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念兒,蘭雅!” 墨容仍舊消瘦,只是臉色好了一些,想來是楚沉的藥管用吧! 三人有說有笑地走出來,墨蕭在亭子后面看到了這一幕,胸口劇烈地疼痛起來,在墨容面前永遠都是這副笑容,而對他從未有過。 院子兩邊種著玉蘭樹和銀杏,不過此時都已枯敗,唯有銀杏樹上零星的幾片葉子還堅貞地掛在那里,再往前走便是一座不大的拱橋,因為此地是一條人工河,所以拱橋只夠兩人同時并排走。 蘭雅和蘇念卿同時走在橋上,墨容跟在兩人身后,河水早已結冰,還有鳥兒駐足在冰上。 剛走到橋頂便看見迎面走來一人,那人似乎也看到了蘇念卿,便大步走上臺階。 見那人身上的披風,蘇念卿便捏緊手指,指甲陷進rou里,因為那披風是她的,墨容心下也是一震,他送給蘇念卿的狐裘披風怎會在墨語那里? 蘇念卿臉色煞白,緊盯著那件披風,腳上似乎沒了力氣,幾乎站不穩。 墨容上前扶住她,“念兒!” 蘇念卿緊緊地拉著墨容的手臂,手在顫抖,“他還是送給她了?!?/br> 無論她怎樣護那披風,墨蕭都會送給墨語的,因為那披風畢竟不是天上的星星,墨蕭曾說過的,只要墨語要的不是天上的星星,他都給她。 而此時墨語已經走到了蘇念卿面前,眉眼含笑,一臉的春風得意,像是在同蘇念卿炫耀她的戰利品。 墨語深深地看了一眼蘇念卿和墨容挨在一起的手,“容哥哥,譽王妃,真是巧!” 譽王妃三字咬得極重。 墨容沒好臉色的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墨語卻轉眼看著蘇念卿,故意問道:“王妃可是哪里不舒服?” 而一旁的丫鬟掩嘴輕笑一聲,“譽王也真是關心公主,巴巴地讓人送來這披風,生怕凍著公主了?!闭f完又看向蘇念卿,“譽王妃可是也有這好東西?” 這話是墨語提前就教好的吧! 蘭雅上前抬手便將剛才說話的婢子狠狠扇了一巴掌,“主子說話,何時輪到你插嘴了?譽王妃也是你議論得的?” 婢子臉上頓時出現五個手指印,嘴角帶著血跡。蘭雅這一巴掌定是用了極大的力氣,從小習武的她可不像一般弱女子那樣。 婢子哭著道:“公主!” 蘭雅看向墨語,笑著開口,“jiejie你太溫和了,這婢子就該早日販賣了,免得日后惹禍,jiejie不好收場?!?/br> 墨語臉上掛不住,訓斥了幾句。自始至終蘇念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墨蕭那邊看不到橋上的場景,不過墨語下走下橋時,他卻看見了。尤其是狐裘披風太過顯眼,他一眼便認出來,心下也是一驚:怎會在她哪里? 于是墨蕭走到墨語面前來,墨語有片刻的心虛,可立即又嗲嗲地道:“蕭哥哥!” 墨蕭只看著墨語身上的披風,“披風怎會在你身上?” 墨語立即淚眼婆娑,聲音帶著哭腔,“蕭哥哥,你這是質問我嗎?你不給我的,別人給了我,你也不許是嗎?” 看到墨語的眼淚,墨蕭頓時便心軟了,語氣緩和了不少,“語兒,你不要試探我,我對你的心從未變過?!?/br> 墨語哭著搖頭,“沒有,我沒有,這披風是亦哥哥給我的?!?/br> 墨語說得沒錯,披風確實是五皇子墨亦給的,她只是想刺激蘇念卿,所以今日便刻意穿來了。 墨蕭眉頭緊皺,一臉的不信,“墨亦?她怎會給你?” 墨亦和墨語的關系并不算很好,他更不會處心積慮得到披風,轉而送給墨語。 墨蕭不知道的是,墨語將蘇念卿傷害墨蕭的事告訴了五皇子,條件就是要這件披風。 墨語一邊點頭,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流,流得墨蕭心都碎了。 于是墨蕭急忙拭去墨語臉上的淚水,“對不起,誤會你了?!?/br> 這便是真正的墨蕭,對墨語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第七十四章 正大光明護她一回 墨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因為蘇念卿那忍了又忍的淚水,蘇念卿好他便好,蘇念卿不好,他也因著蘇念卿不好。 走下橋來,河邊擺放著一張石桌,幾人坐下,蘇念卿眼里一片茫然,只呆呆地看著某處發呆。 墨容輕拍蘇念卿的手以示安慰,“念兒,只一件狐裘而已,我讓人再去尋十件比這更好的?!?/br> 只要是蘇念卿要的,他都給她,散盡千金又何妨?可是他自然知道蘇念卿傷心不是因為一件狐裘,而是墨蕭。 蘭雅也憤憤不平,氣得小臉通紅,“什么公主了不起,我這就去討回來,再去皇上面前說說理去?!碧m雅說著便站起來,氣勢洶洶地往前走。 “雅兒!坐下?!?/br> 蘇念卿終是出言,眼里始終未有淚水。 蘭雅回頭,“念兒jiejie,她太欺負人了?!彼袢找欢ㄒ嫣K念卿討回公道。 蘇念卿輕哼一聲,垂眸小聲道:“欺負人的又何止是她?” 墨蕭趁她不在便把那狐裘送去即使被她刺了一劍,他也要送去給那位,是誰欺負人? 墨容暗暗捏緊拳頭,眼神變得堅定,似是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念兒,我在,永遠都在?!?/br> 此前墨容覺得只要蘇念卿好他就把自己的心思永遠藏起來,可是今天他看到的是墨蕭對她一再傷害,他便不想藏了。 蘇念卿突然微微一笑,“罷了,終有一天要走的?!闭f完又看向墨容,“三哥哥,對不起,你送我的東西我沒有珍惜?!?/br> 什么是委屈,哭著笑便是最大的委屈。 墨容同樣笑著安慰她,“那又不是什么好東西,便當丟了吧!” 在墨容心里,蘇念卿喜歡的即使是不值錢的東西他也當寶,蘇念卿不喜歡的,便是價值千金也是廢物一件。 時間很快便到了行禮之時,眾人來到堂內,長公主長駙馬致詞:“今小女蘭雅及笄,感謝親朋光臨?!闭f完下面一片祝賀之聲,稍停片刻長駙馬繼續道:“下面請蘭雅拜見各位親朋!” 聲樂大作,蘭雅散發步入殿中,雙手作揖與各位見禮,又由禮官引入東房,等待著禮司為她挽發髻。 不多時蘭雅已經挽好發髻回到殿中,接下來便是初加,此前長公主請了蘇念卿為贊者,所以蘇念卿也是要上去的。 蘭雅轉向東正坐;有司奉上羅帕和發笄,太后走到蘭雅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比缓鬄樘m雅梳頭加笄。蘇念卿象征性地為蘭雅正笄,兩人互相行禮,蘭雅再次行至東房,蘇念卿為她換上素衣羅裙,一拜父母養育之恩。 二加珠釵曲裾深衣,二拜太后及眾賓,表尊敬師長。三加釵冠大袖長裙,三拜皇上,表傳承文明,一心向國。 及笄禮儀繁瑣,蘇念卿身為贊者一路跟著。終于到了及字,便是給蘭雅起字,蘇念卿便回到座位坐下。 期間墨蕭一直看著蘇念卿,可她一臉笑意,像是什么也不曾發生一般。 只是蘇延澤竟和藍齊坐到一處,藍齊依舊一副灑脫不羈的樣子,蘇延澤卻似有心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席間木初迎和墨語竟坐到一處,樣子像是十分親近。 木初迎故意高聲道:“公主你這披風真好看,聽說整個北臨也只一件呢,公主真是好福氣?!?/br> 墨語掩面輕笑,“木小姐說笑了,蕭哥哥送的,我竟不知如此罕見?!?/br>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終于藍齊起身朝兩人走去。 他邪魅一笑,額角碎發漂移,藍齊走到木初迎面前,眉頭微蹙,“這位小姐貴姓?” 木初迎突然便紅了臉,在俊美的公子面前,任誰也不能平靜面對吧! 木初迎忙起身見禮,“小女姓木,見過太子?!?/br> 而墨語心里卻“咯噔”一聲,藍齊那樣的表情,她一看便知不好,想起他與蘇念卿的關系,于是立即閉了嘴。 藍齊抿唇一笑,“木小姐,本太子喜歡的便是木小姐這樣的女子,不如這就像北臨帝提親,可好?” 大庭廣眾之下太子如此說,分明是指木初迎故意賣弄風情,引誘男子,木初迎立即便紅了臉。 眾人立即看向這邊等著看好戲。 墨容突然起身笑著開口,“恐怕要讓太子失望了,木小姐已經與我五弟定下誓約,只等著父皇賜婚呢!” 那日木初迎和五皇子一起欺負蘇念卿的事不知何時傳到了墨容耳朵里,今日他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出來,這樣一來木初迎的名聲盡毀,而五皇子也只能被逼娶木初迎。 木初迎已經紅了眼圈,臉色由紅到白,“垠王你……” 眾人一陣竊竊私語,讓木初迎想找一個地縫鉆進去。 藍齊深深地看了一眼墨語,趁人不備小聲道:“做事可想清楚再做,尤其是蘇念卿的事?!?/br> 墨語頓時心下一沉,她竟忘了,他與蘇念卿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她欺負蘇念卿藍齊定然是要幫忙的。 出門時蘇念卿和蘭雅還在說話,墨蕭和墨容不知是偶然還是刻意地一起走了出來。 墨容直接上了墨蕭的馬車,兩人在馬車里坐下,墨蕭臉色不太好,墨容直接開口道:“你若對她無意,請寫了和離書來,念兒不該任你欺負!” 蘇念卿是他要護的人,以往他只想默默護著,可是今日他想正大光明地護她一回。 墨蕭陰著臉,抬眸看向墨容,“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不用你管,蘇念卿與我如何,何時要你cao心了?” 墨容輕咳一聲又壓低聲音道:“你當真以為她無人護著是嗎?我不知你與蘇大哥有何交易,可念兒我定要護她,你若再敢傷她,我定帶她走?!?/br> 墨蕭握緊拳頭,可又深吸一口氣,“你敢!她是我的王妃?!?/br> “她是你的王妃又如何?到時我用我所有財產換父皇一封旨意,我想父皇定是同意的?!?/br> 墨容一向溫文爾雅,今日竟說了如此狠的話,一切都只是因為蘇念卿不開心了。 墨蕭捂住胸口,胸口一陣疼痛,“你……” 墨容作出警告以后,下了馬車,等著蘇念卿出來。 蘇念卿這才緩步同蘇延澤一路出來,兄妹兩依舊那般親近。 墨容上前,“大哥,念兒,聽說西城新開了一家酒肆,飯菜極好吃,今日一起去吧!” 只是因為蘇念卿心里難受,所以他想帶蘇念卿散散心。 墨蕭突然走下車來,不等蘇念卿開口便拉著她的手,“走,回去?!?/br> 第七十五章 墨蕭送給蘇念卿披風 墨蕭總是那么霸道的,就那樣將蘇念卿拉著,兩人很快到了車上。蘇念卿未發一言,墨蕭卻沒好氣地開口,“我還在這里呢,你就迫不及待要與他相約了嗎?”