沒有端坐在艦長椅當擺設的意思，就那么肅立在屏幕前，指揮著深空艦隊進行突圍。剛剛那一戰，耗盡了他所有體力，光槍的槍尖雖然沒有直接穿透駕駛艙，但是神經元高度契合的狀態，機甲受到的傷害也會反應到駕駛者身上。這是屬于騎士的神經元損傷，如果不及時治療，說不好會產生什么應激后遺癥。更別提之后逃亡過程中大大小小的創傷。

    如今他已經無法保持那副妥帖的“貴族”模樣。金發一縷一縷黏在額上，唇邊的鮮血尚未擦拭干凈，就連被減壓服緊緊包裹的脊背上，都有了清晰可見的創口。血絲順著布料滴落在光滑的甲板上，益發觸目驚心。

    然而如此狼狽的模樣，也沒能讓他的表情動搖半分，反而更加冷靜，就像宇宙深寒狀態下的冰晶，透著刺骨的寒意。

    “右翼三艦向中心靠攏，保持反錐形，航速提升。派一隊戰機打開坐標位間隙，僚艦主炮預熱，30秒后發射！”

    一道道命令如同流水行云。格里芬的冷靜也影響了艦橋上的所有將官，恐慌的情緒不再蔓延，艦隊損失雖然慘重，但是并沒有真正傷到元氣。僚艦率領的大半艦隊完成了轉向，在兩翼敵軍的挾持攻擊下緩緩收縮陣型，一舉突破了包圍網。

    “后翼變陣，反弓形。兩翼降低航速，如果對方追上來，給他們一記回馬槍?！笨粗驗樽窊糸_始散亂的敵軍陣型，格里芬立刻下令變陣。

    然而像是提前知曉了他的陷阱，那些散兵游勇只是沖了幾節，就陸續停了下來，重新回歸了嚴密的網狀結構。

    終于擺脫了敵人的追擊，副官再次盡職盡責的湊了上來：“閣下，我軍已安全撤出敵方的包圍圈。請您前往醫療倉，立刻接受治療?！?/br>
    格里芬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話，反問道：“納德星戰況如何？”

    “10分鐘前，主星已被群星艦隊占據?！备惫俚穆曇粲行┏林?，這次戰爭，他們徹底失敗了。這也是他跟隨這位“黃金之子”后，第一次遭受的失敗。

    格里芬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目光轉向了星圖上另一個位置，過了片刻，才開口：“黑金港呢？有駐兵嗎？”

    副官的神情一振，立刻答道：“只有三艘飛船封鎖了黑金港，您要占領黑金作為戰略基地嗎？”

    這也是一種辦法，就算遭受大敗，深空艦隊依舊有相當數量的戰艦，控制一個自由港不在話下。如果占據了黑金，同時向聯邦方面求援，只需要幾十天，就能重組艦隊，發起另一次挑戰。畢竟那群海盜想要吞食并且消化這片領地，還需要不少時間，他們仍有機會扳回局面。

    然而目光在那個小小的港口停留了片刻，格里芬搖了搖頭：“沒必要了。我已經完成了軍部下達的命令，在恒星系統外圍休整后，立刻返航?！?/br>
    “什么？”副官控制不住心中的驚疑，脫口而出。但是他很快又閉上了嘴巴。沒人比他更清楚這位上司的果決，只要是奧斯維德上校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有人改變。只可惜，這么一場大戰，最后卻落得這樣的結果。都是那群該死的海盜！

    “給你一天時間，讓艦隊恢復航行狀態?！睕]有理會副官糾結的神情，格里芬轉身向著快速通道走去。

    那人的步速并不很快，像是盡力保持著儀態，沉重中又帶著點搖晃，副官只看了一眼，就像被燙到了一樣，收回了目光，沖大副喊道：“清點戰損情況，我們準備返航！”

    離開了讓人肩背繃緊的艦橋，格里芬的腳步愈發沉重，甚至有些步履蹣跚。疼痛如同跗骨之蛆，纏繞在他體內，幾乎要摧垮他的意志。即便這樣，他也沒有前往醫療室，而是支撐這副殘軀，緩緩走到了備用停機坪，取過一架沒有任何標志的超小型飛船，向著黑金港駛去。

    二十分鐘后，那個港口重新出現在面前。昨日的繁榮如過眼云煙，衛星軌道上停泊著幾艘飛船，嚴密監視著空港，任何人都無法從這里出入。這是戰時軍事管控，也是防止后方生亂的最佳方案。

    也許那群海盜尚未取得黑金港的控制權，但是這種時刻，想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進出，絕非易事。格里芬長久的注視著那顆小小的，黑色的星球，最終未曾靠近。他的狀態無法逃過那些飛船的監控，更無法順利帶著自己想帶的人，離開這里。

    如果率領艦隊前來，當然能夠打破黑金港的防御，甚至把這個自由港占為己有。但是沒人能夠控制戰火的走向，也許在攻防戰中，他一心想要守護的人被戰火波及，失去性命。也許那群海盜會實施報復性打擊，把這座自由港毀于一旦。他沒法用那人的生命做賭注。

    現在，唯有撤退，離開邊境星系，才是最安全的法子。

    看著那一步之遙外的星球，格里芬最終垂下了眼簾。飛船悄無聲息的立刻了空港，就像那些逃難的走私商人一樣，消失在夜空之中。

    ※

    體內有什么東西在燃燒。就像火焰直接侵入大腦，灼烤著的他的靈魂。幾分鐘后，那火焰又開始轉冷，變成了極寒的冰凌，穿透腹部，刺入骨髓。冷熱不停交替，從發絲到腳尖，在他的體內肆虐，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如同被兩股巨力撕扯，燕北辰的身體顫抖了起來，但是他不能向這力量屈服，他要重新掌管自己的軀體！

    漸漸地，體內的風暴變得清晰起來。燕北辰發現這是兩枚古怪的核心在暴動。原本灼熱溫暖的氣海，正變得刺骨冰寒。而曾經冷澈清晰的精神核心，化作了guntang的熔巖。這并不符合他幾年來研習的規律，是超負荷作戰帶來的異變嗎？

    沒有思考的余暇，燕北辰咬牙運轉兩團核心，想要捋順這狂暴的躁動，可是氣血完全不聽自己的指揮，瘋狂的在體內打轉，如同猛獸被套上不合宜的枷鎖，掙扎的想要反噬。沖擊來的太猛，猛烈到連意識都變得模糊，在生死一刻的關頭，燕北辰突然停下了一切。短暫幾個呼吸后，他逆轉了原本的血脈流向！

    這并不符合燕家古法的精髓，也可能存在嚴重到會奪取他性命的隱患，但是此時此刻，他唯有讓兩枚核心恢復原本的狀態，才有活命的機會！

    很快，那躁動的氣血開始緩緩蠕動，一點一滴匯聚成流，在脈絡中逆行。那滋味絕不好受，如同鋼刀刮過，每一寸都讓人痛不欲生。但是兩團核心正在緩慢恢復平靜，朦朧的光團再次出現，順著各自的軌道逆行，漸漸接近。按照以往的規則，這兩枚核心會在心臟附近停下，如同恒久不毀的雙星系統，各自牽引，彼此制約，用星屑似的力量滋養他的rou體。

    然而今天，那光團并未停下，相反，它們像是首次發現了彼此的蹤跡，越過了那道不知名的屏障，轟隆一聲撞在了一起。

    燕北辰的身體猛然一顫，睜開了雙眼。透過湛藍色的營養液，看到了模糊的天花板。這是群星號的醫療倉？用力撐起手臂，他從醫療倉里坐起了身。

    “你終于醒了?！币粋€冷冰冰的電子音在耳邊響起，雖然沒什么起伏，但是“終于”二字，還是暴露了說話者的情緒。

    燕北辰跨出了醫療倉中，沒有理會那些灑落的營養液，直接走到了晶屏前：“戰況如何了？”

    “烈龍號成功攻下納德星，聯邦艦隊離開了邊境，正式返航。恭喜你成為新的邊境之王。當然，如果沒有我，這三天時間，足夠你那些地盤易手好幾回了?！毙】藏悹栯y得用上了人性化的描述，語氣里有些洋洋得意。

    燕北辰愣了一下，突然反問道：“我昏迷了三天？！”

    “沒錯。下次駕駛機甲時，別忘了自己的極限。等等，你要去哪里？”

    沒有理會人工智能的喋喋不休，燕北辰已經向氣密倉奔去，很快，一艘小船駛出了群星號，向著黑金港駛去。小坎貝爾當然能夠安撫巴奈特他們，甚至幫他掌管剛剛打下的疆域，但是它沒法代替自己，信守跟格里芬的約定。

    三天時間，足夠發生許多事情，這可是戰時！隱隱的不安在心底晃動，燕北辰連一秒都沒耽擱，飛快駛入了黑金港，然而在兩人同住的酒店中，在他們分離的街道上，在那個已經沒有裝飾背景的空曠廣場上，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未曾找到那個人的身影。

    半小時后，楚南接到了一條視訊：“大人？您怎么在黑金港……”

    “去查一個人！找出他現在位于哪里！”燕北辰沒有說任何廢話，把格里芬的影像穿了過去。

    在大戰前，他專門派楚南接管了黑金港的防務，正是害怕戰火波及這里。在游鷹號的監控下，沒有誰能離開或是進入，也就最大限度的保證了那人的安全。

    楚南愣了一下，并沒有多嘴，乖乖關上了晶屏。幾分鐘后，訊息穿了回來：“大人，黑金港并沒有這人的身影，我使用了地面和衛星雙重監控，他應該已經離開了這里……”

    “不可能！”燕北辰斷然否決了這種答案，“查找你接管黑金之前的資料，我要當天的記錄！”

    “那個……”楚南猶豫的吞了口唾液?！爱敃r黑金的防御系統被徹底破壞，第二天才修復。期間未曾留下記錄……”

    燕北辰沒有料到這樣的回答，愣了幾秒后，他關上了通訊器。

    難道格里芬在那段時間離開了黑金港？或是在空港停了幾天，無法聯系到自己，才黯然離去。他沒想到自己會因為激戰昏迷如此長時間，更沒想到，會在得勝歸來之后，再次失去那人的蹤跡。

    復仇的暢快，勝利的喜悅，在這一刻，都變得索然無味。然而他還有整整一支艦隊，和偌大的邊境地盤有待管理。就連股失落，都顯得奢侈而無用。

    輕輕吸了口氣，燕北辰拋開了身后空曠漆黑的街道，再次登上飛船。目標，納德星。

    第八十八章 失衡

    納德星，是邊境最繁華的二等星，邊境之王盧瑟·納德的宮殿更是富麗堂皇，稱得上奢侈的藝術品。不過此刻，這座華美的建筑物已經被炸毀大半，僅剩的小半則成了新任占領軍的駐地。

    燕北辰走進了剛剛清理干凈的會客室。一直斜倚在沙發上，把玩一柄工藝匕首的巴奈特船長立刻抬起了頭，笑著說道：“終于上工了？這幾天休息的如何啊～”

    他的語氣雖然有些玩世不恭，但是隱隱含著點關切。正是他幫助小坎貝爾收攏艦隊，勒住了沃夫的韁繩，避開奧斯維德最后設下的陷阱。

    “已經恢復了?！毖啾背筋h首示意，又看向坐在一旁，好奇望來的褐發美人，“克里斯蒂娜，主星情況如何？”

    “不算好也不算壞?！迸L用手指卷著自己的長發，慢悠悠說道，“連打了幾仗，占領的地方雖多，但是消耗也相當驚人，尤其是人手短缺。如果不能盡快在邊境行星安插進們的人，恐怕會留下隱患?！?/br>
    “不用全部更換人員，在關鍵位置放上咱們的人，由楚南從中調配。邊境最重要的始終是實力。艦隊和商隊才是一切，要盡快重新建立邊境的秩序?！毖啾背诫m然沒有治理過行星，但是他剿滅過無數海盜團，清楚什么才是這些亡命之徒的根本。抓住根本，穩定根基，是他現在最需要做到的事情。

    克里斯蒂娜唇邊露出了抹嫵媚的笑容：“那聯邦方面呢？我們要尋求一個新的合作伙伴嗎？就像納德一樣?！?/br>
    “當然不?！毖啾背酱鸬脭蒯斀罔F，“成為貴族的走狗也許能在短時間內站穩腳步，但是長遠來看，得不償失。同樣，我也沒興趣成為他們任何一家的走狗?！?/br>
    聽到這答案，巴奈特摘下自己的氈帽，不太紳士的沖克里斯蒂娜拋了個媚眼：“親愛的，我贏了?！?/br>
    對面坐著的美女哼了一聲，從腰側解下一根長鞭，扔了過去。這是她最喜愛的武器之一，然而輸掉它，并未讓克里斯蒂娜惱火。相反，她笑容更加甜蜜而危險。

    對于群星號統轄的海盜們而言，擴大地盤并不都是好事。它意味著野心和實力攀上另一個階梯，如果這時候，燕北辰選擇了投靠聯邦或是星盟，他們就是去了最根本的，也是最重要的東西：“自由”。這是巴奈特和克里斯蒂娜都不愿見到的事情。尤其那位從三等礦星發家的女船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被人奴役的痛苦和憤怒。

    他們選擇燕北辰，選擇群星號，不只是因為利益，更是因為他們有著相同的目標，不會被人挾制，不會被人碾碎，用實力獲取真正的尊嚴。只要燕北辰不背棄他們最初的目標，他們也不會背棄燕北辰的信任。

    長長伸了個懶腰，克里斯蒂娜站起了身：“我要去處理主星的事務啦，老天，那簡直是一團亂麻。對了，要給這顆星球換個新名字嗎？”

    這是占領者的天賦權利。燕北辰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就叫它‘卡戎’吧?！?/br>
    巴奈特顯然對古老的神話傳說更了解，饒有興趣的吹了個口哨：“冥河擺渡人？看來我們以后要扼守聯邦和星盟的通道了?！?/br>
    “好名字?！笨死锼沟倌忍袅颂裘?，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處理完艦隊大小事宜之后，燕北辰沒有休息，又來到了位于附近的伴星工業基地。這顆伴星就在主星外圍，擁有相當豐富的礦產，利用地熱和太陽能作為天然能源，為邊境提供了大量的武器和飛船，是邊境之王最為珍貴的寶藏。

    因為克里斯蒂娜卓越的戰術，這里并未遭受嚴重破壞，研發基地中，已經迎來了一位新的主人。

    “藍影鈦的品質相當不錯?！倍髻惔髱熞蝗缂韧诠ぷ髋_前，仔細檢查著眼前的珍貴礦物。

    “它能用在‘幻象’上嗎？”燕北辰走了過去，在工作臺前站定。

    “應該沒問題，取一部分用在‘永生石’周圍的動力核心，剩下的重塑武器系統?！倍髻惔髱熛袷窍肫鹆耸裁?，抬頭略帶責備的說道，“你這次太冒險了，‘幻象’受了不少傷，連刺光槍都出現了故障。單挑一艘主力戰艦？老天，能平安醒來，算你運氣不錯?！?/br>
    語氣雖然不善，但是話里確確實實滿是關懷。燕北辰笑了笑：“機會難得?！?/br>
    這是他的心里話，重生之后第一次跟奧斯維德正面交鋒，讓他的關注力出現了偏移。這是別人無法理解的執念，也是他這次人生最大的動力。避開了這個話題，他向前走了幾步，來到透明墻體前，向下望去。

    在高達十幾米的機甲維修臺上，“幻象暗影”靜靜懸停在支架上，損壞的殼體尚未修復，露出參差不齊的電路。那場大戰確實兇險無比，但是無疑，他和他的機甲取得了最后的勝利。

    “關于動力系統的重塑，有方案了嗎？”收回目光，燕北辰問道。

    他身兼“幻象”的騎士和整備甲士，任何改動，都必須經過他的手。

    恩賽大師當然也清楚這點，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盒子，遞了過去：“嗯，我之前做了個樣品，你看看?！?/br>
    這位老者說的“看看”，當然不會是讓他用眼去看。燕北辰把東西放在掌心，閉上了眼睛，想要調動精神力查看內部構造。然而，那里什么都沒有。

    幾分鐘后，燕北辰緩緩睜開眼睛，皺起了眉頭。他的精神感應力，失靈了。

    ※

    “奧斯維德上校，深空艦隊的慘敗，你要作何解釋？”

    端坐在主席臺下方，格里芬直視著那群位高權重的軍部大佬，面不改色的答道：“我軍殲滅敵艦超過30艘，殺敵數千，連根拔起了盤亙在邊境的走私勢力。這完全達成了軍部的作戰計劃，何來慘敗之說？”

    一旁滿頭銀發的安德烈中將按捺不住，狠狠拍了一下桌案：“你先后損失了兩艘旗艦，校級將官陣亡高達12人，幾乎是五十年來最大的陣亡數，還敢說不是慘??？！”

    “陣亡比不到7%，艦船損失也未超過15%，以殲敵數量來算，這應該算是小勝，而非失敗。至于將官，這里有一份盧瑟·納德生前留下的口述材料，正是因為有人串通敵軍，才導致旗艦受損?！备窭锓移鹕?，把一份資料遞給了書記員，又坐回了原處。這位安德烈中將正是薩丁家族安排在軍部的眼線，面對他的責難，格里芬當然寸步不讓。

    顯然沒想到受審者能拿出資料，主席臺上一陣sao動，安德烈中將閉上了嘴巴，目光陰郁的盯著臺下那人。扯上串通，就不單單是軍事問題了，更是家族之間的私下較量。這位“黃金之子”無論如何也是第一家族的新貴，不是這樣的政治攀咬就能解決的。

    在短暫的沉默后，另一位上將開口：“對于納德艦隊的征討，你的確有些功績。然而邊境行星最終未能落在聯邦軍手中，反而被一個不知名的海盜占據，奧斯維德上校，你難道就不覺得羞恥嗎？”

    最后那個詞，就像凌厲的鞭子，抽打在人身上，但是格里芬的面色依舊未變，冷冷答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我無法決定敵人的強弱，全力作戰后落敗，談不上羞恥。如果軍部有其他人選，我不介意讓出深空艦隊的統帥位置?！?/br>
    這硬邦邦的回答又激起了一陣浪花，臺上義憤填膺的人不少，但是沒有一個喊出替換艦隊統帥的話來。因為這些老于戰事的將帥們都清楚，這次奧斯維德失利并非是因為他怯戰或是無能，而是實實在在的，因為敵軍太過強大。

    如此一來，鏟除了納德，又讓另一波海盜趁虛而入，豈不是趨虎吞狼，自斷了后路？幾位老jian巨猾的大佬們相視一眼，最終軍部大臣波特萊姆元帥揮了揮手：“奧斯維德上校，你先下去吧，原地待命，等待軍部最終裁決?！?/br>
    站起身，格里芬沖這群大佬輕輕頷首，不卑不亢的走出門去。

    “閣下，軍部剛剛下達了命令，封鎖深空艦隊剩余艦船，所有官兵不得離開空港范圍?！币怀鲩T，副官就神情緊張的迎了上來。

    格里芬點了點，表示知道。這也是應有之義。在決定深空艦隊的歸屬之前，他們是不會松口，讓這塊肥rou逃出自己的掌握。同時，這場戰役的失利，給他完美的履歷造成了一個漏洞，足以讓幾位雄獅垂涎的巨大傷痕。估計花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會被那些“好兄長”安排到什么窮鄉僻壤，然后附送他一枚子彈。

    不過平衡也未曾真正被打破?；蛘哒f，那個新出現的群星之主，成了他起復的希望。只要那人不投靠任何家族勢力，就會成為邊境線上的一顆釘子，讓那些大佬們憂心忡忡，寢食難安。想要解決那個難題，恐怕不是如今軍部里平庸的官員能夠勝任的事情。

    最后，他們終會再有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